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什么?” “同志你好,这里禁止停车。”陆鸣殊眯了眯眼,这才看清是个年轻交警。 大街上、豪车里、一个男人压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接吻,这个交警脸上却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陆鸣殊轻啧了一声,“知道了。” 交警:“谢谢配合。” 陆鸣殊垂下眼眸,将目光对准还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挑眉揶揄道:“阿浔,这下可以让我送你了吧?这可是交警小哥哥要求的呢……” 顾浔:“……” 交警一本正经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进来吧。”托交警小哥的福,陆鸣殊最终如愿将顾浔送回了家,又因为淋到点雨,厚着脸皮跟人进了屋。 已经十二月,气温本就低,碰上下雨天,就更加湿冷难受,陆鸣殊之前的感冒才好利索,这次又受了凉,一路上打了十几二十个喷嚏,进屋后也没能停下来,眼睛鼻子都因为打喷嚏打得通红。 顾浔皱着眉将人领进浴室:“你先洗吧,换洗的衣服放在外面架子上。” 陆鸣殊上身脱的只剩下最里面一件打底,接着手指搭在裤子上,眼看着就要往下扒,顾浔撇开眼,匆匆转过身。 陆鸣殊低声笑了笑,故意拖长语调说:“阿浔,你还留着我那些衣服啊。” 不然能怎么样,难道扔垃圾桶?顾浔愤愤地想,还不是你自己不愿意拿走。 那些衣物每件都上万块打底,他要是扔了,万一哪天陆大少爷抽疯想要去,他可赔不起。 “正好趁这次一起拿走吧,我都整理好了。”说着就走了出去,顺道连卫生间的门都关上了。 陆鸣殊站在玻璃拉门前,慢吞吞道,“噢。” 哗哗哗的水声响起,浴室的玻璃门上很快氤氲起雾气,陆鸣殊站在花洒下面,任热水浇淋在自己身上。 水温调得有些高了,打在身上感觉微微的刺痛,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被烫得染上了一层薄红。 陆鸣殊却完全不在意这些,目光专注地环视着这间浴室。 之前的很多个夜里,他就是这样和顾浔一起站在这个地方,用着这些洗发水和沐浴露,让花洒中喷洒出来的水浇遍他们全身。 顾浔会抱着他给他清洗,他也会将牙印刻在对方的肩头、锁骨。 他们会让原本就热气氤氲的浴室变得更加滚烫。 顾浔身上总是有很好闻的薄荷味,他便也一次次沾上同样的味道。 但后来,他明明在超市里买了同样的沐浴露、同样的洗发水,却再也没有闻到过那种熟悉的味道。 就像那包被抽空了的烟。 分明都是一样的,但因为没有经过顾浔的手,就成了天差地别的两种味道。也不可能让陆鸣殊心心念念无法忘怀。 “阿浔。”他将沐浴露抹遍身体的每个部位,回忆着两人在这里接过的吻、做过的事,就好像顾浔就真的也站在了这里,和他一起洗着澡。 ——我身上很快就会有顾浔的味道了。 想到这里,陆鸣殊呼吸骤急,身体也变得激动起来。 将花洒开到最大,陆鸣殊单手撑着挂满水珠的墙壁,另一只手缓缓伸了下去…… 大冬天洗热水澡是件很舒服的事情,陆鸣殊被热水淋得浑身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了,脑袋晕晕乎乎的,炸着成千上万朵烟花,璀璨又绚烂。 而顾浔就在那烟花深处,对着他轻轻抬眸,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第124章 咚咚咚—— 就在准备燃放最大的那朵烟花时,玻璃门突然被敲响了,脑海里的那个人就站在与陆鸣殊一门之隔的地方。 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外的身影模糊地映在陆鸣殊眼中,和脑海里那个正抬眸.喘.息的人缓缓重合。 还有什么事是比正臆想着某个人,而那人却突然出现在眼前更刺激、更让人疯狂的吗? 应该没有了,陆鸣殊心想,他眼睛和脑子都充着血,幻想里、现实中,两个顾浔将他逼上绝境。 他眼睛盯着门外顾浔模糊的身影,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甚至更粗.暴,滚烫的热水仿佛顺着毛孔渗进了他身体里面,又通通汪在心口处,让他的心脏仿佛在沸水里煎熬着。 身体明明是激动的,却连喘.息都被压抑着,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怕有一丁点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 “陆鸣殊。”隔着门和水声,门外的人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些含糊,陆鸣殊动作顿了顿,呼吸更重。 他用力咬了下嘴唇,将视线从顾浔身上撕开,反省似的冲着墙壁,缓慢地做了两个深呼吸,才艰难地开口,“什么、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他这个澡洗了太长时间,顾浔心里疑惑,忍不住过来问一声。 “没什么,好了就快出来。” 陆鸣殊满头都是热汗,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身上,他急促地呼吸着、也低声笑着。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很烫,但这次不是因为热水,而是耳朵它自己就发烫了。 也不止是耳朵,他的脸、他的脖子,他身上每寸皮肤、血管里的每滴血液,都因为顾浔的声音而汩汩地沸腾着。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竟有人可以光凭一句话、一个模糊的身影,就能叫他欲.生.欲.死。 这就是爱吗? 他张了张嘴,从喉间挤出一声破碎的、低沉的闷哼,除此之外,发不出任何声音。 也不敢发出声音。 “陆鸣殊?”莫名其妙的笑声让顾浔满心狐疑。 陆鸣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也乞求着:“阿浔,你再、再说说话。” 遖鳯獨傢 “说什么。” 烟花终于彻底绽放,陆鸣殊转过身,后背抵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脏擂鼓一般重重地砸着在肋骨上。 眼前的世界黑白颠倒,模糊成一片,唯有那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他曾经并不放在心上、如今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是顾浔。 “陆鸣殊?”“陆鸣殊?”等不到回应,顾浔又喊了几遍他的名字,但陆鸣殊还沉浸在绚烂的烟花余烬中,久久缓不过神,也没法回应他。 顾浔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等陆鸣殊终于洗完澡出来,顾浔正端着锅往两个碗里倒红糖姜茶,红糖和老姜的香味四散开来,整间屋子顿时变得暖暖香香的,还很甜。 屋里空调打得很暖和,顾浔已经脱了外套,但头发还是湿的,听见动静,很轻地朝陆鸣殊瞥过来一眼:“喝点姜汤吧。” “是特地给我煮的吗?”陆鸣殊语气雀跃地问。 “不是,煮给我自己的。”言下之意就是分给你一碗只是顺便,别自作多情。 可陆鸣殊还是很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些愧疚,刚刚只顾着自己“享乐”,忘了顾浔身上还湿着,他端着碗坐在餐桌前,催促道:“浴室里还热着,阿浔快去洗吧。” 顾浔没什么表情地应了声:“嗯。” 人却没急着进浴室,站在桌边把自己的那碗姜汤喝了。 陆鸣殊也在喝,不同于他的一口干,陆鸣殊喝得就斯文多了,一小口一小口的。 刚出锅的糖水还很烫,热气氤氲在他脸上,把他的眼圈也给熏红了。 “阿浔。”喝到一半,他抬眸看着顾浔,叫他的名字。 顾浔晃了下神,将手里的空碗丢进厨房的洗碗池里,闷声问:“什么事?” 陆鸣殊轻轻摇了下头:“没什么,就是想说姜茶很好喝。” 虽然顾浔不肯承认,但陆鸣殊还是自作多情的将这碗姜茶归到自己头上——顾浔就是特地煮给他喝的,顾浔根本不喜欢姜的味道。 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 失去母亲庇护的孩子,就像无处可依的野草,没人在意、也没人心疼,只能自己野蛮地独自生长,哪怕是陆家的大少爷。 陆鸣殊小时候身体很差,经常感冒发烧,但他爸从来不会陪在他身边,更别说煮什么姜茶。 陆振赫只会把他交给家里的保姆阿姨,至于阿姨是喂他吃药,还是带他去医院,无所谓,只要病好了就成,不在意过程。 后来有了穆慈心,这个女人惯会演戏,人前对他关怀备至,背地里却恨不得他跟他妈妈一样病死,或者发烧烧成个傻子,这样就不会有人和他儿子争陆家的家产。 当然陆鸣殊那时候是不怎么懂这些的,孩子只会把错误归咎到自己头上,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好,不讨人喜欢。 也信他爸随口哄他的话,以为等弟弟再长大一点,阿姨就会像以前那样喜欢他。 再再后来,他从冰湖里险险捡回一条命,他爸更是直接将他丢给了爷爷,就像丢一个烫手的山芋。 爷爷是个极严肃的人,对陆鸣殊要求也严格,是从小就拿他当集团接班人来培养的,受了委屈生了病也不准掉眼泪。 爷爷不怎么骂人,也鲜少动手、但板着脸盯他的样子却比直接骂他更让陆鸣殊害怕。 等他终于长大了,成了如今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陆总,如果他愿意,会有前赴后继的人赶着抢着给他熬汤。 可陆鸣殊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些人对他的喜欢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他们首先要确保自己有利可图,才会“喜欢”他。 只有顾浔是不一样的。 只有这个人是真心待他。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有着最温柔的一颗心。 像他这样的人.渣,真是配不上这样好的顾医生,可是谁让顾医生倒霉,偏偏遇上了他。 “我去洗澡了,东西放在门口,你喝完就自己走吧。” 走当然是不可能走的,好不容易进的家门,怎么可能这么乖乖走? 所以等顾浔洗完澡出来,陆鸣殊仍坐在原位,眼巴巴地看着他:“阿浔,天这么晚了,我怕黑,不敢出门,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怕黑? 这个借口太拙劣了,连三岁小孩都不会扯这样的谎,亏得陆总脸皮够厚才讲的出来。并且脸不红心不跳。 顾浔理都懒得理他,自己穿过客厅回了房间,顺便锁了房门。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因为一时心软放陆鸣殊进门,就猜到对方不会轻易离开,洗澡前那句赶人的话也不过随口说说,根本没抱什么希望。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对方,等那人自己觉得无聊了放弃。 可陆鸣殊的脸皮比顾浔想象的还要厚。顾浔才回房间两分钟,房门就被叩响了:“阿浔,沙发上好冷,能给我一条被子吗?”
第125章 顾浔当时正在看一篇文献,闻言颦眉道:“行李箱里有羽绒服,麻烦陆总自己取吧。” 安静了三分钟,人又来了:“阿浔,空调好像坏了,真的好冷,我能睡你房里吗,地板就成,我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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