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先生认识嫌疑人吗,双方是否存在什么矛盾?” “我不认识他,也没有——”他想说也没有矛盾,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他没有,这件事跟他无关,费尔清是冲着我来的。”陆鸣殊说,“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我。” 两名警察自然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客气道:“陆先生,这事恐怕还真跟顾先生有关。” 陆鸣殊脸更沉了:“怎么说?” 顾浔也皱起双眉。 “据嫌疑人交代,他的目标其实就是顾先生……” 昨晚的那场车祸如他们猜测的一般,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的谋杀,费尔清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顾浔而去的。 他的车一直等在宠物医院门口,等了很多天,一直在找机会下手,也一直下不了决心。 直到今天看见陆鸣殊过来找顾浔。费尔清的车子跟在他们身后,只是他们两个人,一个忙着哄心上人、另一个被分散了注意力,谁都没发现跟在屁股后面的车。 费尔清想撞得人从始至终都是顾浔,但陆鸣殊一直跟在顾浔身旁,让他没办法下手。 他看着两人在初雪中漫步,在车里看烟花,顾浔明明一脸冷漠,陆鸣殊却还笑着、耐着性子哄人,做足了深情的样子。 也确实是深情。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费尔清,那一刻他理智全无,连带着也恨上了陆鸣殊,开着车撞向了两人的车。 平板已经暗下去,顾浔却还紧紧盯着,昨晚的惊险一幕几乎在他脑海里重现,手心全是冷汗。陆鸣殊察觉到这点,轻轻捏了捏他手指。 “咳咳。”眼尖的警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装作没看见,“陆先生,嫌疑人想要见您,您的意思是?” 陆鸣殊眸中淬着寒光:“我的律师会见他。” 苡橋 “……好,那我们知道了。”随后几人又聊了一些细节,两个警察就起身走了,“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两位配合。” “对不起。”陆鸣殊原本坐在陪护椅上,挨着顾浔的床位,等病房门一关,他就从椅子上下来,蹲在床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抓着顾浔的,贴在脸上亲昵地蹭了蹭。“都是我的错。” “陆总错在哪?”顾浔沉缓的声音自他头顶响起。 陆鸣殊本来以为得不到回应,没想到这人居然理他了,惊喜地抬起眼眸。下一秒一个浅吻落在顾浔唇角。 “错在我没有早点遇到你、没有早点爱上你。” 顾浔:“……” 他怀疑这人是不是上过什么甜言蜜语特训班,否则为什么一张口就是情话? 又或者甜言蜜语是他们这种混蛋王叭蛋与生俱来的技能? 再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是陆鸣殊的风流烂桃花惹出来的,他心里莫名有些哀怨,连带着看陆鸣殊也不顺眼。 “我累了,想休息,请陆总松手。”说着就从陆鸣殊手里挣脱出来,翻身盖好被子,只留给陆鸣殊一个后脑勺。 留下陆鸣殊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是又怎么了——男人心海底针,顾医生变了,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第138章 两个人在医院住了一周,顾浔原本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但陆鸣殊因为伤口发炎,烧有些反复,还要再住两天。 他撒着娇要顾浔陪他,还故意给他看自己缠满绑带的胳膊,顾浔心一软,真就留了下来。 但很快,顾浔就后悔了,因为受伤发烧也阻止不了陆大少爷作妖。 这天晚上,病房已经熄灯,陆鸣殊忽然摸上他的床,挤在边上轻轻抱住他。 顾浔其实还没睡着,虽然已经猜到这人必定又要整什么花样,还是浑身一僵,沉声道:“你做什么,躺回去。” “不要。”陆鸣殊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嘴唇亲吻的正好是锁骨上那道伤疤的位置,他声音黏黏腻腻的,“我不做什么,就是想牵一下手、想抱你,手好痛啊,需要顾医生抱一抱才能好。” 手指指腹抵上顾浔的,慢慢地与他十指相扣。 “……”顾浔心想,陆鸣殊说的对,他果然是个利己的商人,太会利用自己这一身伤,来让他心软了。 而且他手到底还伤着,他不可能真跟陆鸣殊动手。便没再动,闭了闭眼,默认了陆鸣殊这个举动。后者很高兴,猫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 这人难得说到做到,果然很安静,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样的视线哪怕在黑暗中还是让人难以忽视,顾浔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后来实在受不住,拿手掌在人眼前挡了下:“别看了。” 陆鸣殊趁势握住他手,在他掌心亲了下:“可我想看,看看也不行吗、这也太小气了吧顾医生……” 顾浔没有半点犹豫:“不、行。” 陆鸣殊“啧”了声,语气遗憾:“真的小气。” “所以你睡不睡,不睡就滚下去。”顾浔颇有些恼羞成怒。 “好凶啊顾医生。”陆鸣殊委屈道。 “闭嘴,睡觉。”顾浔根本不为所动。 陆鸣殊把人搂紧:“噢。”紧接着又问,“我能说最后一句话吗?” 顾浔声音冷冷的:“你已经说了。” “……”陆鸣殊愣了下,然后笑出声,“顾医生,你真可爱。” 可爱的顾医生脸一下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薄唇习惯性地抿了抿。 让陆鸣殊很想吻一吻。 尽管不久之前这双唇才被他反复吻过,唇上还留着他咬出来的痂,可陆鸣殊还是觉得想念,想吻这个人、一直吻、怎么吻都觉得不够。 他爱这个人,爱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哪怕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推开,哪怕有时候觉得痛得快死掉,却还是做不到放手,屁颠颠地又跑到人面前。 这是陆鸣殊从前最讨厌的样子,他极其不喜欢那些像牛皮糖一样甩脱不掉的小晴儿,可他现在自己变成了那副样子。 想让这个人每时每刻都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甚至恨不得将人变小了,踹进兜里随身带着。 连宋时然对徐老畜牲十多年的执着,他似乎都可以理解了。 因为爱情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在人心里埋下一颗种子,等意识到的时候,那颗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巨树。 粗大的树根扎进心脏深处,想要连根拔除就要连着心脏一块毁掉。那是伤筋动骨的痛。 所以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来,他也不例外。 怀里的人有些艰难地翻了个身,扯高身上的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得很严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闷声闷气地说:“这就是你想说的话?” “是啊。”陆鸣殊笑道。 “既然说完了,那就麻烦陆总回自己的床上去,病床太小了,恐怕会委屈陆总。” 身边的人又低低地笑了几声,没再说什么,就在顾浔以为这事总算结束了的时候,一声叹息从极近的地方传来,紧接着有人靠过来,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拥抱住。 “宝贝儿。”陆鸣殊的声音更近,被子里顾浔瞪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几乎能影影绰绰地看见陆鸣殊精致的眉眼。 下一瞬,他呼吸蓦地滞住——陆鸣殊隔着被子准确无比地寻到他的嘴唇,隔着被子给了他一吻。 “晚安。” 这一晚之后,就没法再把这块牛皮糖给撕了,之后直到出院,陆鸣殊每晚都会在熄灯后摸上顾浔的床,枕着他的胳膊或者胸口睡觉。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同床共枕,医院的病房又小,想要挤下两个大男人并不容易,势必挨得很紧。 陆鸣殊依然睡得不安稳,经常呓语着醒过来,但两人都保持着某种默契,一个继续装睡,一个假装没发现人已经醒了。 顾浔忍住了没像从前那样拍他的背安抚他,陆鸣殊便主动把他抱得更紧,呢喃着他的名字渐渐睡去。 陆鸣殊是睡着了,顾浔却再也睡不着,盯着身旁人半张侧脸,心想,陆鸣殊的头发好像更长了,被泼了油漆之后剪的乱七八糟的那撮头发也看不太清了。 “我好高兴啊,阿浔,真希望我的胳膊永远不会好。”有一天晚上,陆鸣殊说。 所以出院的那天,他全程垮着脸,看起来像是真的很喜欢医院,有些乐不思蜀了。 顾浔直接回的宠物医院,陆鸣殊自然跟着一起,为了庆祝他们出院,中午盛泽轩请客,去了宠物医院附近的烤肉店。 “……陆总,我代表医院,敬你一杯。”盛泽轩起身,“你帮了我们医院、帮了顾浔那么多,早就应该请你吃饭,我干了,你随意。” 陆鸣殊胳膊上有伤,喝的是鲜榨的果汁,他笑盈盈站起来,也将自己那杯干了: “客气了。但还是那句话,顾医生是我的人,为他做的那些事都是我的份内事,是我应该做的,你说是不是,顾医生?” “……”顾浔在桌下踩了他一脚,“陆鸣殊,适可而止。” “啧。”陆鸣殊有些遗憾地坐下来,很自然地从他碗里抢走了一块嫩笋。“顾医生害羞了,那我不说了。”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陆总、顾医生,你们这是虐狗啊,烤肉还没吃多少呢,狗粮就先给我们喂饱了!” 小鱼就坐在陆鸣殊右手边,这时候也偷偷凑过去,低声问:“您跟我们顾医生和好了?” 陆鸣殊嚼着嫩笋,苦笑道:“还没。” “啊……”小鱼一脸失望,“我还以为经过这次,你俩能和好呢。” 这都一起经历生死了,怎么还没好啊。 陆鸣殊也想知道,他看了眼手边的男人,后者正低头喝茶,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抬眼望过来。 陆鸣殊朝他眨了眨眼。 “不过陆总,您这下可成了独臂侠了,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才能拆线啊?” “是啊是啊,一只手做什么都不方便,还好是左手,要不然真是吃饭都困难。” “等过两天换敷料的时候看情况,估计还得十来天。”陆鸣殊说,“不过也没事,反正我是个纨绔,几天不去公司也没事。”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大家又笑起来。 盛泽轩用筷子敲了敲酒杯,笑道:“那洗澡呢、穿衣服呢,这些恐怕自己也做不了吧。” 他视线有意无意地在陆鸣殊和顾浔两人之间打转,“我看陆总要不就跟顾浔回家吧,都照顾了一周了,也不差这几天。” “别了吧,顾医生恐怕不方便。”陆鸣殊假意说。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他就自己一个人住,有你过去,两个人还能做个伴呢,他可乐意了。” “……”顾浔都快无语了。他瞪了盛泽轩一眼——你可真是我的好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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