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可以,孩子就别抱了,不要摔着了。”我还没摸到小嘉沐的指头,董烟青就大步上前,从善如流接过她抱在怀里还回给了王沁。 他的举动实在是没给谁留面子,拒绝地连我也下不来台,我完全不敢抬头看温寻等人的脸色,直接转头就走。 董烟青此番,不但打了所有温家人的脸,也没考虑到我一点点如何自处。他只是随心所欲,做他想做的一切,说所有自私的话。我是他的伴侣又不是。 “换成陆夫人,必然不会这样吧。”我心里揣着这句话横冲直撞,我想我和董烟青连一秒钟也过不下去了。 我一定要离婚! 现在就要离! 不要再和他在一起了! 上涌的血气逼迫得我神志不清,混乱的记忆和思维使我眼前的世界颠倒,只是想到要离婚都还要和董烟青打照面都已让我难以忍受。 世界上有很多辛苦维系婚姻的人,但应当不及我对我爱人的厌恶吧。我甚至还爱他。 多可笑!我不能停止地爱他,却又能对他厌恶至极! 我抱着自己痛得天旋地转的头,抬着艰难的脚步向前走着,“离开他”成了最后清晰的意识。 ---- 真的很抱歉,非常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备婚确实忙得心力交瘁,前些日子还直接累病了一场「废物本废.jpg」等6月婚礼过后会好很多的,我保证更新稳定下来[泪]
第69章 一记强悍的拉扯自身后袭来,让我原本就乏力的四肢顿时痉挛,董烟青不容反抗地将我擒在腰际,有如一根颓败的枯树苗被连根拔起。 我痛地大汗淋漓,说不出来是哪里痛,总之仿如全身都浴在血水里,撕裂了所有的细胞。 怎么会这么疼这么辛苦这么受罪呢。我想不明白,眼神也随之纷飞的思绪失焦,世界沉没在一片虚空中,我看不分明,也全无意识。 我想出声,可即使张嘴,也发不出一丝音响,终于腹腔被沉重的一次挤压,令我陡然清醒。 “呼吸!不要忘记呼吸!”是谢温焦急的怒吼,我茫然地与他口罩之上那双许久没有颜色的眼睛对上,里面是我终于读懂的深沉。 “不……要。”我竭力弓身出声,破碎不成字的努力显得相当可笑,可冰冷的药剂还是一下子制服了我。 明明有麻醉了,可我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那些残忍的手术刀如何一举剖开我的肚皮,挑起我粘连在一起的血管,毫不犹豫夺走我已经有呼吸的孩子。 为什么到最后我连一个孩子都不能有……我做错了什么呢,我只是想要带我的孩子走,我会安静地永远地离开,绝对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的啊!我没有再奢求不属于我的感情,可难道连我自己孕育出一个爱我的人也不可以吗,很过分的要求吗,连这也要剥夺! “患者的生命体征在急剧下降,给氧!注意血压!!” 我最后听到这个世界手忙脚乱的声音,内心强烈地渴望着希望能给予我平生最后一丝仁慈:“别救我了,放过我吧。” “给药!除颤!!” “心肺复苏术!!!速度!” 铿锵有力的指挥一如我身上密密麻麻的管子般可笑,为什么他们的善意不能用在应该被需要的人身上呢,执意在一个想死的人身上浪费资源。 相互放过吧,就当是最后的善意吧,也算我不顾体面的最后哀求。 我缓缓地放松自己的躯体,意识随着逐渐轻起来的灵魂流动,我做着自己终将解脱的美梦,只望睁眼的那一瞬可以看见我提前一步的孩子。 谁料,半边的身子的踏入了无尽的深海,却有不信天命不忌神佛的恶人徒生将我捞起,他平静的低语开刀阔斧凿进我的识海:“言宋,你喜欢温嘉沐对吗?” 世间最狠毒的诅咒莫过于此,董烟青是疯了才连一个刚过周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他怎能如此丧心病狂,可我不敢赌他这句话是否有一瞬心软。 王沁温柔的笑颜依稀可见,大哥多年的爱护刻入骨髓,世界再多不公与苛待,这二人终归是对我恩深意重。 我不能允许董烟青的魔爪伸向他们,我不准!莫名凝聚的意志焕然复苏,轻薄的魂体逐渐下沉,不期然间,我便于董烟青漆黑一团的眼睛对上。 他对我突然的睁眼表现地没有丝毫意外,好像他才是这间手术室的主人:“人醒了,接下来怎么做你们知道。” 董烟青语气没有起伏地下达着命令,冷漠而强势:“再出错,下半辈子你们中谁能好过,除非等我死了。” 说完垂眸变了副温和的脸色,他仔细摩挲我因为输液而冰冷的手指,嘴角含笑:“良缘,不要调皮,有些玩笑不好玩,乖一些好吗?” 良缘……什么良缘!我听得多讽刺,怪不得董烟青自己叫了这个名字都想笑呢。 不知道哪里爆发来的力气,让我如愿出了声,虽然断断续续,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但终归我能说一句硬气些的话回应如今我们这段遍体鳞伤的感情纠缠了。 我说:“董烟青,我不想做你的良缘了,我本来就不是。” 我注意到眼前这个游刃有余的男人脸上有一瞬的呆滞,可也仅仅短暂得像我的错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很快就提起了惯常那张无懈可击的假面。 董烟青满不在乎,低笑着敷衍我:“都可以啊,你好起来了我立刻安排你改名换姓,随你喜欢。”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和董烟青之间什么都不剩了。也是从这天开始,有什么东西无形地横贯在我们互相没有交集的视线里,这种感觉不无奈不难受不足以值得我另眼相待。 2029年12月28日,我二十四岁当天,以温尽起的身份,正式向董烟青提出离婚的诉求。 山止川行,风禾尽起。从此我的生命不要再有你了。
第70章 “我曾经和他有过一个孩子,我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满心都是对于离别的憧憬,骨肉分离之际才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两年前我来看望您时,心头想的是做您的眼睛永远在他身旁,很抱歉,我要食言了。” 山顶的冬天不太见人,独栋的庄子里更显寂静,石碑上的女人笑容依旧悲悯,我的每一句自白都得不到回应。可是我很愿意说。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亦难以启齿的是,我其实很愿意和陆夫人说话。她的笑容感染力很强,似乎无论我说多惊世骇俗的话她都会鼓励我说下去。我想如果她活着,我希望有幸能当她很好的朋友,如果她也愿意的话。 “来这里之前,我把离婚协议书公开给了佰蒂内网,我什么也不要,只想离开,您能帮我如愿吗?”给陆夫人磕头之前我这么说,只怕这一别再没有相见之时,往后想起来因为少这一跪徒增多少遗憾。 这天我坐在陆夫人墓前,于阴阳交汇间,过完了我二十四岁生日。黄昏下山时,我抬头望着不远处初现的星辉,恍然觉得这半生蹉跎实在过剩,只想着离婚顺利的话,下半生的年岁要精彩些才好,不然活这趟太不值了。 董烟青的动作比我想象得来得快很多,我才刚到半山腰,人和车就被熟悉的黑衣团拦截了。 为首的那位对我还算恭敬,欠身请我上车,没说来了多久,只说:“温先生,董先生等你回家很久了。” 对于董烟青身边的人,只要不是他本人,我的胜算向来足够。 “他那么爱等,怎么不亲自来。”我抬手摔了车门,黑着面色坐上车后座,很快就有其他人开走我挑得最不起眼的那辆路虎改道跟在后面行驶。 我知道董烟青不会那么容易答应离婚,所以我才特意把我们的离婚协议书公布出去,只为能逼他在措手不及时,稍微被动些,我好能更轻易脱身。 可是我想错了,逼一个疯子是我最大的错,我低估了董烟青失去理智时会有的举动。 我驾车偷偷去墓园拜别陆西芃时,佰蒂内网就因为横空出现的离婚协议书崩了系统,董烟青的手段迅速且高明,可即使将流言按住,也顶不住迅诚单方面霸榜热搜宣布与佰蒂终止所有合作。 温寻在集团新闻发布会直播的会场上,甚至一改绝不透露私生活的作风,主动回应热搜:“很遗憾,因为一些很私人且无法继续下去的原因,迅诚先撤退一步,相关的后续赔偿金我们愿意弥补全部。” 话声未落,全场哗然,还未等记者更进一步追问,温寻直面镜头又扔下一枚炸弹:“另外借此机会向外界公布一个我们家很宝贵的喜讯,在不久后,我的弟弟将回归到家庭生活中来,我和我夫人共同期盼了很久,没有什么比得偿所愿更值得恭喜的了。曾经我向他保证过,大哥会给他做主,现在我想再和他修正一下这句话。” 视频里的温寻穿着最板正的黑西装,从前应对媒体滴水不漏的男人,头一次没有藏起眼底锋锐的寒芒,掷地有声:“温尽起,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放开双手抬头挺胸去做,大哥是你的后盾也是你的长刀,我凭你做主。” 全场寂静一瞬后,骚动的人群沸反盈天,我看到这位竭力为我顶起一片天的兄长欣慰的微笑。可他没有笑多久,或许只有不到半分钟,就被毫无征兆出现的警队带走,通报公文上写: 2029年12月28日,经热心市民实名举报,迅诚银行涉嫌不法经营、洗黑钱等罪,即日涉事法人代表、执行董事、总裁温寻,停职接受调查。 北京城的半边天塌了,我的天全塌了。 我被保镖队带上佰蒂总部顶楼会议室时,董烟青好整以暇地坐在主席位等我,那神情悠闲得仿佛一个小时前将一个百年企业弄瘫痪的人不是他。 他穿着我最喜欢的装扮,剪裁高级的黑色风衣,价值连城却又十分低调的钻石配饰。恰到温柔的微笑,仿佛他从未老过。 任凭外形,董烟青足以配世界上最华丽的词藻来形容,可他周身迫人的气场又是与生俱来的恐惧。 他此刻向我招手,自然得好似并不清楚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带我上来的保镖团和守在会议室的下属都已经自行退下,除了我,没谁见证董烟青如此具备割裂感的反差。 我没有向他走去,只是幅度很小的摇头。我已经记不清我上次那么仔细看董烟青是什么时候了。我好像病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下子,可那一下子又好像很长,因为我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见我不为所动,董烟青脸上的笑没了,他好像才恍然大悟似的:“我对你不好吗?” 我闭上眼睛摇头,哑然失笑:“很好。” “你改了我很不喜欢的名字,但我劝自己没什么,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喜欢就随你去。”他坐在主位上,压着唇角细声道来:“我忍一忍就好了。” “不用忍。”我掀开眼皮,眺向他,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呆滞,我又重复了一遍,既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不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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