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之在餐桌坐下,就听见温绍裴说:“你也不必不安,让温霁带你来只是想见见你。” “我们家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自由的。” 温霁朝秦谨之裂开嘴巴笑得露出洁白的贝齿,对着秦谨之忙不迭地点头附应:“是哒,是哒,我们家都很开明的。” 温绍裴瞥他一眼:“吃你的饭,少说话。”心里还暗戳戳憋着一股气,谁家弟弟谈恋爱身为长辈的还是从旁人口中听到才知晓的吗? 温霁:“·····”QAQ 秦谨之见他委屈巴巴的,箸尖给温霁夹了一块他向来爱吃的凉拌鲜虾,牡丹虾较为坚硬的外壳都已经被剃掉,再配上挑好的酱汁腌上半天,味道鲜甜,里面为了淡化肉质独有的腥味添加了柠檬汁,上面还裹着碾碎的小米椒,都是温霁爱吃的。 温霁撅着嘴,精致的桃花眼为了装无辜甚至还冒出几滴可怜的眼泪花。 秦谨之想伸手摸他脑袋哄哄他,就听见温绍裴生硬地咳嗽一声,温霁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扒着自己的饭碗。 秦谨之没忍住勾起嘴角,他隐约窥见了温霁的另一面,跟以前那个矜贵得仿佛谁都看不上的温霁大相径庭,很可爱,但却又在这另一面中察觉到以前的影子,真是矛盾又复杂。 三人简单吃完这一顿饭后,温霁被温绍裴打发着去喷泉旁边的水池里喂鱼,单独留下秦谨之在庭院的椅子上喝茶。 温霁也知道他哥故意让他走,眼巴巴地看了秦谨之好几眼,最后不敢违抗温绍裴的命令跑去喷泉那边逗鱼去了。 温绍裴盯着温霁远离的背影,温煦带笑的面貌几乎是下一秒就降了下来,他问道:“我们家的情况,你是清楚的吧?” 他隐晦的指温父温母早年去世的事情。 秦谨之不卑不亢,淡淡地呷了一口冷茶:“嗯。” 温绍裴在他脸上巡视半天,“我们家虽然人不多,只有两个,但他是我弟弟,所以别想能欺负他。” 秦谨之倏地笑出声,唇角翘起的弧度让温绍裴有些意外,秦谨之将手中的茶杯轻放在桌面,发出一声极淡的声响,好似平静的湖面骤然被人扔进一颗小石子,以湖面中心开始泛着浪浪水纹。 “不会。”他云淡风轻道。 漆黑的瞳仁仿佛已经把温绍裴接下来的话给看破了,顿时让他戛然而止再也说不出来什么来,秦谨之稍微抬头视线落到不远处温霁正蹲在喷泉边伸手玩着水的背影。 “嘴上说的好听。” 秦谨之收回自己的目光,沉吟几秒后说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签一份我名下所有资产附条件赠与合同,如有违反,即时生效。” 不过他随后一想,床上欺负总该不算的吧。 此时温霁小跑过来,衣摆乘着风稍微扬起来,他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掌还捏着一小袋鱼食,“哥,那只大锦鲤怎么越来越笨了,以前抢不过现在喂到它嘴边上都不吃。”他看了两人一眼,装作不是特地过来想偷听的样子:“你们两个谈完没有?” 温绍裴额头青筋直跳,最后也没再说什么,晚上吃了个晚饭就把两人赶了回去。 临走前温霁看着孤零零站在门口的温绍裴,总觉得他有点孤家寡人的气息,而自己是飞往远处的雏鸟,一时之间心里一阵难受顿时跑过去将温绍裴抱住,情真意切道:“哥,我们到时候会再来看你的。” 温绍裴虽然听着不免觉得怪怪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难以割舍,毕竟温霁是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几岁的时候就跟在温绍裴屁股后面跑了。 那个时候温绍裴总是要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时间根本忙不过来,有时候温霁会拿着他的玩具小车找他,都被温绍裴敷衍地打发了。 温绍裴温和地摸了摸温霁的脑袋,没再说话。 回家时秦谨之开着车,温霁给自己扣好安全带扭头问他:“我哥到底说了什么呀?” 秦谨之看着路,忍不住想逗一逗他说:“他告诉我得想清楚,如果有分手的那天,只能是他弟弟甩的我。“ 温霁沉默,这确实很像是温绍裴说出来的话,“还有呢?” 秦谨之继续说:“他还说,不能欺负你,还有得向长辈公开表明,而且你也生不了孩子,温家不接受任何一方存在代孕行为,这对谁都不公平。” 当然我也不会存在这种行为。 温霁听到后顿时就炸毛了,被安全带束缚住的身躯往前倾,耳朵红透一时嘴瓢:“谁生不了孩子呀!” 秦谨之点头:“对,你生的了。”他借着路口红灯停车的时间侧过脑袋,全神贯注凝视着温霁,似乎在欣赏他脸颊绯红的模样:“咋们回家就生。” 温霁:“谁要生孩子呀!”他气鼓鼓地扭过脑袋不再看秦谨之,开始转移注意力手脚慌乱地玩手机,一会儿玩着游戏,一会儿又给褚景意发消息骚扰几句。 他手指不停地翻着朋友圈,本来没心思看来着,忽地看到原放发了一个聚会玩嗨了的视频,整得像在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下群魔乱舞。 评论一堆祝他生日快乐的,温霁也跟着回了一句,不知又想起什么问秦谨之:“你还记得两年前原放生日那天吗?” 秦谨之发动引擎,修长分明的手指转动反向盘,他迟疑两秒后,点了点头说:“记得。” 温霁还记得当时自己喝酒喝多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和秦谨之躺在一块儿,差点以为自己被秦谨之睡了。 他又是急躁又是恼怒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印子,越发觉得秦谨之不是个东西,委屈地抹了抹白花花的眼泪,最后趁人睡着悄悄地将他的衣服全部扔掉楼下的垃圾桶,然后偷偷躲在车里看见秦谨之出来时阴沉着脸,身上穿着找人借来的衣服。 温霁咳嗽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承认,两根手指扭了扭:“当时你的衣服是我拿的,给丢垃圾桶了。”他说完有点忐忑不安等着秦谨之的回答,余光偷偷地朝他瞥着。 秦谨之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约莫过了十几秒,在车厢内冗长的沉默之中,温霁疑惑的目光朝他探去,便听到秦谨之哼笑一声,毫不在意一般:“没事。” 温霁紧紧盯住了他,那股难以言说的怪异感又再次涌上来。 他觉得秦谨之最近有一个很微妙的习惯,有时候说话目光总是注视着前面,一脸放空,总要反应几秒后才回答。 温霁想:有那么难回答吗? 他本来没太过在意这件事,打算玩会儿手机,倏地往日里的画面一点一点成串似的连起来,一个后知后觉的想法顺着他的脊柱悄无声息攀爬至脑后,温霁身躯有一瞬间的僵化。 应该、不会吧。 温霁不自在地咽了下口水,突地装作闲来无事问了一句:“今天原放也过生日,我等会儿跟他补个红包算了,我都忘记去年送的什么了,不过我记得你送的是托朋友拍卖的一副外籍画家的自画像,是吧?” 秦谨之开车往回家的道路上行驶,再加上温霁的语气太自然了,他几乎没再多想,模棱两可说了句:“好像是的。” 温霁褐色的瞳仁因为震惊微微放大,手指猝不及防地抖动一下,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去年,秦谨之被温霁黏糊得都忘记了原放的生日,两人不仅没有去聚会,就连生日礼物都忘记了,又去哪里托人送的自画像呢。
第32章 靠近年关时秦谨之的生日也快到了,本来一开始温霁准备在旅游途中替秦谨之将庆生的,没能料想秦谨之所里意外来了一个商标侵权案件。 本来不归秦谨之代理的,可接手的律师家里临时出了点事,父母在高架桥遭遇连环车祸,现在正躺在医院急救室里进行抢救,手里的案件自然转交给秦谨之。 秦谨之周末也没空,在书房里用电脑处理事情,几个实习生将刚找到的相似案例一同发给秦谨之,秦谨之抽空看过后打了个电话,不过他声音放低很多,因为温霁已经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睡着了,手里正懒懒散散拿着本书。 秦谨之余光瞅见那快要从他手中掉落的书,动作轻缓起身,将手机的音量调低很多,对着实习生说:“小点声。” 实习生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很是听老板的话降低了声音。 秦谨之身躯微躬,正要将温霁手中即将坠落的书给抽出来,手还没碰到,温霁似乎察觉到头顶上笼罩一片阴影,陡然间从半清半寐中醒了过来。 温霁眼底的困倦很快散开,他闲适地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 秦谨之这时也正讲完事挂断电话,温霁从沙发上坐起身将人紧实有力的腰部给搂着,脑袋半贴在秦谨之深蓝色的羊绒毛衣上,蹭了蹭:“生日那天酒店你订好了吗?” 秦谨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缓声说:“订好了,晚上七点,下午去中级法院开完庭刚好能赶过去。” 温霁手指在秦谨之的衣服上缠着圈,一双桃花眼半垂着,室内明亮的光线被秦谨之颀长的身躯给挡着,他半张身子处在一片灰色阴影之中,脸上没多大表情,似乎在笑,又仿佛不是。 秦谨之生日那天是冬至,他从法院出来时天空坠下毫不起眼的冷雨,道路两边有应节而贩卖水饺的小贩,热腾腾的白雾四溢,好几个人在摊前排着队等着。 秦谨之中午没有食欲,现在开完庭倒是饿了。他身侧还跟着一个实习助理,秦谨之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盘,将手里拿着的卷宗交给实习生:“东西你先拿回律所。” 他顿了顿好似也想起今天过节气,再让员工加班颇带了点资本主义的罪恶,便说道:“你回去的话,给自己和还在加班的同事去吃点什么,账算在我头上。” 实习生心里雀跃一声,接过秦谨之手里的公文包去搭公交了。 律所和订好的酒店不顺路,一个东边一个西边,不然秦谨之也可以顺路将实习生一同送回去。 将近六点,助理都要下班了,温霁还窝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两条腿交叠搭在桌上,姿态骄矜颇为放松。 助理下班之前敲过温霁办公室的门,温霁朗声说:“进来。” 助理偷偷在门前探进一个脑袋,“老板,你还不下班呀?” 温霁漫不经意玩弄着从口袋里拿出的小盒子,漂亮分明的手指抚摸质感高级的盒面,“还没呢,怎么?想陪我?” 助理连忙勾起尴尬的笑容摆手,“老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呀。” 温霁不在意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外面飘着小雨的天,竟有些雾沉沉的,真是有点影响心情呀。 将近七点,秦谨之坐在餐厅望着外面阴下来的天色,街道外张灯结彩,星星形状的小挂灯一圈又一圈缠绕在翠浓的树枝上。 秦谨之看了眼时间,离七点还差五分钟,温霁比之前约定好的时间迟了近半个小时。他没有跟温霁发消息又或者是打电话询问,就跟石化的雕塑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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