林知夏说:“我知道审美是自己的事,别人也管不了。就是觉得……那种心眼多,手段多,脾气又不好的女生,听起来挺带劲儿的,但是可能会对你产生不大好的影响。” 盛朗这头的水声又重新大了起来。 “有什么不好的?”盛朗用力板着脸,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我心眼少,他心眼多,正好互补。脾气爆的,才能将我镇得住。” 林知夏张了张嘴,发觉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可是,背地里算计人什么的……” “你不也背地里算计人?” “我哪里有?”林知夏义正严词,气呼呼地提裤子,“我那是用含蓄的手法教他们做人的道理。我是伸张正义,做好事。我可从来没害过人。” 盛朗呲牙笑着:“那我喜欢的那个人,不能和你做一样的事了?” “你真有喜欢的人了?”林知夏望着盛朗。 盛朗沉默了。 两人站在厕所最里面的角落里,光线有些暗,却让盛朗的眼睛显得愈发深邃而剔透。 “我……” 盛朗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闯入厕所的几个男生打断。 “盛朗,你特么敢剪我妹的头发?你活腻了?” 盛朗转过身,慢条斯理地提着裤子。 来人是高三八班的学生,叫王涛风,是杨素素的舅表哥。 因为杨素素的关系,他和盛朗没少起摩擦。每次杨素素在盛朗这里讨了没趣,王涛风就会跑来找盛朗麻烦。今天也是掐着点来报道。 林知夏用手肘轻碰了盛朗一下:“算了,快上课了。” 盛朗已燃起的备战气势收了回去。 林知夏朝门外走。 “跑什么呀?”王涛风冷笑着拦住了林知夏的路,“欺负我妹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 林知夏没理,从他身边挤过去。 “和你说话呢!”王涛风猛地推了林知夏一把。 林知夏一个趔趄,后背撞在卫生间的门板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下一瞬,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 盛朗出手太敏捷,所有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王涛风只觉得后脑猛地被抓着,整张脸吧唧一声拍在了墙上,胸口继而挨了重重的一踢,骨头发出脆响。然后整个人就被丢进了还没冲水的小便池里…… - “盛朗,按照现在的说法,你还真是天生热搜的体质,凭实力操成我们学校名人的呀!” 校办的楼外,几个男生正靠着墙蹲马步。 走廊里浮动着一股浓郁的尿臊臭,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捏着鼻子窃笑。 教导处的马老师抖着他所剩无几的头发,像头矮小的暴龙,来回踱着步。 “昨天拿冠军,今天一早剪女生头发,不到中午就又把同学摁进了马桶里。你这曝光度也太密集了点吧?” 老马的年纪其实不算大,奈何天生发根不牢固,又成天被一群不省事的学生气得直掉毛,晃眼一看像个小老头。 “都拿了全国冠军的人了,眼看就能被保送了。你要闹出个什么事,搞砸了保送,我看你怎么哭去?” 王涛风和同伴在一旁窃笑。 老马转头朝他们喷火:“你们也行呀。高三的人来找高二的打架,还被打进了尿坑里!现在好了,身上香不香?都要毕业了来这么一出,以后全校的老师同学都记得你们是沐浴过黄金河的男人了。” “噗——”盛朗把鼻孔里的纸团喷了出来。他没受伤,堵着鼻孔纯粹只是为了隔臭。 老马又朝盛朗吼:“还有你,怎么总喜欢在厕所里打架,就那么喜欢那股味儿?考不上大学你就去做公厕保洁员算了!” 两拨人都憋着笑,浑身直抽抽,马步也蹲得东倒西歪。 还是上课铃声拯救了盛朗他们。老马无可奈何,赶苍蝇似的把人给放走了。 盛朗抄着手,懒洋洋地朝高中部教学楼。 林知夏就站在楼梯口等着他,把一瓶可乐递了过去。 “老马太逗了。怎么那么多金句?”盛朗笑着,灌了一大口,“你们老师没说你什么吧?” “我是受害者,说我干嘛?”林知夏眨巴着眼,作出一副惊慌又无辜的样子。 他有先天优势,长得白净俊秀,一双黑亮莹润的猫儿眼,无辜的表情做得炉火纯青。 从永安的那些大妈大姐们,到学校里的女老师,母性一下就爆发了,立刻把林知夏护在翅膀下。 要换盛朗这么做,老师们估计只会更想抽他。 盛朗抱怨:“就是把我的表给弄坏了。表带断了,掉进马桶里,我拿钩子才捞上来的。” 他把表给林知夏看:“林叔叔送的,我戴了这么多年呢”。 林知夏立刻退开老远。 “唉,洗过的。真洗干净了的。”盛朗故意把表往林知夏脸前凑。 “爬开!”林知夏笑骂着推他。 “盛朗……”一道柔弱的嗓音飘过来。 杨素素站在楼梯拐角,身旁还跟着几个小姐妹。 盛朗笑容一收,眉头又皱了起来。 杨素素没有了早上那一股张扬劲儿,一张漂亮的小脸梨花带雨,娇柔如水,满是担忧。 “你……没事吧?我表哥,不是我让他去的……你以后也不要为我打架了,好不好?” 前面两句还正常,到了第三句又开始莫名其妙起来。 “我不是为你打架的,别想多了。”盛朗抓着林知夏的手腕,拉着他上楼去了。 身后,杨素素的小姐妹嘀嘀咕咕:“没事儿……越不在意你,其实越在意……” - 随后一段时间,盛朗确实安生了许多——因为期中考试来了。 九中是省重点高中,对学习抓得极紧,将走班制和末尾淘汰制度融会贯通,每次大考都像一场大逃杀,考不过去就会被淘汰到下面的次一等的班级里。 好学生们想精益求精,中等生不想被淘汰,差生中也有些上进的想努力往上走一两步。于是那一两周里,全学校学习氛围相当浓郁,老师们前所未有地省心。 林知夏开有一个私人小补习班,学生就盛朗和孙明珠两个。期中考试前一周,这个班天天开课刷试卷,鏖战到半夜。 孙明珠高一考进来的时候,和盛朗一个班,都是八班。两人在教室里一碰头,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句“卧槽”。 永安北区小一姐和南区小一哥,私下可以一起玩,但是在学校里本该是王不见王的。 跟着盛朗一道上了两个月的课,孙明珠彻底领教了盛朗惹是生非的体质,生怕被他牵连,发誓一定要考到前面的班去! 而盛朗整天被林知夏拎着耳朵写卷子,稍微偷懒就要被鞋底抽。 盛朗的脑子并不笨,反而很聪明。他只是学习习惯不好,又有些厌学。一旦发挥出体育精神,毅力卓绝,进步也不小。 于是两人又双双地考进了七班。 开学报到一碰面,又不约而同:“阴魂不散!” 这次期中考试,孙明珠特别发奋,朝着六班进军,就差点抓一只公鸡来撒血了。 盛朗倒是有点吊儿郎当。 有全国冠军的金牌在手,他的升学压力不大。如果不是为了等林知夏确定升学的学校,他早就走保送这条路,退出高考大军了。 不过也就因为盛朗不想走保送,想自己考大学,让老师和外婆都挺对他刮目相看。 只要盛朗能如过去一样听林知夏的话,老实补课,文化课考过体校录取线并不难。 这小子虽然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狼,但是脖子上拴着一根绳子,被拽在林知夏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被那变态弄得PTSD了,所以有点抗拒自己的性取向。
第27章 数日后,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学校把成绩连着分班情况张了榜。 榜前人头攒动,有人高兴有人哭。 盛朗嘴里叼着一根牛奶味的棒棒糖,溜达着去看榜,正巧碰到孙明珠手舞足蹈地从人群里钻出来。 “哦哈哈哈哈——老娘终于不用和南区那个男狐狸精一个班了……” 话音刚落,就和南区那个“男狐狸精”打了个照面。 “恭喜啦。”盛朗哼到,“进哪个班了?” “理科六班。”孙明珠喜上眉梢,“你还是在七班。对了,小夏又是年级第一。真有他的!” 林知夏进了高中后,发挥得越来越稳,从来没有掉出过前三。 前阵子二、七、九三个重点中学组织了一场高中部联考,林知夏就拿了年级组第一名。 当时学校将他的试卷复印了一份,贴在二年级的每个教室后面,以供同学们观摩。 听说还真的有学渣朝着他的试卷磕头祈祷。 “小夏呢?”孙明珠问。 “在生物兴趣班上课。”盛朗说,“他都这咖位了,哪里还用亲自来看榜?” “说的也是。”孙明珠笑,又朝前方的荣誉墙一指,“你看,又有女生地给小夏贴红心去了。” 林知夏的照片就从来没有从学校的荣誉墙上摘下来过,而且基本都挂在第一排最前面的位置。红底,蓝校服,白净俊秀的面孔,很少能见到这么漂亮的证件照。 因为挂得高,想要够着还得踩凳子,可这也没能阻止女生们前赴后继地往上面贴红心。 粉红的,粉紫的,亮晶晶的,围着林知夏的脸组成一颗大桃心。 “丑死了。”盛朗嫌弃。 “你的照片也贴满了。”孙明珠说,“比小夏的更丑。” 盛朗也是艺体荣誉墙上用不落的明星,照片被晒脱色了就换一张新的,横竖还是第一名的位置。 盛朗的照片也被深深浅浅的小红心糊了一脸,其中还有两三颗蓝心,特别显眼。 蓝心是男生贴在心仪的女同学照片上的,怎么贴到自己这里来了? “哪个傻逼的手那么欠?”盛朗冷声骂。 也就孙明珠和他交情好,还能就这事开两句玩笑,说:“喜欢你的男生呗。我就说你是个男狐狸精,男女通杀。” 盛朗黑着脸把蓝心给撕了下来,揉成一颗小纸团。 路过林知夏的照片前,顺手一弹,纸团击中了林知夏的脑门。 林知夏正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话,忽然感觉被人在脑门上弹了一下,不由得抬手揉了揉。 - 林知夏所在的,是九中的生物兴趣小组。 起“兴趣小组”这个名字,其实也是欲盖弥彰。 提倡素质教育的大流下,教育局不准学校设立补课班。于是学校变相地成立了不收费的兴趣班,但是只收老师推荐过来的优等生,行的还是补课之事。 比如这个生物兴趣小组,都是生物学科的优生,一部分是要参加明年的全国中学生生物竞赛的。林知夏和几个同学还是这个竞赛的种子选手,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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