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存栩不再磨蹭,深吸一口气,垂着眼眸推门往里走。 蒸腾的水汽瞬间扑面而来,他控制自己不往淋浴区看,低头将毛巾放在靠近门边的洗脸池上。 因而也就没有看见,雍寒的身影穿过模糊的水雾,不慌不忙地走向他背后。 谢存栩缩回手,转身要往门外走。 面前那扇门却冷不丁地被人从后方关上了。 他呆了呆,伸手要去开门,就被人按住肩头转过身体来,推向身后的那面墙,后背紧紧抵上墙面的瓷砖—— 雍寒的脸出现在视野中,带着点淡淡的漫不经心,“毛巾拿来了?” 余光扫见对方水珠不断滚落的肩膀和胸膛,谢存栩喉结悄无声息地滚了滚,拼命按住视线下移的冲动,结结巴巴地道:“拿、拿来了。” 雍寒状似不经意般侧了侧脸,额发上的水珠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滑落,最后在他线条平直的肩头绽开成水花。 他看向谢存栩,慢条斯理地开口问:“放哪了?” 谢存栩眼神微微发直,口干舌燥地答:“放、放洗脸台上了。” 雍寒点点头,依旧没放他走,“洗澡了吗?” 后者逐渐回过神来,强作镇定地道:“没洗。” 对他的回答丝毫不意外,雍寒懒洋洋撩高眼皮,抬手拉下他的外套拉链,指尖勾开他打底衫的衣领,摸着他白皙的脖颈一路往,最后轻轻按在他的喉结上,嗓音低沉而有磁性:“一起洗?” 被雍寒按在指腹下的喉结相当明显地滚了滚,浴室里的热气尽数朝脸涌来,谢存栩的睫毛也沾染上湿润水汽。 “怎么一起洗?”他听见自己问。 雍寒没回答,却直接扒掉了他的外套,头也不回地丢在洗脸台边。 谢存栩陡然一个激灵,理智瞬间回笼,按住他的手,语速飞快地吐字道:“你先洗吧,我出去等。” 雍寒低沉沉笑出声来,“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想和我一起洗?” 谢存栩闻言,有些傻眼,“我没有……” “翻脸不认账是吗?”雍寒慢悠悠地点头,从旁边架子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指腹抹去屏幕上的水雾,解锁手机打开相册里的短视频。 视频里的画面很陌生,说话人的声音却很熟悉。 谢存栩:“………………” 雍寒:“说话的人是不是你?” 谢存栩:“……是。” 雍寒:“你是不是说,想和我一起洗澡?” 谢存栩:“…………是。” 雍寒:“直男?” 谢存栩:“………………” 他如丧考妣地承认:“我不是。” 雍寒放下手机,唇角不由自主地掀了掀。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谢存栩并未发现,他长叹一口气,忽然又觉得,就这样被揭穿未免也太不值,他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即将被面前的人避而远之了。 想到这里,谢存栩索性心中一横,眼皮低垂就直勾勾地朝雍寒身下看了过去—— 裹在腰间的宽大毛巾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谢存栩:“………………” 犹如被无良商家骗走全部家当的老实人,他忿忿不平地抬起脸来—— 然后被雍寒毫不留情地赶出了浴室。 浴室门砰地一声被关紧,谢存栩站在门外,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失望情绪。 下一秒,面前那扇门又被人从里拉开。 谢存栩喜出望外地抬头,雍寒的脸从视野里一掠而过。 再次关门以前,对方言简意赅地丢下四个字:“莎士比亚。” 谢存栩:“………………” * 恋爱观察家: 成年男人吃饭的时候还要室友帮自己剥虾,我怀疑他有严重的妈宝男倾向。
第66章 更久 谢存栩都已经做好了换房间的准备,不料雍寒除了当晚让他读莎士比亚,别的什么也没提。 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对于雍寒来说,大概还是不同于陈鸣夏的。 至少雍寒现在并不排斥他。 雍寒的生日在周三,当晚他还有其他的私人行程,大家就将烧烤推后到了周四晚上。 谢存栩每天跟着许睡跑手工蛋糕店,也认真学了两天做蛋糕的流程。 赵二叫上陆远行和其他几个朋友,打算给雍寒办一个生日宴。 周二那天晚上,雍寒因为还有录制工作没结束,没有回来睡。 谢存栩收到他发来的别墅地址,对方也没在短信里问他有没有时间,只叫他明天晚上按时去生日宴。 仿佛就是笃定他会去。 生日礼物已经托纪哥帮忙买好,是他自己挑的领带夹。 隔天中午吃过饭,他先开车去纪哥家里取礼物,然后原路折返去蛋糕店,自己做了迷你版的生日蛋糕带上。 到短信里给出的地点时,已经接近傍晚日落。 因为是私人性质的聚会,赵二也没有安排人迎客。 谢存栩的车牌没在物业那边存过信息,保安将他拦在门口,打别墅里的座机号码询问。 接电话的人是雍寒的圈外朋友,他转头问陆远行和其他人:“谢存栩认识吗?你们谁叫的?” 陆远行闻言,没有半点意外地起身道:“让保安放行吧。” 对方回头转述陆远行的话,末了挂掉电话,抬脚轻踹坐在沙发里没动的陆远行,“自己叫过来的人,就自己去接。” 陆远行满脸莫名地站起来,“不是——” 说话那人已经抬手勾住他肩头,带着他往客厅外走,“我朋友也快到了,我跟你一起去。” 陆远行只能咽下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匆匆跟着他离开了。 他们在别墅门口接到谢存栩,陪同陆远行过来的人接到朋友电话,说是还堵在路上。 他也就没有再留下继续等,和陆远行一起回了别墅里。 半路上陆远行将谢存栩介绍给他。 他转头打量谢存栩两眼,而后面露恍然道:“我知道你,唱歌的那个。” 谢存栩冲他笑了笑。 说话的过程里,三人已经进入别墅里,客厅里有人在用音响放重金属音乐。 他们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往里走,谢存栩走在前面,剩下两人稍稍落后几步。 那位朋友拿手肘碰了碰陆远行,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以前在工作上有过合作。”陆远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要说熟悉的话,还是因为雍寒。” “雍寒?”朋友闻言,眼露诧异,“雍寒也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陆远行看他的眼神,犹如是在看天真无知的傻子,“他是雍寒男朋友。” 嘈杂的音乐如潮水般涌入耳朵里,对方没有听清楚,抬高声音喊:“什么朋友!” 陆远行也加大嗓门喊:“男朋友!” 音乐节奏缓缓从高处落下来,客厅里的所有人齐齐循声看过来。 陆远行:“…………” 没搭理那群人,他径直冲谢存栩道:“雍寒在二楼的游戏房里,你自己上去吧。” 谢存栩没听见他们的完整对话,闻言哦了一声,拎着礼物和蛋糕上楼去了。 剩下陆远行被几个大男人围起来问:“什么男朋友?刚刚上去那位是你男朋友?行啊陆远行,你什么时候被掰弯的哥几个都不知道——” “停停停。”陆远行头大地打断他们,“什么我男朋友?你们想挨雍寒的揍就直说,那位是雍寒男朋友。” 众人瞬间愣住,反应过来后,齐齐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最先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人,反而是最快冷静下来的,他有点困惑地问:“雍寒不在二楼吧?” “不在吗?”陆远行同样满脸不解,“他今天不是穿的黑色长款大衣?” “穿黑色长款大衣来的是程家老四。”对方回忆片刻,“雍寒今天穿的是短外套。” 两人正争论的时候,雍寒就从三楼下来了。 雍寒的确穿了件短外套,并未在意他们的说话内容,只示意他们关掉吵闹的音乐,看向他们问:“谢存栩到了吗?” “来了。”陆远行愣愣点头,“去游戏房了。” 雍寒转身往楼上走。 瞧见他那态度,那几个人这会儿对于陆远行说的那件事,已经自觉有几分相信了。 二楼中间还有个小客厅,谢存栩进门后就有点热,顺手把大衣脱下来搭在小沙发上,提在手里的礼物袋也一并放下,将蛋糕从纸袋里拿出来捧在手里,挨个房间去找陆远行口中的游戏房。 游戏房在靠走廊深处的位置,走廊里铺了厚厚的地毯,谢存栩的鞋底落在地毯里,半点声音也没有。 反倒是他人还在走廊入口,就远远听见里面房间里有动静传来。 谢存栩捧着蛋糕走过去。 房间门是轻掩状态,他轻轻伸手一推,视野内的缝隙就悄无声息地被拉大了。 谢存栩手里的动作忽然顿住,视线穿过门缝落在坐在房间里的男人背影上。 对方身形和雍寒相仿,穿了件十分眼熟的黑色大衣。 谢存栩立刻就回想起来,那件大衣雍寒也曾经借给他穿过。 而此时此刻,男人正背对房间门的方向,搂着骑跨在他腿上的年轻女人接吻。 从门外的角度看过去,无法确认那个人是不是雍寒。 但无法否认的是,背影的确很像,衣服也是一样。 他愕然收回视线,垂下抵在门上的那只手,胸腔内的心脏跳得很急,却像是不敢再去仔细确认般,失魂落魄地转身,埋头急匆匆地往外走—— 转身的那一瞬间,他低着头撞进别人怀里。 对方不慌不忙扶住他肩头,低沉熟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来:“给我的吗?” 谢存栩一愣,猛然抬起头来,朝面前的人看去。 雍寒已经接过蛋糕,捏起蛋糕上的巧克力,神情自若地放入口中,而后皱眉评价道:“太甜了。” 没留意他说的话,谢存栩偏过头往门缝里望去。 雍寒伸长手臂越过他肩头,面不改色地将门带上。 谢存栩有点恍惚地回头,想起来对方的评价,也没有露出太多的失望,抬手去接蛋糕道:“那我拿去给别人吃。” 雍寒端蛋糕的那只手往后躲了躲,他垂眸望入谢存栩的眼睛里,嗓音里漫起轻微的戏谑笑意来:“哦,难道不是给我一个人吃的吗?” 谢存栩忽然就有点心跳加速。 斜刺里悄无声息地伸过来一根手指,往雍寒手中的蛋糕上挖去。 雍寒冷眼拍掉那根手指,抬眸扫向从房间里出来的年轻男人。 见自己被发现,程家老四缩回手指,笑容促狭地调侃道:“麻烦让让,你们俩站这里挡道了。” 谢存栩侧身让路的同时,抬眼打量程家老四那张脸,才发现他和雍寒半点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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