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次日下午,在隔着两个省份距离刚回酒店的秦谨之收到了罕见的一条讯息。 上面简单地说道:三个月,就算了吧。
第24章 秦谨之只觉得屏幕上的一行小字极其烫眼,视网膜都快要被灼化一般,掌心更是罕见地腻出冷汗,手机都快要从手掌滑下去。 他勉强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冷水透凉,抿了一口,经过的地方也开始泛起寒意。 秦谨之翻出电话号码,没有一点犹豫地拨通,铃声响了三转,就当秦谨之以为不会接通时,嘟地一下开始显示通话时长。 双方好似无话可说,都稳着不开口,时间如同停滞,又恍若电话接通只是他的错觉,对面不过是一团空气。 秦谨之摩挲杯沿,莫名心慌:“那条,什么意思?” 温霁说道:“我想了很久,突然觉得确实也挺没意思的,就好像我腆着脸一直黏着似的。”他的声调透过介质而略微变化,显得空灵许多。 “我之前觉得,对我太不公平了,只有我记得。”温霁话音一停,想说出口的话被他活生生噎住,“但是说出来又觉得太矫情了。” 那边笑了一下:“而且,之前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走吗?” 一针见血。 秦谨之手指扯着勒紧领口的灰色领带,阴沉地丢到一旁的桌上,烦闷依旧不褪,眸色都宛若缠绕一层似有若无的黑气。 不是。 秦谨之呼出一口郁气,不知是气还是急,第一次失了冷静,慌不择言便说:“这就是你的喜欢?” 他声音发冷,说的话又快又急,疑问的语气偏重,明明没那个意思,听起来竟然带了几分讥讽,好似在嘲笑一般。 温霁直接挂了电话。 刀子无眼将心口搅得血肉模糊,秦谨之勉强笑了一下,觉得身上的经脉血液都被冰渣子都冻住,阵阵失控感笼罩在他头顶,仿佛再不抓住就什么都留不下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是真的喜欢秦谨之吗?那为什么不再多喜欢一点,再久一点。 哈,不对。他喜欢的只是那个秦谨之。 秦谨之头疼得额角青筋直跳,头痛欲裂,面容都微微扭曲呈现出一秒的狰狞。 真是,该怎么办才好呢。 温霁收拾行李的那天,连着几天的阴天都意外地转晴,日光从层层白云中耀眼而出。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他名下常住的地方衣服、佣人、都常年备着,什么都不缺,只需要带个人过去就行了。 好歹在这里住了一年半,温霁仔细盯着房间摆设的物件,其中有一个是小巧的镂空花台灯,上面印刻着一小行字,灯光点燃那一刻,里面的字迹也会映照在墙面上。 上面印着两人的名字,以前秦谨之很喜欢折腾,喜欢拉着温霁在屋内不同的地方胡来,那一次温霁是真的累了,澡都是被人抱着洗的,后来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窝在秦谨之怀里,盯着那小灯上的一行字出声念了出来:“温霁喜欢秦谨之。” 他顿时就火了,不良商家,当时在店里明明留的话是反着来的。 他撑着两条打颤不着寸缕的腿爬了起来,身上只披着一件宽大的T恤,显得他身上气质暖和干净,温霁皱着眉极其不爽,对着秦谨之说:“这家店太不负责了!我可是超级vip客户,一点都不认真!你等等我,我要打电话找他们经理——” 秦谨之伸出胳膊搂过他的腰,轻声问:“不累?” 温霁哼哼一声,气呼呼道:“累啊,但是我要投诉——” “别生气了。”秦谨之在他耳边说着气泡音,低沉沉的,带着情事过后独有的沙哑,他亲了一下温霁的嘴角,“别管他了,秦谨之喜欢温霁。”他狭长的眼睛冷淡带笑地打量他,眸色里温柔醉人,“你知道的。” 一下子就把人哄好了。 温霁吸了吸鼻子,心想:我买的。 干脆也一起带走好了。 脑海里念头一想,温霁就开始慢吞地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空荡荡的,没装什么东西,温霁找了一个盒子将台灯放进去,用手掂量一下,还挺沉。 他把台灯装进行李箱之后,箱内有了一些重量,不想方才那样轻便,仿佛一阵狂风刮来就要被吹倒一样。 温霁推着行李箱从房间里走出来,期间没再去主卧里,甚至连偷拿他衬衫的习惯都被逼着改正从良了。他狠狠努着唇,压制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最后抬起胳膊脸颊在上面用力蹭了蹭,挪开时眼圈都是红的,仿佛被人调皮地用彩色画笔点过。 他走至门关,右手还拉着一个白色箱子,手明明还没伸到门口手把处,他恍然之中听到清脆的解锁声,叮地一声,紧接着门把被扭动,大门被人推开一道弧度,随着一阵因为疾驰而产生的冷风,秦谨之衣服稍微凌乱地出现在温霁面前,领带都微微外外面翻着。 温霁咂舌,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人惊到了,他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说:“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秦谨之取下系着的领带,眼睛似饿兽般直勾勾地盯着温霁,寸步不离,解释道:“事情忙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温霁被他看得一咯噔,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闷出一声:“哦。” 秦谨之垂下脑袋,轻笑出了声,听起来富有磁性让温霁耳膜开始发燥,他没忍住唱着反调嘴硬了一句:“你笑什么?” “没什么。” 温霁脸色又不太好看起来,似乎在秦谨之面前总落不到什么好一样,总是灰溜溜地跟个败将似的逃,“你让一下。” 秦谨之好整以暇不偏不倚地堵住门口,眼睛里的笑意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无望的灰,“真要走?” 温霁一声不吭,意思表示得很明显,他压下心中不舍伸出手想将门前的人稍微拉开一点,却被人一把拉住细瘦伶仃的手腕,指腹摩挲几下腕骨,带了点暧昧气息。 秦谨之逼近他,瞳仁深处藏着见不得的光,蜷缩在阴暗地里的困兽,调子阴沉,嘴边翘起笑:“如果我说,我想起来了呢?” 昨晚,他将所有令人厌恶的聊天记录、回忆,习惯翻天覆去背得滚瓜烂熟。 一遍又一遍了解所有的过往,毫无保留的爱意,两人偶尔偷偷藏着的小秘密。 他嫉妒、憎恨那个曾经拥有过他的秦谨之。 发了疯一样。
第25章 温霁迟缓地抬头,眼底极快地溜过一抹震惊,状似未曾听清一般轻声询问:“你、说什么?” 秦谨之越发堵得慌,脸色却毫不显山露水,心口坠得他发痛,攫住温霁的手腕愈加发紧,脸上还带着浅笑,声音轻柔得让人耳廓酥麻发痒,“我说,我想起来了。” 温霁琉璃般明净的眼珠倏地瞪大,似乎不可置信,张开的嘴唇都忘记合上,目光带有希翼,却又不敢相信:“是吗?你没有骗我吧。”他眼睛开始溢出一点眼泪花,被他竭力憋了回去,似乎很怕这是一场三千大梦。 秦谨之极其隐晦地避而不答,反而一点一滴说起了其他:“ 第一次同居是在一年半前,当时你在这里过夜,最后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嘴,当时我反应迟钝,会错意没放心里去,甚至后来还询问要不要送你回去,结果当天你气得没理我,跟我冷战了好几天。” 这可能是秦谨之有史以来在温霁面前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温霁表情愣愣的,跟傻了一样,只知道望着秦谨之看,好似秦谨之整个人已经攫住他全部的吸引力。 “ 后来我哄了好一阵才把你哄好。”他声线糅合着浅淡的笑意,如春风拂面。 温霁听着他一字一句的叙述,整个人懵懂之中恍若灵魂被分离开来,先前在秦谨之面前遭受过的冷漠、拒绝,又或者是不留情面的嘲讽成倍似的在温霁心头涌出,之前他找不到可以倾述的人,只能自顾自忍着,憋着,压在心底。 他眼圈周围只显露一点委屈的红,瞳仁终究覆盖上一层浸透的水光,听着秦谨之有条不紊地说:“后来我将屋内所有的生活用品、装饰摆设都换成了一对,因为你喜欢。” “你饮食喜辣,却偏偏肠胃又很脆弱。” “之前有一次下雨天,当时我出差乘坐飞机,后来飞机延迟导致我临时换了班次,结果那辆飞机在之后遇上气流发生意外,无人幸免,而你着急打来电话时我正在换乘的那辆飞机上,当时你误以为我出了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温霁一把抱住了,毛茸蓬松的脑袋使劲往他怀里埋,手臂不知轻重勒得秦谨之呼吸不畅,细碎的哽咽声低低传来,秦谨之垂首看他,眼神沉得跟一潭深水似的,“后来,每次出差,你都会害怕。”秦谨之将人搂紧了,热气相贴,“都会对我催促一句。” “早点回来。” 温霁猝然失控在他怀里呜咽起来,哭得又急又凶,泪水跟断了线似的往下坠,他脸颊全然埋在秦谨之胸前,没能注意到秦谨之半垂着眼眸,鸦羽般的睫毛映出一小块阴影,神态半明半灭,看不真切。 温霁本来就没装多少东西的行李箱被重新放到某个不知名的旮旯角落里,直到一整个下午温霁都是处于喜悦又茫然之中,如同在稀疏平常的中午被一件惊喜万分的礼物突然其来砸中,他本来只奢求一朵新鲜的玫瑰花,结果却意料之外收获了一整个漂亮馥郁的花圃。 他一整天都飘飘然的,特别是吃完秦谨之简单做完的一顿饭菜后,温霁浑身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秦谨之坐在一边给他揉吃撑的肚子,几分钟后才说道:“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温霁软乎乎看他一眼,声线都夹杂着一股懒散劲:“好哒。” 秦谨之温柔地凝视他一秒,转身去卧室的那一刻脸色如同变脸似的沉下来,他来到浴室里将水调到适宜的温度,从一旁的储物架里拿出温霁喜欢的浴盐,青涩的橘子香味,闻到扑鼻清香的那瞬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行字:柑橘前调,雪松后调。 他眯起眼睛面无表情,手掌轻轻抚弄水面,水纹波动。 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在这里做过吗?秦谨之寒眸诡谲,静静地瞧着水面,一抹不甘由心底而生,跟藤蔓似的围着心尖附生,牢牢缠紧后猛地伸出针刺。 明明算是一个人,可秦谨之却完全地将他分裂开来,划出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嫉妒那些曾经经历过的记忆、亲密、默契,如芒在背。秦谨之冷峻的面容带有一丝沉意,手里将温霁要用的那些瓶瓶罐罐攥得发紧,指节青白交错。 忽地玻璃门被人拉开一道小缝,温霁蓬松乖巧的脑袋钻了进来,笑容满面问:“好了没呀?”尾音都带着雀跃的上翘。 秦谨之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好了。” 温霁闯了进来,迅速脱下身上那件奶白色兜头卫衣,他动作迅速,麻利地将裤子一同褪下甩在旁边的脏衣篓里,身上只剩下一件纯白棉质内裤,肌肤光滑至极,肤色白得仿佛在上面泼了一层细腻莹润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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