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这么倒霉......”谢吟池有些无奈了按了两下开机键,屏幕一点反应都没有,代表它再也榨不出一丁点的电量。 没人回应他。 谢吟池拉开椅子坐下,用不了吹风机,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拿一块干毛巾在去揉搓自己湿哒哒的头发。 寝室里安静的可怕,谢吟池嘴上不说,但心里确实有些发怵。他时不时的说一些口水话,但身后的温峤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发出一点声音。 最后谢吟池屏息去听,只能听到略微短促的呼吸声。 他悄声问道:“温峤,你睡着了吗......” 刚才他出来的时候,明明就看见温峤在下面坐着。 累到坐着也能睡觉吗。 温峤:“没有。” 谢吟池听到温峤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他的语调立刻变得轻快起来,调侃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絮絮叨叨说半天你也不理人,你搁着玩什么寂静岭,很吓人的。” 他开着玩笑,但温峤似乎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就这么让他的话再度掉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谢吟池都失去了兴趣,温峤才主动开口道:“有件事,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 要么不说话,突然开口又将谢吟池吓了一跳,谢吟池擦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一瞬,还以为自己听岔了,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还是扭过头,冲着身后的方向,“你要说什么?” “你和岑近徽,还有贺昀祯,你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温峤的问题再谢吟池听来有些滑稽,他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和他们就是什么关系......大家都是一样的。” 普通室友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引申成朋友关系。 都怪温峤问的太笼统了,如果再细分一下,贺昀祯和他的关系确实是比较特殊的。 但总归是没有什么不应该有的情色关系。 但这话在温峤听来又如同一记重锤将他的臆测砸了个瓷实,他的脸颊开始发烫,如果不是借着茫茫夜色,他或许会局促的钻进床帘里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 这种明晃晃的暗示与表白何异? 先前在洗手间看到的那场意外的春光已经足够让他惊诧,现在他的心脏频率更迭之快已经让他感到了不适,他后知后觉的摸向自己的口袋,匆匆捡出速效救心丸的小瓶子凑到唇边,衔了一粒吞咽艰难下腹。 “我......我不喜欢男人。” 虽然谢吟池自己也不喜欢男人,但他总觉得温峤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是在针对他,毕竟他也知道在温峤看来,他男同的身份板上钉钉。 谢吟池不敢跟另外两位大爷摆谱,但对温峤却没什么顾忌,他不满意的嘶了一声,“你什么意思啊......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我问你这个了吗,大晚上的别聊的这么掏心掏肺,性取向这种事情属于个人隐私,而且......” “我不喜欢你。” 温峤第一次疾声打断了谢吟池的话,仿佛这句话不掐着点说,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第56章 在长久的沉默中,温峤攥着手心里那只小瓷瓶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他的拒绝让谢吟池难过,他也没有办法,及时的将幻想掐灭在摇篮里,这是有益于双方的事情。 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谢吟池一巴掌准确无误的拍上他的肩膀,声音都提高了两度,“不是,哥们儿......你以为我喜欢你啊?你怎么想的?我就算喜欢男的,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你这款,你踏实把心放肚子里成吗。” 谢吟池的话并不可信,看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周旋在贺昀祯和岑近徽之间,就知道他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在感情的事情上绝非善类。 或许他就是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并不是说真的有多喜欢某一个人。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场淫/乱漩涡波及到自己的可能性,温峤决计不想插手干预。 温峤不买他的账,仍是固执的说,“那你发誓,说你不喜欢我。” 谢吟池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这辈子都没有碰到过能提出这么无理要求的人。 但他转念一想,温峤的心理病一大堆,多一个被迫害妄想症并不稀奇。 “好好好,我发誓,如果我喜欢你......”谢吟池不跟病人计较。 “你竖四根手指了吗?”温峤还有点不放心。 谢吟池还真忘了,他火速举起自己的右手,“这还用你教我......” 温峤的手凌空挥舞了两下,正巧撞到谢吟池的胳膊,刚刚洗完澡的皮肤上还沾着点湿意,他的手指沿着谢吟池的小臂一路攀到手腕凸起处,还真的摸到了他摆出来发誓的造型。 “说。” “我要是喜欢你,我就是猪。”谢吟池张口就来。 对于这样的赌咒,温峤并不满意,他批评道:“不够毒。” 谢吟池以前都没有发现温峤是这种幼稚又较真的人,他还真的以为这人什么都不在乎,整天精神萎靡的样子,哪里都是毛病,白瞎一张好脸。 但确实很贴合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大艺术家人设。 都是姜原的错。 谢吟池妥协道:“那你想怎么着......” 这对温峤来说也是个问题。 他攥着谢吟池的手腕,指腹无意识的在骨节处摩挲,犹豫片刻后,“你就说,如果你喜欢我,以后每天都失眠。” “就这啊?那你还不如咒我吃泡面没有调料包和卤蛋呢。”谢吟池苦笑道:“你也太仁慈了。” 什么人才会相信赌咒发誓这一套。 温峤很慎重的说,“是吃了安眠药也睡不着的那种。” 谢吟池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儿,纯粹是抱着哄小孩玩的心理,他顺从道:“好,我发誓,我要是喜欢你,就让我每天......” 他竖起的手忽然又被按下。 温峤的声音又沉了些许,仔细听起来尾音还在发颤,“你确定吗,天长日久的入睡障碍,白天困的睁不开眼睛,晚上又睡不着,循环往复,是比出门被车撞飞还要痛苦的事情。” 出门被车撞飞。 谢吟池的手脱了力,他没有刻意的去回忆,如果不是温峤的提醒,他或许会逐渐遗忘那种短促却剧烈的痛感,对寻常人来说,一辈子也至多也只有体验一次的机会。 在那种程度的撞击下,没有当场丧命已经是神迹降临。 谢吟池猜测,自己身体或许还在愿世界的某间医院的ICU躺着,成了一具生命迹象很稳定的植物人。 他蔫蔫地挤出一点声音来打破沉默,“说得好像你被车撞过一样......” 或许失眠真的会影响生活体验,但失眠跟失去生命比又算得了什么,能有苟且偷生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谁也不知道岑近徽是什么时候回到寝室的。 直到岑近徽桌面上的台灯亮起来,谢吟池咦了一声,“来电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他回过身去按自己桌上的灯,却没有丝毫反应。 “在你们讨论被车撞飞的时候。”岑近徽先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后又解释道:“我的台灯是蓄电款的。” 这场发誓赌咒大会并没有因为第三个人的到来而停止。 因为谢吟池觉得岑近徽和他们是一样的,没有避开他谈论的必要。 何况岑近徽还主动问了,谢吟池是在为什么事情发誓。 谢吟池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岑近徽讲清楚,为了打消温峤的疑心,他甚至跟温峤解释了自己和岑近徽假扮情侣的事情,最后他斩钉截铁的说,在这间寝室里,性取向跟他们不同的只有贺昀祯一个人。 一时间信息多到让温峤来不及一一理解,他消化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这又是弄了个乌龙。 但是,他总觉得岑近徽对谢吟池的想法跟贺昀祯没什么差别,这俩人多次当着他的面针锋相对,如果岑近徽是演的,那也太逼真了。 演戏怎么可能那么真情实感,又不是专业演员。 温峤舔了舔干燥的唇,目光在面前的两人之间逡巡。 从头至尾,岑近徽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连点头摇头的回应都没有,这场“谣言澄清”似乎只是谢吟池一个人的单向输出。 一场真伪存疑的独角戏。 温峤只是不爱动脑子,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但是就目前这样的情况,他又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揣测。 唯一算不上办法的办法,就只有...... 温峤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他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尾,将小瓷瓶重新揣回兜里,没有任何地犹豫,“你说你跟岑近徽是假的,那你再发个誓吧,我只相信这个。” 发誓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谢吟池只是叹了口气,随即就熟稔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四根手指竖得整整齐齐,他目光虔诚的看着温峤,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岑近徽,更不喜欢贺昀祯,我是直男,只喜欢胸大腰细腿长屁股翘的漂亮妹妹,如果以上说的有一句假话,就让我每天都失眠。” 仪式感拉满,很流畅,没有卡壳。 岑近徽面无表情的听完,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觉得温峤脑子有问题。 温峤听完以后,抬眼看向岑近徽。 岑近徽对上他的视线,以为他是要询问自己对谢吟池做保证内容的意见。 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疲乏,冷冰冰道:“真没有看出来,你还会相信这个。不过你可以放心,他是真的不喜欢你,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现在怀疑你喜欢谢吟池。”温峤冷不丁的出声,一开口就直接朝岑近徽的面门上丢了一颗地雷,“你,要不要也发个誓,只要你敢发誓,我就相信你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温峤也不知道自己在折腾些什么。他也清楚既然确定谢吟池对自己没有别的想法,那剩下来的事情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了。 只不过,反正今晚他也没事干,手机又没电了,长夜漫漫无聊的很。 岑近徽的脸色显然很不好看,“这种东西,只有你会相信,无聊。” 谢吟池没有想太多,只是附和道:“看吧,大家都这么觉得。温峤,你真的该去医院看看了,医生给你开什么药你就乖乖的按时吃知道吗,治病要紧。你也就是碰到我这么好心又善良的人,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大耳刮子抽你了......” 谢吟池顶着一张青紫未愈的脸在这里阴阳怪气,温峤不爱跟人动手,不然高低也得捣他两拳。 这个蠢货。 温峤不理会谢吟池,视线依旧钉在岑近徽的脸上。 “既然你不相信,就当是做给我看的,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岑近徽并不情愿,直言道:“我没有必要向你证明。” 锋芒交错间,气氛瞬间跌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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