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简抬起头,搁下手机:“嗯。” “江承皓找你找到我那去了,他还在江城,没回京市。” 黎简不太想听关于江承皓的一切,更不可能相信江承皓是因为他留在江城,也许只是江城还有没有完成的项目,那种满心都是事业的人突然恋爱脑,他才不可能相信。 “不关我的事。” 姜铭屈着腿:“真一点希望没有?” “他让你来当说客?” 姜铭没再继续,他并非要当说客,只是见证了江承皓和黎简那么久的感情,总不能看着说散就散。 “其实这个圈吧,说乱不乱,说不乱也乱,你俩这种家世要论忠诚实在少见。”姜铭望着他,“你晓得我在说什么,尤其还是两个男人,没什么法律保护,更没有结果,忠诚几乎不存在,我不是在替江承皓开脱。” 黎简并非小孩也不是完全不懂,只是对感情兴趣缺缺,加上毕业这么多年,都只是在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有太多社交,更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但他也知道这圈玩的花的很多,尤其是有点钱的,没必要为着特定某个人守身如玉,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他都明白,就是换到自己身上接受不了。 洁癖也好,心理障碍也罢,就单纯受不了那种肉.欲关系。 虽是这么想,但他和陈江行好像也成了他接受不了的那种关系。 起码他们相处那几天,除了做那事也就是做那事。 当真把感情和性分开也完全分不开。 “你在偷换概念。”黎简懒懒抬眼,“玩得花和出轨两码事,玩得花,大家一开始说清楚只是玩玩,不必承担什么责任,出轨是在已经有既定对象的情况下还跟另外的人产生感情,完全可以分了再谈。” “简,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姜铭歪过头,“跟你谈很多年不腻,一直忠诚的还是说,玩得花,但每一段感情都只谈个把月的。” 问完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黎简这性格,肯定是要找个谈很多年不腻,还得忠诚的,但这样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黎简:“随缘。” “妈呀,这两艘船直接被冲走了,真是太吓人了。”姜铭正巧刷到两艘货轮被洪水冲失控,在江中飘零的视频。 黎简抬起眼,往他那边挪了点。 姜铭摊开手机,一艘红色的货轮完全失控,在江上飘动,另一艘货轮被卷进江水里,只剩个船头,救援队开着小艇赶过去,底部还关联了暴雨至货船失控的热点新闻。 黎简望着滚滚的江水,水流湍急,旁边的小船直接失控,在江中被水冲着走,平静的江面一去不复返,那个盛满晚霞和天幕的江水此刻如同洪水野兽,要把江上的一切吞没。 他想起自己上岸后的第一晚就问了陈江行为什么送他上岸。 当时陈江行说的是,雨太大,船会颠簸,怕大少爷晕船吐了。 说得云淡风轻,叫他大少爷。 如今黎简才明白陈江行那玩笑背后的意思,大概他预料到可能会出现的风险,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提前把他送上岸,而他当时还误以为陈江行上完他就把他丢了。 这几天和陈江行聊天,他也丝毫不提及洪水相关的话题,而他要不是看见这个视频,压根不知道江上风起云涌。 “怎么了?”姜铭看他神色凝重。 黎简收回落在视频上的眼神:“没。” 姜铭不明所以又往下继续刷短视频,快餐式的消费让人很容易沉浸进去,一条接着一条短视频。 黎简想起什么,搜索了一下暴雨至货船失控的热点新闻,看了一下货船失控的水域,印象里陈江行这趟船是从江城到山城的路线,他对比着路线,那段水域正好在临城上游距离山城三百公里的水域。 临城在南江市上游,山城下游,而中间还会路过宁城,宁城暴雨势必导致上游的树木冲到下游,开闸泄洪泄的方向便是往下,当黎简搜索航行路线时,提示一个大大红色的禁航标志。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禁航的,只知道陈江行完全没提这茬事。 黎简抓着手机,看着和陈江行最后一条聊天记录。 江:刚交班,有点累,先睡了。 而禁航的通知是上午发的。 黎简很想回过去信息,但又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心烦。 窗外的雨不停下着,水雾蒙蒙,远处的灯光在水雾中散着五彩的光,暴雨丝毫不影响这座城市的运转。 黎简起身站在窗边,看着万丈高楼下星星点点的光,这个方向恰能看见江,茫茫一片漆黑的江水,江的这边是灯红酒绿,在无数个夜里,他在高楼里画画,而陈江行在江上远行。 他们很近,近得一抬头,陈江行就是他的风景。 他们很远,远得没有那次的意外,他们永无交集。 黎简最终还是拨通了陈江行的微信语音,那头过了一会才接。 “怎么打语音了?”陈江行的声音暗沉沙哑。 黎简听见那边噼里啪啦的雨声砸在铁皮上的声音,陈江行还在船上,雨也不小。 “我看见新闻有两艘船在江上失控了。”黎简望着眼前一道水柱从上至下滑下来。 “所以,在关心我?” 黎简没直接回应,他知道陈江行安全就行。 “我明天要去趟南江市。” 陈江行之前跟他说过别往南江市跑。 “南江市那边死了不少牲口,大雨,牲口不容易处理,病毒细菌比较多,如果一定要去的话,记得做好防护措施。” 黎简点头:“嗯,知道了。” 陈江行没问他为什么去南江市:“我可能会晚几天回江城,到时候你要回了京市,我去京市找你。” 黎简:“暂时不回京市。” “陈哥,我跟老蒋上岸去,你去不?”张墙站在门口喊道,“老蒋说要上岸吃猪头肉去,反正这两天停泊,你要跟我们一起耍耍么?” 陈江行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就在船上。” 张墙看他夹着电话似乎很忙:“那行,我们准备上岸去,哎,你得开船送我们一程。” 陈江行:“让李师傅送你们。” 张墙撇撇唇,记得那天陈哥还送黎简,果然人和人有差别:“行吧,那我去找李师傅。” 等张墙走了,陈江行才重新接起电话。 “你们停泊了?”黎简问他。 陈江行听他温温的声音,不知道怎么觉得好听得要命,那种软软的声音,又带着一点鼻音,特别娇,可能南方人天生娇,他想起那几天夜里黎简伏在他耳边的声音,被弄得哭起来的时候,声音也很娇,发脾气也娇,他有点燥,燥得厉害,快燥死了。 陈江行深吸一口气:“要停两天,等江面情况好一些再走。” 黎简听见他呼吸沉了一度,可能因为躺着的缘故? 姜铭见他打电话,一时结束不了,走过来:“简,我走了,垃圾我给你带下去。” 黎简摆手,做了个不送的姿势。 姜铭把桌上垃圾带走。 “刚刚是谁?”陈江行问得直白。 “朋友。”黎简回得官方。 “什么朋友?” 黎简没应声,他自问自己已经如实,也没有必要说得如此详细。 陈江行见他不回答,又问,“你朋友喜欢你吗?” 黎简觉得他有点神经质,或许小孩都有点神经质和幼稚? 黎简:“不喜欢。” 陈江行似乎过不去这个坎了,又问:“那你喜欢他吗?” …… 黎简:“不喜欢,普通朋友。” “和渣男没联系了吧?” …… 黎简:“挂了,我要睡觉了。” 陈江行:“我想跟你睡觉。” …… 低沉的声音说着不害臊的话,黎简耳根子发热,他听不得陈江行胡说八道。 “别乱说。” 陈江行嗤了声:“现在是说也不让说了么?” 黎简义正言辞:“是的。” “这两天看了点视频,学了很多,等下回找你的时候都试试吧,我总觉得你还能更快活些。”陈江行说着感觉自己越发燥,自从黎简走后,他就觉得异常空虚。 午夜梦回,总能感觉黎简还在身边,尤其是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黎简的痕迹,他们在这里的每个角落都发生过关系,一闭眼就是黎简,各种各样的黎简,梦里也是,梦里的黎简比现实要大胆些也更放肆些更浪。 不能再想了,再想今天又无法入眠。 “我不要。”黎简出言拒绝。 口是心非,但陈江行并没有戳穿他。 不过,他真是想他想得有点发疯,加上确实学了很多,这暴雨真是叫人狂躁,本来还有七天就能回到江城,这折腾下去至少得半个月。 “黎简。”陈江行叫他。 “嗯。” 陈江行揉了把兄弟:“挺想你的。” 黎简微怔,看着玻璃窗里反射的自己,他其实也挺想陈江行的,分不清是想陈江行什么,明明才认识,才接触,但一种莫名的情愫填满了心口,也许只是贪图他的年轻貌美和精力旺盛? “哦。” 陈江行委屈巴巴:“就只有我想你,你都不想我的吗?” 黎简坐回沙发上:“我才认识你几天,就想你,你别太离谱。” 陈江行:“你一点也不可爱。” “我三十二了,可爱跟我不沾边。” “三十二?我还以为你三十四呢,我二十四,咱俩差距又小了。” 黎简缩进沙发里:“我八岁的时候,你还是个受精卵。” “那怎么了,那你八岁有没有想过你要被受精卵干。” 黎简啪的挂掉电话,真是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诨,他骂了句“混小子”,他就不该和这混小子扯皮,也不该打电话关心他货船情况。 陈江行没打过来。 黎简看了眼手机。 江:叔叔呀,你真是太可爱了 Dawn(黎简):? 江:可爱死啦,下回见你要好好亲你 Dawn(黎简):滚 江:真滚了,你又要哭唧唧了 Dawn(黎简):? 江:那天上岸,你就哭了 Dawn(黎简):? 江:我看见了,虽然我说过只会让你爽哭不会让你难过哭,但是我哪知道你那么脆弱,只是送你上个岸,就能哭 Dawn(黎简):? 非要把他的遮羞布扯掉,而且那天,他没哭,就是被风迷了眼。 江:别发“?”了,好吗? Dawn(黎简):不好 江:(图片)叔叔,我知道你还蛮喜欢我的 黎简点开那张图片,竟然是那天他刚拿到画板画的那张陈江行的速写,而陈江行竟然偷看他的画! 还把那幅画偷偷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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