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常年在水里滋润,江声的皮肤很光滑,被子里的两个人没有任何衣物的阻挡,真实的触感忽然让孟听潮有点心慌意乱。 因为他想起来入睡前那句情意绵绵的“换我疼你。” 他知道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别人只要给他一点点爱,他就可以什么都付出,什么都上头。 他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德行。 柴观雨施舍的爱意滋养了他讨好型人格的本性,给他的愚蠢提供了温床,让他心甘情愿地牺牲。 他不想给江声的感情任何的回应。 他本来就是被抛弃地来到人间,孤独地走在世间。他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病,他的前半生就是一个人,那个向他兜售家的愿望的观雨变成面目全非的男人,那么他的后半生又将是一个人。 一切又恢复原状。 孤儿院长大,他本应该就明白这些道理。 何必再牵连一个人。 他的一生都在被抛弃,他不能再动感情。 他不习惯江声对他的这么好。 他不习惯任何人对他这么好。 只是一切都恢复原状罢了,他本来就是孤身一人。 孟听潮神色漠然地看了一眼江声,“你先去洗漱吧,我再躺一会儿。。” 江声凑近了些,看到美人浓密的睫毛发颤,在眼下光滑的皮肤上留在青涩的阴影。他的手慢慢地搂上听潮的肩头,坚硬的肩膀在他的手中一下一下地软下去,“我想陪你躺会儿。” 距离很近,孟听潮能闻到了少年身上的味道。虽然江声的话不多,表情也是冷淡的,但是每个动作都好像被设计过,能给苦涩的心里荡起一点涟漪。 孟听潮不喜欢这样,他拒绝道:“我想一个人。” 江声亲了亲他的眼角,“我叫了队友给我送衣服,这段时间,我想再陪陪你。” 孟听潮伸手揉了揉眼睛,“你开的房,你有权利去或者留。” 这话有点呛人,江声却没有往心里去,他将美人往怀里压了压,柔声道:“我看看你的背。” “不用。” “还没有消肿。”江声看着仍旧乌紫的淤青,“我帮你擦药。” “你听不懂吗?”孟听潮忽然有点讨厌江声的含情脉脉,“不需要你来管我,可不可以?” 江声的手一顿。 孟听潮懊恼地推开他,抱着头,声音颤抖,“我知道自己无用,什么都做不好,连喜欢一个人都做不好......我已经被骗得很惨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一无所有,求求你,别对我那么好,可以吗?” 江声一时没有说话。 “和你开房,你也知道,我是为了忘记谁......”孟听潮把头埋进膝盖里,他知道江声不是坏人,他相信江声的好意,正因为江声不是坏人,孟听潮才觉得恐慌,他一无所有,无法付出任何东西,“我不想你对我有任何的善意。你想做什么,你想说什么,都告诉我,你帮了我,我都会还你的,求求你,不要对我那么好,可以吗?” 孟听潮突然觉得非常难过,柴观雨的欺骗让他再也无法相信别人的示好,他对江声的善良感觉到恐慌。 他只希望江声的话说的脏一点,把这段莫名的情缘弄的脏一点、弄得简单明白一点。 他想用脏一点的情感化解之前那段感情。 江声皱了皱眉,“你不要......我关心你?” “对,我不要。”孟听潮的情绪有些激动,“我要越难听、越脏的关系。不要假惺惺的关怀,我要最真实的你,明白吗?” 江声垂着眼睑沉思。 “男人的劣性我也有。”孟听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你想我说给你听?” 江声嘴唇微抿,不解地抬起头,对上孟听潮的眼睛。 脑海里闪过酒吧里风流薄幸的人,孟听潮深吸了一口气,学着他们的动作,拢住江声的脖子往下勾,“你想让我高.潮的时候,吐着舌头喊你的名字吗?” 他不想欠江声任何人情,江声应该喜欢他的身体,那么他愿意和他睡觉,就当做是对他这两天无偿帮助的一种“等值交易”。 “哦。”江声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想听这个。” 孟听潮不知道他听懂了没听懂。 他的鼻腔内有些酸涩,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不骄傲的人怎么能把所有的画作都画成自己的模样。 无知也好,木头也罢,这算的上他能够说出来最直接的话了。 他相信他给江声绝对的暗示了。 江声没有回应,然后空荡荡的客房里就是长久的沉默。 孟听潮苦笑一声,将抱住江声的手收回,疲倦不堪地往后退。 他刚往后面一退,江声就一把抓着他的脚踝往前一带,将他整个人牢牢地按在腿上,江声将他的身体翻了过去,用恶劣的口气说道:“趴好。” 孟听潮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双干燥的手缓缓地抚摸上他的尾椎。 内裤昨晚已经弄脏了。 所以现在他塌腰的动作,基本上就是在向江声毫无保留地展示了身体。 如果江声愿意,那么今天过后,他们就两清。 是袋子被撕开的声音,昨天晚上买的薄膜还没有来得及使用。 孟听潮按捺住身体里不断涌上的羞耻心,“快点。” 后方突然一痛,孟听潮一下子失去了声音。 冷汗一下子从额头渗透了出来,孟听潮讶异地睁开眼睛,不是该有的位置。 一股刺激性的味道盘旋在鼻尖。 是药油挥发出来的味道。 干燥的掌心搓热了药油,江声正用力地揉着乌黑色的淤青,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揉散了。” 孟听潮大叫了一声,疼得抓紧了床单,“我自己来。” “别动。” 江声克制不住地拍了一下美人唯一有肉的地方,美人的嗓子里顿时发出来的一阵粘稠的闷哼声。 软软的、腻腻的,温顺的,被欺负又不敢反抗的闷哼声。 “后背的伤,你自己怎么来?”淤青要揉散了才能消退,江声手上的动作更加用力,每一次用力,就听到哀哀的抽气声。 “你总不能一直......都在。” “我在的时候,就让我来帮你。” 江声的呼吸越变越沉重,孟听潮被药油也弄得嘶嘶抽气,混出一股暧昧缠绵的交响曲。 将擦完的药油放回袋子里,江声侧过身,躺回美人的身边。 孟听潮呼吸不稳地抽气。 “晚上不是很能忍,”江声凑过去咬了咬孟听潮的耳朵,“白天就娇气了。” 孟听潮愣了一下,突然反应回来江声说的是昨晚他装睡的事情。 “下次如果还睡觉,”江声不再温柔,反而裹上男人该有的霸道和恶劣,“我就把你C醒。” 听到浑浊的语言,孟听潮渐渐有点苏醒。 他喜欢江声肮脏的话,越脏越好,把一份情感挂上脏兮兮的污水,就不会为它曾经的纯洁而悲哀。 过了很久,孟听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后背的疼痛抽离出来,江声此言一出,似乎两个人隐秘暧昧的旅程,刚刚开始。他摸了摸江声的脸,轻声说道:“现在也可以。” 门外的铃声突兀地响起,江声抓住那双纤细修长的手,他继续咬着孟听潮的耳朵,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听潮,那里是粉的。”他的目光露骨却坦荡,“等我回来,我想进去。” 暧昧的红爬上了孟听潮的耳朵,他知道江声说的是什么,很快整张脸都红了。 *** 客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一道缝,凌泽清大大咧咧地通过缝隙往房间里瞅,“快让我看看。” “不准。”江声遮得严严实实的。 “江声,你这就没意思了。”凌泽清好奇地抓耳挠腮,“我一听说你在酒店需要送衣服。我连忙编了一百零八个理由跑了出来,不就是为了见见女主角的真面目。” 江声微微抿着唇,伸出一只手,“衣服给我。” 凌泽清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好好,你们先换衣服,那我在门口恭迎男女主角大驾。” 江声接过衣服就把门关了起来。 孟听潮进了浴室随便冲了澡,看到江声就将衣服摆在床上。 他用唯一干净的毛衣擦了擦身体,就看到江声抖开一件开衫的卫衣,问道:“穿这件可以吗?” “可以。”孟听潮伸手想接衣服,就看到江声直接走过来将衣服套在他的身上。 “你好白。”江声垂下头将拉链缓缓地拉上去,“穿黑色,更白了。” 孟听潮想了想,忽然说道:“这几天,好像一直在穿你的衣服。” “我喜欢你穿我的衣服。”江声整理了一下卫衣的帽子,“我喜欢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孟听潮眼睛动了动,没有回应。 拿起美人擦过的毛巾,江声走进浴室。 凌泽清在客房的门口踱步,他的心情时而焦灼、时而兴奋。 江声还从没有在外面过过夜,在队友的一众帮衬之下,他逃离教练的魔爪。翻山越岭,背负着队友的期待和重担,急匆匆急匆匆地跑来掌握八卦的第一手资料。 他得意地笑了笑,想象其他队友在微信群里嗷嗷叫的模样,对着客房想要一睹为快。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天仙能勾得江声连夜出逃。 门轻轻地被打开,凌泽清感觉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 脚步越来越近,客房里光源充足,明亮的光线从厚重的门后面洒了出来。 站在逆光处的凌泽清,静悄悄地看着从客房里缓缓走出来的水墨画美人,他的瞳孔地震,下巴微张,“美、美人老板?” 孟听潮冲着呆若木鸡的凌泽清点了点头。 紧跟在后面的江声浑身上下散发着侵略十足的占有欲,凌泽清皱了皱鼻子,闻到了野兽般的领地意识。 凌泽清难耐地咽了咽口水,眼睛更是往美人的脸上瞅去。 吻痕是没有,只是眼角那处撩人的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还有宽大的卫衣,衣服主人与美人的气息交融,两种气味的混合,他凌泽清又不是瞎子,怎么会感受不出来? 好友落在听潮身上的目光太长久了,江声想到凌泽清之前垂涎过自己的美人,眼神黯了黯。他快速地上前一步,轻轻地扳过美人的肩膀,整理着衣襟,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唇上,“听潮,等我回来,好不好?” “我比赛需要两个星期,”琥珀色的瞳孔对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快的。” 光影似乎在变化,凌泽清抿了抿唇,他在想眼前的木头美人应该会怎么回应,应该是那种羞涩的、愣愣的、然后轻轻地说“好的。” 孟听潮有那一瞬间想挣脱,却还是被江声目光中蕴含的炙热和专注镇住了。他愣了一下,随性地勾住江声的脖子,主动地贴上唇,“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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