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管他了?”蒋穗玟闻言竖起眉,又看着蒋晏秋说:“今天你小哥高兴,你要是也想喝,就陪他喝几杯。” “好。”蒋晏秋点头。 “姑姑威武!”蒋康巍憨笑两声,给蒋晏秋拿了个干净杯子,倒满啤酒后递到他手里,“来,走一个!” 蒋晏秋用三根指头钳过酒杯,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蒋昀就在旁边看着,在此之前他从未想到蒋晏秋的喉结能有这么性感。 他等着蒋晏秋咽下最后一口,才歪着身子问:“好喝吗?” 蒋晏秋抿了抿唇,蹙眉压下翻腾而上的酒气,他摇头,“没牛奶好喝。” “牛奶天天喝也不好喝。”蒋昀说。 蒋晏秋偏头看向他,笑着问:“怎么,想尝尝酒味?” 蒋昀被猜中心思,刚要点头,又急忙刹车,心虚地往桌上扫视一圈,见长辈们都在吃喝说笑,没人注意到他,他才蚊子叫似的“嗯嗯”了两声。 蒋晏秋往刚才喝空的杯子里续上了酒,又将杯子从左手边拿到右手边,放在自己和蒋昀中间。 他只倒了小半杯,这样握杯的时候刚好能把杯里的酒遮住,其余人不往这边看就不会发现。 蒋昀端起杯子迅速贴到唇边喝了一口,入口第一下感觉像在喝汽水,只不过没汽水甜,甚至后来还犯苦。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酒,又想着或许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喝,还没体验到乐趣,于是便又尝了一口,仍是无法适应这又甜又苦的味道。 蒋晏秋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笑着问:“怎么样啊?” “还是牛奶好喝。”蒋昀皱着脸把杯子放回原位。 饭后没聊多久就要散场,蒋康巍要去方诗宁家见他未来的岳父岳母,蒋穗玟也要跟着晏淮一起回老家过年。 这时候蒋昀就很尴尬了,毕竟晏淮那边的亲戚他一个都不认识,他宁愿在这儿无聊一下午,也不想跟着过去装乖社交。 “我就不去了,下午跟昀昀一起在家待着。” 蒋晏秋的话打断了正在组织说辞的蒋昀,他一脸茫然地看过去,想不通这人能有什么不去的理由。 可蒋穗玟和晏淮都没问原因,还说今天很难打车,先送他们俩回了家再走。 一直等到下了车,蒋昀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啊?” 蒋晏秋说:“没意思,那边的亲戚我都不熟。” 他爸本就是上门女婿,他从小是在蒋家长大的,极少与晏家那边的亲戚相处,所以没什么感情,何况晏老爷子也不止他一个孙子,不去也无伤大雅。 蒋昀却想到了另一方面,关系疏远不是没有原因的,儿子入赘,孙子也不是亲生的,晏家自然不会太当回事。 他抬手挠了挠后颈,又问:“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啊?大过年的可没人送外卖。” “拿昨天的剩菜剩饭糊一顿呗。”蒋晏秋拧起眉,“你怎么总在抓脖子啊?刚才在车上我就想问了,是不是这围巾扎肉?” “不是围巾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身上哪哪都很痒。”蒋昀说着又去挠后背,但外套太厚了,挠了也不起作用,他只好捏个拳头重重捶了两下。 蒋晏秋掰过他的肩膀,上手就要脱围巾,“别动,我看看。” 围巾被一圈圈解下来,蒋昀脖颈上的红色斑点和突起的小疙瘩把蒋晏秋看得一怔,他瞪着眼问:“什么时候开始痒的?” “记不清,痒了有段时间了。”蒋昀说着又要上手去挠,却被蒋晏秋一把抓住了手腕。 蒋晏秋说:“别挠,越挠越痒,你这应该是吃什么过敏了。” 蒋昀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一向吃嘛嘛香,从小到大也没什么过敏史,而且今天桌上的都是些家常菜,怎么就过敏了呢? “那怎么办?”他问。 蒋晏秋掏出手机叫车,“还能怎么办,去医院看看。” “不去!”蒋昀拒绝得非常决绝。 蒋晏秋动作一顿,又继续在手机上操作着,“理由。” “就是不想去。”蒋昀实在是痒,被盯着不能用手挠,只能耸着肩膀往脖子上蹭,他说:“我不喜欢医院。” 医院治不好陈忆的病,找不到合适的肺脏进行手术移植,从陈忆的确诊到病危,蒋昀这辈子最灰暗的时刻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蒋晏秋察觉到什么,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没人喜欢去医院,你听话,看完我们就回来。” 被他这么一哄,蒋昀也不做坚持了,不说话就算是同意,过了会儿才问:“吃药就行了吧?” “不好说,我怀疑你是酒精过敏,毕竟桌上那些菜平常你也都吃过,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酒了,你今天第一次喝酒。”蒋晏秋正在百度上查相关资料,头也不抬地说:“严重的话可能还要吊水。” 蒋昀两眼一闭,“那得在医院吊吧?” “不然呢?你当是下馆子,还能打包带回家啊?”蒋晏秋哭笑不得。 蒋昀紧接着问:“那如果要吊水,你会陪我吗?” “陪。”
第10章 10|拉勾为什么要上吊 蒋晏秋猜的没错,确实是酒精过敏。 医生看过蒋昀的症状后开了两个吊瓶,又配了些口服的药,让护士安排他俩到输液大厅吊水,可蒋晏秋嫌大厅的椅子太硬,怕蒋昀坐两瓶水的时间会难受,于是加钱要了间单人病房,躺着总比坐着舒服。 太舒服便容易犯困,蒋昀醒来的时候第二瓶水已经吊到一半了,蒋晏秋正趴在病床旁睡着,侧脸枕在手臂上,面朝着蒋昀的方向。 这个姿势会使脸上的肉受到挤压而变形,可蒋晏秋就算这样了也还是很好看,蒋昀盯着他的帅脸看了会儿,根本无法抉择出是哪个部位的功劳。 自打小时候知道了蒋晏秋是捡来的,之后的每次见面,蒋昀都会下意识地盯着蒋晏秋的脸看,企图瞧出一些他和蒋穗玟夫妇在长相上的差别,以此来证明自己没有被爷爷奶奶忽悠。 他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曾被蒋晏秋抓到过现行,那人从乐谱中抬起眼来,疑惑地问:“你这小鬼,老盯着我看什么?” 蒋昀没有一丝慌张,倒不是因为他有多镇定,而是被蒋晏秋的这个抬眼惊艳得愣在了原地,几秒后才说:“小叔,我想知道你在看什么。” 他那个时候还会老老实实地喊小叔,后来关系熟了,对蒋晏秋也有了别的情愫,他便开始逐渐无法无天了。 蒋昀抬手抚开蒋晏秋的刘海,露出的眉心三角区深邃挺立,五官中没有一处是和父母相似的,如果说小时候是有点像,那现在就是完全跳脱了“遗传”这个词。 不是亲的,这让蒋昀好受了很多。 他碰了碰蒋晏秋搭在病床上的手指,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变本加厉地想要将那指头勾住。 蒋晏秋醒得不太及时,就在蒋昀牵上他指头的那一瞬间睁开了眼。 蒋昀并没有注意到,他只光顾着看手去了,所以蒋晏秋出声的时候把他吓了一激灵。 “干什么呢?”蒋晏秋直起身,却没有抽出手,只抬头看了眼吊瓶。 蒋昀缓过神来,勾起他的手说:“你知道拉钩为什么要上吊吗?” 蒋晏秋将目光投向蒋昀的脖颈,皮肤上的红疹和小疙瘩已经消了很多,他放了心,对于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他想也不想就说:“不知道。” 末了出于好奇又问一句:“为什么?” 蒋昀耸了耸肩,缩回手时说:“我也不知道。” 蒋晏秋没做声,好奇被无奈压下,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自己被松开的手指,皮肤表面被流动的空气扫得隐隐发痒,拇指用力摩挲一番才得以缓解。 从医院回来已经快五点,蒋晏秋热了饭菜,蒋昀帮忙打下手,端盘递碗,俩人就这么凑合着吃了顿剩菜剩饭。 吃饭途中蒋晏秋一直在看手机,应该是有同学发来新年祝福,他在一条条地回复。 蒋昀时不时瞄几眼,发现后来对面的头像一直没变过,始终是一个人,备注是四个字,好像有“严骋”。 “吃饭怎么还看手机啊?”蒋昀冷不丁地说,“和谁聊天呐这么专注?” 蒋晏秋抽空看了他一眼,答道:“严骋他姐。” 蒋昀拧起眉,“他姐也是你同学?” “不是,他姐都大学毕业了。”蒋晏秋说。 蒋昀问:“那你怎么有她好友?” 蒋晏秋打完字把消息发出去后才缓缓解释道:“他姐之前在杂志社实习摄影,转正考核要拍一套封面造型,需要一个模特,严骋就把我推过去了。” 他个高腿长九头身,当硬照模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蒋昀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蒋晏秋说:“高一下学期,那时候你还在初中部呢。” 蒋昀“哦”一声,看到蒋晏秋刚才发过去的消息内容是“初四之后都有空”,便问:“她又找你当模特吗?” 蒋晏秋点头,“他们杂志社开发了一个普通人穿明星同款的新版块,主编看了我之前的照片,邀我去当试穿模特。” “你算普通人吗?”蒋昀真诚发问。 都能当封面模特了,还能是普通人? 蒋晏秋挑眉,“我不就是普通人么,个子高点而已,比例好点而已,长得帅点而已。” “……”虽然是事实,但蒋昀没想到他能就这样坦然地说出口,“你这也太凡尔赛了,不怕拉仇恨吗?” 蒋晏秋笑了两声,又开始低头回信息,“在外人面前我可不敢这么bking啊,也就跟你才敢这么讲。” 蒋昀因为他把自己放在外人的对立面而感到心情愉悦,大过年的就算无父无母过敏住院吃剩菜剩饭也觉得不值一提。 “那他们是要签你吗?” “没那么正规,等于是兼职,但是也有劳动报酬。”蒋晏秋说。 “多少钱啊?怎么结呢?”蒋昀问得很仔细,像是怕蒋晏秋上当受骗。 而蒋晏秋也刚好问到这个问题,正在等对面严骋他姐的回复。 “她说这个面谈,约在初六那天。” 按理说初六那天还在四处拜年,但蒋晏秋不怎么爱串门,向来只走些关系好的近亲,所以一般初四之后他都是有空的。 “我能跟着一起去吗?”蒋昀问。 蒋晏秋没拒绝,只说:“你去干嘛啊?” “凑热闹,而且我寒假作业都写完了,在家好无聊。”蒋昀无意间也凡尔赛了一把。 “……”蒋晏秋想到自己还有好几份试题卷没写,简直头疼。 他有时候实在是羡慕蒋昀,怎么人与人之间差距这么大?怎么会有蒋昀这么聪明的小孩呢? 虽然羡慕,但也只是羡慕,蒋晏秋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压力,毕竟蒋穗玟和晏淮在学习方面对他的要求并不高,他们说成绩差没关系,因为上学不只是为了学知识赛智力的,学会与人相处知礼明仪也很重要,最关键的是享受青春,如果真的不爱学,逼迫施压只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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