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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晓姗从来没想过做母亲，更加没有对丰洺俊有过期待，当初选择生下来，就是报复薛洺的变心，她要薛洺永远面对这个孩子，要薛洺记住他为了面子而放弃自己的卑劣行径。 表面的慈母形象本就难以维持，在得知薛洺打算和梁茵做试管的那天，丰晓姗彻底爆发了，她失去了拿捏薛洺的筹码，知道薛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到了尽头。 当天晚上，丰晓姗和薛洺起了争执，她得知自己被抛弃，就在郊区的住所放了一把火，要带着丰洺俊一起死，以此来威胁薛洺。 毫不知情的梁茵恰巧前往探视，第一时间叫来了救援，但只来得及救出昏迷的丰洺俊。 丰晓姗最终葬身火海，丰洺俊的肩膀也在那场大火中留下伤疤，是亲生母亲要杀死他的烙印。 “他们的关系整整维持了十三年，我想晓姗是真心爱薛洺的，否则也不会……”梁茵捂了捂脸，声音艰涩地继续。“即便小俊不说，我也能感觉到，他从来没忘记过晓姗。” 余秋静静听完，苍白的脸庞交织惊愕和困惑，过了好久才说：“丰洺俊恨自己的妈妈？” 梁茵满面憔悴地摇头。 “比起恨应该是觉得失去了掌控，小俊对看中的东西有极端的占有欲，包括自己的母亲，他认为晓姗是属于自己的，喜欢给对方送礼物找存在感，前提是对方不能拥有同样的东西，如果有或者被拒绝，他会千方百计销毁，然后用代表自己心意的东西拴住对方。” 火灾发生的那年，丰洺俊刚满十三岁整，在丰晓姗入棺下葬之前，他偷偷看过丰晓姗的遗体，对着被烧到面目全非的焦黑尸体，没有表现丝毫的惧怕或哀伤。 他将一根绳编手链绑在丰晓姗的手腕上，就像完成了一项任务，随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梁茵当时看到了，还以为只是幼年的孩子受到的冲击太大。 “亲妈要带着孩子一起死，这种事任谁都难以接受，后来我和薛洺收养了小俊，是我强烈要求的，我想照顾他帮助他走出阴影，可是我高估了自己。” 梁茵微微一顿，环住胳膊将自己抱紧，露出惊悚的表情。 “我发现小俊在看一张照片，上面竟然是被烧焦的晓姗，原来他之前偷偷拍了照。” 特显在手臂，鲜红的绳编手链缠紧焦黑手腕，那么恐怖的照片，丰洺俊却每天都要偷偷看上几次。 梁茵当时害怕到头皮发麻，也因为很多因素积攒了郁愤，有点受不了丰洺俊的诡异行为，就忍不住说了重话，也必须告诉丰洺俊已被母亲抛弃的事实。 那张照片像一把封印魔鬼的锁链，随着被梁茵撕毁，丰洺俊第一次爆发了。 “他变得很可怕，我甚至不敢让他离开我的视线，我觉得他随时会无差别杀人，我试图告诉他这样做不对，但是小俊却反问我为什么，是因为对方会像妈妈一样死去吗？” 梁茵心有余悸地颤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说伤害别人会给大家带去麻烦，他还会为此付出代价，别人也会厌恶他不敢接近他。” 那时的丰洺俊默默听完，好似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有很长一段时间就像普通小孩一样正常。 余秋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觉得胸口仿佛压了巨石，无比酸涩闷痛。“他的妈妈要带着他一起死，这……不能算抛弃吧？” 梁茵闻言一愣，神色纠结道：“其实在火灾发生前，晓姗就有了独自远走的念头，她也曾爱过小俊，付出了母亲应有的责任，在每一个人面前开心炫耀，说自己拥有漂亮又乖巧的孩子。” 可随着丰洺俊长大，他和同龄人的差别越来越明显，不会哭不会闹，缺乏同理心，不懂惧怕为何物，会无意识伤害班上的小朋友，并毫无负罪欲。 “晓姗跟我哭诉过，说小俊让她感到恐怖，我当时把问题想得太简单，就劝她耐心一些，觉得自己和薛洺是他们母子的后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后来才明白小俊天生如此，没有人能百分百无条件去容忍。” 余秋沉默片刻，问了一句：“你和薛洺一直没有孩子？” 梁茵如今没有丝毫遗憾，只有庆幸。“没有，当初晓姗选择生下小俊，是对薛洺又爱又恨的示威，和他保持多年的情人关系，或许……也是对我的报复，晓姗死后我也就拒绝了做试管。” 余秋的目光转到梁茵身上，声音变得有些冷。 “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都是身不由己的受害者，而丰洺俊是搅乱你们命运的累赘？” 梁茵表情心虚，很不自在地躲闪眼神。“我没有那样想，我……” 余秋皱了皱眉头，摸着手上的戒指重重叹息。 “你们都好无辜，将冠冕堂皇的爱强加在丰洺俊身上，他感受到了关注和关爱，攥在手里记在心里的时候，你们又厌烦了这种把戏，发现丰洺俊和想象中不同，就认为错的人是他，并摆出失望的嘴脸进行指责。” 梁茵怔住了，欲言又止地想要辩解。 余秋不给她机会，继续说：“你站在高尚的角度劝丰晓姗生育，明知薛洺和她的暧昧关系，还自以为伟大的想感化，这是自欺欺人的逃避，丰晓姗差点杀了丰洺俊，你心里有愧才收养他，你、丰晓姗和薛洺，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谴责丰洺俊的不正常。” 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人戳穿梁茵，就如余秋所说的，她对所有的一切心知肚明，也知道整起事件中自己有着不可磨灭的推助。 当年对薛洺动心后，梁茵也起了一时的恶念，心想只要丰晓姗生下孩子，自己就能无阻碍的和薛洺结婚，也是出于愧疚，才肩负起照顾丰洺俊的责任，做了丰洺俊的母亲，自以为能重新还他一个家庭，却从未勇敢面对过根源问题。 梁茵咬紧嘴唇，很难堪地低下头。“是……我那个时候被蒙蔽了心，但我真心希望小俊能正常生活，我给他找过心理医生，就是你见过的杨靖荷。” 余秋莫名问：“丰洺俊是不是恋母？” 梁茵大概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奇特猜测，尴尬地说：“应该不会，虽然没有哪个孩子会那么执着于母亲，但靖荷的诊断不会有错，小俊的性格天生有缺陷，又遭遇差点被生母杀死的阴影，另一方面女性对他而言……” 梁茵突然噤声，惊慌失措地捂住嘴。 余秋的反应很快，替她说完：“除了丰晓姗之外，还有更大的变故造就了丰洺俊的心理创伤，并且薛洺入狱的原因，是不是也和这有关？” 梁茵一下子站起身走开，背对着余秋抱手颤抖。“不要再问了，就当是给小俊留一点尊严，他不会希望你知道的，我先前让你离开他，不单单是担心小俊，更怕你受到伤害，算我求你了。” 不等余秋追问，病房门忽然被推开，杨靖荷火急火燎冲了进来，举起手中的档案袋。“打扰一下，我想余秋现在不能轻易离开，他怀孕了。” 纸张上印有超声影像，诊断意见为宫内早孕，六周。 而六周前，正是丰洺俊出差赶回家的那晚，在意识不清的醉酒状态中，肏了余秋的女穴。
第31章 怀孕…… 这一消息无疑等于五雷轰顶，余秋目瞪口呆，低头看了看肚子，连最基本的质疑都难以问出。 杨靖荷还算冷静，没时间耽误，态度严肃地表述：“你身体特殊，孕反比普通女性提前且强烈，会一天比一天辛苦，虽然诊断医师建议堕胎，但……最终决定权在于你。” 不等余秋开口，一旁的梁茵先惊惶表态：“当然要打掉！这不行的，不能生下来！” “让我……想想，让我认真思考一下。” 余秋呢喃着，捂住肚子满脸迷茫，整个病房里安静地可怕，他甚至能听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又仿佛出现了幻听，好似那股跳动就来自掌心下的肚皮。 步入青春期有了认知之后，余秋就详细了解过自己的身体构造，也曾怀疑过是否能通过女穴受孕，可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得到证实。 他想起了那个梦，梦中像小羊羔一样可怜可爱，也如云朵般柔软的一小团白雾。 “我想……生下来。” “不行！” 梁茵凄厉尖叫，扑过去抓住余秋的手。“你不能要这个孩子，你怎么能决定生下来！小俊会发疯的，你有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余秋本就恐慌不安，被梁茵的夸张反应弄得更加无措，那是他脱口而出的想法，也是最真实的意愿。“我、我只是表明自己的决定，丰洺俊那边我也会商量。” 梁茵仿佛受了巨大地刺激，声泪俱下地不断摇头，比之前发现余秋的异常身体还要惶悚。 “你不明白的，小俊接受你是因为对你有爱，可这个孩子一旦出生，他一定会作出恐怖的行为！” 杨靖荷上前劝解：“阿茵你不要这样，会吓到小秋。” 梁茵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瞪着充血的眼睛哭喊。“靖荷你知道的，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可怕后果，对了，连怀孕的事也不能告诉小俊，否则就会像当年一样，他真的会崩溃，会要了他的命啊！” 丰洺俊会怎样余秋尚且不知，但他知道梁茵现在快崩溃了，完全丧失了理智。 杨靖荷将她拦腰抱住，语气重了一分：“你控制一下自己！不要忘了当年的丰晓姗，你没有立场去干涉小秋的决定！” 梁茵泪眼婆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过于激动竟然差点晕倒。 杨靖荷眼疾手快，抱起痛哭不止的梁茵离开病房，安静的楼道出现嘈杂脚步，应该是接到了传唤赶过去帮忙。 余秋还处于惊魂未定中，杨靖荷就迅速折返回来，并将房门关紧。 “小秋……” 刚开了口，余秋就连滚带爬地跑下床，捂住肚子缩在距离最远的墙角，满脸都是戒备。 杨靖荷停在原地，摆了摆手示好。“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阿茵她……那也不是她的本意，她是害怕看到惨剧重演，我们都不愿意变成那样。” 余秋眼神惶恐地看她，这段日子经历这么多变故，已经对谁也不能松懈，“丰洺俊呢？我要跟他谈谈。” 杨靖荷闻言沉默，对于这件事她同样坚决反对。“不行，起码现在还不能告诉他，薛洺的出现不是好征兆，洺俊会突然失控对你动粗，就是因为薛洺的挑唆，这个节骨眼被他知道你怀孕，只会是火上浇油。” 摸了摸还平坦的肚子，余秋不安地问：“女人只是其次，小孩才是丰洺俊的禁忌，对吗？” 杨靖荷很痛心地看着余秋，有些于心不忍。“这么多年了，洺俊也算是我的家人，有些事不到万不得已我无法说出口，也不该由我来讲，现在只能告诉你，薛洺会入狱，就是因为一个死掉的婴儿，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洺俊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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