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开玩笑了,快把灯打开呀!” “接受现实吧,清霁!” 一字一句,瓦解清霁的护盾。 “你的眼睛,已经没有了!” “我的,眼睛呢?”他的声音暗哑,喃喃发问,鼻头泛红,血泪流不止,好像要流尽他的生命和痛苦一样…… “被我挖掉了。” 黎疏一脸痴恋地走近清霁,伸出微凉的手触摸着清霁的脸——那张与梦中爱人完全重合、一模一样的脸。 话语浅淡,似乎事不关己。但那眼神却异常地深情、痴迷。 楚萧和齐涯知道,那眸中的情愫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清霁。 清霁从始至终都知道,那样的神色只会为了晴扬而浮现。 黎疏……清霁咬紧牙关,用力攥着身下的床单,独声悲哀。 你怎么就…对我那么残忍呢? “为什么?”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想要亲口听听那些残忍的话语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 残忍地,刺入他的心脏。 让他更痛些,让他的心,彻底死心些…… “这样,你可和晴扬一模一样了啊。”黎疏耐心地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伸手擦拭去清霁脸上的血痕,徒劳无功——只是越擦越血污,弄得清霁愈加狼狈恐怖罢了。 “我是清霁,不是他的替代品!” 清霁打掉黎疏的手,愤怒地嘶吼着,双手撑着床,无措悲痛地往后面退去。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又能退到何处?! “楚萧,齐涯,戏你们看得也差不多了,该出去了吧。”黎疏不悦地挑挑眉头,各自扫了一眼楚萧和齐涯。 虽是询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黎疏下了“逐客令”,谁都不能违抗。 楚萧上前拉起齐涯搂在怀中,不顾齐涯的反抗和捶打将他强硬地带出病房,顺带关上了门。 “你干什么!”齐涯失控地一巴掌拍在楚萧的脸上,愤恨着也失控着,“你知不知道清霁现在很痛苦!你让他一个人和黎疏待在一块儿,简直就是要他遭受地狱的折磨!” 楚萧别过头,脸上的疼痛清晰。 他努努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微红的嘴角,并不在意。 楚萧过分冷漠和事不关己的态度让齐涯气愤,明明楚萧之前不是这样的,他明明也是很担心清霁的,可现在为什么是这副模样? 冷漠的模样让人觉得残忍,让齐涯觉得有些陌生。 “我们救不了他们。”楚萧平静道,他看着齐涯震惊又忧伤的面孔顿了顿,然后又继续坚定地说下去。 “不要再插手他们的事。”楚萧顿觉喉咙酸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埂在那里,气息不稳。 “让他们,自己做…决定。”楚萧看着齐涯,缓缓牵起齐涯的一只手,“我们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再插手他们的事,好吗。” 齐涯将头埋在楚萧的胸膛处,失声痛哭:“混蛋!” 他们根本就没有插手过啊,一直以来都只是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看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清霁一次次被推进手术室,又一次次地被黎疏凌虐。 他们根本就做不了什么,这种无力感,让人心生烦躁! 楚萧一遍遍摸着齐涯的背部,一遍遍轻吻齐涯的额头,无奈叹息道:“小涯,过完年之后,我们去国外吧。” 见不到他,我们的愧疚或许会减轻一些…… 谁都不愿意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比如:插手黎疏和清霁之间的恩怨。 谁都不愿意面对令自己无比愧疚的人——比如:清霁…… “好……” 最后大家的归途,是形同陌路,不论幸福还是痛苦,都选择退出…… 退出这一场不属于他们的恩怨,他们要过自己的生活了。 ———— 清霁后背抵着冰冷的床头,冷硬的触感告诉他已经无路可退。 黎疏半个身子压向清霁,一只手抓着清霁的下巴,将他的头拉近自己。 清霁被强迫着靠近黎疏,仰着头呼吸困难,脸上染了不寻常的红潮。 黎疏爱惜地抚摸着这张脸,眼神狠戾,冷呵着:“从始至终,你就是替代品!” “晴扬的替代品……” “死的人一直都是你,晴扬从未离开过我的身边!” “这双眼睛一点都不像晴扬,我挖掉了…晴扬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了……” 黎疏自说自话,一会儿冷笑,一会儿沉郁,一会儿感叹,一会儿嘲讽…… 这颗心被折磨得,已是千疮百孔。 “晴扬……”黎疏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漆黑的眼眶,他似乎能够想象黎疏看他时的温柔如水,情深似海。 只是,终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罢了。 那样的情深几许,没有一分一毫是属于他的…… 清霁他笑,笑得可悲。 可他不说话,也不笑出声,只是静静地笑,血泪应和着落下。 “我很快就带你回家。” 他是对晴扬说的。 黎疏说,他要带他回家。 带晴扬回家…… 这个“他”,永远指得不会是卑微的他。 清霁被松开了下巴,黎疏抱住他将头抵在他肩膀的那一刻,清霁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他懒得猜那是什么东西,他不受控制地也抱住黎疏,或者可以说他是自愿回抱住黎疏。 抱住黎疏的背,感受着那宽大、温暖,却不属于他的胸膛…… 清霁笑得破碎,血泪一滴滴落在黎疏的背上,顺着衣服滑落,黎疏只感觉到背部传来一股股的温热。 “晴扬不哭,我在。” 黎疏抱住他的头,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黎疏揉着清霁的头发,嘴中唤着别人的名字,安慰着怀中的人: “晴扬,不伤心了,你哭我很心疼的。” 这是不是一种巨大的残忍呢? 清霁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他绝望地朝黑暗的深渊下落地更快,更快…… “晴扬,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啊……” 这样…… 是那样? 清霁苦苦一笑,知道黎疏的“良苦用心”后他平静下来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或者可以说是认命…… 原来,只是为了让他更加像晴扬。 原来,只是为了让他以“晴扬”的身份待在他身边,而挖掉了他的眼睛。 原来,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成为晴扬,做一个,替代品…… “晴扬,我要你。” 黎疏压倒清霁,残忍的话语随同残忍的进入,将清霁一次性地伤害了彻底,伤害得体无完肤。 黎疏啃吻着清霁的脖颈,双手迫不及待地去解开清霁的衣服。 因为清霁替代了晴扬的缘故,做了那么多次以来,黎疏破天荒地给这个“假晴扬”做了一次扩张。 动作温柔、耐心。 情话缠绵、意重。 可黎疏身下的“假晴扬”却一遍遍红透了眼眶,鼻尖酸涩了一次又一次,他咬牙隐忍着不让痛苦的呜咽声从嘴中溢出。 最后,嘴唇破裂,腥甜满溢。 嘴唇被温温柔柔地含住,嘴缝间的柔情呼唤,却始终不是他。 晴扬, 晴扬。 晴扬……晴扬…… 半条左腿被拉开,所有的暴露无遗。 黎疏缓缓进入,闷声舒缓地哼出一声。 “晴扬,我们结合在一起了……” 清霁心脏骤停,便再也不会跳动了。 痛到窒息,他抬手擦去脸上的狼狈,忍着下身不堪的疼痛,他双手搂住黎疏的脖子,张开双腿,扬起微笑: “黎疏,好好折磨我吧……”
第29章 这些天的相处,怕是他这一生,最美好的晴天了。 清霁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醒来被一阵又一阵的摇晃的眩晕感给闹醒的。 他无力地瘫坐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的手疼惜地抚摸着他的脸,下巴轻柔地磨蹭着他的头发,熟悉的气息,不属于他的温柔,清霁便知道,那是黎疏。 车子的鸣笛声告诉他,他们正在车上,目的地可能是“回家”。 家…… 呵……清霁无力地冷笑,冷讽着自己。 被截断了半条左腿,被挖掉的一双眼睛,深情错付的六年……还奢望,那还是家吗? 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应该是束缚他一辈子的牢笼了。 身体上的,心理上的,乃至是灵魂上的。 他在黎疏的怀里不适地抖了抖,然后小心翼翼地换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他怕一个不注意,就会忍不住吐出来。然后,弄脏了高贵的黎疏。 弄脏了,他心爱的黎疏…… 呵…… 还爱着他呢。 明明被伤得体无完肤,一颗真心被无情地践踏,每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都是爱的那个人将他无情地推下深渊啊。 可是“初恋”,一见钟情的爱恋,那最简单纯白的喜欢,他等了六年,爱了六年,即使受尽了所爱之人的折磨。 可是这颗跳动的心——虽然已经被替换掉了,已经不再是原本那颗简简单单爱着黎疏的心了。 可这颗心还在跳动啊,只要是在跳动,清霁想,他便不会停止去爱黎疏。 而且,还会越爱越深,越爱越刻骨铭心。 他就是贱,他就是贼心不死,他就是自作自受——明知没有可能,明知黎疏对他只有折磨,明知到最后他的身份只会是替代品…… 可他还是会忍不住去爱,忍不住在黎疏酒醉之时,贪婪那片刻的温柔。 虽然,那是不属于他的温柔。 虽然,那是他偷来的温柔。 虽然,那是他永远都无法拥有的温柔…… 虽然,虽然,虽然…… 虽然黎疏对他只剩下了恨,虽然黎疏剥夺了所有的美好痴望,虽然黎疏最后毁了他…… 他不悔,他不悔,一点都不悔。 当初,哀求着让他待在黎疏身边的,可是他自己啊。 他哪能怨,哪能哀怨。 平淡接受,也,平淡度过。 如今这样的模样,全是他咎由自取。 怪不得谁,怨不了谁。 只是黎疏,请你不要忘了,在那不短的六年里,曾有个叫清霁的人,曾狼狈地爱过你。 曾,撕心裂肺,不顾一切,狼狈卑微地,爱过你…… “醒了。”黎疏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清霁的发顶。 清霁感觉喉咙干到一阵一阵地疼,咽一口唾沫都有一种刺疼。懒得回答了,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很快就要到家了…”黎疏的声音里透露着愉快。 清霁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窝在黎疏的怀里,听着黎疏的自说自话,不发表意见,也不有什么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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