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看着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而这件事似乎跟谢吟池的去向有关,他回来的时候没有吃晚饭,这会儿正饿的前胸贴后背,忍不住出声问道:“什么意思?” 岑近徽垂下眼睛没有搭腔。 贺昀祯唇腔发干,不自觉的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我们导员都不怎么能见到人,但昨天他上午专门跑到教室后边,等我们下课之后说了一下最近发生的社会性恶劣事件。说是有几个变态团伙作案,会假装是学生在晚上潜入校园,猥亵女学生和女老师,碰到不配合的,就用药剂。” 这件事温峤也听说过,但他还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压根也没往那方面想,他将手里被头发弄湿的毛巾拧了拧,问道:“这跟谢吟池不回来有什么关系,那不是专门针对漂亮的女学生和女老师?他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总不至于......” 总不能因为是gay,就女化他。 温峤这话说得叫人无从反驳,岑近徽抿了抿干涩的唇,神色略有些异样,但却没有说话。 贺昀祯却直接道:“他长得那么招人,变态还管他男的女的?” 温峤:...... 岑近徽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他便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刻起身套上外套。 贺昀祯几乎是在同时弯腰换鞋,温峤迟钝的站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等他们一前一后的出了寝室的门,他才反应过来,扔下了手里的毛巾,也不顾现在出门就会被冻成冰棱子的头发,跟着下了楼。 在电梯里,他们三个明确了一下分工。 后街,学校的东门和西门,还有沿途。 如果人还在学校里,总归是能找到的,大不了就是费点时间。 贺昀祯直接去了后街询问烧烤店的老板,谢吟池是什么时候拿走今晚订好的餐。 温峤则是先去了东门,举着谢吟池的证件照问保安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出校门。 岑近徽去了跟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仔细的扫视着路灯顾及不到的树林和人造花坛。 他的运气要比其另外两俩人要好得多,没走多远就在校庆纪念石碑的后面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谢吟池。 谢吟池的脚边还放着烧烤店鼓鼓囊囊的保温袋。 岑近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都在发颤,他在谢吟池面前缓缓蹲下。 他按住谢吟池的肩膀轻轻摇晃了两下,哑着嗓子确认道:“谢吟池,你还好吗......” 谢吟池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到身体被触碰后,他才愣愣的的抬起头来。 侧边微弱的光源被身前的人挡住,在昏暗的光线中,对方的五官都是模糊的,谢吟池被冻得发红的鼻尖耸了耸,熟悉的柠檬皂液在衣物上残留的香气,像拼图一般将岑近徽的脸一点点补完整。 岑近徽这个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 谢吟池立刻想到,他应该是下楼来找自己的。 自己在外面逗留的时间确实太久了,他忘记给室友们发个消息。 可是那种时候,谢吟池情绪崩溃也不了太多,他只想找一个清静的角落,暂时的逃避一会儿。 谢吟池腿脚发麻,他想要站起来,就只能抵住身后坚硬冰凉的石碑。 岑近徽眼疾手快的拖住他的胳膊,可谢吟池没等将腿抻直,双腿一软直接跌进了岑近徽的怀里。 淡淡的柠檬味儿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糟糕的情绪,或许起到这种效用的并不仅仅只是一种气味,而是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 腿部还在持续的麻木,血液缓缓的流动到四肢末梢,他浑身乏力,脑袋也晕乎乎的。 “不好意思,我腿麻了。”他小声的同岑近徽表达歉意。 谢吟池虽然套着羊绒大衣,可是他身上的冷气很重,脸颊擦过岑近徽的脖颈,激起一处细密的痒意。 他的脸很烫...... 岑近徽心里纳罕了分秒,腾出一只手顺着谢吟池的胳膊向下摸到了他冰凉的手。 谢吟池早上起床的时候就不太对劲,连着灌了两杯水还叫着喉咙干。 “你好像发烧了。”岑近徽犹豫了分秒,见他不说话,轻轻掰过他的下巴,“还能走吗......” “没有吧,就是有点鼻塞。”谢吟池腿脚的知觉回笼,他自己站稳,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不想让别人太过担心,弯腰提起了地上的保温袋,“都这么久了,这薄薄的一层保温袋也不顶用,估计早就凉了。” “那你为什么蹲在这里,不早点回去。” “路上碰见了个朋友,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点感慨。” 谢吟池知道今天的事情得给出一个理由,他说得笼统,又挤出一点笑意,“回去吧,待会儿到了楼底下跟宿管阿姨借微波炉用一下,热一热还是很好吃的。” 岑近徽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也不再多话。两个人并肩走到宿舍楼底下,他才对谢吟池道:“你先进去找宿管,我打个电话,他们还在找你。” 如此兴师动众让谢吟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将发白的唇瓣咬出一点血色,点了点头,“好,我在里面等你。” 岑近徽看着他慢吞吞地走进值班室里,才掏出手机打给了温峤。 温峤下楼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把拖鞋换掉,脚后跟冻得僵硬,他在东门的保安这里没问出东西来,正打算朝西门去。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不是找到了?”温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嘴冷风直灌。 “嗯,你通知一下贺昀祯,我们已经在宿舍楼底下了。”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就体力不支的温峤由跑改成慢走,他捏着手机问道:“你在哪找到他的?” 温峤有点怀疑谢吟池是不是在跑到哪里玩去了,要真是这样,他大概会气得半死。 这风就跟刀子似的...... 电话那头温峤喘个不停,说的话却断断续续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 岑近徽的视线透过值班室的玻璃窗,看谢吟池有条不紊的给那一盒鸡翅换了个玻璃碗后送进微波炉,他有些心不在焉道:“回来再说,挂了。”
第66章 岑近徽挂掉电话,抬脚迈进了值班室。 谢吟池正站在微波炉前,抱着臂一动不动。他的视线透过半透明的门板,茫然的盯着里面一圈圈匀速转动的鸡翅。 像老式壁炉一般火红色的灯晕,他站在这里都感觉到暖洋洋的。 当然是因为值班室里暖气充足的缘故。 岑近徽扫了一眼桌面的东西,除了两大盒没有去壳的生蚝,就再也没别的了。 岑近徽见谢吟池盯着别处发呆,便有意引着他开口说话,沉声问道:“你不是定了小龙虾吗,怎么没看见?。” 谢吟池好似耳朵进水,颅腔内只有嗡嗡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这个问题,说得越多暴露的信息也就越多,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今晚的事情解释起来太过麻烦。 他没有立刻做出回答,但岑近徽知道他听见了自己的问题。 谢吟池的身材比例很优越,他倚着身后桌子,桌面的水平线甚至都挨不到他清晰的臀线边缘,而就在刚刚,他顺势坐到了桌子上。 “今天天冷,吃烧烤的人太多了,你也知道后街的烧烤店有多火爆,去得晚了,小龙虾就卖完了。” 后街的小龙虾都是当天下午提前烹制,放在巨型不锈钢盆里,罩着高透明度的亚克力防尘盖,五种口味依次排放在店门口。谢吟池在微信上提前预定的大概是需要现做现吃的东西,比如正在微波炉里的打转的鸡翅,以及桌上已经冰到油脂凝固的生蚝。 “那你不是白跑一趟吗。” “也不能这么说。”见岑近徽没有起疑,谢吟池接着道:“鸡翅冷透了闻着都香喷喷的,更别提热过之后了。” “还有这个生蚝,比我巴掌都要大。老板一边烤一边炫耀这批货的品相。” 岑近徽面上毫无波澜,喉结纹丝不动,看来并没有特别中意。 谢吟池以为他想吃小龙虾而对生蚝不感兴趣,“怎么了,这个你也不喜欢吗?还是说其实你特别想吃小龙虾?如果这样的话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他说着便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开屏键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他有些无奈道:“这牌子的手机,碰上特别冷的天气就疯狂掉电......你们是因为打不通我的电话,所以才?” 岑近徽看出他脸上略自责的神情,今天在寝室里的商讨也没打算说与他听,只是应了一声就主动揭过这个话题。 “我没说我不爱吃。” 指的是生蚝。 岑近徽唇角颤了颤,“你今晚下楼的时候不是还说很想吃小龙虾的吗?还说后街楼下的烧烤店出了奶油味的小龙虾,听着虽然很奇怪……我还想尝一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谢吟池回味了分秒,砸巴了一下嘴,“这些奇怪口味的小龙虾,其实也只是个噱头。小龙虾还是得麻辣的,奶油味的又甜又咸,偶尔吃一次还很新鲜,但吃过一会就不想吃第二回了。” 谢吟池的注意力渐渐偏移,想起晚上烧烤店老板对他说的话,哼笑道:“男人就应该多吃生蚝,补……” 他话说出口,又觉得后半句似乎不太文明,便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在说话。 但岑近徽却被他戛然而止的话引起了兴趣,他问道:“补什么?” “补钙。”谢吟池知道他肯定想歪了,生蚝号称男人对加油站,有讹传有壮阳的功效,是个人都知道,“不然你以为呢……” 微波炉叮的一声打破了即将液化的氛围,谢吟池将手头上的东西重新仔细的打包好,岑近徽很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两个人径直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岑近徽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竟然没有原先那么烫了。 或许是室外的温度影响了体感,骤然对比才导致了自己的错觉。 谢吟池对于岑近徽为主动方的肢体接触并不抗拒,心里连点波澜都没有。 岑近徽不放心的问道:“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头晕?” 谢吟池穿过来以后的某天夜里也发过低烧,发烧具体是什么生理感受他还没有忘记,他用手背拍了拍脸,“在外面蹲久了是有点头晕,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应该不是发烧,顶多就是感冒了。” 见岑近徽依旧不错眼的盯着自己,谢吟池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调侃道:“你也别太关心我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岑近徽脸色变了变,有些僵硬的收回了自己担忧的视线。 “别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感冒传染给我。” 谢吟池哦了一声,尾音故意拖的长长的,“那我离你远一点。” 他向右后方退了一步,后背轻轻贴着光滑的轿箱,脸上逗弄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94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