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跟拍了两天,整理素材时发现能用的凑不出三分钟,谈情的私生活毫无爆点,出门还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一不留神儿就在人海中走散。 于是拍摄重心又转移回祝涟真与付榕的“秘密恋情”上。正好《Shake》数字销量超过五十万,音乐平台解锁新一级粉丝福利,Acemon需要拍物料并接受访谈。 成员们的访谈是分开进行,谈情率先完成工作,在助理的带领下前往休息室。 另一边,祝涟真还在跟付榕对台词,等他把每句话的语气都拿捏准确了,才和付榕进到隔壁休息室。房间隔音很差,他们只需正常音量讲话,就能让谈情听得一清二楚。 祝涟真倒在沙发上,率先进入表演:“累死了,那女的一直在问什么破问题,我看着像是有择偶类型的人吗?” 付榕面无表情:“你怎么说的。” “我说喜欢长头发,皮肤白,最好笑起来好看的。”祝涟真望着天花板背台词,说到结尾有点迟缓,想了想还是没把那句肉麻的“像你一样”讲出来。 付榕道:“太笼统了。” “不笼统怎么办,难道我还能指名道姓说……是你吗?” 话音一落,祝涟真先被自己尴尬住了。刚才对台词时从容自若,现在一想到谈情就在隔壁听着他们对话,他的底气马上坍缩。 他知道以谈情察言观色的能力,恐怕在第一天就发现隐藏镜头了,最迟也不可能晚于与Koty的聊天,之后不动声色,纯粹只为了让节目顺利录下去。被整蛊的人早已掌握情况,下套的人却还要卖弄拙劣演技,羞耻程度无异于在假瞎子面前跳脱衣舞。 祝涟真因为紧张,手里一直攥着纸巾擦掌心的汗,付榕往他身边挪了一点,说台词的同时,眼神暗示接下来的步骤。 “你昨晚发的微博自拍,怎么穿的还是那件衣服。”付榕不满道,“有粉丝发现了。” 祝涟真一时忘词,“发现什么?” 付榕白他一眼,“我在机场穿过,这件还是限量。” 祝涟真这个时候还有意攀比:“哦,就当是我们一起买的呗,既然你有,那我也肯定买得到。” 两人同时沉默几秒,祝涟真抬起手臂,得按照台本要求搂住付榕。但手悬在空中多久,付榕就瞪了他多久,祝涟真悻悻地缩回去,小声讲:“你别离我太近,一会儿被他们看见。Koty这两天就总跟我提你。” “看见又能怎么样,”付榕一如既往我行我素的腔调,“他们反应没那么快,你别草木皆兵。” 祝涟真忽然长叹一口气。 平时被要求给“情真意切”发糖,祝涟真当自己跟谈情是逢场作戏,直到此时此刻力不从心地和付榕来往,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被迫营业”。 他宁可当众跟谈情玩俗气到爆的Pocky Game。 正巧付榕这时提起谈情:“以后你最后一个上车吧,每次我都被谈情隔开。” 祝涟真:“哦。” “离他远点儿,”付榕说,“他可比陈茂霖精多了。” 祝涟真答:“我倒是想远,可他就住对门,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他差点即兴发挥来一句“而且我跟他还是官方CP”,幸好及时断了话语。他回忆台本,现在该轮到他们说谈情坏话了,但具体说什么,编导让他们随意。 付榕私下对他们几个嘴贱惯了,现在毫无负担:“谈情出去找过女人吗?” “啊?”祝涟真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抛高难度问题,自己要是答得不够严谨,说不定今后会给谈情带来麻烦,“肯定不找啊,不然咱们早发现了。” “他这方面没有需求?” “我怎么知道。” 付榕手撑着侧脸,轻笑道:“我还以为你跟他关系很好呢。” 祝涟真没否认,想了想,说:“一般般吧……还不是工作需要。” “也是。”付榕歪着头,“谈情估计心里都看不上你。” “那可未必!”祝涟真拍了下大腿。 门被人敲了两下,工作人员进来交代事务,接着环顾四周问:“谈情不在吗?我记得他先过来了呀。” 沙发上的俩人摇头,工作人员说:“那我去找一下。” 付榕踢踢祝涟真鞋跟,口型表示:你躺过来。 祝涟真拼命摇头,想象了一下自己跟付榕的亲密画面就感到毛骨悚然,更何况他俩都是被迫营业的男人,凭什么不是付榕扮演被呵护的一方? “还是牵手吧。”祝涟真说。 付榕顺着他的意思,可当两人手掌相碰时,付榕又疑惑地皱眉,低声问:“你手这么凉?” 祝涟真刚想解释天生如此,休息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他手腕条件反射地抖了抖,倏地抽回去。 付榕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嗤笑一声,低头掏手机打字给祝涟真看:你现在真的很像被捉奸在床。 祝涟真一愣,但眼下来不及揣测付榕的意思。谈情已经走进来了,笑着对他们说:“原来休息室是这间,我刚才在别人那里待半天。” 付榕气定神闲:“你不如一直待在那里。” “不欢迎我吗?”谈情坐到对面的沙发。 祝涟真暗自松口气,接下来的环节大部分是由付榕推动,符合他平常的性情,而自己只要装怂附和两句就行。这么想着,祝涟真清清嗓子,示意付榕该直问谈情“看到了吗”。 付榕起身说:“我出去透透气。” “啊?”祝涟真错愕地抬头。 付榕潇洒地甩他一个戏弄的眼神,大步向前,头也不回离开休息室。祝涟真被他的突然罢工气得呼吸不顺,却还不能在谈情面前表现出来,只好低头思考对策。 可是哪里还需要什么对策呢?周围摄像机全开着,谈情现在就静静地等着看他表演。 “祝涟真。” 被对方叫出名字,祝涟真意外地抬头看他。 谈情问:“跟付榕和好了吗?” 祝涟真迟钝想起自己前几天确实当面对付榕表达了不满,便如实答:“嗯。” “难得看你们相处这么和谐。”谈情笑道,“Koty那天还跟我开玩笑,说你俩关系有点非比寻常呢。” 果然早就发现隐藏摄像机了。 可是谈情此时愿意配合演戏,祝涟真非但没如释重负,反而做贼心虚地将视线瞥向远处,连他也有点分不清自己这种心虚是装的还是真的,所以只本能地避免与谈情对视。 “Koty怎么说的?”祝涟真问。 “没什么,他又胡言乱语。”谈情回忆道,“大概是觉得你和付榕在谈恋爱吧,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过……” 谈情笑起来,问:“你们刚才是牵手了吗?” 祝涟真一声不吭。 “说话。” 祝涟真感受到空气中无形的压迫感,嘴唇动了动,低头含糊答:“你看错了,我闲得没事碰他干嘛。” 祝涟真忍不住捏紧纸巾团。谈情已经脱离被观察的处境,于是此时此刻他们身份互换,自己莫名又变成了谈情的乐趣。 妈的,合着这隐藏摄像机到最后还是给谈情找乐子的! 祝涟真不甘示弱,深呼吸后,坐正了直视谈情,“先不说别的,咱俩以后镜头前少点互动吧,很多粉丝都误会我跟你关系最好。” 谈情反问:“不是这样吗?” 脸皮可真厚啊。 摄像机开着,祝涟真的确不能讲让他下不来台的话,无奈道:“我也没对你特别了解。” 谈情喝了两口水,抹干净嘴角,“没关系,慢慢来呗。” 楼道里传来另外几人的声音,证明他们该收工回去了。实际上《明星观察员》的录制也到此结束,但节目传统是要一直瞒着艺人直到播出当天,所以大家仍若无其事地继续着这场骗局。 “多此一举。”祝涟真摘掉藏在身上的麦克风。 晚饭由他们自己解决,另外仨人会吃不会做,祝涟真照例和谈情去附近进口超市买菜。 跟在谈情身后,祝涟真多次欲言又止,先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碰碰谈情手臂,“欸,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谈情捧着两盒小番茄,隔着保鲜膜仔细对比新鲜度。 “摄像机。” “你说呢。” 祝涟真思索道:“Koty去书房找你的时候?” “不是。” 时间线再往前调,祝涟真想起来了:“噢,餐厅里,我跟他换饮料了。” 谈情言简意赅:“没那么晚。” “这还晚?”祝涟真诧异,“你他妈该不会是想说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嘁,别装哈。” 谈情往购物车里不停地堆放食品,漫不经心答:“你不会无缘无故换香水的,尤其你以前说过讨厌水生调。当然,这只是让我怀疑了一下,没有多想。” 祝涟真:“那你后来也没发现那味道其实和付榕身上的一样?” “我平时又不怎么跟他接触,”谈情平静地说,“没你跟他熟。” 直觉使然,祝涟真从他话里咂摸出了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不免有几分犹豫,声音也放低:“那你自己说你到底什么时候确定是隐藏镜头的嘛。” 谈情挑完购物清单上最后一样东西,转身看向他,说:“择偶类型。” “什么?” “每次你被问到这个问题,回答都是性格相关,今天却只说外貌特征,所以我觉得有点奇怪。” “你……这时候才觉得奇怪?太晚了吧。”祝涟真难以置信,“不对啊,Koty还给你看聊天截图了,那内容都什么玩意儿,怪恶心人的,难道你当时觉得正常?” 不等谈情回答,祝涟真补充追问:“你该不会真以为那是我说的吧。” “我当时不清楚具体语境,所以没有多想,毕竟无论你说什么,都有你自己的理由。”谈情道,“不过Koty的话我确实没信。” 你要是信了,我天天唾弃你。祝涟真暂且满意,主动去帮他推购物车,又顺口问:“为什么不信?觉得我不会再喜欢男的,还是觉得我看不上付榕?” 祝涟真以为无非就是这两个原因,然而谈情却轻描淡写给出第三个答案:“类似的错误你已经犯过一次了,所以不会重蹈覆辙。” 购物车骤停,轮子重重碾过地板,又因惯性打了个转儿。 “错误?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我犯错了。” 祝涟真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谈情,“我们只是和每个普通人一样有感情,非要把天性彻底压抑了才算正确吗?”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噢,当然了,今时不同往日,我虽然不觉得偶像谈恋爱多么不可饶恕,但也不可能随便就对谁心动。” 谈情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祝涟真咂舌,移开视线,径自推车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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