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温乐忍不住看了一眼沈绪之,他正眯着眼,不耐烦地轻敲手指,冷冷地看着白温乐。 白温乐毛骨悚然,不再敢有一丝犹豫,直接对卿临来了个180度大鞠躬,喊道:“临哥,对不起!” 说完他抬起头,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不知道你不会游泳……” 白温乐语速有些快,但言语没啥技巧但很真诚,应该是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行为会有这样的后果。 白温乐支支吾吾,现在甚至不敢再看沈绪之了。 卿临看这态度变化这么大的孩子,有些疑惑地转向沈绪之和王展。 王展:“温乐把你撞下去后,被绪哥拽着领子凶了一顿,我们绪哥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不只是乐乐,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沈绪之在旁边轻咳了一下。 王展笑笑,他眼力好,见白温乐看沈绪之紧张,于是拽上沈绪之说:“绪哥,我们先去找医生吧,让他俩好好说说。” 沈绪之啧嘴,深黑的眸子冰冷地扫过白温乐,激起他一身寒战。 两人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卿临和白温乐。 白温乐用手掐着衣服,对病床上的卿临说:“临哥……对不起。” “你现在人还好吗?有没有觉得胸闷还是其他什么的?”白温乐说,然后走过来给他介绍慰问品,“这这些是我给你买的,一些水果啊,饼干,还有巧克力,我都是挑得最贵,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卿临没有立刻回话。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不会游泳,我只是想把你弄下水,这样你就没办法第一……”白温乐急忙说,“但我也不是不想你第一,额,之前也确实有故意针对过你,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气绪哥哥对你这么好……不对也不是……” 话越说越不清楚,感觉再多的解释都很无力,白温乐最后只低着脑袋重复:“真的对不起。” 诊疗室里很安静,白温乐紧张地心在怦怦跳。 “没关系的。” 许久,卿临开口。 “我没有怪你。”他很安静地倚在病床上,静静看着白温乐,说,“其实我觉得你挺可爱的,我弟和你差不多大。” “他倒是从来没向我道过歉,什么事都往心里憋,也从不找我说话,或许都有点讨厌我。”卿临说,“相比而言,你很真诚。” 白温乐:“你还有亲弟弟?” 卿临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不是亲的。” 白温乐:“那又没事,不见面不就好了,各过各的呗。” 卿临抿了下唇,好像闪过了一丝落寞,但消失得极快,像恍惚的错觉。 白温乐再次表达了自己真心实意的悔过,并且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针对他,卿临就是他哥。 沈绪之那边也带着医生回来了。 白温乐见到他的绪哥哥,就是个应激反应,都不敢多在病房待下去。 他急忙拉上王展,说想先走一步。 医生帮卿临做了检查,指标什么的都没问题。 “身体已经没问题了,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医生,“觉得头晕是有点低血糖,可以吃些甜食。” 沈绪之谢过医生,给床上躺着的娃娃紧了紧被子。 卿临好像只有在生病脆弱时才会流露出别人无法窥探的小情绪,眉宇间少了往日光亮的神采,依旧如画。 “头晕不晕,想不想吃糖。”沈绪之低声温柔地问。 卿临低垂着眼眸,说:“沈先生不走吗?” 沈绪之:“不走,我陪陪你。” 陪陪嘛。 卿临好像从来没有人陪过他。 要说起远点的记忆,那就是高中时期他在天台上,一个陌生人陪过他听完一整首歌。 “想吃。”卿临说,“温乐好像有送来巧克力,就那个吧。” 沈绪之说“好”,他帮卿临把那盒巧克力拆开放在床边,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我去接个电话。”沈绪之说。 沈绪之走到诊疗室的阳台那,接通电话。 “嘿阿之,小美人醒了吗?”电话那头人的声音极为跳跃。 沈绪之不爽且冷淡:“嗯。” 江廖都懒得说他这是什么拜托人的态度,毕竟重色轻友是人之常情:“我已经收到住院部的报告了,身体没有大碍,不用太担心。但你描述的小美人的那个反应,是有点让人在意。” “水不是很深,落水时间也不是很久,我觉得他这个反应比起溺水,更像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江廖说,“嗯……他是不是童年或其他阶段经历过溺水,所以再次这样时才会恐惧。” “部分PTSD患者会有‘创伤性再体验症状’,当遇到同样类似事情会再度激发当时的情景。这是延迟性、持续性的心里障碍。” 沈绪之听着,无力而自责。 “不过不论怎么样,对他好点准没错。”江廖合上报告,唠起嗑来,“我看节目里小美人也挺喜欢你的呀,快点把人追到手,别在这单相思了。” “演的。”沈绪之突然开口。 江廖没听懂:“什么?演什么?” “他喜欢我是演的。”沈绪之平静地说。 “哦……”娱乐圈这样的事很多,江廖也算理解,“哥们你也别太伤心……” 就听对面沈绪之顿了顿后说:“演的我也喜欢。” 江廖:“。” 这算恋爱脑嘛。 江廖和沈绪之讲了几个照顾病人的注意点,又随意聊了些,便挂了电话。 沈绪之手叉口袋,靠在阳台的衡杆前,望着窗外的月。 他掂量着心思,在想应该怎么办。 “哐当——” 忽然,房间里传来巨大的响声。 沈绪之激灵,连忙冲回屋内。 本该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的卿临不知道跑去了那,被子被掀开一个角。 沈绪之很是紧张,四处张望了一翻,发现浴室的门开着。 他急忙跑到浴室里,刚刚要开口喊“卿临”。 可眼前的场景直接逼上了他的神经—— 卿临摔坐在瓷砖上,背对着门口,上面的淋浴头开着水,传来哗啦的水声,浇灌他的全身。 薄薄的布料被水打湿,近乎透明的紧贴着卿临的身段,隐隐约约勾勒曲线。他的腰腹瘦削,像是能盈盈握住,凹陷的腰窝从背面看去极为诱人。 而那眼像被水浸湿,泡沫在他眼底留白,再度去晕开面部的红,带着人跌进那清冷色的潭中。 冒气的水雾荡着隔间的玻璃。 沈绪之呼吸一滞,目光被死死钉在了纤细的后腰。 卿临臀部的裤子因为摔倒而略带下滑,连着的就是那侧腰下那从来没有暴露过的冷白皮肤。 上面纹着一块刺青。 烈火的红太为炸眼,惹着周身的白无法自顾,旁边的彩色随之喑哑地希冀,破碎不堪要去逃离。 那是一只翅膀被烧了一半的蝴蝶。 卿临有纹身。 沈绪之瞳孔微震,第一反应并不是惊讶,抑或觉得美丽。 有更多是难言的酸涩,言语卡在喉里,躯壳落入焰穴,只觉那残缺的蝴蝶激荡不屈,依旧试图奔向炙热的晨曦。 他脑里立马浮现的是一句话,像风越过山岭,吞吐万物凋零—— “I love gale and freedom”。 “我爱大风和自由”。
第28章 擦擦 卿临动了动脚踝, 腰部塌陷下去,嗓子发出细软的呲痛声。 沈绪之暗黑的眸里涌动的情绪,他大步走向卿临, 摁掉在冲水的喷头,拿起一旁的浴巾, 抱住卿临的身体。 卿临发丝凌乱,好看的眼上挂着水珠,被浴巾包着只露出一个小脸,看上去竟有些可怜兮兮。 “你在干什么。”沈绪之擦着他的头发,嗓音夹上些微愠。 “想洗澡。”卿临垂着头,一字一句地回答。 沈绪之看着卿临的脸,比刚刚那苍白回了点气色, 但脸颊上挂起了不知名的红,身体也跟着滚烫。 而且这语气,太柔了, 比平时那清冷到寡淡的声线比起,就像在撒娇。 “是不是发烧了。”沈绪之摸了摸卿临的额头,“发烧不可以洗澡。” “发烧可以洗澡。”卿临挣脱了沈绪之的手量体温,说, “洗澡可以帮助皮肤带走热量,有利于散热和物理降温,只是不能洗太久或者洗太热罢了。” 沈绪之:“……”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沈绪之也不能让卿临就这么坐在地上,地上太凉,他衣服又湿漉漉, 真着凉了就麻烦了。 于是他托住卿临的大腿根,连着浴巾一起抱起, 把他放到了洗漱台上。 卿临很听话,愣着神,像个被摆上架子的娃娃。 小家伙虽然没什么表情冷冷静静,但目光有些迷离,刚刚检查出来,应该不会立刻发烧。 沈绪之凑近卿临,卿临并没有躲避,就眼睁睁看着沈绪之到自己嘴前嗅了嗅。 沈绪之眉头微皱:“你喝酒了?” 卿临乖巧地摇头:“我不喝酒的。” 白生生的漂亮小脸微微歪着,那双大眼睛直钉钉地看着沈绪之。 沈绪之感到奇怪,这里也不可能有酒,怎么会莫名其妙醉了呢。 突然,灵光一闪。 沈绪之跑回病床旁,拿起白温乐送来的那盒巧克力一看。 “Liqueur chocolate”。 酒心巧克力。 沈绪之两眼一黑,突然又有一种想把白温乐捉回来训的冲动。 这的确是款很正宗的酒心巧克力,价格也不菲,用来赔礼道歉确实能表达真心。 只是传统的酒心巧克力,用的都是35度以上的烈酒。 沈绪之回到浴室,拿着这个糖纸给卿临看:“你吃了几颗?” 卿临回忆了一下:“六颗。” 沈绪之:“……” 卿临不是很擅长喝酒,六颗就足以让他带上微醺。 坐在洗漱台上的人茫茫然又慢吞吞地睁开眼睛,眼睛里水雾没有散去,反之更浓,朦胧干净到诱人。 虽然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也能感受到他行动略微迟钝。 可下一秒,卿临就想从洗漱台上跳下来。 沈绪之连忙拦住他:“怎么?” 卿临开口:“洗澡。” 沈绪之不知道为什么卿临这么执著想洗澡。 卿临瞥过眼,淡淡地说:“身上的味道太咸,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沈绪之对卿临的言语真的没有抵抗力,他隔着毛巾揉着他的头发,帮他擦去水渍。 卿临动了动,眼睛随即吃痛地挤了一下。 “疼?”沈绪之问。 是不是刚刚摔到哪了。 卿临低头,去拉了拉身上的裤子,说:“好像磕到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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