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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董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邱翎走近主席位置。 盛晏江向来不兜圈子，单刀直入道：“目前国内的酒店行业进入了瓶颈期，费兰虽然已经占领了一定消费群体，但我们不可能一直维持现状。作为海外企业，森海这次算是打入国内市场的首次尝试，他们一定会倾注更多资金和关注。这样说吧，董事会对这个项目也十分看重，如果这次双方能够成功合作，势必会帮助费兰扩展新的商务领域。” 一天的会议饶是盛晏江也需要时间沉淀消化，他摘下眼镜放在桌上，露出了罕见带有生活气息的疲态：“但昨天的意向会上，森海那边一直表达明确意向。对了，昨天会议临时修改了时间，你不在场，是小李忘了通知到你，我已经警告过她了。” 小李是盛晏江的助理，因为做事雷厉风行，从不出错，跟了盛晏江许多年，这次纰漏好比电脑程序偶尔闪现个bug。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盛晏江特意向他解释，邱翎不好再拘泥：“希望没有耽误和森海的商谈就好。盛董将我留下来，是觉得我能帮到什么吗？ “我就直说了。”盛晏江仿佛就是在等他这句话，离开靠背坐起了身，十指交叉撑在桌面，头顶微微往邱翎的方向前倾，“你以前，跟森海的贺总认识？” 邱翎一愣，盛晏江为什么会知道他和贺南钦的事。 转念一想，这位叱咤费兰的人物想知道什么不可能呢，有心查，总能查到些什么。 此时否认毫无意义，邱翎拿捏不准盛晏江知道多少，他当年被贺家养在家宅里，从未对外公开过他的身份，盛晏江未必清楚他和贺南钦曾经的关系。 盛晏江也许是试探自己，邱翎含糊道：“小时候打过照面，但不太熟。” “不只是打照面的关系吧，你跟他——” 邱翎反应过来，盛晏江是想让他去做贺南钦的说客。 如果是平时，他尚且可以将贺南钦当普通客户接待，但以他目前的腺体状况，如果和贺南钦朝夕相处，邱翎不得不顾虑更多。 他自嘲道：“那时候只是说过几次话，以贺总的身份，大概早就不认识我了吧。” “千万别妄自菲薄，贺总昨晚还跟我提在公司遇见了小时候的熟人，说的应该就是你。他刚回国，对很多地方都不太熟悉，最近公司也没有什么其他重要项目，我跟贺总已经说好了，让你这段时间就当他的专属地陪，怎么样？” “没想到贺总还记得我。”邱翎为难道，“但这个项目一直有专项组在接洽，他们对森海的了解一定比我充足，如果贸然换我顶替的话，也许反而没有专项组同事处理的好。而且，听说贺总喜欢乖巧的Omega，盛董可以考虑找位更符合贺总喜好的人陪在他身边，这样费兰的赢面也能更大些。” “公司没有送人去潜规则的打算，就是单纯的陪吃陪玩，你是Alpha，应该更能懂贺总的喜好。”盛晏江像是早料到邱翎会拒绝，已经预先想好了说辞，他走到邱翎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手上的工作安排我会暂时找人替你。至于在此期间发生的费用，我私人全部报销，这几年你都没有休过假，也可以借此机会放松一下。” 盛晏江更在意结果，因此很少主动要求他什么，看来是推不掉了。 邱翎很难不多想：“是贺总本人要求的吗？” “说什么呢？”盛晏江笑道，“是我的主意，你们既然以前认识，自然比公司其他人更有共同话题，是森海项目的最佳人选。” “我尽量。”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等项目成功拿下，你可是头号功臣。” “能帮助公司扩展业务面，也是我的职责。” “开标时间定在了下个月十号，时间不多，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盛晏江对邱翎十分满意，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他拿起手机看了下屏幕，蓦地想起什么，一下拍到自己脑门，“糟糕，今天是江女士生日，我怎么给忘了。” 由于姜春玉同姓，邱翎记得盛晏江口中“江女士”是对方的母亲，“盛董平时这么忙，江夫人想必不会怪罪的。” “话是这么说，心意却不能怠慢，我得赶紧回家陪陪她去。”盛晏江拾起外套和眼镜，大步往外走，须臾，临近门口又折返回来，“我记得你母亲也姓江是吧？” “是，羊女姜。”邱翎颔首。 盛晏江轻拍几下邱翎的手臂：“嗯，替我跟阿姨问声好，平时我们工作忙，老人家嘴上不说，生日的时候心里总是盼望我们能抽空去陪陪她们，走了。”
第7章 Chapter 7 = 车窗上，不断闪过街边的霓虹灯，晃眼看去是无数色彩斑斓的点。 一簇簇，一排排，有的照亮着回家的路，有的向路边的行人发出蛊惑邀请。 邱翎想起了姜春玉，小时候他被丢在别人家时，姜春玉总是到夜晚时刻才来接他，她大多时候都穿着颜色艳丽的裙子，漂亮的妆容有些晕开，更衬的人风情。每次姜春玉接他回去的路上，总有男人上前搭讪。 从邱翎有记忆起，姜春玉就这么活着。 即便他离开贺家，两人后来恢复联系，也依然各过各的生活，见面次数鲜少。这样想来，他的确很久没见过姜春玉了。 姜春玉的生日好像在下个月。 “小陈，送完闫希，去趟北区堰口吧。”邱翎朝前面的司机说道。 “好的邱总。” 听到那熟悉的地址，闫希知道他要去干嘛，不禁有些担忧：“哥你要去看姜阿姨？我陪你吧，万一姜阿姨又对你发脾气，也好有个人在旁边能劝劝。” “有些事情想问她，你在的话反而不好。” 一想到接下来会和贺南钦频繁接触，还有那定时炸药般随时可能涌来的发情期，邱翎不打算让闫希卷入进来：“对了，接下来几天你不用跟我，盛董的助理会给你安排工作，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说。” “以前你把工作看的比命还重要，现在这个贺总刚回国你就不去公司了。”闫希意味深长起来，而后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啊，哥你不会是……” “不管你想的是什么，都不是。” “我还没说，哥你怎么知道我没猜对？” “我不用猜也知道。” “哦——我知道了，哥你是不是有对象了，金屋藏娇。” 邱翎一个弹指扫过去。 闫希揉着受伤的头部，委委屈屈：“真的不是吗？要不带上我吧，我保证一定——” 不知何时，车已经停在了路边，邱翎越过闫希拉开了车门，伸手示意他该离开了：“好好上班，回来带你出去玩。” “哦。”闫希突然当机，一面奇怪今天的翎哥怎么这么贴心，一面从善如流下了车。 刚落地，只听“砰”一声，奔驰已经扬长而去。 “诶，哥，我话还没说完呢！”闫希不甘心，对着车后窗隐约的人影大喊。 这下车尾也淹没在了长流中。 北区堰口属于海城的老城区。 前几年拆迁计划传的沸沸扬扬，老城区的群众们画地为牢，他们不卖、不搬，黏皮糖似的死守着这暴富的机遇，只待有一天自己也能挤入上层社会。但随着时间推移，经济萧条，拆迁成了改造，暴富也化为了泡影，大家纷纷反应过来，房子却已经捂成了烫手山芋，无人接手。 降租、贱卖，将北区堰口毅然圈成了鱼龙混杂的牢。 姜春玉就住在这里。 一进堰口，空气便浮上了一层腐朽溃烂的味道，连带着四周的建筑也散发出朽败的气息。 夜色中，小巷幽深昏暗，巷口的路灯只有一两盏苟延残喘，只够勉强分辨方向，大概是嫌堰口老旧，上面的人早就放弃，几年过去也不见拨款修理的动静。 姜春玉住在第二栋，顶楼。 邱翎让小陈在门口等，独自一人进了巷口。 小巷中，对面隐约几个身影正要拐出来。 两边的墙面将说话声包裹在了巷口，哪怕声音不大，距离不近，邱翎也听的分明。 “那娘们虽然老了点，但长得带劲儿，风韵犹存啊，要不是钱哥说不能动，我还真想试试。” “也不看看钱哥上面是谁，我看你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皮痒了是吧？” “哼——一个Omega而已，说是会引火上身，我看呐，这钱哥越来越孬了，天天围着那什么孙老板转，也不管咱们自己兄弟伙舒不舒坦，当初兄弟推举他不就是为了图爽快日子吗？” “嗐！你急什么，反正她也还不上钱，这次我们先回去交待，反正那娘们儿一个人住，发生点什么，谁知道是不是她还有别的仇家，跟我们几个可没关系。”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兄弟，还是你脑子好使。” 几人说话的语调痞气十足，举手投足无一不彰显自己是社会混迹的三教九流。 也许是对话的内容过于下三滥，邱翎擦肩而过时瞥了对面一眼。 平时在路上，路人见了他们谁不是害怕得埋头就走，居然有人敢这么看自己，“看什么看，皮痒是吧。”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走在前面那人张口就叫嚣。 “是个Alpha，别闹事。”后面的人拉了他一下。 “你不也Alpha么，我们好几个人，怕他一个做什么。” “他级别不低，忘了钱哥说的么，不要节外生枝。” 滋事的那人啧啧嘴，不悦地收回目光，嘴里嘟嚷起来：“这破地方又没人管，你怎么也跟钱哥一样孬了。” 穿过巷口，邱翎回头望了一眼，几抹黑影临近路灯，模样愈发清晰，邱翎在这头隔得远，看不清楚，但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倏地，他脑海里闪出一种猜测。 欠钱，一个人住。 该不会是…… 邱翎大步跨进第二幢的楼道内，破旧的居民楼没有电梯，他只能爬楼梯上去。 “姜春玉，姜——”顶楼的房门大敞，邱翎冲进去的时候，屋内一片狼藉。 脚下的步伐慢了下来。 姜春玉独自坐在客厅的地面上，邱翎一进门就看到了她。 这个女人哪怕素面朝天也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岁月在她身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挽起的头发有些糟乱，大概是刚经历一场高利贷的上门服务，。 邱翎视线下落，衣服虽有些褶皱，但没有被撕毁的痕迹。 他松了口气。 邱翎还没说话，倒是姜春玉看到是他，嘲了一声：“哟，这不是贺家的小媳妇么？” 邱翎当没有听见姜春玉的调侃，问：“他们是谁？” “什么谁啊？”姜春玉起身往房内走去。 邱翎叫住她：“刚刚走的那几位，需要我再挑明一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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