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卟想到鹿缺就恨得咬牙切齿,努力回想与鹿缺相处的场景。 他俩是整整四年的室友,布卟活泼外向,鹿缺内向低调,相处只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布卟对鹿缺没恶意也没好感,准确说来是:无感。 那个人,四年来每天不离棒球帽和口罩,一副装逼欠揍又见不得人的样子。 在教室里,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位置,几乎不会主动跟人交流。同学们都猜测他是因为脸上有刀疤自卑,也懒得理他,还故意把班级的脏活累活扔给他。 布卟甚至一度还猜测鹿缺肯定患有抑郁症,或者精神有问题。话都懒得跟他多说一句,只当他是空气。但有一次,他居然发现他电脑里存有小电影,而且还是男男。布卟这才明白原来他也是0,故意约他一起看片。两人的关系因此才算熟了些。 在布卟眼中,可以说鹿缺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他打心眼儿里瞧不起。 所以,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的男朋友,那么富贵那么高傲的柯文景,竟然会劈腿鹿缺。 这口气,布卟觉得自己到死都咽不下! 第19章 庭审(上) 开庭日。 早上八点,鹿缺坐在江聿风的车上,心情低落地低着头。 江聿风腾出右手握住他的手,安慰说:“别紧张,有我在。如果对方律师的问题太过刁难你就不回答,我会让律师帮你回答。” 鹿缺摇摇头,“我没害怕,你别担心。我只是想到这些事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结果现在死的死伤的伤。原本布卟很快就能从学院毕业了,现在却不但被开除还要面临刑事审判。” “你说得很对,所以,整个案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布卟,如果不是他心胸狭窄,心思恶毒,又怎么会导致如今自食恶果。你不用同情他。” 鹿缺微微呼口气,没说什么。 想了想,忽然又看向他说:“其实我也有犯罪,你还记得一个月前一名中年男人在路边花园被黑金蜥咬死的事吗?是我让黑金蜥咬死他的。” 江聿风看向他笑,“我知道是你,我就是从那件案子盯上你的。” 鹿缺震惊,忙问:“那你当时怎么没抓我呢?” “你都说了是黑金蜥咬死他的,我抓你来做什么呢。再说,那人应该是死有余辜,他失踪后都没人报案要求寻找他,只有他上班的公司联系不上他报了失踪。所以,你为什么想取他性命呢?” “论坛上有人爆料,说他经常在地铁三号线最后一班地铁里伺机对年轻女孩下毒手,已经有人被他害死。” 江聿风微微惊讶,看看他问:“所以,你就用自己当诱饵,然后让黑金蜥当你的帮手杀他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万一他提前对你下手,又或者黑金蜥因为别的原因并没等在花园。小侠士,以后别干这种事了,好吗?” 鹿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还是辩解说:“不会吧,我觉得一切都在我掌握中啊。” “可万一我刚刚说的那些意外出现呢?那你赔上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身体,甚至性命,对吗?想要一切尽在掌握,一定要建立在自己的绝对实力上,而不是寄希望于别人,否则很可能把自己赔进去。不过,现在你有我,你的任何计划完全可以把我考虑进去,我保证不会让你出意外。” 这混蛋怎么又来了。 鹿缺被他说得脸颊发热,抽回手提醒:“你还是好好开车吧,我以后自己会小心。” 江聿风转头看他,还是觉得怎么看怎么美丽可爱。暗暗感叹,原来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啊。 距离开庭还有四十分钟,江聿风直接把人领到自己办公室。 其他人对此并没在意,唯独雷赫蒙和维山。两人相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对方走。 走廊上,两人站在江队长办公室对面,盯着那紧闭的门。 “五官是长得不错,但脸颊上那么长一道刀疤,队长真不介意吗?”维山纳闷地说,他已经查了鹿缺的一些资料,看到他的大学证件照。 雷赫蒙也看了资料,感叹道:“除了脸上的刀疤,还有不名一文的身家背景,最重要的是性别。荣恩家族的形象是社会道德的表率,江老绝不会接受江队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老实说,我从来没想过队长会好这口。但愿是我们多虑了吧。” 维山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就真的挺震惊,挺意外。 办公室里,鹿缺站在屋中间,好奇地打量整个房间。 办公室装修风格低调奢华,颜色以黑白灰为主,给人严肃冷静的感觉。奢华都体现在陈设上,黑色真皮沙发,整面墙的超大屏幕,玻璃陈列柜里金光闪闪的奖杯,造型精巧的新式武器,包装精美的红酒,古朴奢华的摆件…… 江聿风等他看了一阵,才开口说:“我的办公室怎么样?喜欢吗?” 鹿缺收回眼神,“你喜欢就行,问我干什么。” 江聿风握住他的手,拉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是不是还在担心出庭的事?放心,我会跟你一起过去,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你可以戴口罩上庭。” 鹿缺看向他,眉眼精致细长,双眸晶亮眼尾上翘,目光犀利精明,仿佛一眼就能洞悉别人的内心。鼻梁高挺,薄唇邪魅,脸型棱角分明,完全称得上年轻英俊。 看了这么多天,陌生感和恐惧感总算少了,有了一点熟悉感。 江聿风任由他看,温柔地看着他。 片刻,鹿缺回过神赶忙转开脸,下一秒却又被人拉到怀里。 江聿风直接将人抱起来放在腿上,像抱孩子一样圈在怀里,柔声说:“闭上眼睛在我怀里睡一会儿吧。” 鹿缺靠在他怀里没有挣扎,对于今天出庭的事,说不紧张是假的,昨晚他甚至失眠了很久。他想着,如果布卟被判死罪的话,算不算被自己害死? 所谓的扫把星,也不过如此吧。 所幸,倚靠的怀抱温暖又结实,仿佛被拥着就能与世隔绝,与世间一切烦恼隔绝。 渐渐地,鹿缺的心终于平静下来,闭着眼睛靠在江聿风肩膀上。有一瞬间,他竟想时间就此停留,自己化作雕像。 江聿风静静地搂着怀里的人。他原以为鹿缺是倔强骄傲的,但相处之后才发现,他冷淡的外表下深藏的是浓浓的悲伤和小心翼翼。因为害怕受伤,所以将自己紧裹,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于是,让他的爱,又多了一份疼惜。 江聿风想着忍不住唇角上扬,原来这就是爱情啊,能尝到甜蜜的滋味,也能尝到心疼的滋味,还有紧张、害羞、激动、情不自禁……多么美妙。 鹿缺正陷入忘我,门铃忽然响起,雷赫蒙的脸出现在门背后的屏幕上。 鹿缺吓一跳,慌忙从江聿风怀中起来。 “别怕,他看不见,我们才能看见他。”江聿风忙安慰他说。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过遥控器按下通话键。 “队长,出庭时间到了。”雷赫蒙在门外说。 “好,我马上过去。”江聿风回道,连门都没开。 打发了下属,转身过来,看到鹿缺已经站了起来,把口罩也戴好了。 江聿风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鹿缺点点头,“你在前面走,我跟着你。” 江聿风忍不住笑,故意凑近他说:“行,我们先不牵手,免得他们看到羡慕嫉妒,回去再牵。” 鹿缺白他一眼。 法院大楼,距离安保局只有十多米远。 鹿缺随江聿风乘电梯上搂,身后还跟着两名安保局的警员。 走到审判庭外,江聿风必须跟他分开,他要同法官一起从政研室进。 “别怕,你先跟他们进去,我很快就来。”江聿风忙说明,以免他害怕。 鹿缺点点头,迈开脚步朝大门走。 江聿风注视着他进门,才转身朝隔壁的办公室走。 然而,鹿缺一走进审判庭大门就愣了,他竟然看到了柯文景和柯文森。 两人坐在过道右边第二排的椅子上,柯文景转头眼神灼灼地盯着他,柯文森表情平静,但眼神十分深邃。 鹿缺垂下眼,跟着安保局的警员走。 最后在过道左边第二排的第二个位置坐下,左右是安保局警员。 “小鹿,小鹿!”柯文景伸长脖子小声喊。 鹿缺不得已只能转头看向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说实话,他一看到柯文景心情就不太好,根本无法沟通。就像当初,他一再明确表示绝不会接受他,他却非要死缠烂打。如果不是他贸然跟布卟分手,也不会酿成今天的惨案。 爱绝不是任性妄为的理由,鹿缺真的对柯文景无语。 庭审时间大概还未到,相关审判人员都没出来,布卟也没来,不过双方律师都已经到了,跟助手小声交谈着。 鹿缺低下头,心中微微忐忑,又盼着审判赶紧开始。 终于,法官位置右后方的大门打开,审判长率领一众审判人员走出来。 “起立,致敬!”站在门口的警卫人员立即喊道。 现场的人都站起来,向审判人员行注目礼。 鹿缺看到江聿风走在第二位,目光已经落在自己身上,眼神充满抚慰。鹿缺没有闪躲,坚定地与他对视,让他明白他并没有害怕。 审判人员坐下后,很快,布卟由两名警员押送出庭,站到被告人的位置上。 目光搜寻到鹿缺的位置,布卟愤恨地怒视他。 鹿缺视而不见,他问心无愧。 审判长开始核对当事人,左边的陪审员帮忙翻资料。江聿风坐在右边,目光犀利地审视全场。 当事人核对完毕后,审判长开始宣布案由,宣布到场的审判人员、书记员名单,然后告知当事人有关的诉讼权利、义务。 结束后,才进行当事人陈述环节。 这场案件的当事人,被告是布卟,公诉人是安保局。 先由安保局的公诉律师陈述。 公诉律师将整个案件如实讲述了一遍,最后依旧坚持认为,布卟是整件案子的罪魁祸首,应当为死者和伤者的遭遇负刑事责任。 接下来轮到布卟陈述,全场人的视线都不由落到他身上。 布卟神情严肃,暗暗咬牙,愤恨地扫视现场一圈,视线最后落在鹿缺身上。 “我不认为我有罪。我承认,我是让死者去焚烧院对付鹿缺,但是,我的主观出发点并没有想害死谁。我只是气不过,气不过鹿缺阴险卑鄙,当着我的面装无知,背地里却挖我墙角,勾引我男朋友。我虽然让他们去焚烧院行动,但我根本不知道焚烧院会出现黑金蜥。所以,如果说我报复鹿缺有错,还不如说,整件案子都源于鹿缺卑鄙的小三行为! 他才是害死古腾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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