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岑近徽只觉得心里发酸,他声线压得很低,问道:“你不是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吗,为什么今天又要做这种会让他误会的事情?” 换做谁都会觉得疑惑,谢吟池也认为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举动需要一个说得过去得解释,如果他还想要跟岑近徽保持一个相对友好得关系。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话了。”谢吟池展露出与他年纪不符合的惆怅,长长的叹息将整个对话的基调都扭转的忧伤起来,“有件事,我需要他的帮助,所以就算在感情上我并不喜欢他,但我不想我们之间闹的太僵。” 他这么一说,岑近徽就明白了。 这个理由确实够充分。 可就在岑近徽想要进一步探知谢吟池口中所说的那件棘手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谢吟池却缄默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瞒的秘密,岑近徽见他不愿意说也只好作罢,只是最后问他那件事是否真的只有贺昀祯才能帮忙,谢吟池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你自己去吃饭吧,我没胃口不想吃了。”岑近徽不是在跟谢吟池闹别扭,只能因为自己帮不上他的忙而感到歉疚和挫败。 谢吟池也没有强求,他寻思不吃就不吃吧,他一个人吃饭还乐得自在。 不管是和岑近徽还是贺昀祯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是在做任务,但凡跟任务挂钩,都会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警示着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以及要时刻注意攻略对象的情绪。 一根弦绷得太紧,他要是再没有自我调节的时间,大概率会提前崩溃。 正当谢吟池想要离开体育馆的时候,却听见侧边通道里急促的跑动声,空旷的回音类比雷鸣轰隆隆的声音。 谢吟池扭头看过去,听到率先跑出来的那几个男生嘴里喊着不好了,前面发生踩踏,有人受伤了。 谢吟池心里倏然紧了一下,这种规模的表演赛,散场的时候疏导不好确实有发生踩踏事件的风险。 特别是粉丝不愿意离开都拥堵在门口的时候。 前面的通道是不能再走了,谢吟池只能在志愿者的引导下先从后门离开。 午餐过后,谢吟池闲得无聊就在校园论坛里刷了一会儿,除了他的那些八卦内容,他还不出意外的刷到了踩踏事件的信息帖。 他原以为只是简单的磕碰伤,但没想到受伤人数统计出来竟高达十一人,在这些人当中,有五人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且均为传媒院的。其中播音系的四人,余下一名重伤的学生则是戏剧影视文学系的。 据目击者说,事故发生之前,这几名学生似乎彼此之间有什么矛盾,在门口争吵起来,推搡之下,有一人率先倒下,后来直接引起了恐慌,众人急着追寻偶像的脚步离开,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帖子往下翻一翻,,谢吟池居然看到了姜原的名字。 当天晚上,谢吟池才从辅导员那里得知,姜原是这十一人当中唯一的重伤患者,好在抢救及时,姜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目前还没有醒来。 晚上回寝室,谢吟池像往常一样洗澡吹头发,但就在他洗完澡关掉淋浴喷头的那一瞬间,寝室里毫无预兆的停电了。 谢吟池屏息在黑暗中擦干自己的身体,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谢吟池,停电了,你还在洗澡吗?” 是温峤的声音。 其实洗手间里已经没有水声了,温峤是来问谢吟池,是不是停电的同时也停水了。 自己还没洗澡呢。 谢吟池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他扶着光滑湿冷的墙壁,扯着嗓子回应道:“我洗完了,正在穿衣服。” 温峤不再出声。 谢吟池犹豫了一下又接着喊道:“你能帮我找一下我抽屉里的手电筒吗?我这里实在是太黑了,穿衣服都找不到套头的地方。” 举手之劳的事情,温峤没有拒绝他,跟他确定了一下手电筒的具体位置,然后就摸黑来到了他的座位上。 温峤弯腰在谢吟池所说的右手边倒数第二个抽屉里摸索,但这个抽屉里似乎都是一些书,要不是他手机没电了,好歹有个照明的东西。 贺昀祯和岑近徽都还没有回来。 温峤又折回去问道:“你确定你有手电筒吗?你的那些抽屉我都翻遍了,没有摸到。” 谢吟池也愣住了,他记得之前是有看到过的,如果抽屉里没有的话,那可能真的是他记错了。 “那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吧。” 温峤在他床边挂着的小篮子里找到了他的手机,手指划拉了两下直接打开了后置手电筒。 唯一的光源正对着铁质的小篮子,温峤瞥见那里面似乎有一本没有合拢的笔记本。 露出的那一页上,温峤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找到了吗?能不能快一点,我怀疑这暖气是不是也停掉了,好冷......” 谢吟池催促的声音隔着洗手间的门传进温峤的耳朵里,温峤这才快步走到洗手间门口。
第55章 暖束的射灯透过洗手间的磨砂玻璃门被揉成一团模模糊糊的光晕.谢吟池的视野里忽然有了光感,抬眼看向门口,意识到温峤已经拿着他的手机来到了门口。 任何处在极致黑暗中人对光明都有着无限的渴望,谢吟池心里一阵舒畅,立刻扔下手里怎么都理不出正反的睡衣,跨出干湿分离区的时候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其实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拖鞋具体是被脱在了哪个方位,用脚尖悬空勾了两下什么都没有捞到,所以才会赤脚踩上蒙着一层水汽的地板砖。 他脚底湿滑,才刚迈出一步就察觉到危险的失重,整个身体骤然后倾,砰的一声屁股就跟硬邦邦的地板砖来了个亲密接触。 动静弄的不小,谢吟池的那声国粹像钢钉穿过磨砂门刺进了温峤的耳蜗里,温峤下意识的压了压眼睑,偏过脸将耳朵贴近门缝,询问道:你是不是摔了,需不需要帮忙...... 谢吟池坐在地上久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嘴里光是一些不成字儿的音节,他整个屁股都摔麻了,因为暂时没有太强烈的痛感,他顽强地撑着旁边的洗手台试图先让自己站起来。 结果温峤在外面没有听到谢吟池的声音,却又听见了一阵短促的碰撞声响。 温峤担心谢吟池在里面摔倒,重伤不治到时候死在寝室里会很麻烦,他暂时也还没要读研的想法。 事已至此,容不得温峤再犹豫,他一边喊着我进来了,一边着手拧开了洗手间的门。 男寝的盥洗室不算大,光是站在门口就一览无余。 温峤举着手机照明,等到他看清里面是怎么个情况,刚抬起来的脚又收了回去。 就好像里面是什么妖精洞穴,他进去就要被蜘蛛丝缠上似的。 温峤眉心微皱。 谢吟池身上不着寸缕,呈跪拜姿势将脑袋正对着门口,低缓的喘/息声钻进温峤的耳朵里,谈不上到底是对哪处感官的冲击力比较大。 熟悉人体线条勾勒的温峤只瞄一眼就知道谢吟池的腰/臀比接近完美,大腿和小腿紧密的交叠在一处,细长的跟腱垫在浑圆的臀/瓣下,臀/肉被挤压外溢,一只手欲盖弥彰的挡在那处,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你怎么不穿衣服......”温峤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机也垂到了一边,眼前重新变成浓重的墨色。 谢吟池简直无语,即便刚才灯光只在他的方位流连了一瞬,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一种被扫/黄了的错觉,他缩着脑袋恼羞成怒道:“你还问我......我不是说了我看不清穿衣服才让你帮我找手机的吗......谁让你进来的,变态吧你?!” 温峤还没有缓过来,刚才那副旖旎的画面就像是种在他脑子里一样,特别是在此刻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先前的那一幕被反复的纂刻,不断的在脑海中加深影响。 一切都是被动的。 他们美院的学生,特别是学油画的,裸/体模特见得太多了。他们又都是男生,按理说不该像现在这样尴尬无措。 问题是,谢吟池又不是直男...... 联想到两分钟之前在谢吟池床头的日记本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温峤再迟钝也该有所怀疑。 “你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站不起来那不得残废了吗。 谢吟池只是在二次摔倒的地方缓了缓,他再度抬手拽住洗手台的边缘,哼哧哼哧的爬起来勉强站稳,才出声道:“放心吧,用不着你来扶。” 如果推开这扇门的是贺昀祯,谢吟池大概会想要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进来的人温峤,他感受到的只有摔倒被发现的尴尬,再无其他。 他穿不穿衣服这件事并不太重要,谁洗澡的时候穿的严严实实的?就当是进男澡堂子里,大家不都是赤条条的吗。 他就没把温峤当外人。 温峤听见衣料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将手机放到门边的墙沿上,随后便直接关上了门。 男同玩得花这件事温峤早有耳闻,他们美术系性取向荤素不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换伴侣换的很频繁的也大有人在,更别提那种同一时间段里与多人发生关系的,根本就毫不遮掩。这对他们这种群体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美其名曰是为了艺术。 他们这行确实很容易在某一时间里灵感枯竭,需要寻求刺激,但温峤有自己的解压方式,所以很难对这种淫/乱的东西产生同理心。 在这间寝室里,贺昀祯和岑近徽已经和谢吟池牵扯不清了,如果谢吟池有集邮的癖好,温峤不得不怀疑自己恐怕也早就成了他目标栏中的一只猎物。 回想起前段时间,谢吟池给他转发的校园论坛里讨论的内容,温峤安静的在黑暗中思考了很久,一支烟燃尽都没有想到自己应该怎么委婉的拒绝谢吟池的追求。 即便谢吟池还没有对自己表白,但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他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谢吟池勉强算是。 这不是温峤头一次觉得谢吟池对自己有意思了,从他们为期一个月的约定开始,那个时候温峤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但是后来看见谢吟池对岑近徽和贺昀祯态度暧昧,他就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看来,谢吟池这种广撒网的行为,实在是太符合男同的猎艳方式了。 黑暗中一点火星被碾灭,缕缕白烟也隐匿其中。 温峤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谢吟池地那本日记本,直觉告诉他,那里面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可是现在整栋楼都在停电。 不然他就可以一睹为快。 五分钟之后,谢吟池衣着整齐的从洗手间走出来。 好巧不巧,他的手机也没有电了,就在他刚走到自己座位旁边的时候,后置手电筒的光骤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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