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之见他一脸纠结,可手臂却将盒子勒得紧紧的,亲密又珍惜,莫名让秦谨之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没再问多余的问题,伸出手轻飘飘地将那张纸放进温霁怀里的盒子里,意味不明说道:“下次可得收拾好了。” 温霁点点头,脸上的尴尬消散了小半,就听见秦谨之说:“胸针装在哪里?” 温霁脸上闪过一丝困惑,明明之前也帮他拿过,怎么这次连东西放哪儿都不知道,不过温霁也没太过在意,手指往最右边的角落一指:“最右上方那个柜子里。” 秦谨之沉默地从里面拿出一个温霁想要的胸针,放在他手心,“你继续挑,我还有邮件要处理。”他说完就回到先前的位置又继续在电脑上打字。 温霁拿着胸针看着秦谨之的背影发愣,他下意识挠了挠脸颊,怎么总觉得他有点不高兴呢。 两人开车到南大不过半个小时的距离,秦谨之刚把车停在行政楼门前时,他导师打来电话问到了没,秦谨之将副驾驶门打开刚准备说到了,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穿灰色大衣内搭艳丽长裙的中年女人朝他招手。 女人面容偏南方的温婉,五官柔和,可眉目之间带着一股少有的锐气,她弯唇走了过来:“谨之。” 秦谨之颔首:“老师好。” 温霁也从副驾驶里溜了出来,笑得面若春晓,“徐老师好呀。” 徐老师怔上一秒,惊讶之色格外明显,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两个怎么还搭一块来?” 她引着两人往大厅内走,嘴上说起以前的事,秦谨之对导师向来尊重,时不时点头颔首表示倾听,偶尔问起律所的事情秦谨之也对答如流。 “你现在不忙的话,有没有想过来学校当兼职讲师?” 温霁在一旁听着发笑插了句玩笑话:“老师,别到时候学生光顾着看脸了。”也算是替秦谨之委婉地拒绝了。 徐老师将两人带到嘉宾席,“这边就你来得最早,跟你同班的其他几个还没来呢。” 她嘴上说着,可眼睛一瞥就注意到有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从通道口进来,忍不住掩唇笑了一下,“刚说着他呢,就来了。” 陆时淮远远朝秦谨之点头示意,秦谨之颔首表示回应,徐老师朝陆时淮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去跟他说说话,你们先聊着。” 温霁见徐老师走后,朝秦谨之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徐老师还记得我呢。” 秦谨之看着他倏地笑了,“没办法,你给她的印象太深了。” 秦谨之此话一出,温霁不由自主想起一些事,徐老师除了教法理学之外的法学课程,当时还带了一门公开课,恰巧是法学系和金融系的学生上课。 温霁现在已经忘记当时讲的课程是什么内容,只是记忆犹新脑内还回荡起一个问题,徐老师当时问:“如果你能实现一个愿望,你的仇人会得到双倍,你会选择什么?” 温霁当时被喊起来回答问题,眼珠子死死盯在秦谨之身上目不转睛,当时他正因为秦谨之在辩论赛后触他雷区而闹脾气,所以那时他恶狠狠地凶了秦谨之一眼,“我希望我被吓个半死。” 说完他裂开嘴朝着秦谨之笑:“这样我的仇人就——”最后几个字他没有在课堂上说出来。 徐老师见温霁牢牢望着秦谨之看,面露趣色干脆将秦谨之也点起来。 秦谨之面色冷淡,眼神丝毫不虚地觑了面露得意的温霁一眼,冷声说:“我会选择获得一个伴侣。” 温霁笑容凝滞感觉他接下的话肯定不是自己爱听的,“这样他就违反我国法律,触犯重婚罪。”秦谨之说道。 温霁:“····” 徐老师满意点头:“很有意思。” 现在温霁越想越觉得好笑,对着秦谨之悄悄说:“当时老师还私下问我,和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是让她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温霁捧着肚子努力憋笑。 秦谨之宠溺任他枕在自己胳膊上笑着,只听见温霁说道:“要不我们别瞒了吧。” 他话音顿了顿,“以前为了我那点自尊心,瞒了那么久,总觉得跟你公开了这十多年来的争锋相对就有点可笑。” “现在想了想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回事。”温霁话里莫名带了点苦意,一想到前半个月秦谨之忘记了,导致所有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也不记得了,是不是就根本不存在了。 秦谨之表示他说了算。 温霁重新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天马行空说着事,说褚景意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崩溃,又说起到时候两人都不忙的时候一起去旅游,说着说着他莫名兴奋了,从兜里拿出手机开始挑选地址是国外还是国内, “你想去哪儿玩?”温霁手指划着手机屏幕问道。 “瑞士?”秦谨之说道,脑海里想起备忘录里记着的一段话,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滑雪吗?” “嗯?”温霁偏过头望着他,眼眸里带有一丝疑惑和迷茫,“我什么时候说过?”
第30章 秦谨之勾着笑的嘴唇还没来得及撇下来,眼帘里温霁茫然的神情让他笑意一滞,秦谨之思绪猛地一震呈现出几秒钟一片茫然的雪白,似乎不知道怎么答话。 温霁将脑袋贴近几乎快要凑到他跟前,还一个不停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呀?我怎么不记得了?” 秦谨之维持着脸上未褪的笑容,侧着身对温霁说:“可能时间太长,你忘记了吧。” 温霁手掌托着下颔,看样子是在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可他仔细想了半天,脑海里的确没有关于去瑞士滑雪部分的记忆,他还欲再问却被秦谨之用手指捏了捏后脖颈给打断了:“别想了,上面开讲致辞了。” 温霁只好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台上,可是几分钟过后,他细细凝思总觉得秦谨之身上带着一种微妙的怪异,可是再去深究却又怎么都想不出来。 他不是容易纠结问题的人,想不出来就干脆别想了,老老实实地坐在嘉宾席上听着校长发言。 不过温霁向来没耐心,是上课必开小差、偷玩手机的坏典型,这会儿听了还没几个钟头就犯困了,跟上次在电影院看电影一样,脑袋一靠在秦谨之肩膀上眼皮都开始打架,睁起来都极为勉强。 秦谨之特地调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方便他枕着,低头凝视温霁阖眼放松的面容,安静几秒扭过头去,一脸的讳莫如深。 十几分钟后温霁迷糊中被台上表演的声音吵醒,他极度犯困地打了个哈欠,一脸兴致缺缺,秦谨之扭过头问他:“要出去转转吗?” 温霁都没思索便一口答应,秦谨之朝前方位置坐着的徐老师打过招呼,带着温霁从右侧的通道溜了出去。 “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温霁长呼一口气,方才大厅气温比室外高,一排排乌泱泱的人群即便有序坐着,温霁也是不可避免地觉得气氛太闷,呼吸不畅。 秦谨之笑笑带着温霁往笃学路那边走去,道路两旁都是学生会还有其他几个社团搭建的蓝色帐篷,几个学生正站在帐篷边发传单。 其中隔得最近的蓝色帐篷是法学辩论社的,一个穿白色T恤的女生见他们过来,忙不迭地递了一张传单过来,大大方方介绍,丝毫没有因为他们年长而面露胆怯:“学长好,这是我们辩论社近日的活动介绍,明天早上十点钟我们会在实验楼那边举行模拟法庭比赛哦,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说完还朝温霁比了一个可爱的wink。 温霁接过道谢,不由看了眼秦谨之,看样子是想起先前那次差点耽误秦谨之比赛的事情。 他将人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那天其实我是不知道你要比赛的,再加上之前被你教训过一顿,我怎么憋不过气,所以你当时在教学楼那边开完会后,趁着没人我就想把你关在教室里一个中午,让你吃不了饭,也回不了寝室睡觉。” 那时温霁手段拙劣得过于幼稚,他只是单纯地想教训秦谨之一下,谁让之前他把自己惹生气了,可是后来得知他辩论社的队员正在发疯似的找人,打秦谨之电话也关机的时候,温霁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了。 温霁大多数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找秦谨之麻烦可以,但是如果因为找秦谨之麻烦而耽误了其他同学,甚至导致一个团队的心血白费的时候,温霁是真的心慌急忙地跑去教学楼将教室的门锁打开。 其实那个时候温霁也留了余地,只是没想到天不凑巧,秦谨之的手机当时没电自动关机了。 温霁赶过去哆嗦着将门打开时,秦谨之一脸阴冷地看着他,随即仿佛看着什么肮脏的物件一般不愿多看撇过脑袋,直直往比赛的地方赶去,一路上温霁都后怕地跟着在他后面,却又罕见不敢再多说什么。 比赛结束后温霁守在门边脑袋颓唐地耷拉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丧气劲,但是等秦谨之出来后温霁又恢复那副高傲不可低头的模样,其实他只是在琢磨要怎么跟秦谨之示好才不会有损他的颜面。 可没想到秦谨之不曾给他这个机会,他冷眼睥睨着温霁,温霁从他漆黑发暗的眼眸里瞧见了深深的嘲讽,他嘴里想说的话也就这么咽了下去,一句道歉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秦谨之拎着领子宛若扯着废物般拉到无人看见的角落。 他神情渗人,被秦谨之盯着的温霁差点产生一种恍如被流着涎水张开血牙的恶兽牢牢攫住的错觉,秦谨之拽着衣领的手越发禁锢,温霁脸色开始涨红手脚开始晃动有点喘不过气来。 秦谨之骤然松开,冷嘲一声,“温霁,你该庆幸你还有个哥哥。”说完就将软成一团烂泥的温霁跟丢垃圾似的丢了下来,温霁半瘫痪在地喘着小气,看着秦谨之的背影都觉得模糊起来。 温霁继续扯着秦谨之的胳膊,声音低若蚊蝇:“我当时,没想害你比不成赛的。” 秦谨之捏着他的手掌放在唇边,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印在温霁的白皙的手腕骨上,似乎在为那句话道歉:“对不起。” 大庭广众之下温霁还是知道羞的,视线四周乱瞟见先前那个发宣传单的女生正红着脸瞥向他们一眼,又急忙忙地别过脸,温霁不由地觉得一阵尴尬,拉着秦谨之赶紧往前走。 “你还要道几次歉呀?”温霁朗声说。 秦谨之沉默不语。 温霁没注意到秦谨之的微妙的神情,最后仰起脑袋乐呵一笑:“还是说,你想赔一辈子歉呀?” 秦谨之低头望他,眼里倒映出一片温柔的湖:“好。” 温霁还想说什么,半路被一阵电话铃声插了进来,温霁不用猜都必定知晓是褚景意这个人形灯泡打过来的,果不其然刚接通里面就传出褚景意拔高的声音:“温霁!” 温霁和秦谨之散着步,手里还接着电话,声调懒散:“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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