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翌脑子嗡的一声当机了,阮在邻的哭声像汹涌的潮水,呼啦啦地灌进他的耳朵,他把手放在阮在邻头上,一下一下抚摸着。 “……哥,我很怕,” 傅新翌的睡衣被眼泪沾湿了一大片,有人在用针往他心口扎,阮在邻还在没头没尾地说着些什么。 “他们喝醉了……” “我去报警,别害怕。” 阮在邻说:“我拿石头砸了一个人的头……”
第18章 17 === 傅新翌拿着蘸了碘伏的棉签给阮在邻消毒,他已经很轻了,但阮在邻还是捂着嘴角喊疼,他把下巴扬起来说:“吹吹。” 傅新翌愣了愣,下一秒把棉签又按了上去。 阮在邻惨叫一声,很委屈地看着他。 阮在邻颧骨处有一道两厘米的血道,不深,后脑勺不知道撞在哪儿,起了一个包,他穿得挺厚,身上只有几处淤青。 警察来得很快,坐在阮在邻对面听他讲事情的经过。 阮在邻只说有人打了他和被抢了五百块现金,没说被猥亵的事。 巷子口没有监控,那条路又偏,不一定能把人找出来。 阮在邻消停了一会儿,穿着傅新翌的睡衣抱着傅新翌又开始哭,他小声抽咽,热烫的眼泪砸在傅新翌的锁骨上。 “你太能哭了……”傅新翌忍无可忍地说道。 “……但是我平时不会哭,因为今天很害怕才哭的。”他抬起头看着傅新翌,红了一圈的桃花眼里盛满泪水,“哥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睡一张床。” “为什么要睡一张床,太挤了,睡不开。” “能睡开,上次都睡开了……侧着睡就能睡开,”他半个身子压在傅新翌身上,盯着人问:“哥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睡一张床?” “因为床太小,睡着不舒服。” “那我们可以去住酒店的大床房。” 傅新翌稍微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肩膀,问他:“你什么时候能从我身上下去?” “如果是去你床上的话,下一秒就可以。” 阮在邻像树袋鼠一样抱住傅新翌,他窝在傅新翌脖颈处,睡颜安静。 但他哭太多,导致呼吸不畅,时不时地会呼噜一声,傅新翌睡觉不是很浅,但今晚发生的事让他后怕,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阮在邻的呼噜声不连续,偶尔一声就响在傅新翌耳边,很醒神。 翌日,阮在邻的眼睛肿得有点睁不开,他和傅新翌说他很没有安全感,需要很多拥抱。 傅新翌说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床上,停顿了两秒后又说阮在邻的眼睛像青蛙。 阮在邻撇着嘴,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周六的课两人没去上,阮在邻拿着镜子不松手,终于,在他第八次担心周一时自己脸上的伤还没好,并且询问傅新翌怎么办的时候,傅新翌有点生气了。 “眼肿得这么厉害,你带墨镜去上学吧。”傅新翌没好气地说。 “……哥你为什么不和我好好说话。” “我就这样,听不惯你可以走。” 阮在邻急吼吼地:“可以听的惯!” 他看到傅新翌在笑,急忙去晃傅新翌的袖子:“哥你笑什么?” “你的眼睛……只能睁开两条缝的宽度。” 阮在邻:…… 他以精神受到创伤的理由在傅新翌宿舍睡了两晚,如果没意外,阮在邻周一就会被赶出去,他很有主意,要让傅新翌不忍心赶走他。 切入点很生硬,但因为傅新翌在做题,只留了不到20%的注意力在阮在邻身上,所以他并没意识到聊天内容的走向越来越偏。 “我一年级的同桌和二年级是同一个人,我们家也离得特别近,所以放学会一起回家,但有一天,我们绝交了,我没再和他说过话,而且我还让我妈搬了家。” 傅新翌皱着眉,这道题他已经审了三遍,但还是没有头绪。 见傅新翌不接他的话,阮在邻扯着傅新翌的袖子问:“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绝交吗?” 傅新翌:“……为什么。” “因为爸那次来朋友看到了,然后家长会是他给你开的,可能我叫傅涛爸也被他听到了,他说我是私生子,他不和私生子玩,他还要告诉别的同学。” 傅新翌不用抬头看就知道阮在邻现在一定很委屈,他会用那种很真诚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某种急需安抚的小狗。 傅新翌没抬头,“然后呢?” “我和他说傅涛是大公司的老板,很有钱,他要是敢乱说话,傅涛会把他赶出学校,还会对付他们一家人……他可能是害怕了,没和人说我是私生子。” 阮在邻安静了一会,接着又说:“我没再敢和别人做朋友,也挺小心的,怕人发现我是私生子的事。” “我妈说,全世界任何人都可以谴责她,只有我不能。她还说,当小三就要做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说不好还得挨打,当小三的儿子也一样……可是在我六七岁之前,我以为自己有一个正常温馨的家庭,而且,我怕被人骂和被人打……” 傅新翌知道自己能和阮在邻和平相处,全是因为母亲没在傅涛出轨事件中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否则,傅新翌不会和阮在邻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起码现在不会。 傅新翌不知道阮在邻知不知道这个事实,傅新翌想他现在只是在可怜阮在邻,和他看待路边的流浪猫是同样的心态,就像他不会任由流浪猫饿死一样,他很僵硬地伸出手摸了摸阮在邻的头。 他没意识到投喂流浪猫是怕猫饿死,没有他的安抚,阮在邻不会死。 他在意流浪猫的生死,却不会付出更多类似感情的东西。
第19章 18 === 阮在邻守得云开见月明,成功搬进了傅新翌的宿舍。 周一,阮在邻的眼睛已经消肿,他和傅新翌一起起床,然后再一起去吃早饭。 严睿踩着八点钟的上课铃溜进教室,正赶上发试卷。 考完试还有一节自习课,上完自习就能去吃午饭,严睿待会还要去上课,所以这段时间他都要在学校吃午饭。 今天傅新翌的旁边多了一个人,严睿指着阮在邻,一脸不可置信,“他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看着他我吃不下去饭!” “那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吃饭。”阮在邻说。 “凭什么是我走,我和翌哥是小学初中高中同学!” “但是你又不能每次都陪我哥吃饭,但是我能。” “你是不是神经病!” 严睿吵得傅新翌头疼,他说:“别吵,先去吃饭。” 傅新翌习惯了严睿打两份饭,也知道阮在邻食量很大,但当看到四人餐桌上被餐盘摆得满满当当时,他还是愣了一下。 严睿边扒饭边说:“又要考试又要训练,给自己加个鸡腿。” 阮在邻抬头看了傅新翌一眼:“我才刚十七,还在长身体,得多吃一点。” 傅新翌买了八种菜,每种1/3份。 今天的排骨汤很好喝,傅新翌多喝了一碗,剩下一个鸡腿吃不下了。 不等他开口,两双筷子就齐齐伸向了鸡腿。 “你干什么?你都吃了几个鸡腿了,翌哥这个是我的。” “不,是我的。” 鸡腿炖得软烂入味,阮在邻直接用筷子把肉撕了下来,严睿气得摔筷子,他和傅新翌的友谊已经受到了威胁! 一周模考了三次,很快又到了周末,傅新翌从床上起来的时候,阮在邻还面朝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软乎乎的发顶。 等傅新翌去图书馆上了一上午自习,吃完午饭回了宿舍,上床午睡的时候,阮在邻还是那个姿势。 傅新翌踩着台阶下床,站在阮在邻床头叫他。 阮在邻发出了一点声音,让傅新翌知道他还活着,只不过声音有点嘶哑,像是哭过。 不是像,是肯定。 傅新翌问他:“你又怎么了?” “没事……” “没事为什么哭?” “因为很伤心……” 傅新翌很无语,“你怎么又伤心了?”他提醒阮在邻:“今天是周末,眼肿了一天时间消不了。” 阮在邻下一秒就哭出了声。 他很懂怎么拿捏傅新翌这样的直男,装乖扮可怜手到擒来。不仅蒙着被子哭,还当着傅新翌的面哭和抱着人家哭,搞得现在傅新翌一听见他哭就条件反射般地头疼。 “别哭了。”傅新翌觉得阮在邻的眼睛迟早得被他自己哭瞎,“你到底怎么了?” 过了一会,阮在邻把头露了出来,他拍拍床,“哥,你上来我和你说。” “神神叨叨的……” 傅新翌还是上去了,他刚矮下身,阮在邻就从被窝里跳了出来,一把抱住傅新翌,把自己的头埋在傅新翌胸前。 他抱得紧,勒得傅新翌有点不舒服,阮在邻手劲又大,傅新翌扯了他几次都没能把人从自己身上弄下去。 “所以能说了吗,你到底怎么了?” “……呜我硬不起来了。” 傅新翌愣住了,阮在邻把脸转了过来,“哥我该怎么办?我才十七……” “去医院。”这件事傅新翌帮不了他。 “不想去,有点丢人。” “……不丢人其实。” 阮在邻重新把脸贴上傅新翌的胸膛,“可我真的不想去,”过了一会他又说:“哥你帮帮我……” “我能帮你报销看病的钱,其他的不行。” “我又不是没钱。” “那你到底去不去?” 阮在邻小声说:“你帮我摸摸就好了。” “……不行,我没有摸其他男性下体的癖好。” “我不是其他男性……再说了我们还上过床,那次……” 傅新翌一把揪住阮在邻后脑勺的头发,警告他:“别再提那件事,就现在,想去医院我就陪你去,不想去你就这样。” 两人去了医院,就诊十分钟,阮在邻拿着单子出了生殖科。 傅新翌对诊断报告有点好奇,伸手朝阮在邻要单子。 阮在邻不给,傅新翌说他小气。 一模的成绩出来了,排名印在大红纸上贴在级部门口,只有排名没有成绩。 成绩条在本人手里,阮在邻比傅新翌少了两分。 一周考三次,一次考两天,试卷批改情况第二天就能在手机上看到。 严睿开始习惯和阮在邻一起吃饭,因为不习惯也没办法,某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他实在赶不走。 上次去傅新翌宿舍洗澡,严睿发现阮在邻竟然搬了进去,这让他不得不感慨万分,一定要对阮在邻竖起大拇指。 有时趁阮在邻不在,他还会和傅新翌说一定要提防住阮在邻,这人有八百个心眼子,有很大可能性是来和傅新翌争家产的。 傅新翌没把严睿的话放在心上,江澜的公司和傅涛划得很干净,而傅涛的公司他只有其中20%的股份,这是当初江澜投资应得的部分,除此之外,傅涛名下的资产和傅新翌一点不会要,他怎么安排,要留给谁和傅新翌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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