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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点了点头，看了眼手中殷允的各项数据，“殷总年轻时可能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如今随着年纪大了，之前由于冰冻的关系，身体各项器官都开始慢慢出现一些问题，这次的突发性心脏病就是个例子。” 医生叹了口气看向一屋子的人，“只要病人醒了，这次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从今往后要多注意一些，殷总现在的身体一定不能受到一点凉，尤其是冬天，要格外注意。还有就是别让病人情绪太激动，否则以后就不是简单的心脏按压就能救回来的了” 医生说完，又简单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带着几个护士走了。 秦煌重新坐回到殷允的床前，眼睛酸涩的要命。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殷允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眼的便是一片白，这里没有了黑暗，没有了三生石，更没有了祁安然。 殷允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耳边还是祁安然之前跟他说的话，祁安然揉着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哄他入睡一般，小声的唱着歌，嘴里还说着，‘孩子，回去吧’。等殷允撑不住困意睡过去的时候，再次睁开眼就是这陌生但是又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殷允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病房里，见到殷允睁眼的时候砚之连忙按了呼叫铃，秦煌一直伸手握着殷允的手，小心翼翼的唤道，“殷允”，殷允听到秦煌的声音转过头去看他，还没等说什么医生便进来检查。
第63章 医生检查了一番才对病房里的所有人说道，“放心吧，已经没有大碍了，好好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听到医生这么说，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殷允看着秦煌眼底下一大片的青黑，张了张嘴，奈何脸上戴着氧气罩，声音不大。“你几天没睡觉了？” 秦煌重新坐回床边，听到殷允的话后笑了笑，也没管其他小辈在场，“几天不睡换你回来也值了”说完秦煌按住殷允想摘氧气罩的手，“别动”其他人看殷允醒来没事了便说了两句话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转眼病房里除了殷允和秦煌外就只剩下秦音了。 殷允之前一直表现的太过强大，在秦音心里就如同可以遮风避雨的高楼一般不会倒，可这次殷允两次心脏骤停真的吓坏他了，秦音咬着下唇想着这几天的事情，一抬头就看到殷允和秦煌都在无言的看着他。 秦音膝头一软重新跪在殷允面前，“爸，我错了，我不应该说那种话。我不考警校了，我不考了” 殷允这一遭想通了很多，秦音和绯色从小就被他和秦煌保护的太好，殷允给了他们一个好的生活坏境，自己做不了的反而逼着秦音去学他不喜欢的音乐，去地狱这一遭让他看到了过世了多年的祁安然，她没有说过一句殷允的不是，也不没有埋怨过一句殷允手上沾满鲜血，他自以为的肮脏迫使他放弃了曾经祁安然对他的期望。 殷允闭了闭眼睛，刚醒过来的原因他身子还是很虚弱，但是并不代表他的脑子不好使。此时的房间很是安静，安静的除了呼吸声，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殷允的声音不大，可是此时秦音应该是能听清的。“我最大的让步，是允许你考法医。” 秦音没想到殷允会松口，他原本想着大不了就去学音乐吧，当一个音乐老师也不错，可殷允醒来的转变让秦音有些呆愣，“啊？” 秦煌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傻掉的儿子，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既然你爸都松口了，快去填志愿” 秦音被秦煌的话惊醒连忙爬起来，“谢谢爸！您先养身体，我报考完再来看您”说着就往外面跑差点撞到门框上去。 看着平时成熟冷静的秦音第一次这么手足慌乱，秦煌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此时的病房里只有殷允和秦煌两个人，殷允有些费力的挪了挪身子，给秦煌让出一块位置，“上来睡会儿吧” 秦煌按住殷允不让他动，之前因为殷允醒来医生把仪器撤了出去，现在殷允只带了个氧气罩。秦煌听到殷允的话看了一会后便爬上了床，这几天不合眼的看着殷允的确让秦煌有些吃不消，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殷允醒来时便松了下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困倦。秦煌伸手环住殷允腰身后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殷允刚醒来身子虚，搂着秦煌闭上眼睛没多久也睡了过去，午后的阳光晒在两人身上，很暖很暖。 殷粟和沛之推门进来的时候，屋里的两人依旧在睡着，殷粟对沛之伸手嘘了一声，沛之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到桌上。其实她俩进来的时候秦煌便已经醒了，只是殷允搂着他他也不敢动，怕把殷允吵醒。 秦煌小心翼翼的转了一个身，沛之刚兴奋的想喊秦煌一声就看到秦煌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沛之点了点头俏皮的用手指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她已经闭了嘴，秦煌笑了笑，殷粟指了指桌子上的保温盒，秦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之后殷粟便带着沛之离开。 秦煌微微抬头看着殷允依旧沉睡后嘴角勾了勾头靠过去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殷允这一觉睡到下午五点，秦煌便一直假寐到五点，殷允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屋里只有他和秦煌两个人，顾以城之前因为殷允住院耽误了太多工作，便一直从下午忙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上，殷粟给秦煌这边送完饭之后便直接又去给顾以城送饭了。 殷允依旧戴着氧气罩，没法吃饭只能继续输着营养液，秦煌吃完饭之后两人聊了会天。秦煌又去打了一盆温热水，把毛巾放进去弄湿扭干给殷允擦着脸和手，有时说到什么开心的，还乐呵笑一会儿，一切都跟以前一样。秦音再来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秦音小心的把门关上，看着在一旁收拾东西的秦煌，“妈，今晚我在这陪爸吧，您都好久都休息了，今晚您回清水湾好好睡一觉” “不用了”秦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秦音仿佛知道秦煌会拒绝自己一般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殷允，秦煌的脾气一般人也左右不了他，唯一能让秦煌听话的只有殷允。 殷允接到秦音的目光后，伸手覆上秦煌放在一旁的手，“回去休息一下”看到秦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殷允继续说道，“不然我心疼” 秦煌想了想后点了点头，“那我明天早上过来”看到殷允点了点头后秦煌才起身往外走，秦音在心里给他爸竖了一个大拇指。秦煌交代了秦音几句后便离开了，一时间屋子里只剩秦音和殷允，秦音在殷允面前下意识会板正自己的仪表，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 晚上的时候医生过来把殷允的氧气罩摘了，殷允尽量放缓呼吸，秦音站在旁边有些紧张，生怕一会儿殷允又晕过去，殷允有些无奈的笑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椅子，秦音也很听话的坐了过去。 殷允轻咳了几声，看着已经长大了的儿子，“填完志愿了？” 秦音点点头，想起他之前对殷允说的话，有些羞愧的低下头，“爸，对不起，我当时不该那么说…” 听到秦音的第二次道歉，殷允叹了口气，“小音，其实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我做的的确是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秦音刚想说什么，殷允笑了笑，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这里面有多少的生路” 秦音抿抿嘴，“爸，我想知道您以前的事” 对于秦音的这个反应，殷允有些意外，“你是认真的？” 秦音点点头。 殷允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似乎在透过窗子看着什么，又或者是在想些什么，“杀人放火这些事我以前都做过，死在我手里的生命不知道有多少，撒在我手中的鲜血已经记不清有几人” 殷允看向秦音，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才继续说道，“我曾经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觉得这个世界上邪不压正，只要有正义在，就不会有黑暗，可是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只要别人不死，下一个死的，一定会是你…” 这一晚上，殷允和秦音都没睡，基本上都是殷允在说，秦音在听，可是听着听着，秦音红了眼眶。他之前不知道殷允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殷允是什么心情。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殷允看着秦音通红的双眼，忍不住叹了口气，“小音，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谁都不能依靠。如果哪天我跟你妈没了，你只能靠自己…” 殷允知道，在秦音这个年纪跟他说这个太残酷，可是他很快就会进入大学，再就是步入社会，殷允之前把他保护的太好，而现在，殷允宁愿让他提前知道这个社会的残酷和黑暗。 等秦煌拎着粥来到病房的时候就发现秦音的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或许是看到秦煌探究的目光，秦音冲秦煌笑了笑然后又开始若有所思起来，秦煌见状便让保镖送秦音离开，秦音也没说什么冲殷允和秦煌鞠了一躬后就离开了。 秦煌看着秦音出了病房门后才坐到殷允床边，看着殷允有些难看的脸色后微微皱眉，“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小音又惹你生气了？” 殷允微微扬了扬唇角摇了摇头，秦煌给殷允把床位微微摇高了一些方便他坐躺的舒服。殷允喝了秦煌喂来的半碗粥之后便有些疲惫的睡了过去，期间殷粟和沛之来的时候殷允仍在睡着。 殷粟给殷允往上盖了盖被子，看着已经年近七十的父亲，她至今都还能记起多少年之前在小区外面，她穿着一身睡衣，打车跑到殷允身后求着帮助，而那个时候的殷允更是二话没说的解决了自己的一大难题。转眼间，殷允已经老了。 殷粟低着头走到秦煌面前，挎着他的胳膊，无论何时，在殷允和秦煌面前，她始终都是当年那个小姑娘。“秦煌哥，等我爸身子好些了，再给他喝几副中药吧” 秦煌抬手揉了揉殷粟的头发“好”徐老早在三年前便已经离世，如今代替他的是他的大徒弟，医术尽得徐归晚的真传。
第64章 殷允这一觉似乎是把昨晚没睡的给补了回来，别人都是越老觉越少，但是殷允的确是个例外，越老越能睡，这一觉足足睡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醒，醒来的时候看到秦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忍不住满足的笑了笑，“怎么，还怕我这一觉醒不过来了？” 秦煌瞪了殷允一眼，从保暖杯里盛出半碗刚做好的紫薯粥。紫薯的香气传遍整个房间，殷允看着那碗粥愣了愣神，随后收回目光看着秦煌，眼神中却并没有悲伤，“秦煌，我看到我妈了” 秦煌手上一顿抬起头看向殷允，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眼里却没有了悲伤。秦煌很少听殷允提起他的妈妈，第一次听还是在他见到殷允第一次醉酒的时候，秦煌笑着舀了一勺粥喂了过去“是吗” 秦煌想了想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那位没见过面的女士，于是只能用上尊称，“殷夫人一定是个温婉端庄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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