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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他再次看到俞丞能如此迅速地回复一个人信息时，高严的心是奇到了极点，到底是谁能让一个整日拉着脸的人如此殷勤，能让他脸上的表情忽喜忽悲。 他伸头翘望着，可离得太远不好看，他趁着俞丞不注意，屁股又开始慢慢地挪动，然后抻头张望。 过生日？谁过生日？难道他有女朋友了？再近一点，快了，再近一点点应该就能看清了！ 就在高严要看清的刹那，俞丞“啪”得一下关上手机，他转过头瞪着高严。 高严眨巴眨巴眼睛，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低头翻看资料。 俞丞拿着手机推开他，径直往外走去。 高严不忍在嘴中嘀咕几句，便偷偷跟了出去。他跟在俞丞不远的后方，就站在图书馆的大门口，只见俞丞拨通电话，他原以为能听到点什么，可等了半天那电话似乎并未打出去。 俞丞手插进羽绒服衣兜，转身就见高严站在他不远的身后，那人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可俞丞觉得这人大概是看见了自己电话没打出去正嘲笑自己呢。 雪花飘落在了他眼睫上，俞丞伸手抹掉。 “那个……我出来看看雪，看看雪”高严佯装道，“唉，你看这雪下得多大，地上都积不少了。” 俞丞与他擦肩而过，撂下一句“那你慢慢看吧。” 俞丞走后，高严哂笑一声“无趣，我一个大男人看什么雪”，他挑了挑眉说“不过……要有个人陪也不是不行。” 那晚大雪下了一夜，平路上雪厚得能没过人的脚脖。一夜之间，北京城变得银装素裹。旭日的暖阳把皑皑积雪照的银光耀眼，让这个喧闹的城市仿佛一下安静了下来。 天气太冷，宿舍里的几人虽然万般不舍暖和的被窝，但还是准时去上了早课。 中午俞丞同几人一起在食堂吃完饭，就开着车往他哥公司去，他提前一周预订了一家法式西餐厅，为的就是能在今日与他哥品尝美酒菜肴，共度良宵。 俞丞将车驶到公司前的车位里，降下车窗开始打电话给他哥。 他没想到他哥会接的那么快，俞丞心喜，以为他哥是同意跟他一起过生日了“喂？哥……”，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俞韶就已经打断了他“我今天很忙，没空跟你一起过那种只有三岁小孩才会过的生日。” 俞丞勉强一笑，“生日也不是只有三岁小孩才过啊，爸去年不是也过了。” “我说我很忙。”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听得俞丞心里发寒。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这些日来俞丞已经习惯了他哥这么冷漠，车外虽然阳光明媚，可刮的风吹在人脸上就像是刀子。他升起车窗，决定就在这里等他哥。 他升窗的时候透过后视镜仿佛看到了高严，俞丞微微皱眉，高严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当他想再定睛一看时，人已经没有了。 他吁了口气，放平座椅躺靠上去，一定是这几日被那家伙扰得心烦意乱，看谁都像他。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学校宿舍才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一定是看花了眼，看花了眼。 俞丞在车内没等一会儿，便去了对面五楼喝了杯咖啡，他坐在靠窗边，这个位置便于观察他哥有没有出公司。 俞丞觉得今天格外的奇怪，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 他在咖啡馆待了一小会儿，便匆匆地回到车里。 原以为今天要等到他哥六点下班，刚刚下午三点俞韶就出了公司，俞丞高兴地下了车，刚要赶过去，却见一个长相精致的男孩老远地就像俞韶招手。 那男孩衣着时髦，留着半头长发扎了个丸子头，若不是他开腔喊人，说他是个女人也不为过。他朝着俞韶跑过去，一头扎进人怀里，显得娇小又可人。 俞丞愣住了，他与俞韶间隔的不远，只要他现在喊一声“哥”，俞韶绝对能听见并且回过头。 只是这一次他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喉咙就像是被人扼住，就连张嘴好像都变得异常困难。刹那间，他的眼睛充满血丝，俞丞猛悟，脑中走马观花一样地闪现着与他哥相处的细节，他哥只把他当做炮友。 原来自己只是他哥炮友中的一个。 他的那套谎言再也支撑不了去骗自己，他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爱的那么难舍难分，在别人眼里只是越界了的累赘。 俞丞从一开始就用着冠冕堂皇的理由麻痹自己，骗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快要真的信了，他要清醒着面对现在醒悟的一切，只觉得痛苦万分。 而他哥当初对他说的那句话，现在无比清晰地回响起在他脑中，“好啊，我们只做爱不谈情。” 俞丞终于懂得他那时为何能答应的那样干脆利落，就连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哥就已经答应跟他“在一起”了。炮友嘛，又不用负什么责任，两人都不用动情，身体上爽快了就行了。 突然，他的后背被人猛拍了一下。 俞丞回过神，眼前的人竟是高严！ “你……怎么了？”高严见他这样有点担心。 “你他妈果然跟踪我！”俞丞横着眉毛，满眼无处宣泄的怒火。 “我只是、只是好奇嘛”高严自知心虚，说话都支支吾吾的，“我就是感觉……你这样高冷，整天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究竟是什么人能这样调动着你的情绪……” “我操你妈逼的！老子什么样的情绪还用得着你管？！”说罢，俞丞抡起一拳就往高严脸上击去！ 高严被拳击得坎坎后退，那一拳正中脸部与鼻梁，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酸疼的鼻子，“艹！你他妈真舍得下这么大劲儿啊！” “你跟踪我的时候就该想过，去死吧你！” 俞丞那满心的怒火，似乎只有拳头的重击才能消解。他朝着高严又是狠狠一击！ 高严捂着流出温热液体的鼻子，他低头一看直接傻了眼，“我操你妈！都他妈流血了！”说完，他直接抬腿一脚踹倒俞丞。 周围的人似乎注意到了这边两人的动静，路上行人纷纷停下脚步观看。 “你他妈装什么死？给我起来！”高严走近又踹了他两脚，“别他妈装死，我鼻子流鼻血了赶快带我去医院。” 俞丞两眼无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严有些被他吓着了，拍拍他的脸蛋，“别装死啊，不就是失恋了。没事，你这下正好可以考虑考虑我了。” 俞丞偏眸，眉眼凌厉地看向他。 “你……不要这样我，我是不该跟踪你”他拉着俞丞，“先不说这个了，你要是不想被路人报警把咱俩抓进局子的话，就赶紧起来。” 俞丞垂下眼睫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了眼高严满手的鼻血，开口道“上车吧。”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异常的诡异，两人均不开腔。 直到高严憋不住了，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安静，“那个……我刚刚跟你说的事，你可以考虑考虑。” “什么事？” “你装什么呢？”高严看着他，脸颊不知是被刚刚打的还是羞涩的竟潮红得厉害，“我这人有话就直说，我喜欢男的，对你有好感。” 俞丞握着方向盘，喜怒不形于色。 “我承认，你长得确实好看，很让人心动。” “你是上面还是下面？”俞丞直言，说这话时面无表情。 高严有些错愕，他并非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羞臊，而是没想到俞丞会突然这么问他，这句话与上个话题相差甚远，让他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我都行，不过我更擅长卖力的”说完，他还不忘朝着俞丞得意地扬了扬脸。 俞丞哂笑，“你还真是个同性恋。” “怎么？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是？” 俞丞道，“我也有话直说，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高严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俞丞，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你应该懂得，那人对你是什么关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何苦呢？” 俞丞缄默，一脸深沉的表情并不好看。 两人很快就到了医院。 诊室里，护士正夹着沾药的棉花替高严消毒脸上擦破之处。 “忍着点啊”小护士说道。 高严吸了一口凉气，五官扭曲“轻点。”他望向视若无睹的罪魁祸首，“俞丞，你可给我看好了，要是破了相，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你先跟踪我。” “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今天跟踪你确实是我不对，不过你也真是够狠的，一份力也不留。” 俞丞瞥他一眼，“那是你活该。” “对，是我活该”高严点着头，“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咱俩能不能处看看。” 语不惊人死不羞！ 俞丞没想到高严会在这种场合直白的说出，要知道这种一向是他与他哥在一起时，最小心翼翼藏匿的事情。 那小护士闻言，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间奇怪的气氛，她偏头悄悄打量了俞丞一遍，也不知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只给高严清理好伤口后，就匆匆离开。 两人出了医院，室外一阵冷气袭来。 冷风顺着领口灌进身体，高严缩着脖子，“你也别太有负担，说了只是对你有好感，又不是非你不可。你要是觉得我不错，咱俩就处处，你要是看不上，就还当朋友，不过对你有好感这事能维持多久，我也说不准，说不定明天就看上一个比你更帅气的。” 俞丞看着医院门口前的人来人往，一时有些羡慕高严的豁达，他试问自己能不能同他一样看开。直到了此刻，心事还在耿耿于怀。 风刮得有点大，高严又喊了他一声，“我说的你听清没有啊？” “听清了。” “在车内，你问过我一个问题了，这次换我问你一个。” 俞丞看着他，“你说。”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的啊？”高严眯着眼睛，企图从他细微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东西，“他跟你现在是什么关系？我看他今天怀里还抱着个人，像是有男朋友的，还是说你……”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倾身靠近俞丞，“说了对你有好感，你的事情自然多关注一些……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个……情敌？” “无可奉告，我劝你最好安分点。”说罢，俞丞下了台阶便往停车地方走去。 高严怔怔地看着俞丞高挺的背影，挑了挑眉后便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第四十章 宿舍楼的天台上，积雪融化了大半，俞丞坐在水洇洇的台阶上，身边有几瓶空了的易拉罐。 天上繁星耀眼，除了风与沙沙作响的树叶，再也没有一点声音。潮湿的台阶洇湿着他的裤子，幸有酒精的作祟让他不觉得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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