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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昭衍担心他真的会不听话地乱跑，干脆拦腰抱住他，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宋云舟尝试着推开他，抬起头看了看黎昭衍，似乎在认真分辨眼前这个人是谁，片刻后也不在挣扎，直接窝在黎昭衍的怀里。 “冷……”他小声嘟囔着，一边又悄悄地往黎昭衍的大衣里钻。黎昭衍把大衣敞开，抱住胡乱扭动的宋云舟，用大衣长长的下摆包裹住他。宋云舟被哄得满意了，靠在黎昭衍的肩膀上，调整着想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因为酒意微烫的脸颊在黎昭衍的脖颈里磨蹭个不停，惹得黎昭衍脖子上痒痒的，心里也痒得要命。他不得不推开宋云舟，后者抬起头，一边傻笑着一边看着他。 “醒了吗？”黎昭衍捧起了他的脸，手指沿着下颌线抚摸到耳边，摩挲着宋云舟红透了的耳廓。 宋云舟点点头，不一会儿又摇起了头，然后就又站不稳，倒在黎昭衍的怀里。 看来是没有醒，黎昭衍扶着他的肩膀，强迫他站好。 “认出我是谁了吗？” “你是……黎昭衍……” “很好，”风吹动着宋云舟额前的头发，凌乱地挡在宋云舟的眼前，黎昭衍用手拨了拨，他看着宋云舟好看的眼睛，像是等着主人回家的小狗的眼睛，湿漉漉的，又晶莹闪亮。黎昭衍接着问他：“我是你的什么人？”他的语气平淡，但特别加重了“你的”两个字。 宋云舟歪着头想了想，又不自觉地带上醉酒之人不清醒的笑意：“你是……我的黎总。” 黎昭衍还算满意，这是他之前听过的答案，此刻引诱着宋云舟又说了一次，和之前听到的玩笑话相比要真挚不少。 “宋云舟，你喜欢我吗？”他忍不住问出了口，他希望醉意褪去后的宋云舟能记住自己的话，又不想让他全然记住；他想听到回答，却又害怕等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不讨厌的话，就算喜欢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引诱也顺理成章了。黎昭衍看着竭力思考的宋云舟，他的嘴唇微微翕动，许久没有吐露出黎昭衍期盼的回答。他把宋云舟拥入怀里，让他如愿汲取自己怀抱中的温暖，其实本就是奢望，黎昭衍苦笑着叹了口气，他不该强迫宋云舟的。 “喜、喜欢的。” 很久之后宋云舟才小声回答。这连哄带骗要来的回应也足够让黎昭衍开心了，他把手附在宋云舟的脑后，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他说：“我也喜欢你。”
第9章 九 == 黎昭衍把宋云舟带回了自己的家，他发誓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只是宋云舟醉得厉害，放他一个人在家里，黎昭衍很不放心他。 宋云舟过度亢奋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等两个人上了车，宋云舟就像电量耗尽的娃娃，整个人都没了精神。黎昭衍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坐在车后座上休息了一路。到了公寓地库他还是睡意昏沉，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力，黎昭衍搀扶着他，甚至把他半搂着他，才勉强把他带上了楼。 他也不想对喝醉了的宋云舟这样上下其手，但若非这样，恐怕他只能让宋云舟在车里睡上一整晚。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黎昭衍抱着宋云舟，腾不出手换下衣服，只好暂时松开宋云舟，让他靠在玄关的墙上等一会儿。黎昭衍刚刚俯下身子，手就又被拉住，他直起身，再看向宋云舟，醉透了的宋云舟不知怎么了，眼睛红红的，看着黎昭衍不说话。 “怎么了？”黎昭衍被他吓坏了，匆忙地凑到他身旁，“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云舟还是不说话，他嘴唇微张，再开口已经是颤抖着的语调：“你也不要我了吗？” 突然这是怎么了，黎昭衍知道醉酒的人敏感，但没想到一向开朗的宋云舟会突然展露出这样落寞低沉的样子。他来不及想宋云舟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的往事，或是在车程中陷入什么难过的梦，看到他红着眼睛质问自己的样子，便没了章法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又抱住他，掌心抚上他的后脑，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不想再被抛弃了……”宋云舟拽着黎昭衍的衣角，话语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清，他俯在黎昭衍的肩头，不成句的哽咽声和带着酒气的鼻息消散在黎昭衍的颈间。黎昭衍想抬起宋云舟的脸颊看看他，却被宋云舟挣脱开，便只能抱着他，手臂沿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抚着，一边轻声安慰着他，说着我会一直陪着你。 片刻后宋云舟的声音停下来，黎昭衍感觉到自己肩膀上一片湿润的触感。 他抱紧了宋云舟，任由他借着酒意宣泄深藏的情感。黎昭衍猜到或许他把自己错认成什么人，他心里满是心疼，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在宋云舟的生命里留下这样深切的伤痕，又希望经年之后，自己也可以成为他心里磨灭不掉的存在。 不，自私的想法瞬间就被黎昭衍否定掉，如果是这样的伤痛，那么他宁愿宋云舟一辈子都不要把自己放在心里。 许久之后宋云舟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黎昭衍放开他，他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泪珠，但眼神清醒了不少。 “醒了吗？” 宋云舟点点头，他看着黎昭衍，缓缓眨了眨眼睛：“谢谢你，黎总。” 黎昭衍微微笑了笑，他抬起手，擦拭掉宋云舟脸颊上的泪痕。他扶着宋云舟走进卧室，让他在床上坐好，又走到衣帽间，给他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你可以洗澡吗？”黎昭衍回到卧室，把衣服放在床铺上，又走到床边，蹲下来看着坐在床上的宋云舟。 宋云舟头疼得厉害，他抬起双手掩着脸颊，手肘撑在膝盖上，痛苦地摇了摇头。 “那就不要了，给你找了一套运动服，可以换上当睡衣，不喜欢的话不换也可以。” “好，”宋云舟说，他放下双手，抬起头看着黎昭衍，他大概想起来自己刚刚发了什么酒疯，带着歉意开口：“黎总，对不起。” 黎昭衍想听到的话有很多，但是唯独不想听到宋云舟的道歉。他抬起手摸了摸宋云舟的头，说着没关系，微微停顿之后又说：“不是你的错。” 他看到宋云舟的眼睛又红了。没想到一直以来自己心中小太阳一样积极温暖的人，还是个动不动就会皱着鼻子哭起来的小哭包。 “你休息吧，明天是周六，睡个好觉，”黎昭衍起身，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又转身走到了卧室门口，关掉了顶灯，“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说罢就离开了卧室，关上了门。 黎昭衍站在卧室门口，他手还握在门把手上，犹豫着不愿放开。他很想走进去抱着宋云舟，拍拍他的头说不要怕，说我不会抛弃你的，可是他只是站在门口，什么也没有做。他知道有一天他会如愿成为宋云舟的铠甲，虽不是现在，但应该也不会太远。 宋云舟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他睁开眼看着完全不同的布置，才想起这是在黎昭衍的家。 他模模糊糊地记起昨晚的事情，聚餐中自己喝得有点儿多，他记得自己搭上了黎昭衍的车，颠簸的车程，寒冷的冬夜和睡意朦胧的感觉，串联在一起让他记起了年幼时的那个夜晚——被亲人抛弃时，也是这样一个几乎没有丝毫光亮的黑夜。他莫名就被拉回到那个不愿再经历一次的记忆中，加上酒意摧残，不知道混乱中做了什么失态的事情。宋云舟懊恼地抬起手臂挡住眼睛，看到身上穿着的陌生的衣服，又有一些记忆碎片清晰起来。这是黎昭衍借给他的衣服，这是黎昭衍的家，他躺在黎昭衍的床上。 这样的事实让他后知后觉地尴尬，他站起身，宿醉仍然让他头晕脑胀，他停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打开卧室门，食物的香气蔓延在房间里，饿了半天的肚子本能地叫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你醒了吗？”宋云舟看向客厅的方向，黎昭衍坐在沙发上，正用着笔记本电脑忙碌着，看到宋云舟过来，便站起身走近他，“还难受吗？” 黎昭衍也穿着舒适的睡衣，他头发放下来，柔软地搭在额前。 “不难受了，就是有点儿饿。” 宋云舟又想起昨晚的醉态，怎么想都觉得难堪，恰好这时饥肠辘辘的肚子叫个不停，连假装客气的机会都不给他。 黎昭衍又笑着拍了拍宋云舟的头。总觉得前天晚上也有过这样的情节，宋云舟记不清，只当是自己醉梦中的幻想了。 吃过午饭之后黎昭衍问宋云舟还要不要再休息休息，宋云舟连连摆手说不需要了，不光赖着他撒酒疯，还厚着脸皮在他家里睡大觉吃午饭，宋云舟只觉得心惊胆战，要不是黎昭衍的话，自己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吧。 要不是黎昭衍的话？他这才反应过来，就算换了别的人，这种程度的善意也未免有些夸张了。 宋云舟跟着黎昭衍到了车库，他本来说打车或是地铁就可以回家的，但是黎昭衍执意要送他，宋云舟也没推脱开。他看着黎昭衍的背影，心里产生了些过分的联想。 他说他想要自己的陪伴。 他说他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但是那个人不知道。 他说他对所有人都很认真。 宋云舟坐在车上，窗外的冬景萧条，没有其他季节纷乱的色彩，也还是让他觉得心绪混乱。他把脸颊埋在衣领里，冷空气让他不禁打着寒战，他想起前一晚明明气温接近冰点，为什么反而不觉得寒冷呢。 他蓦地转过头看向黎昭衍，他想起来寒夜里唯一的温暖，他想起来黎昭衍抱着他，说着喜欢和爱。 ---- 写的时候感觉有点儿神展开，但是其实卡文好久了这几章反而很顺🥲
第10章 十 === 宋云舟一时间不知道怎样面对黎昭衍，到了公寓楼下，车才刚刚停稳，他便下了车匆匆离开。 黎昭衍小跑着追上去，刚刚在车上看到他惊讶的表情，黎昭衍就猜出了大概，他拦住宋云舟，拉住了他的手臂：“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都记起来了？” 宋云舟不敢抬头，他掩饰地摸了摸鼻子，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所以呢？直接就要跑掉吗？”黎昭衍双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周一是不是就要直接交辞职信了？” 宋云舟被他直勾勾地看着，刚刚在车上也确实想过要不然辞职算了，听到他这么直接地戳穿自己，一下子更加心虚。 “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我本来也没奢求你也喜欢我的。” “也不是不喜欢……”宋云舟下意识反驳他，等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黎昭衍惊喜地瞪大眼睛，他微微屈身，歪着头凑到宋云舟面前：“不是不喜欢？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宋云舟是真的不知道，他没想过那么优秀的黎昭衍对平平无奇的自己会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他也不知道怎么判断自己对黎昭衍的感情。这是喜欢吗？他不知道。他不想让黎昭衍太辛苦，他不希望同事对黎昭衍有误解，他看着黎昭衍和他开玩笑的样子也会觉得开心，他想起黎昭衍的孤独，会忍不住觉得低落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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