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谢吟池苦着脸决定速战速决,他用指尖在掌心挖了一小块准备涂到贺昀祯青紫的嘴角,谁知道甫一接触到皮肤,还没有用力抹开,贺昀祯就痛的神色失常,那张伤痕累累的俊脸看起来更可怜了。 “疼......”贺昀祯稍稍向后仰了仰头,他捏住谢吟池试图继续抹药的手,“让我缓缓,挨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这会儿倒是碰一下都痛的要命。” 谢吟池的谴责肇事者的话已经冒到了嗓子眼,却又想起这脸是岑近徽打成这样的,他就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贺昀祯就坐在谢吟池的位置上,岑近徽都不用扭头,就能从寝室里那块碎了一半的穿衣镜里看到他们两个人亲密的举动。 难怪今天贺昀祯跟疯了似的在教室里拦住自己,说一些酸不拉几的话。 岑近徽心里冷笑,他在校医院里擦药的时候一声都没吭,脸臭的像个死人似的,这会儿倒是知道喊疼了,敢不敢再假一点。 这么会演戏,学金融是不是可惜了。 这些个男同,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 岑近徽本来还觉得胃里空空,现在面前的饭菜倒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他又从另一角度看向自己在镜中的脸,清爽的就好像今天没打过架似的。 岑近徽顿时反应过来,这孙子是故意的。 面上噙着笑心里就把人给算计了。 早该看出来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跟他比起来,就算是从前的谢吟池,那点子恶劣程度也是比不上的。 “那也不可能不涂药,你就忍着点吧,不然明天你这张脸应该就不能看了。” 谢吟池瞥了眼自己被对方握住的手腕,纤细的一截贴着对方的宽大的掌心,他们之间的体温存在差距,他能感受到贺昀祯的体表温度是要远远高于自己的。 除非必要,谢吟池不喜欢跟别人有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 谢吟池不着痕迹的挣开了他的桎梏,“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你以前也不这样啊,忍着点很快的。” 谢吟池又向前迈了一步,伸出另一只手扣住了贺昀祯的后脑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手上的药膏在他脸上抹了个遍。 下手不算轻,但这次贺昀祯只是笑盈盈的盯着他,也没再故意喊痛。 谢吟池完事后对上他的视线,也不知道他在乐什么。 不笑都已经很帅了,再这么一笑,漂亮妹妹的情书不得收到手软? “好了,你上床歇着吧。”谢吟池将那管药膏还给他,自己则是转身去洗手。 贺昀祯是没有料到他刚才会有贴近的举动,距离缩减到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就好像有什么定向发散的吸引力,幽幽的蹿进鼻腔里,只是没忍住嗅了两口,自己的心脏就被狠狠的攥住了。 那样近的距离,陡然放大的美貌,确实足够震撼。 贺昀祯的目光追随着谢吟池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洗手间的拐角处,才怅然若失的嗅了嗅刚刚与他亲密接触的掌心。 似乎也沾染了他身上的气味,若有似无。 “你今天在教室弄这么一出,就为这个?” 岑近徽扔下手里的筷子,将贺昀祯那副意犹未尽的恶心模样尽收眼底,他厌恶的拧了拧眉,不屑道:“你喜欢他。” 喜欢? 贺昀祯在心里给这个词打了个问号。 他才回来几天。 怎么可能是喜欢他,只是觉得他比之前要有趣罢了。 贺昀祯一向是不避讳自己喜好的,也并不觉得被男人吸引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贺昀祯没有正面回答岑近徽的问题,只是淡淡的呛道:“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岑近徽不动声色的看向他,“不是你说的?他对我不一样。” 果然,他的这位室友原本也不是什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一旦冷静下来就没那么好对付。 贺昀祯勉强的扯了扯唇角,囫囵的笑了笑。 “那恶心不也是你说的吗,都急得动手了。既然你恐同,那就好好保持你的优良作风,千万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谢吟池甩这湿哒哒的手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了贺昀祯的话。 怎么上午才打完架的两个人现在又心平气和的聊上了。 谢吟池看气氛还不错,便见缝插针的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贺昀祯在转瞬就收敛起敌意,捋了一把自己的后颈,“在说之前岑近徽被那个体育系男同骚扰的事,他正郁闷呢,直男就最烦这种事了,是吧?” 岑近徽不是很想配合他唱这出戏,抿着唇没有应他。 谢吟池倒是很有共鸣的点头道:“那当然,前天大晚上那人在路上把我拦下来,还死乞白赖的要我联系方式,很烦。” 他又扭头对岑近徽道:“他要是真的喜欢你,就不应该再去勾搭别人。” “不过也有可能这就是男同基本盘吧,大多都是三心二意的坏家伙。” “你们......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不对吗?”
第18章 自从跟贺昀祯打完那一场无厘头的架后,岑近徽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精神层面上来说,他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总是会不自觉的挪到谢吟池的身上。 一开始这样的迹象就仅限于谢吟池出现的地方,再后来,即便是谢吟池不在,但只要出现跟他相关联的东西或消息,都让自己能无端走神很久。 这样的症状从轻至可以勉强忽略不计,到严重的让他反思自己,也不过才三天。 这三天里,他觉得谢吟池对他的关心和示好更胜从前。 可是那天,谢吟池表达出对男同的一些看法又能从侧面证实他的性取向并不是同性。 为了探知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因为某些原因的自我暗示,岑近徽还特别观察了谢吟池跟别人相处时的状态。 跟温峤在一起的时候,谢吟池会很自然的支使对方去帮他做一些事情,譬如打印剧本或者买饮料这种跑跑腿的事情,只要谢吟池开口,温峤就不会拒绝。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总给人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诡异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温峤和谢吟池也算是大分类里的同一种人,他们天生性格高傲,压根也不是这种会心甘情愿对人卑躬屈膝的性格。 而且温峤是出了名的家境优渥,也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和谐是因为,这两个人在相处的时候,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完全察觉不出有任何的情感交流。 一开始的时候,岑近徽也怀疑过,温峤之所以对谢吟池如此言听计从,是因为他也跟贺昀祯一样,对谢吟池有龌龊的心思。 但是据岑近徽这几天有意无意的观察,温峤就像是活死人一样机械的完成谢吟池给他的任务。 看不出一丁点有情感交付的迹象。 如果谢吟池的骤然改变是事出有因,那么温峤又是为什么呢。 至于贺昀祯,谢吟池很少主动跟他说话,两个人就算有什么必要的交流,也会很快就结束。 哪怕贺昀祯对谢吟池的心思昭然若揭,但谢吟池似乎全然不知,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控制在一个礼貌的社交距离中。 在寝室里的多数时间,谢吟池会很安静的待在电脑前敲键盘,到了饭点就会给自己发消息,约着吃饭。 第一天中午,岑近徽觉得他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所以借故有事拒绝了他的邀请。可是看到他转头就去跟温峤吃饭,又有些不能具体描述的复杂念头。 那天晚上,他提前回到寝室,谢吟池刚下课又给他打视频约晚饭,他看着屏幕里的室友再一次意志坚定的拒绝了。结果没到半分钟,听到旁边坐着的贺昀祯就接到了谢吟池的约饭邀请,然后就看见贺昀祯这个骚包对着镜子喷发胶抓头发,还换了件新衣服才慢悠悠的下楼。 正常人连着被拒绝了两次,也就不应该自讨没趣了。那天晚上,岑近徽都没有了吃饭的心思,他甚至隐隐担心,明天谢吟池就不会再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了。 不过还好谢吟池也不是正常人,对待岑近徽他一直都秉持着舔狗外交理念,每天表达自己友好的意向,这么不咸不淡的联络着,总归不会太麻烦。 次日,谢吟池照例向岑近徽发出约饭的消息,岑近徽秒回复同意。 后来就一顿都没有落下。 岑近徽当然知道自己的智力水平并不比正常人低,可他就是想不明白,既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那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特殊。 就比如吃饭这件事,会把自己当成首选,哪怕总是被拒绝,却还是很有耐心,不折不挠。 如果是因为要为小时候的事情做补偿。 他都说了不需要了。 * 谢吟池这几天确实有些忙。他最近按时上课打卡签到,在教授们面前刷够了脸,直接就被安排了创作校庆舞台剧剧本的任务。 本来他只打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这个世界里也没有必要在学业上太劳心劳力,说得过去也就行了。 但是当他在教授的备忘录里看到这个创作小组的组员初拟名单时,拒绝的话就被他咽了下去。 因为这份名单里,撇开别的职务不谈,初创编剧就只有他和姜原两个人。 虽然知道此姜原非彼姜原,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见见这个世界的主角。 这么多天了,姜原一直在请病假,他们从来都没碰过面。 谢吟池确认参与之后,就在教授的联系下,在图书馆与小组人员见了面。 导演系的同学是最早到的,谢吟池也提前十分钟到了,打过招呼之后他便找地方坐了下来,一边时不时的抬手看表,一边又向图书馆的大门口眺望。 没过多久,这个世界的主角就打着一把漆黑的太阳伞出现了。 姜原有紫外线过敏的毛病,所以平时出门总会在裸露在外的部位抹上防晒系数很高的防晒霜,而且还会常年携带一把黑色的遮阳伞。 谢吟池刚认识姜原的时候,他的伞只是常规大小,伞下站他一个人绰绰有余。 可是后来他们变成了朋友,就常常要同路而行,那把伞遮两个人十分勉强,但一个人打伞另一个人为了避免被伞戳到就只能空出一段距离,路上想说点什么都要提高音量,常常引得路人侧目。 后来意识到这个问题,姜原就换了一把大伞,日头很毒的时候,谢吟池都会钻进他的伞里。 姜原的个子比谢吟池要矮些,给他打伞的时候总是要将手臂抬高些。大伞的分量也不轻,他举累了就换谢吟池举着,一路上两个人身体素质都不是很好的人能来回换好几次。 而这个世界的姜原,还在用他那把单人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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