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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山

时间:2023-09-16 05:00:05  状态:完结  作者:匿名咸鱼

  对于谢治群的离开,他始终没有任何立场要求,这人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毕竟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感情,不应该强加在谢治群身上。

  “别说了,亮仔,这些事,你都当没听见过吧。”

  亮仔将信将疑,抱臂挑眉,一反常态,十分苛刻地摇头拒绝:“不行,我得亲耳听到你说喜欢谢治群,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言毕,他朝身后的人影使劲丢去一个眼色,破釜沉舟道:“而且我说的喜欢,指的是恋人之前的喜欢,既不是友情,也不是亲情。”

  在这之后的五分钟,梁念诚一度保持沉默,面对亮仔的咄咄逼人,最终妥协地叹了口气:“亮仔,我不喜欢男人,你知道的。”

  他眼底掠过一丝讥讽,朝前踏两步,轻轻地说:“可我就真的只喜欢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那天在饭桌上,你问他有没有回来的打算,是在帮我做试探吗?”

  “是试探没错。”

  亮仔转身看向面色剧变的谢治群,神色执拗,斩钉截铁道:“你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而且还藏着掖着整整五年,就凭你这一声不吭的闷葫芦性子,宁愿把它烂在肚子也不会承认。我了解你,虽然你什么也没说过,但我也不是瞎子。”

  他走到梁念诚身旁,自嘲道:“我好像从没告诉你,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和我爸闹翻的,就是因为我的性向。当时所有人都不理解我好端端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我爸甚至把我关起来送进特殊学校,他说我这是病,只要治一治就好了,可是我接受不了,明明我是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他宁肯相信别人的谗言,也不肯相信我呢?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之后,我就遇见廖成泽,再然后就是你,你是唯一一个不会嘲笑我的人。我那个时候还纳闷,你会这么坦然地接受我的不同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后来的几年我才找到,你还记得你有一次生病,我照顾你,我闲着没事,就拿走你的手机鼓捣,我当时想你这小子成天护着的破手机里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就翻出你的相册,发现那里面只有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男人熟睡的照片,还有你的草稿箱,里面有多少条是对同一个人发去的信息。”

  “我天生是同性恋,有属于同性恋的嗅觉。”

  亮仔说完这段话,和谢治群深深凝视,又上前握住梁念诚的肩膀,庄重且和缓地说:“念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那个人也不见得不喜欢你,我感觉得到,他对你是不一样的,你要对自己要有信心。不论他喜不喜欢你,但如果他因你的性向就疏远、唾弃你,那么他就配不上你的喜欢,也等于你白白糟蹋自己这么多年。”

  “你难道真的能亲眼目睹他和别人在一起,白头偕老吗?”

  这个问题正中下怀,梁念诚并非没有抽丝剥茧地求索过,在无数次深夜彻凉的梦魇中,时常延续着相同,不堪忍睹的惨烈梦境。

  无独有偶,均是他混迹于芸芸中眼睁睁看着谢治群和别人步入婚姻殿堂的画面,自己则成为微不足道的路人甲,最终和谢治群渐行渐远,再没有交集。

  唯一一次冲动地喊出声,换来的却是谢治群厌恶、淡漠、痛苦的眼神。

  他在梦中尚且没有勇气,追逐遥不可及的爱情,又何谈在现实中迈出这艰难的一步?

  可这些沉痛的记忆全然抵不过他对谢治群深扎骨血的爱意,放手一搏不意味着飞蛾扑火,他也不甘就此一败涂地。

  侥幸地想,或许谢治群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的好意,会不会也察觉到了什么?

  “我真的可以吗?如果我……”

  亮仔强硬地打断:“为什么不可以,我不信谢治群感受不到你的心意。”

  他又回身,与谢治群对视。

  良久,梁念诚才像被打通任督二脉,嗓音清亮地说:“我知道了,亮仔,谢谢你,我会和他说清楚。”

  两人身后的谢治群默默离开现场。

  彼时南方习习,吹拂而过的棕榈树香缠绵绕梁,酷暑下的炎热炙烤土地,昏沉的脑袋如跌入一片白色巨浪中勾荡翻旋,往事悉数俱念。

  谢治群踏着灌铅般的步履,上楼,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转向走廊的尽头,那是一间由钴蓝色涂抹漆面的屋所。

  他还没进去过,门没有锁,弯下把手轻轻一推便开了,房间不算大,和预料之中的干净整洁如出一辙,与主人名副其实的勤俭性格相得益彰。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面靠墙笔直的书柜就购成房间的脏腑,地上平躺一个行李囊,开条口子,一件灰色长衫格格不入地爬在上面。

  他俯身抓起,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儿,松坦的口袋匆匆跨落,袒露出一枚破旧的手机。

  他怔片刻,抽出手机,坐在床上翻开相册,当自己熟睡的照片,毫无保留地展露在眼前时,手仍止不住颤抖,条栏上的日期是他调任上海工作前一周,那时他生刚好生一场大病,正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就算有人来造访,意识模糊的他也不一定能认出。

  退出相册后,开始查看草稿箱里那一条条尘封已久的信息,逐字逐句地阅读,到最后,心脏的关口如被绞剜般疼痛难忍,仔细回忆梁念诚对自己曾作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堆砌其中的爱意,似乎都有迹可循,如今再回首都极为真实。

  梁念诚曾经在那个时候来看过自己吗?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

  他的眼眶酸涩胀痛,脑袋颓败地埋进臂弯,对从来不肯直视,以及揣摩梁念诚心意的自己生出憎恶,他一直在恐惧,恐惧梁念诚默默坚实的真心,恐惧真相揭露后,会变得萎缩不堪的自己。

  他一直是个胆小鬼。

  无尽的罪恶感如泉涌,铺天盖地地倾轧他的脊梁。

  十分钟后,门再次被推开,传来“嘎吱”一声,走进来的人,看见突然出现在房间的谢治群,先是一如既往,露出惊喜的眼神,唤道:“治群哥?”

  但当逡巡至谢治群发红的眼眶,以及亮屏的手机时,混沌的大脑如遭雷击,形销骨立般的寒战通流周身,歇斯底里的恐惧盘踞心头。

  他慌乱地想要解释,纷繁启唇,但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事已至此还能做什么弥补呢?谢治群一定觉得自己很恶心吧。他心灰意冷地想。

  谢治群躬背起身,面露难色,强装从容地越过梁念诚,将手机放回衣袋,眼中哀怆,露出一个苦闷的笑道:“念诚,不好意思,你的手机我放回原处了,还有,里面的东西我都看完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如最严酷的刑罚,彻底将梁念诚的自尊心击个粉碎,羞耻感正劈头盖脸地鞭笞五脏六腑,一时间肝肠寸断。

  他忽然攥住谢治群的手,往后一拽,压至坚硬的墙面,整个人顺势包裹住身材同样高挑的谢治群,泪水夺眶而出,一颗颗掉落,濡湿面颊,暗哑地说道:“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为什么还要装作没发生啊。”

  又哽咽着,声嘶力竭地喊道:“谢治群,我喜欢你啊。”


第55章

  阴雨连绵,低迷的叶浪此起彼伏,东倒西歪,秾丽泛华,雨珠从天堑碧落,汇聚成土地的山川,河流,灌注至血脉中去。

  人间被一层雾蒙蒙的灰色笼罩,唯有雨珠卑微从窗口,流窜入昏色的室内,掩耳盗铃地侵蚀窒息的氛围。

  白茫的墙体岿然不动,弥散出渗骨的寒凉。

  谢治群背部紧绷成一条笔挺的线,稍稍曲折勾下胯部,已经站不住,下肢发软。

  凉风肆意徐疾吹拂,杀得他心中一片森寒。

  须臾,刺得牙齿打颤,眼底的泪珠旋转漂悬。

  眼下是他从未料想到的最糟糕境况。

  梁念诚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那句撕心裂肺的“我喜欢你”不断在脑中回响。

  真相大白后,接连不断的震惊如猛烈的炮弹,轰击他那片愁云惨淡的内心。

  空白的世界混乱不堪,仿若有刺耳的车鸣在嘶哑叫唤。

  譬如梁念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究竟为什么会喜欢,而这喜欢的程度有多可怕,他是不是毁掉梁念诚的人生。

  当他再看向与自己对峙的梁念诚,那张时常会流露笑意、克制隐忍的面孔,骤然间惨白如蜡,墨色眼眸中充斥浓郁的哀伤、害怕、绝望、羞辱。

  整个人仿若一面孱弱的镜片,镀上一层悲怆色彩,一经击打就会四分五裂。

  谢治群低头望手机,不禁对自己发出直戳灵魂的谴责——这是你想得到的结果吗?

  他看上去是这么伤心。如果……你没有这么冲动,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但如若不揭穿的话,按梁念诚处事原则,或许会将这件事隐瞒一生,甚而下至黄泉也不愿吐露。

  那样的话,连谢治群都不禁问这样做是否真的值得。

  梁念诚两条伸直的手臂,仍坚强撑立在谢治群的脖颈两侧。用一股凌威的震慑力,霸道地将他浑身的骨血和魂魄蚕食殆尽。

  谢治群苍白地唤道:“念诚……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还想探出手去抚摸梁念诚的脸,但刚悬落在侧脸,却被一个偏头躲离了。

  梁念诚咬紧唇瓣,肉眼可见裂出血色的红痕,面颊沿下颌骨削嵌一条勾缝,颧弓连着眉眼,高低不平,如遮蔽上阴翳的黑雾,那是一种不堪受辱、手足无措的神情。

  他哽咽,压抑难过的哭腔:“治群哥,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温柔……”

  他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安慰。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谢治群,心倏地一绞,落寞缩回手,扯动僵硬的嘴角,有些艰涩地说:“念诚,你要不要先听我怎么说,别再拒绝我了,好吗?”

  又拔出手,像触碰一朵易散的蒲公英,落在侧脸,这次没有被躲开,心中涌现一丝庆幸。

  指腹轻柔掠过晕红的眼角,揩干湿润的地域,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攒握梁念诚青筋暴怒的腕部,视若珍宝地合在掌心,不紧不慢走到床边,沿床畔促膝而坐。

  “先坐下……我们谈谈。”

  但还未等谢治群正式开口,梁念诚眼中便蓄满恐惧与不甘,惨兮兮地捂住谢治群的嘴巴,闭塞住话语的出口,展露一副赴死的悲壮神色,央求道:“还是让我先说吧,求你了,治群哥。”

  谢治群没有拒绝的余地,点点头。事到如今,他也想听梁念诚叙说出一切。

  抬手覆盖梁念诚的手,慰藉地拍了拍又拉下,说:“好,我听你说。”

  梁念诚晦暗的眼中破出一道光,抛下视野瞥向那枚手机,考虑到谢治群心思细腻,手机里所有不可描述的内容,必定是被一览不尽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再能隐瞒的。

  他沉下心,嗓音因过度震惊,变得苍凉脆薄,仿佛用尽毕生的气力诉说:“治群哥,谢治群,我喜欢你,被一个男人表白,你或许会感到恶心,可我还是想继续说,等我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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