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服呢?没给我带来么?”于是他招招手,有些不开心,“我现在穿的这件被你洒了酒,没办法出门的。” 想到这里,沈慈珠有些迟钝地动了动唇,“我怎么记得我是带了个男孩子进包厢的?他是不是说……要去给我取新衣服?怎么现在了还没回来?我记错了吗?” 难道那个男孩子是他幻想出来的? 还是他喝太醉,失忆了? 那个男孩子去哪里了? “他被人带走了。”谢喉起身,将挂在门口落地衣架上的衣服取了过来。 “先穿这个吧,”谢喉对他说。 不是西装,这家会所还没有沈慈珠看得上的,谢喉被前台叮嘱着拿了件刚送来的高奢休闲衫。 这件休闲衫是浅棕色的,领口宽松弧度像月牙,袖口刚好遮住腕骨,柔软温柔地贴合沈慈珠。 沈慈珠换衣服的时候,谢喉背对着他没有看。 “都是男人,你背对我干什么?”沈慈珠站起来将长发松散侧扎着,碎发垂落到锁骨,蛇眼噙水,唇角微红,有说不出的糜烂美。 沈慈珠只是随口戏弄一句,谁成想谢喉好像不这么认为。 “你是哥哥的伴侣。”谢喉淡淡道,“你换衣服的样子,我不适合看。” “还怪古板啊。”沈慈珠慢条斯理将黑皮手套重新戴回手上。 谢喉不知道他已经和谢咽分手了吗? 谢咽没告诉他? 沈慈珠起了玩弄的心思,他将衣服穿好,悄悄走到谢喉背后。 谢喉还在门口等他换衣服然后出会所。 “第一次——”他凑在谢喉耳边轻声说什么,似挑引,“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的时候是……”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说我的杀意太明显了,你知道我想掐断你的脖子对吗?”沈慈珠话锋一转。 谢喉转身,正视沈慈珠。 灯下看美人总有一种蛊惑性,沈慈珠的美貌太过浓稠,眉眼含了血腥残忍的艳渍。 深绿瞳珠在衣香鬓影的奢靡里分外冷魅,但在波光粼粼的水夜幻影下,短短一瞬的错觉里,沈慈珠仿佛是脆弱可怜的。 病态醉溺的脸有种不正常的意味。 “谢喉,你那天晚上就这样冷淡,你还说我的温柔是伪装的,你好聪明啊。”沈慈珠骤然凑近谢喉,谢喉才十八岁就已经比他高了,他足尖微抬,皮鞋对着球鞋。 谢喉这具少年躯体被他抵在墙壁,墙纸都是鎏金雕花的奢靡。 谢喉的模样格格不入,沈慈珠觉得很有意思,清冷小神仙只有这一个表情吗? 只会无情无欲吗? 反正这里没人……玩玩而已。 “谢喉,你这么聪明,是不是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哥哥在床——” “闭嘴。”谢喉冷睫低垂,掩盖住神色,“我不想听。” “好吧。”沈慈珠眉尖微蹙,“你和你哥哥说的一样,经不起玩。” “你的哥哥告诉我,让我不要招惹你,说你只有十八岁,不能玩。”沈慈珠缓缓抬眼,“他真是不放心啊,我为什么要玩自己的小叔子呢?” 谢喉听见沈慈珠笑了,他连笑都死守规矩礼仪。 披上温柔优雅贵公子的外皮后,连这份所谓的背德都变得无辜起来。 这倒成了谢喉的错了一样。 “所以你现在在做什么?太近了,嫂嫂。”谢喉被沈慈珠抵在墙壁,他垂眼,看着沈慈珠。 沈慈珠口无遮拦,酒把他的脑袋熏坏了一样。 谢喉想。 “你真漂亮啊,和你哥哥一点也不像。”沈慈珠捏着他的下巴细细端详这张脸,“为什么来会所打工?缺钱?在这儿打工不干净的,我不放心。” “还在上学吗?你十八岁,算起来是不是要高考了?”沈慈珠的眼看向谢喉背在肩上的黑书包,问,“你的书包里该不会还放着家庭作业吧?” “不用、你管……”谢喉脖颈微侧,他看向近在咫尺的门口,门外还在亮灯,门缝也开得很开。 若是有人过来,会将这里看的一清二楚。 “不用我管?我不是你嫂子么?”沈慈珠揪着他的衣领,“为什么来帝都?我记得谢咽说,你以前是在山东的啊,来帝都……是躲债吗?还是害怕所以来这儿找哥哥保护了?” “我不需要他的保护。”谢喉淡淡道,“能放开我了吗?沈慈珠,我要带你回家了,然后我也要回家。” “我不想回家,你能带我回你家吗?” “为什么想跟我回去?如果你只是单纯为了气我哥,我想这没必要。” 沈慈珠的鼻尖凑着谢喉的脖颈,轻轻嗅着。 目光盯着谢喉的喉结附近的那颗红痣,红痣从初见时就让他心生不悦,恨不得直接撕扯下来。 “谢喉。”沈慈珠凑近红痣,“如果不想我继续祸害你哥的话,要不要把我关在你家里?” “谢喉,我们偷偷背着你哥哥,谁也不知道,你把我关起来,你看着我,我不去祸害你哥哥了,好不好?”沈慈珠声音越来越低,近乎要睡着了。 “你带我回家吧,我不想跟谢咽走。”他的脸无力垂下,埋在谢喉的肩膀里。 沈慈珠听见谢喉对他说: “我很穷。” “我就喜欢穷的。”沈慈珠回答。 谢喉音调有了起伏,“我长得丑。” “我就喜欢眼瞎的。” “我还没到结婚的年纪,我十八。” “我就喜欢养成。” “我不喜欢你。”谢喉说。 沈慈珠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我喜欢你。” 谢喉:“……” 他沉默着,这时忽而看到包厢外有个影子矗立进来了。 “珠珠……”是谢咽,谢咽风尘仆仆,一张英俊成熟的脸满是焦急,甚至狼狈地起了汗。 他似乎是将全帝都的会所都找了一遍,最后无计可施再来到这个会所,这个他的亲弟弟说沈慈珠并不在的会所。 天知道当他开车赶来这里时他对弟弟有多愧疚,他觉得自己怀疑弟弟,是自己的错。 可是不仅沈慈珠在这里了。 沈慈珠还在和他弟弟……耳鬓厮磨吗? 沈慈珠歪了歪头,他看到谢咽时也不慌张,早有预料般,“哟,你来啦?” 谢喉双眼微睁,“……哥?” 谢喉不知道他有多少年没见过哥哥生气了,但此时,哥哥走过来,他比谢喉大了十二岁,长兄如父,连生气都是温柔的。 他对谢喉说:“出来。” 谢咽没敢看沈慈珠,他只把弟弟带了出来。 不知为何今夜会所外会有警笛急促响起,外面人来人往格外喧嚣。 谢咽看着这个他以引为傲的弟弟。 这个在学校永远是第一名,永远都在颁奖典礼上风光无限的弟弟,每每上台领奖发言,说是发言,他除了谢谢二字,一个字也不会讲,格外冷漠,可人们还是喜欢他。 少年人骨骼如竹,在万众瞩目的高处受尽学生们或崇拜或羡慕,亦或是喜欢的目光,蓝白相间的校服衬托出了禁欲感还有颇为冷漠的少年气。 弟弟远比他耀眼,谁都喜欢他的弟弟。 谁都。 “多久了?”谢咽问,“他这样和你……” “没有。”谢喉淡淡回答。 “也对,是我想多了……错怪你了。”谢咽却笑了笑,方才的愤怒仿佛是幻觉。 “他今夜怕是不愿意和我回家,谢喉,能帮哥哥照顾他一晚吗?” 谢喉的眼里难得有不解的情绪。
第十二章 利用 “哥,你爱他?”谢喉的声音似乎刚经历过变声期,低哑里透着淬骨的冷意。 过会儿他又讲话了,难得带了符合他年纪的求知欲,“那为什么还要我带他走?” 谢咽将谢喉喊去了包厢外面,门虚掩着,外面的男人交谈声清晰传进沈慈珠的耳。 沈慈珠听见了谢咽的回答。 可他装作听不见,只坐在赌桌旁的椅子上,隔着黑皮手套将桌上燃成灰烬的扑克牌堆在一起成了个小山堆,指腹向下按入火还在燃烧的最深处,自娱自乐地玩。 谢咽还在和谢喉讲话,具体是什么沈慈珠不想听了。 他没有一丝勾搭前男友那年方十八的亲弟弟的愧疚和羞耻,相反他开心极了,酒精和高温在他的大脑里阵阵发出电流嘶鸣。 吵死了。 会所今夜很吵,并非派对上的dj舞曲,而是警笛与组织有序的彻查询问。 这时警方给他打了电话,也在询问一些事情,他们说半小时前在这个会所的男性休息室发生了杀人案件。 并问沈慈珠,谢喉方才是否一直与他在一起。 沈慈珠说是。 警方问他是否愿意来警局做笔录。 沈慈珠说了“明天”之后就把电话挂了,几秒后他的下属也打来电话。 “确定是那位张总死了?”沈慈珠接通,慢悠悠道。 “是谋杀。”下属停顿片刻,“目前嫌疑最大的便是今夜与他有过冲突的谢喉先生。” 谢喉? 沈慈珠指尖敲着蓝牙耳机。 下属继续说:“谢喉具有作案动机,但监控显示他并未参与这场谋杀,案发时间与他的活动路线截然相反,他甚至还有不在场证明以及证人,一个是前台小姐,还有一个就是……您了。” 沈慈珠垂眼,声音很轻,却字字森寒,“那孩子还没胆大到会杀人,还没找到犯人吗?” “还没有,但是沈总,你我以及警方都非常清楚这次谋杀是有人蓄意而来的,而且目的就是为了陷害谢喉。”下属那边传来纸张翻阅的轻响。 “我这边的资料显示,谢喉除却欠下高额债务便再无得罪过谁,目前查不到究竟是谁要陷害他。” 如果证据确凿,谢喉便会是唯一的杀人犯,后果自不必多言。 “但我总感觉谢喉……他像是早就知道今夜会有人陷害他,不仅是今夜他与死者发生冲突,连尸体被发现的地点都是他待过的休息室。”下属纳闷道。 但谢喉又有能够洗清他作案嫌疑的证据,太多、太充足,又太巧合了。 谢喉从这个包厢出去,因为是下班时间了所以他回到员工休息室,期间有周凭为首的财阀看见他,根据那位张总的预估死亡时间,在谢喉与财阀相遇时,张总就死了。 不止如此,谢喉在员工休息室时,他还有同事为他作证并没有偷藏尸体、或是血液痕迹,他出了休息室后,路线尽数都在监控之下,任何可疑的点都没有,甚至还有那位前台小姐为他作证。 如今就算尸体被发现,谢喉也未出现在案发现场,他一直和沈慈珠在一起。 于是谢喉因具有作案动机而被定为嫌疑人一点,无法成立。 “前台小姐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据她所说,那时男性休息室里不止有那具尸体,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人用张总的尸体活生生撞开门丢了出来,尸体当即脖子断裂,前台小姐过去看时,休息室里已经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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