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我妈她只是…不喜欢我画画。” 季霖眉头紧蹙:“程沅,别骗我。” “真的没骗你。”程沅毫不犹豫说道。 “那她为什么不喜欢你画画?” 这是季霖头一次对他的事情打破砂锅问到底,程沅只好继续说道:“我爸是个画家,但在她眼里我爸成天都无所事事,再加上后来,”程沅的眼神暗淡了三分,像是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忆,“我爸又出车祸去世了,她更不喜欢我画画了” 季霖蹙起的眉头随着他的话语逐渐舒展开,他盯着面前明显情绪失落的小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俩人都沉默了片刻,直到头顶的白炽灯都熄灭了,季霖才伸出手揉了揉面前人毛茸茸的脑袋。 结果这一下反而没起到任何安慰的效果,只听程沅咬牙切齿地说:“季霖,你逗小狗呢?” 白炽灯瞬间亮起,程沅的模样立刻映满了他的眼底,好像按下了为世界照明的开关。 季霖被他这幅样子逗笑,更用力地在他头上薅了两把:“小狗,我走了。”
第二十章 生日 【生日这天我许了个愿望,愿望实现了】 很快到了周末,程沅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盼到季霖的一句“我周末有空。” 他甚至觉得,季霖应该是忘了这回事儿。 等周六一早醒来,程沅捞过手机看了眼空无一栏的信箱,和干干净净的未接来电,终于认了命,季霖肯定是忘了。 其实从那天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开始,程沅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什么都没有得到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以各种借口纠缠着人,反正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现在的他仿佛就像是等着法院宣判的一个囚徒。因为摸不准法官是什么样的态度,他害怕某天直接就被宣判了死刑。可他已经尝过甜头了,没办法说赴死就赴死。 程沅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认命地起来给几个朋友发了今晚酒吧的地址。 人果然还是不能过得太如意,得到的太多了,就会变得畏手畏脚害怕失去。 窗外有飞鸟掠过,余音洒洒地惊起了晚秋的虫鸣,是拉开少年十八岁人生的序幕。 程沅晚上姗姗来迟的时候肖言凯已经在酒吧包厢等了他快半小时。 包厢里其实大部分都是肖言凯的朋友,他今天一接到程沅的消息,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说你负责把位置定好,今晚一切都他来安排,保证给他过一个永生难忘的十八岁。 看着包厢里的男男女女,也不知道肖言凯哪儿认识的这么多朋友。 看在他是寿星的份上,肖言凯对他的迟到也没生气。反而是在他身边探头探脑,像特务接头一样,把手挡在嘴边凑到耳畔,小声地说了一句:“就你一个人啊?” “不然呢?”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程沅一把将人推开,才看清他又换了发色,这回直接染了个墨绿色,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你他妈染了个什么颜色?” 肖言凯一撩头发,得瑟地说道:“帅吧?” 程沅懒得理他,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对病患的同情,径直走向了众人为他预留出的包间正中间位置。 许久不见的Cary早就倒好了酒等着他,见他一来立马把手里的酒杯递到他手里,冲他眨眨眼:“小沅,没想到你才满十八岁,成年的第一杯酒,我敬你。” 程沅纠正他:“明天才十八。” “哎呀,不管不管,我酒都敬了。”说完立马和他碰了个杯。 程沅心知今天这群人不把他灌醉是不会罢休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着跳动的北城时间,除此之外一片白茫。 他按掉了手机,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Cary又凑了上来,离他很近,呼吸声似乎都打在他耳边:“小沅,你找到心仪的男人了吗,没找到的话,要不然看看我?” 这么近的距离看程沅,脸上却一点毛孔也不显,皮肤好得像手机屏幕里精雕细琢过的壁纸。 Cary越说心里越痒,从见程沅第一眼开始他就有了非分之想,在这个僧多粥少的圈子里,程沅这种类型简直是不可多得。 可惜了,程沅见他的第一眼,一把将他推开,冷冰冰地说了八个字:你不是我喜欢的款。 而且这人脾气又大脸色又臭,仗着家里有钱为所欲为,慢慢地,Cary就对他有贼心也没贼胆了。 程沅也知道他这句话就说说来玩玩儿,他要真答应了,Cary指不定得吓得魂飞魄散。 “别离我这么近。” Cary努努嘴,却听话地从他身上挪开了:“真够无情的。” 听到他俩对话的肖言凯不知道从哪儿窜了过来,手一抬搭上了程沅的肩膀。 “赵智辉,这回确实将就不了了,他现在正追人呢。” 大概是消息太过劲爆,cary连肖言凯直呼他本名都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重复道:“追人?谁啊?我认识吗?” 不怪他太惊讶,老实说肖言凯认识程沅这么久了。虽说他平时看着爱玩,可真没见他大张旗鼓地说要追过谁,更别说还亲手给人设计礼物。自从他父亲去世,程沅已经很久没拿过画笔了。 程沅向后一仰,说道:“保密。” 而他的保密对象这会儿正在参加他妈妈某个商业伙伴举办的晚宴,季霖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实在架不住他妈妈的再三要求。 自从他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季霖免不了也要跟着去一些应酬场合,其实他的参加也主要起一个花瓶的作用,就站在那儿给他妈长长脸。毕竟不论是哪个方面,季霖相较于同龄人来说,都太过优秀。 可还是烦躁。 烦躁觥筹交错间那些恭维客套的赞美。讨厌酒桌上那些虚以委蛇的笑脸,更讨厌束手束脚的不自在感。简单来说,他讨厌商人,所以他永远也不会成为父母那样的商贾。 趁着他们喝酒的间隙,季霖来到后院透透气,他拿出手机,突然想起程沅问过他,周末是否有空。 如果此时是和程沅在吃饭,起码是放松的。 正这么想着,他就接到了程沅的电话,手机屏幕上程沅两个大字跳动着,季霖挑挑眉,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闷而嘈杂,像是在一个人多的密闭空间里,电话通了好几秒,都没听到程沅的声音,他带着疑问喊了他一声:“程沅?” 对面似乎有些迟疑,像是被人上赶着回答:“那个,你现在在干嘛呢?” 程沅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有些失真,夹杂着一点电流声,季霖想,没他在自己身边说话时的声音好听。 “在外面吃饭。” “那你…要过来找我吗?” “嗯?” 对面又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些人的窃窃私语声,季霖听不太清楚。 “我过生,你现在要过来吗?” 程沅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像对着一滴极易破裂的水珠。 季霖看着远处席间热闹非凡的残影,舔了舔嘴唇,感性再一次占据上风。 “地址给我。” 程沅直到挂断电话都还是口干舌燥的,无视掉周围人的起哄声,看也没看就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口气干了。 方才不知道谁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程沅运气不好,好几轮都被抽中,先是被灌了好几大杯酒,又是做了各种莫名其妙的惩罚。 直到最后再一次被抽中,Cary凑了过来说,你给现在在追的那人打个电话,约他过来。 程沅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惜没用,寿星也得遵守游戏规则,无奈之下,程沅只好拨通了这个电话。 倒没想到季霖真的答应了。 程沅把地址发了过去,就将手机一扣,臭着脸说道:“满意了吧?” 脸虽然是臭的,可架不住程沅眼睛里快要溢出的愉悦。 Cary翻了他一个白眼,小声骂着:“死基佬。” 程沅高兴,也就任他骂,众人来来回回又玩了好几轮游戏,洋酒啤酒都不知道重新叫了几次,被灌了一肚子混酒,程沅眼前都晕乎得快出现重影。 他第十五次忍不住望向包间紧闭的大门,季霖还是没有来。 已经快十一点了,程沅是九点给他打的电话,就算是坐着轮椅也该摇到了。 有人开始问他之前大冒险叫的那个人呢,怎么还没来,要不要打电话再问一下? 程沅那股气瞬间就上来了,手机直接扔了过去,语气冲天:“要问你他妈自己问。” 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程沅手里骰盅摇晃碰撞的声音,他重重地定在了某一点,然后掀开了盖子。 五个四,纯豹子。 是程沅拿着麦克风站在桌上叫都稳赢一片的点数。可他偏偏乱喊,五个骰盅,喊了十个一。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往上加也没人敢开,相顾沉默了几秒。程沅直接开了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扣下骰盅,要继续来。 “干嘛啊你,缺酒喝啊”肖言凯伸手拦住了他。 “这不玩游戏吗,高兴。” “行,”看出了他心里憋着一股气,肖言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陪你喝。” 而另一边正在参加晚宴的季霖,在接到程沅电话后原本是想趁机溜走的,可惜还没走出大门,又被他妈叫了回去。 季霖表示自己还有事,不陪他们在这儿应酬了。 可下一秒,季母就指了下不远处坐席上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气度非凡的男性。 “北城政法大学法学系教授,只带研究生。据说每年抢破头的学生想拜入他门下,不想去认识一下?” 季霖迈出的步子就这么停滞在了半空中,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几乎没有做取舍,就跟着母亲又回到了席间。 几轮交谈下来,教授对季霖很是欣赏,不知道是客套话还是发自真心,他许诺如果季霖考进政法大学,自己破格亲自教导他。 说不开心当然是假的,他的人生就是靠一步步实现目标来获取价值,在既得利益面前,许多事情,许多人,都变得不值一提。 一场寒暄后,晚宴也差不多结束,时间溜了大半走,季霖再次打开手机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倒是一通未接来电也没有。 他思索片刻,准备回个电话说自己不来了,顺便祝他生日快乐,这么想着,程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季霖接了起来,正要开口,结果一个有点陌生的男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喂,是季霖吗?” 季霖眉心微聚,回答道:“我是。” “我是程沅朋友,叫肖言凯,程沅他喝醉了,我们这儿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你能来帮忙接一下他吗?” 像是怕他拒绝,肖言凯立马又补充一句,“我看他最近通话是你,你俩是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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