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瞥了眼旁边身强体健的岑近徽,问谢吟池:“我来?” 对方显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当时是你。”谢吟池只当看不懂他的眼色,在寒风中裹紧了自己的运动帽衫。 不是他还能是谁。 谢吟池哪里敢让岑近徽这种大爷来给自己当代步工具,他还是相当清楚自己的定位,想也没敢想这茬。 不过在外人面前,他也不能太不给温峤面子,总对人家颐指气使的也不太好。 谢吟池清了清嗓子,放软声音朝温峤哀求道:“求你了,帮帮忙吧,你要是不管我,十分钟的路我要走半个小时,晚上好冷,这条路蚊子好多......” 温峤也不懂他为什么不找他旁边现成的劳动力帮忙,但看他三分拜托七分威胁的眼神,还是点点头答应他了。 温峤看他哆嗦的厉害,便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他,然后弯腰示意他上来。 谢吟池感激涕零的接过外套匆匆给自己套上,然后又盯着温峤单薄的后背犯了难。 他不太方便动弹,连蹦跶一下都费劲。 岑近徽看他在温峤背上磨蹭了半天都跳不上去,想帮他一把,谁知刚要伸手,被他看见了,紧急叫停。 “别别别,我自己能行......” 谢吟池说完,咬了咬牙,忍者剧痛踮起脚直接爬了上去。 比起一哆嗦的痛感,他实在是不想让别人拖着自己的屁股把他给捧上去,虽然知道别人是好心,但他有点接受不了。 毕竟是屁股。 谢吟池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走吧。” 差点被他创倒的温峤:...... 光是这个起步就把温峤累得够呛,他一个常年闷在画室里的人,也不运动,背到哪里算哪里吧。 岑近徽落后一步跟在他们的身边,盯着谢吟池身上的水渍,还有腰间那一截因为衣服上卷而露出来的肌肤,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剔透的莹白,跟他的脸蛋一样细腻,他这样的大少爷似乎通身都是这样的好皮肤。 岑近徽在想,自己想要帮助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信他没有看出来。 可是他却当着自己的面,向旁边精神不济的温峤寻求帮助。 温峤背着他,显然很吃力,走的也很慢。 如果是自己,至少提速一倍。 岑近徽插在口袋里的手都不自觉的捏紧,那张迟迟送不出去的创口贴被他揉搓成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纸球,溢出的胶体粘在指尖,彻底宣布这张创口贴的报废。 他小的时候总是被谢吟池欺负,身上多的是一些细碎的小伤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随身带一片创口贴的习惯。 现在想起来,他依旧觉得谢吟池很可恶。 他对自己的讨好和亲近都是带着肉眼可见的距离。 而自己并不想要这样的关系。 岑近徽绷着脸,眉眼周正而锐利,丝毫看不出脑海里的千头万绪。 他平静的走着。 阴冷的晚风扑面吹过来,好巧不巧,谢吟池打了个哈欠,又吃了一嘴的风,冷风直往他衣领里灌,将他的湿衣服从里向外吹的又冰又凉。 还好他裹着温峤的外套。 “你冷吗。”他问温峤。 温峤一语不发的摇了摇头,连说话都费劲。 他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脑袋,胳膊将温峤的脖子缠的更紧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温峤每走一步,他好像都在往下掉,他想要往上挪一挪,可是屁股上的伤势又不允许他这么做。 腿也使不上力,只能虚虚的缠在温峤的细腰上。 这腰的维度恐怕跟自己的不相上下。 “温峤,我快要掉下去了。”谢吟池担忧的在他耳边小声嗫嚅。 耳朵是大部分人的敏感地带,温峤也不例外。 高于体温的气流在温峤的耳廓轻轻扫着,他精神一滞,陡然清醒了几分,耳朵顿时泛起一丝异样的红色,连带着脖颈都变得滚烫。 月光在他的金发上填补着更温柔的颜色,他心头却泛上一股难以道明说清的燥意,这种有些失控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大约一分钟。 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了,身上的人实在是太聒噪了。 “别说话可以吗。” 温峤费劲的将他往上挪了挪,箍着他腿弯的胳膊又收紧了些,似乎是为了怕他出声反驳自己,又补充道:“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事实上,那一分钟里,谢吟池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喘着气。
第22章 人的潜力是应该自我挖掘的,温峤背着谢吟池慢吞吞的走着,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能挨到了宿舍楼门口。 这栋宿舍楼其实是有电梯的,但在谢吟池穿过来的前一天就已经坏了,宿管报修之后,物业承包公司那边迟迟没有来人修。 谢吟池看温峤累的都出汗了,也不忍心再奴役他,就示意他让自己下去。 温峤也没有跟他客气,在原地将他稳稳的放了下来。 谢吟池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双腿,伸手搭上了温峤的肩膀,半借力的状态向前挪动。 “不用等我了,你先上去洗澡吧,有温峤扶着就行。”他觉得自己磨磨蹭蹭的有点太耽误岑近徽的时间,干脆让对方先上楼。 岑近徽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却看见了在楼梯口徘徊的人。 他忽然就停了下来。 谢吟池越过他往前看去,恍惚间觉得台阶前踱步的那个人有点眼熟。 九号球衣,白袜子。 那天晚上拦路的体育生? 谢吟池心里咯噔一下,毕竟他也不敢确定,胡壮壮是来找他的,还是来找岑近徽的。 之前就听贺昀祯说过,被男同骚扰的是金融系系草其实是岑近徽。 虽然他真的很不能认同在大部分人的审美体系里,岑近徽的颜值要高于贺昀祯这件事,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头衔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也不怪胡壮壮被他迷的七荤八素。 谢吟池在岑近徽身后小声问道:“你跟他约好的?” 岑近徽摇了摇头。 胡壮壮本来还像只没头的苍蝇在宿舍楼底下打转,这个点学校里的人要么就在宿舍里躺着,要么就是在礼堂。 宿舍楼前空空荡荡的,他们三个人往空地上一停就显得很扎眼。 胡壮壮一抬头就瞧见了为首的岑近徽,原本百无聊赖的嘴脸立刻变成了喜出望外,刺溜一下就冲到了他的面前。 “我给你发消息你咋不回我?”胡壮壮旁若无人的向岑近徽连着抛了两个媚眼,但对方的脸色实在是太臭,他也只好低头先去掏口袋里的东西,“明天我们院有一场友谊赛,你来看吗?” 他语速很快,说起话来急吼吼的,生怕别人不给他讲完的机会似的。 他粗壮的指节夹着一张花花绿绿的票,献宝似的在岑近徽眼前晃了晃,“这票很难得的,每个队员只有两张,一张给你......” 岑近徽身上仿佛是装上了什么抵触型的雷达,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那你另一张给谁了。” “啊?” 胡壮壮有点懵逼,以往他不管怎么骚扰这位高岭之花都得不到什么反应,顶多是一些不耐烦的拟声词。这还是岑近徽第一次主动问他问题,他有些受宠若惊的砸了砸嘴。 “哦,另一张,我给卖了。” 挂到校园墙上秒没,五十块一张供不应求。 岑近徽一本正经的说,“那你把这张也卖了吧。” “你不去?”胡壮壮觉得今天兴许是有机会的,他厚着脸追问道:“明天下午两点,我看过你的课表了,你明天下午没课,闲着也是闲着,来玩呗?我要是赢了请你吃饭。” 谢吟池在后面听的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他看到了脸,彼此都尴尬。 这人虽然到处撩骚,对自己只是一时兴起,但对岑近徽似乎是异常执着了。 说不定是真爱呢。 岑近徽实在是疲于应付,他道:“我去不了,明天我爸过生日,我要回家。” 胡壮壮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他看见岑近徽身侧站着的金发帅哥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不耐烦,还有那个低头玩手机的哥们,还要人搀着。 当着另外两人的面,他实在是不太好意思再向上次那样热烈的表白了。 “这是你室友?以前没见过。” 胡壮壮还想借机跟男神的室友打个招呼,谁知道那俩人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过来。一位就跟聋了一样认真玩手机,另一位索性开始闭目养神。 谢吟池站在岑近徽背后,天色又暗,胡壮壮没能认得出来。 但光看身形和流畅的下颌缘线条就知道这位也是个实打实的帅哥。 胡壮壮觉得很嫉妒,凭什么帅哥都分到一个宿舍里了,他们宿舍里怎么都是些歪瓜裂枣。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只不过听起来拍马屁的成分很重。 “哟,你们宿舍怎么都是帅哥,不像我们宿舍......” 他话说完才想起来,这栋楼分配的都是四人间。已知岑近徽和贺昀祯是室友,这个金毛也是,那后面那个玩手机的? 他差点忘记之前在路边搭讪谢吟池的时候,听对方说和贺昀祯是室友。 那岂不是...... 胡壮壮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谢吟池?” 谢吟池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被发现了也不能真的装聋作哑,他佯装困惑的抬起头,“你认识我?” 胡壮壮也没想到他不记得自己了,旋即指了指自己,嘴比脑子快。 “我,我啊,那天晚上我们见过的,胡壮壮。” “嗯?”谢吟池抬眼思索了一会儿,噗嗤一笑道:“哦,那天你要加我微信,我没带手机,然后你就说要记留我的手机号码,原来是你啊。” 当着自己男神的面被戳穿曾经搭讪别人的事情,先前碰到贺昀祯那回是假的,这回可是真的。 胡壮壮肉眼可见的尴尬,嘴角也拉了下来,他心虚的摆了摆手,“那个,那天是我队友他们开玩笑,其实我是帮我们队长向你要的联系方式,他想跟你交个朋友来着......” 此时的气氛已经趋近于凝固点。 谢吟池觉得也差不多了,笑嘻嘻的打圆场道:“无所谓,交朋友也不嫌多,你那张票要是实在送不出去的话,不如送给我吧,我明天下午也没有课。” 如果请不来岑近徽,换成谢吟池那也算意外收获了,胡壮壮一瞬间又高兴起来,赶忙把手里的票给递了过来。 谁知道凌空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拦截了。 “你没课?”岑近徽扭头看向笑容满面的谢吟池。 有什么好笑的,就这么开心? 很喜欢看球赛?平时也没见他打过球。 谢吟池被这么一问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星期四下午,确实是没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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