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刀具架上随意挑了把菜刀,剁去鱼头鱼尾,然后换成尖刀,从侧边划开鲶鱼的表皮,内脏顺着刀口流在砧板上,鲜红的血液涌出和水混合在一起,手从切口伸进鲶鱼的肚子,将内脏清理出来,然后又用开水冲洗鲶鱼表皮粘液。 处理完鲶鱼,陈江行发现黎简呆呆靠在门边看他,一副吓坏的模样。 “喂。”陈江行伸手挥了挥,手上还沾着鲜血。 黎简回过神,他看着陈江行和他手里提着的已经处理完的鲶鱼,像个荒野屠夫,那些看过的凶杀片在脑海里翻滚。 记忆和昨晚看见的陈江行重叠。 一时分不清哪样的陈江行才是真的他。 伏在他下边给他做那种事的是他,手拿啤酒瓶砸向墙壁的是他,给他做鱼的是他,对鱼痛下杀手的也是他。 黎简:“你不害怕吗?” 陈江行皱眉,打开煤气灶的开关,拎着油桶往锅里倒了点油:“怕什么。” “杀生。” …… “跟你说了出去等,真犟。” “它会疼吗?” …… 陈江行:“不会,杀得比较快。” 陈江行看他一副忧心忡忡模样继续说,“鼻子出汗了,你帮我拿张纸巾。” 黎简左右看了看,灶台上没纸巾,于是,去客厅抽了两张纸回来。 陈江行往前递上鼻子:“帮下忙。” 黎简抓着纸巾,抬起手摸到陈江行高挺的鼻梁骨。 他不确定陈江行是不是故意的,但他的鼻子是真的出汗了。 “吓到了?”陈江行近距离看他那双如棕色水晶般的眼睛,睫毛纤长,因为挂着心事,看起来有点惹人怜爱。 黎简快速擦了两下他的鼻子:“没有,就是觉得人很残忍,不是说你,只是说人这种生物。” 陈江行下油下切块的鱼段,火苗窜着拍打着锅底,他熟练地翻动锅铲,关上锅盖,从菜篓里抓了根小葱。 陈江行:“那你觉得植物有生命吗?” 黎简看他熟练把葱切断:“有。” “牛羊吃草,那牛羊残忍吗?” 这个话题再上升就没法再回答。 人、自然、生命是个大话题,不是一时言语能够论清楚。 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对和错,也不是非黑即白,也并非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说法。 黎简:“第一次见杀生,不太适应。” 陈江行把葱花扔进锅里,盖上锅盖:“让你别看还看。” 黎简:“我哪知道这么吓人。” 陈江行:“我发现了,叔叔,你是真的一点不听劝。” …… 陈江行说完转过身,靠在灶台上,刚刚一通忙碌,此刻胸肌布满细汗,那两点格外明显,小腹肌肉上盘布的青筋扎进松垮的牛仔裤,隐没进那神秘地带。 “看什么?”陈江行发现黎简落在他小腹的目光。 黎简收回视线:“模特的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鱼肉的鲜香已经飘出来,陈江行嘴里寂寂,从裤兜里摸了包软双喜。 黎简看他手里拿着压扁的烟盒:“你抽烟?” 陈江行没答反问:“你抽吗?” 黎简摇头:“不抽。” 陈江行把抽出来的一支又塞回去,把烟盒推进裤子口袋:“当模特没关系,要看——叔叔——能给我什么报酬。” “叔叔”的尾音拖得略长,在这炎热的午后,在这浪涛滚滚的江水里,黏腻又潮湿。 黎简在陈江行幽黑的眼眸里瞥见热切的光芒。 ---- 这本节奏很慢,见谅,写了好几遍,觉得节奏真慢,但又觉得爱情啊,就是要慢慢谈。(其实是自己写的太磨叽,不喜欢这个节奏的不用勉强,宝子们,么么哒) - 感谢在2023-07-23 23:58:14~2023-07-26 23:3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番星 17瓶;π_π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9章 ===== 陈江行没急着等回答,转身拿起锅盖。 鱼肉的鲜香再也不被束缚,在厨房里肆意妄为。 大火收汁,蹭蹭的火苗烧得汤汁沸腾,鲜嫩的鱼块每个都均匀沾满酱汁。 黎简杵在一边看陈江行做饭,见他侧站着,那只鹰在他背上从蛰伏到展翅,好似被陈江行彻底驯养。 他想起自己和江承皓同居的这四年,两人都对做饭没啥兴趣,一致认为做饭浪费时间又没什么太多意义,所以都没下过厨。 此刻,他望着陈江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更多的是没有体验过的一种新奇,明明是很浪费时间的事,但却有种岁月静好的宁和感。 加餐的红烧鲶鱼恰好被路过拿拖把的老蒋看见。 老蒋伸长脖子:“你俩搁这偷开小灶呢?” 黎简刚夹了一筷子鱼肉,被这一说,耳朵微红。 陈江行本来哄黎简吃饭就不容易,陪着吃了半碗饭,结果老蒋这一搅和,黎简怕是又吃不好。 老蒋还不知死活继续说:“红烧鲶鱼,小陈最拿手的菜,平时我们吃都吃不到呢,小黎你好服气。” 陈江行抬眼看老蒋,不耐烦:“老蒋你要闲着没事就去把甲板冲了。” 老蒋笑呵呵的拿着拖把从客厅出去,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他俩。 等他走了,陈江行才问:“好吃吗?” 黎简嘴里的鱼肉嫩而不肥,酱汁甜腻,江城人骨子里爱吃甜食的天性真是掩不住,不得不说,陈江行确实烧得一手好鱼,很对黎简的口味。 “好吃。” 陈江行扒拉口米饭:“那你多吃点。” “有点吃不下。” “鱼为你奉献生命,不可以浪费。” 黎简微愣。 是刚刚炒菜是谈论的话题。 鱼既然不避免成为食物,那珍惜它的每一口不浪费粮食才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陈江行:“尽量吃,真吃不下再说。” 黎简又拿起筷子,硬生生往本就撑的胃里又塞了半盘鱼。 吃完饭,陈江行收餐具,黎简有点不好意思白吃白喝。 “要不我去洗碗吧。” 陈江行把饭碗放进水池,从边上抽出洗碗布:“别在这添乱。” …… “要不,我每天给你伙食费和住宿费,不能白蹭你这些。” 陈江行抓着碗扭过头:“是很没劲。” “没劲”两字是根针,扎得黎简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黎简:“嗯。” 陈江行看他那副蔫了吧唧的模样心烦,把碗往水池里一丢。 “你傻比吗?” 黎简不懂他发什么神经。 可能年轻人都这么暴躁,是他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陈江行:“说你没劲就没劲?不懂反驳?” 黎简抬起头:“因为你说的没错。” “哪没错了?怎么没错了?” 陈江行语调上扬,步步紧逼。 明明是先骂人的人,此刻却比被骂的还委屈。 黎简往后微微退了步:“就真的很没劲。” “呵。”陈江行俯身,看他那温吞模样,“连回骂都不会,难怪被垃圾可劲欺负。” “他不是垃圾。” …… 陈江行往前一步:“不是垃圾?” 黎简不想和他置气,本来就没什么可置气的,他转了话题:“我去甲板吹吹风。” 刚转身,陈江行抓住他的手腕。 人往前倾,黎简往后退,背抵着厨房的白色瓷砖墙,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进他的脊背,他对陈江行是有些怯意的。 “说你没劲你倒是不会反驳,说他垃圾怎么就会反驳了。”陈江行字字清晰,声调低沉。 黎简被他看得有点发怂,明明自己年长他那么多,此刻却被陈江行的气势压着,他没遇到过这么蛮横这么霸道的人。 “不是反驳,你不认识他,他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出轨还不是垃圾?那什么是垃圾?” “垃圾这个词是相对的,对我而言,他确实做了不好的事,但从其他层面来讲,他也确实是不错的人。”黎简企图讲道理。 陈江行不屑地扯唇:“我还以为你不会吵架,每次都是被人欺负,这不是挺会吵架的,还会帮别人吵架。” …… “我不是在和你吵架。” “那是什么?” “讲道理。” “什么道理。” 黎简实在不想跟他争论,他觉得和陈江行讲不通:“我要去甲板吹吹风。” “你不是说要洗碗。” …… 黎简错开他,去洗手池。 他没洗过碗,抓起脏兮兮的碗,不知如何下手,迟疑几秒,看了眼水池附近的洗洁精,写着去油污,应该是洗碗的吧。 他还没来得及挤洗洁精,顿感身侧一阵热腾腾的气息。 陈江行高大的身躯从旁边靠近,在距离他两厘米的地方停下,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抓过脏碗。 黎简看见陈江行洗碗:“我洗。” “你去甲板吹风。” 黎简再也没法在厨房继续待下去。 他穿过客厅,走到船板上。 浑浊的江水在船周围漾开水波纹,溅起的水花拍打着船板,江风夹杂着江水的腥湿,已经离开江城,高楼大厦变成了远处一抹灰色的剪影,两岸的树木退却,潮热的夏季令人烦躁。 黎简想,他怎么就在这艘船上了,怎么就和陈江行扯上关系了,怎么就发生口角了。 老蒋拿着水管冲洗船板:“小黎,要不要洗脚?” 黎简回过头,看见老蒋手里透明的水管往外滋出一股水柱,阳光下水柱边缘形成一道七色彩虹。 “洗脚?”黎简还不懂。 水流哗啦啦冲到黎简的拖鞋上,冰凉的水浸过他每个脚指头,水舌舔过他的皮肤,凉快又清爽。 大黄跳起来咬水柱,像是咬棒棒糖,狗尾巴的水甩了黎简一身水,黎简往边上挪,大黄也挪,可劲把水往他身上甩。 “大黄!” 陈江行刚出来,就看见大黄在欺负黎简,那人就站那,被狗尾巴甩了一腿水。 像个呆子。 大黄嗷嗷叫着停止发疯。 黎简和他对视一眼,没再说话,刚刚的话题实在令人不快。 陈江行走到室外水龙头下,拧着水龙头对着自己冲洗,一水柱顺着他光.裸的上半身流下来,淌在刚刚冲洗过的船板上,湿透的大裤衩贴着他的臀,挺翘如山,大裤衩下是两条笔直有力的腿,体力活让他看起来精瘦又结实。 黎简背过身,不敢再看,陈江行的身材对他有足够的吸引力。 陈江行冲完澡,拿肥皂搓了把头发,看见黎简的后背,江风吹过黎简耳廓的细发,小巧的耳垂红得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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