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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映墨立刻推了推旁边的丁书衍：“阿衍，阿衍！快起来，咱们还得去营部！” 丁书衍迷迷糊糊地在他脸颊上蹭了蹭，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感叹：“真想睡个昏天暗地。” 两人手脚麻利地起了床，喝了点凉白开漱漱嘴，接着就往外走，刚打开门，之前送衣服的那个小兵正靠在对面墙，见他俩出来，立刻站直了身体，冲他们敬了个礼：“长官好！” 祁映墨意外：“你怎么又在这儿？” “报告长官，我叫张鸣橹，口鸟鸣，木鲁橹，是营部的勤杂兵，方营长安排我带你们熟悉营部驻扎地。” 张鸣橹稚气未脱，看起来有些认生，说了这么长的句子，脸红得厉害，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本来我是想带两位长官去录档案。但是怕打扰你们休息，不敢敲门，就在这里等了。” 丁书衍看到他这样，关爱弟弟的习惯又冒了出来：“你才多大？” “报告长官，我今年十六！” “十六岁就给骗来了？”丁书衍咂了咂嘴，面露不满。 张鸣橹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被骗的，我是自愿来的。营长对我很好，战友哥哥们对我也都很好。” “好了，这些事回头再问，鸣橹，先带我们去营部吧。”乱世中人遭逢不幸的太多，说不定这孩子也是幼失怙恃，被赤戎军救起，祁映墨不想挖人伤悲，便催着他们快走。 有张鸣橹从旁讲解，他们很快就了解了这里的情况。此处的确曾是王督军的部队驻扎地，能够容纳一个团的士兵正常生活训练。 除此之外，环鸿城另外还有两个驻扎地，也都有赤戎军进驻。王督军现在势力式微，人手越来越少，此次鸿城之战过后，又被缴了不少战俘，大约有一个半团的人愿意转头投向刘大帅。 目前这个驻地里已经塞了一个团，是赤戎军第三步兵师第一步兵团，包括方重湖的第二步兵营和丁书衍的第三步兵连，祁映墨住的那两栋楼。 一栋给军官做宿舍，另一栋给团营连三级做办公室，士兵们都住在营地另一端的宿舍区。 这个营地离鸿城西门最近，开车过去大概半个小时就能进城，离他们曾经待过的鸿城监狱只有十分钟车程。 “丁连长，您放心，关于我们赤戎军的编制，有专门的册子介绍，回头我会把需要您熟悉的资料送去您宿舍。” 张鸣橹恭恭敬敬地说，“经过鸿城之战，我们也有不少伤亡，现在正在进行新的人员调配，咱们第二步兵营下边三个步兵连的连部人手还不全，等回头您把您的连队安排好了，选出勤务兵，之后就由他跟我对接，直接向您汇报。” 丁书衍听完，笑着点点头，看着说话越来越利索的少年：“现在不紧张了？” 张鸣橹嘿嘿笑了笑：“好多了。” “别紧张，我就比你大两岁，我的朋友都叫我四哥，你跟着叫就成。”丁书衍可不习惯摆长官架子。 少年紧张地摆摆手：“那可不行，在军队里不能这样，该叫什么叫什么。” 他带着两人直接先到了人事档案室，那里的工作人员已经收到了消息，先把两套军装和肩章、领章拿了出来，往他俩面前一推：“换上衣服，过来拍照。” 此前答应从军，丁书衍和祁映墨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现在笔挺军装摆在面前，正式成为一名军人的感觉立刻变得清晰立体。 男儿谁不爱戎装，抚摸军装的布料，俩人血管里的鲜血不约而同地沸腾起来。
第88章 要钱 【给人的感觉就是真正的「丁大将军」！】 丁书衍和祁映墨拿着军装拎着皮靴，一起去了走廊尽头的厕所里换衣服，张鸣橹怕他们会有疑惑，也跟着去了。 幸好有他在，他俩才知道这是一套春秋军装常服。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因为秋季衣服挺括，拍照好看。 因此赤戎军的军官档案照都是穿这套制服来拍。 制服衬衫是橄榄绿色，外套为深墨绿色，裤子款型是马裤，小腿收紧，便于穿马靴。 等丁书衍和祁映墨互相帮忙把衬衫、裤子和靴子穿好之后，张鸣橹已经帮他们把两件外套的肩章和领章都上好了，等两人穿好外套，他又帮他们将山姆ꔷ布朗武装带给戴好。 祁映墨知道这种武装带的来历，跟丁书衍小声讲解，张鸣橹在旁边听得聚精会神，听完之后连连赞叹：“祁长官知道得真多。” “那当然，我哥可是在国外留过学的人！”丁书衍十分骄傲。 张鸣橹更加肃然起敬，在他的认知当中，念过高小已经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何况出国留学的，那都是大学问家。 祁映墨谦虚道：“大家各有所长，军队这边的情况，我们还要向你学习。” 两人穿好全套军装，已经热出了一身汗。但笔挺军装给他俩带来的荣耀感的确不小，令他们完全忽略了炎热。 他们跑到楼梯边的军容镜那里照了照，被镜中的自己和对方深深吸引。 这套军装上半身参考中山装，显得庄重肃穆，下半身马裤马靴则飒爽利落，山姆ꔷ布朗武装带的斜背带和腰带组合起来，勾勒出两人的挺拔的后背和劲瘦的腰肢，显得他们如同两棵修长的翠竹，又似两把出鞘的利剑。 方才祁映墨穿好这套衣服，丁书衍就看得入了迷，他哥不是柔弱的身子骨，只是儒雅，现在墨绿色将他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白皙，而一身戎装更令对方俊美的五官多了分英气，整个人看上去既俊俏多情，又干练飘逸，被武装带束出的一把细腰简直令人一只手臂就能搂过来，而被马靴紧紧包裹的两条纤长小腿…… 反正现在丁连长脑子里想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祁映墨更是欣赏丁书衍，少年原本在台上就以工架优美著称，完美的身材比例就是行走的衣裳架子。 哪怕之前穿着土匪的破布小褂也难掩他的英气，现在这身笔挺军装更令他威风凛凛； 衬衫扣子系到顶，箍住那修长的脖颈，喉结高高凸了出来，显得禁欲又有魅力。 军装将微鼓的胸肌衬得挺括，武装带又显得他腰肢韧而有力，马裤马靴更完美勾勒出他一双修长笔直且有力的腿，高挑的身材将这一切完美的轮廓收拢在了一起，丁书衍站在那里，配上他炯炯有神的双目、高挺的鼻梁、抿在一起的双唇、全身不经意间展露的威压—— 哪怕他还年轻，哪怕他只顶着连长的肩章。哪怕这不是高级军官制服。可给人的感觉就是真正的「丁大将军」！ 虽然胸前勋章那一块还是空白，但祁映墨相信，假以时日，这里一定挂满了荣誉！ 两人肩并肩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发出感叹，旁边的张鸣橹先开了口： “两位长官真是英俊帅气，咱们全团都找不到像您二位这么好看的人。” 丁书衍得意道：“算你有眼光。” 当着别人的面，他俩就没有互相夸了，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档案拍照不止大头照，正面全身、侧面全身都有，听说还会被裁出大头照和半身照，丁书衍听了不禁咋舌：“这么多？这是多怕人跑了。” 他嫌自己的字不好看，非让祁映墨给他填表格，只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等一切手续办完，两人换掉衣服，又领了夏季制服、作训服和野战服，剩下的冬季制服要到冬天才发，他俩便抱着厚厚一摞的衣服鞋子配件回了宿舍。 “刘阎王挺有钱的，弄这么多东西。”把衣服往床上一扔，丁书衍抄起桌上的蒲扇呼呼扇风，他额头冒了许多汗珠，衬衫后背都湿透了。 祁映墨把他们的衣服一一拆了拿出来打量：“衣服质量不错，饮食也很好，看得出来他在军费上很舍得，这也让士兵愿意跟他卖命。” 丁书衍看他热得脸红，也帮他扇风：“唉，卖身契都签了，将来再干点什么，他肯定会拿军法来说事。也不知道咱俩这级别，一个月能拿多少饷银。” 说到这儿，他猛地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对了！我从穿山龙那里弄的钱呢？！还有你身上带的咱那些家当，可不能充了军饷！不行，我得去问问方重湖。” “我陪你去！”祁映墨也想要回那笔钱，就算穿山龙的被扣下，他们俩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钱可得要回来。 这片驻地的训练设施很齐备，操场、射击场等场地的使用时间被合理规划给了一整个团的士兵，由他们分时使用。此刻方重湖就在射击场上巡视第二营第一连的训练情况。 丁书衍和祁映墨一边打听一边找到了这里，一下子就被射击训练吸引住了眼球。 尤其是丁书衍，他只看过扛着枪的士兵，还真没怎么见过亲眼打枪的，训练场上有人练习站立射击，有人练习卧式射击，发令枪一响，场地内噼里啪啦的像是放鞭炮。 “哥，这是什么枪？！”他兴奋地问，在他心里祁映墨就是百科全书，什么都知道。 祁映墨还恰好知道：“这是毛瑟枪，德国货，全名毛瑟1898长步枪，我国管它叫七九毛瑟步枪。”他张望了一下射击场上那些枪支，“刘大帅这批都是进口的。” “那是不是还有国产的？”男孩还是对这些东西好奇，丁书衍看得眼睛都挪不开。 “自然有。之前华夏主要用德国毛瑟1888委员会步枪。但进口的太贵，兵工厂便仿造了一款，叫汉阳造，也叫「老套筒」。”祁映墨顿了顿，解释道，“因为怕炸膛，在枪管外边加了一圈保护罩而得名。” 丁书衍兴奋道：“哥，你摸过这种枪么？” “我就普通人家，没有跟当兵的打过交道，上哪儿摸步枪去。”祁映墨说到这儿，想起了他的勃朗宁，琢磨着该怎么跟那个姓徐的要回来。 射击场很空旷，方重湖大老远的就看见丁书衍两个人过来，见他俩被射击训练吸引得走不动道儿，心里直乐。 早该把臭小子拉过来感受感受，说不定早屈服了！ 他副官姓郑，此刻问道：“营长，咱们过去看看？” 方重湖点点头，背着手往丁书衍和祁映墨那边走去。 身为连长还没碰过枪，这是丁书衍心里觉得遗憾的地方，这会让他在自己的兵面前直接矮了一头。 于是此刻他已经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目不转睛地看着站立式射击的那些兵，记住他们的动作要领。祁映墨跟他心有灵犀，看的是卧式射击，两个人太过聚精会神，都没有注意到方重湖过来。 “训练重地，谁让你们俩进来的？！知不知道子弹不长眼？！” 他俩被这横空出世的一声吼给震得一怔，立刻转过身，祁映墨踢了踢丁书衍的鞋，两人立刻对方重湖行了个军礼，但是没吭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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