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亮,俞丞静静地抬头观赏,只觉得悲从心中涌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与难过折磨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他厌烦地抓了抓头发,一脚踢飞身边的易拉罐,他大喊道,“艹!我操你妈!操你妈的!” 突然,悉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谁?”俞丞转过喊得涨红了的脸,“你他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人?” 高严脸上带着一抹笑,耸耸肩,“随你怎么说,我要是光明正大一点,还不知道你这些事了。” 俞丞闷头喝了口酒。 “俞丞,你真的不要跟我讲讲你的事?”高严在他身边坐下,“说出来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好吧?” 俞丞看着他,满眼醉酒的水雾,“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我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想关心关心你这个可怜虫。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婆妈,大老爷们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失恋了,谁还没有过,别跟个纯情小姑娘似的,爷们点!” 俞丞嗤笑,眯了眯眼,“我怕我说出会吓死你。” “搞笑,那你倒是吓死我啊!” 俞丞转头打量着他,从上至下扫视着。这人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永远都不会为任何事忧愁,一身的傲骨恣意洒脱。为什么他不能拥有这种的性格…… 高严推了他一把,“你这样盯着我看什么呢,大半夜的……” “你不是说你不怕?” “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高严欲言又止,他不想告诉俞丞自己找遍了学校里所有他能去的地方,最后才在这里找到了他。他觉得那样太傻,显得自己跟俞丞现在一样傻。 “你管呢,知道就是知道。” “你能不能不要……” “不要什么?” 俞丞抹了把脸,“你这样跟着我,只会让我觉得你这人烦得很。” “就因为我总是见到你狼狈的样子?” “你他妈偷摸跟着我还有理了?你不是说了可以做朋友?我明确地再告诉你一次,我们之间不可能。” 高严突然大笑,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鄙薄“你也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高严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来找你纯粹想看看你的笑话罢了。你要是觉得这个借口可以供你撒气,那你可以多骂几句解解气,反正我这人挺大度的”说完,他还不忘朝俞丞扬了扬眉。 俞丞脸色铁青,他仰头喝尽最后一口酒,他是一秒也不想跟高严再待在一起了。 “喂?你去哪儿?” “管好你自己”俞丞道。 那晚俞丞打车回了俞家,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住了,大半夜的俞泽宏估计已经入睡了。听闻客厅有动静的王姨跑了出来,她一看竟是二少回来了。 王姨见俞丞躺在沙发上怕他冻着便尝试叫醒他,“二少,醒一醒?醒醒,这沙发上凉,回屋睡啊,屋里暖和,你都好久没回来住了,屋子里干净着呢,王姨都替你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回屋睡啊。” 俞丞困倦地抬起眼皮,“王姨?” “唉,小俞啊,你是喝酒了吧,身上一股酒味。” 俞丞揉了揉眼,坐起身,“王姨,我没喝多,就喝了一点……” 王姨已经是个快六十的人了,俞丞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小孩,她看着俞丞眼睛眼底红通的样子,心中有点不好受,想这孩子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了。 她伸手摸了摸着俞丞的头,“遇着什么事了?” “没有。” 王姨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倔得很,他不承认的事,再问也不会有答案,“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还是回屋睡吧,睡在这里容易着凉,明一早老爷看见也不好。” “嗯,王姨你早点休息吧。” “哎。” 俞丞拖着身子上了楼,在浴室冲去一身酒味。 站在水流密集的花洒下,他仰脸去刻意感受窒息的感觉,那种不能呼吸不能说话的状态,让他有种超脱现实濒死的错觉。 好像只有这样的自身折磨,才能慰籍他心中那份恐惧和不安。 他紧攥的拳头,骨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与温水接触的微红皮肤下显得格外醒目。与之而来的,是另一块龟裂瓷砖上被水流冲淡流下的淡红血水。 俞丞恨得咬紧牙根,他哥那风流的一幕幕在他脑中闪现,与诸子茗的、与mb的还有今天那个奋勇扑向他的不知名男孩,原来他要的就只是一个能解决生理需求的陪床货。 自己一腔所爱的,只不过是最廉价的东西。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诸子茗能留在他哥身边那么久。难道仅仅是他哥碍于血缘,才将关系止步于此?俞丞不信,他不信诸子茗对他哥没点暧昧态度,更不信他哥对诸子茗真的就只是一个炮友。 疑心悲恨、痛苦焦虑一方袭来,就在俞丞将要窒息的刹那,他关掉水流,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鼻翼附近未流净的小水珠不少被他吸入鼻腔,呛得他咳嗽不停。 俞丞这次没同他哥闹,出奇意外的安分,可让人看似安分的外表下,却藏着一个随时迸发暴戾恣睢的恶兽,缺得是最后一个点燃它的火引! 次日,日上三竿,俞丞还未起床。 俞泽宏听闻王姨说俞丞回来了,又看了看升得老高的太阳,便叫王姨去把俞丞叫醒。这都快正午了还不起来,实在太不像话了! “爸。” 俞泽宏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地看着报纸。 俞丞下了楼,走到他身边,“爸,你今天不去公司?” “坐下吧”俞泽宏看了眼旁边的沙发。 俞丞老实地坐下,他坐的笔直端正,将昨晚擦破的那只手踹进口袋,尽管想装的精神一点,可一脸的憔悴是掩盖不住的。 俞泽宏终于抬眼看了看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看得俞丞无处躲藏。半晌,他叹了口气,“你也大了,事事也不都是我能管的住得。” 俞丞微微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把这种状态带到您面前。” “行了行了”俞泽宏皱着眉头,感叹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一个两个怎么还对自己如此生疏,“马上就快放寒假了,假期里要是没什么事就跟着你哥去公司多学学,就当是促进一下兄弟间的感情。你们到底是亲兄弟,以后我不在了,就是最亲的亲人,两人间要相互帮持着。别到了以后说我偏心你哥,家里这点东西,到最后无非都是你们兄弟俩的。” 俞丞心中不忍暗自腹诽,最后那几句话,他到底是如何心安理得说出口的?! 俞韶回国后甚少回俞家,除了那种不得不回的节日,也就今年夏天回得频繁一点,在俞泽宏面前两兄弟基本没什么话说,这也导致了俞泽宏认为两人间的关系还像以前那样僵硬。 俞韶小时候不少欺负俞丞,很多时候处于对谭悦的愧疚,他选择视若无睹,不闻不问。 他知道俞丞心中多少是怨恨他哥的。小时候的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如今大了,家中事业往后都将落在后辈身上。身为一个父亲,他不希望手足相残,划分家产这种削弱家族势力的事情发生在俞家。 俞泽宏却不知,两人间早已背着他熟到了私房关目,行翻云覆雨交媾之事的地步了。 俞丞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猜想他今日怎么会这么好心,只敷衍地说道,“谢谢爸。” 俞泽宏放下报纸,拿过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套上。 俞丞站起身,“您要走了?” “嗯,我说的话,你要记清楚。” “我知道。” 俞泽宏走后,俞丞便又窝回卧室。 他在俞家待了整整一个多星期没去上学,为了不引起俞泽宏的怀疑,除了周日他每天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静悄悄地,他带着一身酒味不敢吵醒王姨,更不敢惊醒俞泽宏。 他每天白日里去的哪儿,倒也不难猜出,一身的酒味像是腌透了一样,想也知道是泡在了哪儿个吧里买醉了。 这一周多来,江辉找过他几次。不过俞丞手机基本上关机,根本联系不到人。 起初江辉倒也没留意,直到了后来他连打五个电话依旧没有人接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第四十一章 江辉寻问了俞丞宿舍里的几人,三人告知他俞丞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来上学了,去的哪儿也都不知道。 江辉左思右想,便决定回趟俞家看看。 “哎呦,江辉啊,快进来快进来。” “王姨,俞丞在家吗?” “在呢,你是来找他的吧。” 江辉“嗯”了一声,“这几天打他电话都不接,出什么事了?”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王姨叹了口气,“只是上周他回来的那天晚上一身酒味,我都没敢跟老爷说”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里红通通的。” 江辉一脸吃惊,“哭了?!” 王姨连忙左右观看,“嘘,小声点!” 江辉瞪着圆睁的眼睛,忙不迭地点点头,“王姨,那我先上去了。” 俞丞哭了?怎么会哭?不能吧?!江辉心中纳罕至极,他小时候被人欺负成那样也没见他哭过啊?到底是遇着什么事了? 当他推开俞丞房间,看见曾经那个清爽干净的少年人,此刻正蓬头垢面地窝在沙发里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这还是俞丞吗? 房间里的窗帘还是关着的,光线昏暗,江辉走进看了看,俞丞一脸萎靡颓唐,疏于打理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了短短的青胡茬,两只空洞的眼睛下是一圈显眼的黑色。 江辉简直是怀疑自己的眼出错了,眼前这个老气横秋的人真的是俞丞? 他走到窗户边,猛得一下拉开窗帘,屋外明媚的阳光一下照射进来,整个房间都通亮了起来。 俞丞一下适应不了强光,他抬手挡在眼前,微微眯起眼睛。 这时,他像是才注意到江辉的到来,抬眼忘了忘他,“你怎么来了?”他的嗓音有些暗哑,这是多日来饮酒的缘故。 江辉倾身,两手抓着他的肩膀,他看着俞丞的脸,满腹疑惑道,“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江辉心中焦急担心,说话的语气不免有些咄咄的气势。俞丞被他摇晃的脑袋发昏,他推下江辉两手,声音极轻地说,“你别晃,晃得我头晕。” 江辉这才撒开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丞抬眼看着他,两人就这么对峙半晌。 最终,俞丞认了输,他起身准备再次将窗帘拉上,他不喜欢这么刺眼的阳光,似乎只有寂静昏暗才适合他。 江辉一把按住他要拉窗帘的手,脸上显然已经有些不悦,“艹!俞丞,你还把我当兄弟吗?你他妈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 俞丞的语气及其平静,“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或许……现在还不是适合的时候。”
71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