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酒吧的位置地段极好,离他公司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不算远。转手时候的价格也低,两个人拿店的时候都高兴。 可是听潮不擅长经营,他高冷的模样是吸引进不少的客人,像是还未开封的原石,吸引特殊取向的赌徒,可没几天开盲盒的客户就厌倦了酒吧无聊的氛围。 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少,留下几个熟客,每天也就只能盈亏平衡罢了。 柴观雨坐在车里抽烟,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还看到失魂落魄从外面回来的孟听潮。 他的嘴唇极红。 鲜艳的唇色无比动人。 黑色的眼眸也像是黑曜石,只不过涣散地厉害,没有了聚光点。 衣服的外套上莫名地沾上黑黄相间的污渍,像极了他以前作画的模样。 柴观雨整颗心都在颤抖。 他有多久没看见疯狂自由的听潮了,作画的时候,听潮心无旁骛,疯狂,散漫,让人仰望。 那是他喜欢的孟听潮。 可柴观雨最终没有选择下车。 他在等孟听潮妥协。 酒吧出来一个年轻俊朗的男生,随后陆陆续续走出来很多人。 两点钟,营业时间似乎是被听潮提前终止,屋内的灯也慢慢地熄灭。 *** 孟听潮铺好了一张折叠床,他想躺下来休息,把头埋在毯子里,睡个十足安稳的好觉,把浑浑噩噩的昨天忘掉。 门被狂风吹得“咯吱咯吱”,孟听潮走过去,正准备关门。 察觉到一辆纯黑的宝马车停在门口。 狂风骤雨瞬间把孟听潮的心打出了涟漪。 他不知道他现在该用什么样的感情来面对这个男人。 只是当他看见柴观雨坐在车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孟听潮感觉生活还是有盼头的。 他还是被爱的。 只要两个人好好的,十年的感情没有被辜负。 “你来干嘛?” “接你回家。” 这话孟听潮听过无数遍,悦耳了无数遍。 他好像忘记了自己被欺骗过,只要柴观雨的一句话,他就会妥协。 他好像忘记了之前的语言有多么锋利,只需要一句话,他就愿意回头。 “上车。” 孟听潮愣愣的,仿佛回到以前,两个人也是这样相处的,好像没有变化,他顺从地坐上了车,看着装潢精美的内饰。 柴观雨伸手揉了揉他的细软头发,突然反应回来,“头发怎么这么湿?” “淋了雨。” “不擦擦吗?” “刚准备擦,关门之后准备擦擦睡觉了。” “哦。”柴观雨看着头发上滴下来的水,拿了张纸巾垫在孟听潮的脖子上,微微皱眉道:“流的到处都是。” 孟听潮抽了两张纸吸了吸头发上的水。 “后面的袋子里有干净的衣服。”柴观雨看了孟听潮一眼,“你要不要去换一下?” 孟听潮沉默片刻,“我换过衣服了。” 尴尬渗透进密闭的车厢,寂静无言,只有水珠滴入衣服里的声音。 “最近要出一个审计报告,我刚好要加班到现在,我来接你下班,听潮。”柴观雨想了想,他打了个哈欠,“我上午没去上班,一连赶一个通宵,那老板为了要这个报告,请我在丹鼎山庄吃了好几次饭了……” 孟听潮听着柴观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好似忘却了先前的困扰,仿佛回到以前,他和柴观雨刚毕业的时候,他一直在吐槽生活工作的尖酸。 一直恨自己选错了行业。 为什么要读苦命的会计,做着操劳的审计。 听着柴观雨的抱怨,孟听潮觉得日子好像可以回到过去了。 是爱情,是相持生活的平淡酿造了这一壶爱情的烈酒,他饮下,就能忘却之前不愉快的争吵。 他在这份感情里退步退习惯了。 他想求和,他想道歉。 看着观雨的那张脸,孟听潮的瞳孔中莫名地重叠上方慢,常说的那句“对不起”,竟然黏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对不起。” 孟听潮永远想不到会从柴观雨口中听到这句话。 车子停在路边,雨下的小了许多,外面是潮湿的雨夜,汽车的钢板隔绝出与世隔绝的空间。 空调在轻微的运作,但是也盖不住道歉的声音。 “对不起的事情都做了,”孟听潮苍白地笑了一声,“对不起就别说了。不然……我也要说一声对不起。” “我口不择言,听潮,你知道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太爱你了。”柴观雨定定地看了孟听潮一会儿,“我知道我最近说的话不是人,但是你这辈子肯定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柴观雨一直在等这个肯定的答案,孟听潮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手机的震动打碎了郑重的承诺现场。 柴观雨看了眼手机又盖上。 电话响了好几声,柴观雨不耐烦地接通,“下午五点前会给你报告,不要催了。” 氛围一下子就被打断,柴观雨皱着眉头,紧握着方向盘,等不及孟听潮的回复,掉头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怎么了?” “我有东西落在公司里了。”柴观雨沉声抱怨道:“这个报告我本来打算后天出给他的,客户很急,今天就要,我去把电脑带回家。” 对方辛苦工作的态度让孟听潮心中闪过一丝丝不忍,他柔声道:“开车小心点,要不我来开。” “马上就到了。”柴观雨敲了敲方向盘,小心地为自己辩解道:“你也看到了,我加班加的太久了,有些时候就控制不住情绪,才对你大喊大叫的。” 没有得到车内人的回应,柴观雨轻声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孟听潮眼睛注视着前方,“嗯。” “最近老是忘东忘西。”柴观雨得到孟听潮的回应,舒展眉头笑了笑,“早上居然把电脑丢在家里,真的是太忙了。” 提到早上,那句没爸没妈的话又如山风呼啸,孟听潮呼吸一滞,神色装作轻松道:“这样不行的。” “怎么不行了?”柴观雨摇了摇手指,“你男人很行的。” 柴观雨任职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现在是凌晨近三点,城市里最热闹喧嚣的地方都已经停歇,唯有这座高楼里还是灯火通明,事务所员工的身影在这深夜里,看起来孤独且辛勤。 柴观雨把车随意地停在大楼的正中间,下了车,嘱咐道:“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孟听潮等了一会儿,困得不行,打开车窗,深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重重地闭上又睁开,最终敌不过困意。 他下了车,走进大楼,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镜子里的男人似乎笑了。 既往不咎,装聋装瞎,未尝不是一件很好的解决办法。 只要不要把事情闹到他的面前。 孟听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觉得眼前的人更加陌生,竟然会为了爱情妥协到装傻的地步、退步到装瞎的局面。 可这样的解决办法却是能够暂时地缓解他和观雨的矛盾。 暂时的。 他好像没有说走就走的勇气和说分开就分开的能力。 观雨、还有房子...... 他付出了这么久,他不舍得。 冰冷的水刺激皮肤,水滴沿着脸颊流淌,伴随着一股冰凉的感觉,孟听潮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他走出旋转的玻璃门。 一个年轻的身影站在他车边,熟悉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侧脸一闪而过,孟听潮的脸色瞬间一凝,脑子里的今天出现多次的名字立马浮现。 方慢。 孟听潮对图片的记忆里很好,登堂入室的人与脑海里方慢的轮廓一一匹配。 *** 柴观雨拿完资料下楼,异常漂亮的美人正靠在事务所大厅正中间的柱子闭目养神。 水墨般静谧的眉眼和红润的唇瓣让他顿时有了自豪感。 这是他的伴侣。 孟听潮那张脸,他永远不会腻。 孟听潮是他见过最干净、最漂亮的人,他永远都不会腻。 方慢是好看,是可爱,是娇憨,可这都只是暂时的。 上下电梯的时间,柴观雨考虑好了,他和方慢不过是萍水相逢,春风一度。 他与听潮的感情,只要他保护好,只要他隐瞒住,主要他低头。就可以维系。 听潮哄一哄,就不会生气了。 他走了过去,冲着孟听潮讨好似的笑了笑,“困啦?我之前可是天天加班到这个时候。” 孟听潮一言不发。 “怎么站这里不动?”又是木头,不懂风情,没有丝毫的关怀。柴观雨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继续说道:“不冷吗?” “冷。” “冷还不上车?”柴观雨一边走一边打开后排的车门把电脑包丢了进去,“车子没熄火,暖气都还在的。” 孟听潮寂静无言。 柴观雨迎面感受到一股异样的冷漠。 尴尬沉默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副驾驶的位置传来一阵皮革的摩擦声。 看见方慢的一瞬间,柴观雨下巴微张,脸色煞白,惊讶地后退一大步。 手中的资料没有拿稳,直接掉在湿润的地上,打印纸上顷刻间晕染出一大朵一大朵的黑色印记。 作者有话说: 我下次再也不偷懒了,赶稿子好累啊,等我睡醒了再修。
第10章 朋友 原本停歇的雨淅淅沥沥地又下了起来,车窗内的景象逐渐模糊。 凉风裹挟着冷雨往柴观雨的身上吹,额头上的冷汗和细密的雨珠顷刻间融为一体,不过,都不如孟听潮的眼神冷。 孟听潮的眼神太冷了,冷到骨头里。 柴观雨打了个寒颤,他龟缩似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结结巴巴道:“听潮,这、这是我同事。” 孟听潮摸了摸手指,没有任何的举动。 柴观雨一把抓住方慢的肩膀,“小方,你怎么偷偷上我车了?打车回去的路费,所里都报销的。” 方慢吃疼,却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不好意思,柴总,这不是想给所里省钱,毕竟往日里我们都顺路的。” 柴观雨硬着头皮,“今天不顺路,我有朋友在。” “朋友?”方慢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朋友这个称呼,他打量着一言不发的美人,“很好的朋友吗?” 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头冻到脚底,一丝自嘲的笑容从孟听潮的嘴角一闪而过,他费劲地动了动嘴唇,割喉般的风让他没有表达的欲望。 孟听潮永远记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是这样烟雨蒙蒙的天气,白色的球鞋踩在坑坑洼洼的泥潭里,柴观雨扶住起雾的眼镜,遮挡住他眼神里的不安,言语中带着踌躇,动作中带着小心翼翼,磕磕巴巴地说道:“孟、孟听潮,我……我可以和你做、做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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