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余秋的长辈,也像朋友一样侃侃而谈,对余秋的生活琐事很感兴趣,每次都耐心聆听。 或许是最近的烦闷积压太多,面对薛洺的热情关怀,余秋毫无防备地吐露心声。 “我之前犯了错,虽然后来的发展还算好,可我依然很懊悔,现在又搞砸了一件事,我不想放弃,但不知道该怎么去坚持,也想不出解决的对策。” 薛洺目光诚恳地看他:“错误是可以挽回的,挽回不了也能付出代价来偿还,按照你心里的想法去继续,谁也没资格阻碍你的坚持。” 余秋叹了口气,心乱如麻全表现在脸上。“可我犯的错误无法弥补,我曾经也以为自己能偿还,导致得意忘形后不够警惕,我目光短浅,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一个人身上,却忽略了其他因素。” 薛洺专注地听完,将眼镜摘下来擦拭,面庞少了一些人畜无害的斯文,却给人一种很真挚的错觉。“之前没跟你提过,其实我坐过牢。” 余秋闻言一愣,呆呆地接话:“那……真厉害。” 换做是别人肯定会认为被嘲讽了,要生气的,薛洺却好脾气地笑笑:“我也曾犯下错误,但那是别人施加在我身上的罪行,而且我已经付出了代价,谁也没有资格责备我。” 他重新戴上眼镜,藏在镜片后的眼神令人无法捕捉,他搭上余秋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我想告诉你,人要为自己而活,犯错后还清了就行,何必在乎无关紧要的人,要遵从你心底真正的意愿。” 余秋怔怔听完,很不自在地抽回手,他承认自己有些动摇了,只要丰洺俊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似乎的确没必要去顾虑梁茵,就算是亲人又如何,又不是她要和自己交往。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思绪,将余秋吓了一跳,他看了眼来电名字,还在犹豫要不要在此时的场合接听。 薛洺并不介意,让他随意一些,也低下头看起手机。 “在哪里?”丰洺俊自然是来查岗的,这次出差后的联络尤为频繁。 余秋实话实说:“跟你说过了,今晚要和客户吃饭。” 丰洺俊沉默了一会,语气不怎么好:“又吃饭,到底在谈公事还是谈恋爱?你跟我怎么不天天吃饭?” 他总是这样,只要闹脾气就用莫须有的罪名冤枉余秋。 余秋心里无奈,小声顶嘴:“因为你现在出差了,你在的时候哪天没吃。” 毕竟还有外人在场,余秋不敢表现的太暧昧,也没什么心情和丰洺俊闲聊,匆匆敷衍了几句就要挂断。 丰洺俊不依不饶,好不容易妥协了还提要求。“你说老公我想你了,我就不缠着你。” 余秋为难死了,瞥了眼在门边和服务生交谈的薛洺,不知为何,心里又浮现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丰洺俊,我想你,但你不要太幼稚,等你回来再说。” 结束通话,余秋直接调成了静音,他起了点逆反心理,不想事事依着丰洺俊无理取闹,却也因为这一通电话找回了理智。 “薛先生,我感谢你对我说的肺腑之言。”余秋为薛洺斟酒,毕恭毕敬地碰杯。“但犯下的错误有没有还清,不该由犯错的人来决定。” 或许薛洺只是逢场作戏,说些迎合自己的安慰话,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他也明白对方的善意。 可梁茵作为丰洺俊的母亲,是最亲最亲的家人,余秋一旦生出不顾虑她的念头,就会成为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稍有差池会造成无可修复的后果,且和丰洺俊的未来也必定存在间隙。 这等同于变相的逃避,而余秋从不愿意逃避。 薛洺沉默半晌,不耐和厌烦从眼底闪过,面上却笑着。“这样啊……小秋,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有一件事我想现在应该告诉你了。” 他并未在之前的话题上深究,欲言又止道:“你刚才打电话我听到你叫了丰洺俊,你跟他的关系应该很要好吧,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你能多包涵。” 余秋猜不透他的意思,莫名有种不安感。 薛洺略显伤感地叹息一声,神色变得无奈又窘迫。“其实我和小俊的母亲是多年挚友,从小玩到大,小俊幼年时我还照顾过他一段日子,那个时候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后来因为一些事导致他对我有误会,我坐了牢,他们母子也消声觅迹。” 很长一段时间,余秋无法从惊诧中脱离,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同时他也察觉到某些异端。“他对你的误会,和你坐牢有关吗?” 薛洺仰头饮了一杯,痛心疾首般唉声叹气。 “怪我当年不够成熟,对一个小孩子太过苛刻,我虽然作为他母亲的挚友,但我其实很爱他的母亲,只是当年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们错过,我希望小俊有良好的教育,也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育,难免有时会严厉一些。” 话音微顿,神情透出几分被伤害的痛苦。 “而且错误并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也是受害者,也已经付出了代价,出狱后我一直在寻找他们母子,就是想弥补当年的失责。” 余秋陷入了混乱,所听到的话信息量很大,又似乎并未表明最重要的核心部分,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他就算再怎么嘴残,也不能当面打探人家会坐牢的原因。 “你说的话好像有点奇怪,你的身份算丰洺俊的……养父?那他的亲生爸爸呢?” 薛洺微微一愣,看余秋的眼神多了一份诧异,以及不得不承认地欣赏。“你真的很聪明,我不想对你说谎,其实小俊没有父亲,至于我……他恐怕不会承认我这个养父。” 余秋沉默了很久,其实他之前就隐约感觉到了,或许“父亲”这个角色在丰洺俊的生命中一直是缺失状态,可现在亲耳听到还是感觉心情复杂。 余秋心口一跳,忽然想起刚才差点被忽略的画面,他在恍然间好像看到薛洺笑了,就在说完丰洺俊没有父亲这句话之后,他的唇角突然勾了一下,仿佛控制不住地下意识反应,嘲讽一般。 可再仔细去看,那张戴着眼镜的成熟脸庞一如既往温和,除了多出几分伤感。 “既然你认识丰洺俊,那你怎么不早说?” 余秋并没有被骗的失望,他不在乎薛洺的用意,在乎的是有关丰洺俊的所有事。 薛洺忽然站了起来,对着余秋深深鞠了一躬。 “我坐过牢不是什么光彩事迹,最开始绝对没有抱着目的接近你,我以为你和小俊只是普通同事,也感叹过世事巧合,可随着和你相处,听到你对小俊那么了解,我才发现你们的关系比想象中要好,你这么善良,我无法再对你隐瞒。” 余秋走过去拉他起身,不知所措地说:“不要这样,我没有谴责你的意思。” 薛洺顺势握住余秋的手,姿态很低,带着满腔伤痛:“有误会就要解开对不对?我知道自己坐过牢会被人看不起,现在好不容生活有了起色,我想和他们母子重归于好,你一定也希望我们都解开心结,就算是为了小俊。” 余秋表示认可,好声好气劝慰了几句,他不了解实情,可看薛洺的难过不像是做戏,更何况也没人会拿坐过牢这种事开玩笑。 “小秋,虽然我们年龄差距大,但我拿你当知心朋友。” 薛洺态度诚恳,神情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可怜。“如果可以的话,有机会你能让我和小俊见一面吗?你们那么要好,如果有你在中间劝解,我们的误会一定会解开。” 这件事过去了两天,余秋仍然处于惊愕之中,梁茵突然转变的奇怪态度,薛洺毫无征兆地坦白往事纠葛,似乎所有事都撞在一块发生。 在这期间,余秋不仅要应对丰洺俊的“查岗”,怕他看出什么端倪,又要自己消化多种压力,脑子里仿佛有无数蜜蜂在嗡嗡叫,导致他心力交瘁,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吃也不吃不好,稍微沾点荤腥就直犯恶心。 余秋想着恐怕先前的胃炎又发作了,隔天就去了一趟医院开药,他还特意早早起床,做了几道丰盛佳肴打包,拎着五层高的饭盒找到八楼的妇产科。 尽头的办公室挤满人,梁茵被围在中间忙得不可开交,余秋默默退了出去,坐在护士台对面的椅子上等候。 整个楼层人来人往,家属和医护的嘈杂声音从未停止,时不时还传来婴孩的啼哭。 偶有一对夫妻从面前经过,脸上堆满幸福欢笑,怀里抱着小小的襁褓,婴儿的稚嫩小手从缝隙探出,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余秋感叹生命的奇妙,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心想母亲当年是否也曾期待过自己的降生,父亲又是否像这般一样亲吻自己的小手。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对丰洺俊心生怜爱,自己起码有被婶娘一家宠爱长大,那丰洺俊呢?先不谈他的童年是否无忧,但一定不曾得到过完整的亲情之爱。 医院的消毒水味无处不在,余秋忍着恶心闭眼休息,周遭的声音逐渐消失,他坠入了虚幻梦境。 是老家的羊圈之中,一声声的“咩咩”羊叫像婴儿呜咽,毛茸茸的羊群散开,最中间卧趴着一只待产母羊。 余秋记得这一幕,小羊羔马上要出生了,当年就是还年幼的自己亲眼见证。 有白光闪过,一团看不清楚的东西凭空浮现,在空中摇摇欲坠,忽然扑向了余秋,他惊慌地摔坐在地,感到肚子被沉甸甸的东西压住。 是云朵般的软绵绵白雾,分明没有人形,他却觉得在和自己对视。 ---- 草稿发出来了,以后完结了会修改细节 最近因为本地一场事故很忙,下次更应该不会很快,所以大概透露一下 其实评论里很多宝贝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挺狗血的,也是个没什么悬疑的故事,但有一点可以说明,疯俊的亲生母亲没有对他那个,放心
第28章 “秋……小秋!” 余秋打着盹猛然惊醒,看到一脸担忧的梁茵站在面前。“你怎么坐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阿姨……”余秋起身过猛,眼前一阵发黑。“对、对不起,我突然有点晕,你等我缓一缓。” 笨手笨脚的模样让梁茵既想笑又心疼,她将余秋带到里间的值班休息室,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余秋将五层高的饭盒一一摆在桌上。 “阿姨,我给你带了午饭,还准备了你喜欢的糖水。”梁茵愣住了,余秋趁机偷瞄她身上的护士服。“你穿制服真好看,像恐怖电影里的演员。” 哪有这样夸人的,可梁茵听了只觉得心中酸涩,有些羞愧地垂头:“小秋,阿姨要先跟你说声对不起,前些日子我对你太过分了,当时我很慌乱,没站在你的角度考虑。” 余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比较奇怪,但是也有点委屈。” 梁茵被他的耿直逗笑,拉着他的手叹气:“你是个好孩子,阿姨有错,不该用那种态度让你难过,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舍不得你,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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