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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翎觉得有什么故事，停下手上挑面的动作：“后来呢？” “她一天没接男朋友的电话，第二天消了气，才想起来打回去，可惜对方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后来才知道，她男朋友前一晚出了车祸，那些电话都是医院打来的。” “……”本该有些哀伤的故事，可邱翎听着有股怪异的感觉，安慰的话到嘴边，琢磨着又咽了回去。 他拾起仍旧震动中的手机，有些犹豫，狐疑打量了老板一眼：“老板，你是编了个故事故意唬我吧？” 老板回看过去，憋了一秒，朗声大笑起来：“我演的不像吗？这么容易就被你拆穿了。” 邱翎无语，就着挂机的手直接开了飞行模式，耳根彻底清静下来。 电视上演到女主飞奔到男主面前，两人紧紧相拥，相互诉说浓浓的爱意。 老板意有所指地点评着画面：“你看他们，年轻人就该珍惜当下，多好啊，不要等失去了再后悔，就来不及咯。” 说完偷偷朝邱翎的位置一瞄，见后者不为所动地继续吃面，试探地继续道：“想当初我要是再勇敢一点，也不至于让她跟了别人去过日子，现在老了，整日后悔年轻时犯过的错，过不去，也放不下。” 面馆老板越说越离谱，邱翎认为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前老板，他有未婚妻。” “什么？”老板瞬间脑补了一场夺爱大戏，义愤填膺道，“你，小伙子你，你该不是把人家老婆睡了，被发现了？！” 邱翎一口面差点喷了出来，呛了好几下，呼吸有所缓和，脸却被憋红了。 这老板怕不是八点档看多，都什么跟什么啊。 越说越描黑，邱翎懒得再解释。 把帅哥说得满脸通红，老板心下更是笃定了猜想：“唉，工作是不是也搞丢了啊，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女儿也是，嫁去外地好几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她爹我，每次借口都说忙，放心不下孩子，她就放心她爹一个人孤零零在海城。” “你没跟她一起过去？” “落叶归根嘛，人老了，不想折腾自己，就想待在熟悉的地方，舒坦。” 落叶归根。 邱翎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 见帅哥吃完要走，老板生怕他又重蹈覆辙：“诶，小帅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回去抢你老板的女人了，你这么帅，不愁找不到好姻缘。” “借你吉言。” 老板还要再说什么，“老板，来二两米线。”有新客人进了店面。 “哦，好。”老板不甘心收回了目光，“要什么哨子？” 老胡同里的院落没什么变化，连接触不良会眨眼的路灯也一如从前，入秋了，落叶洒落在巷子里，没有人打扫。 随着时代发展，相较于地处偏僻的老胡同，年轻人都喜欢往便捷发展快的市区凑，由此留下的原住民越来越少，大多还是年迈的老一辈。 夜里，院子沉寂得如同一副正在衰败的油画。 邱翎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或者说，他有意让自己忘记这个地方的存在。 楼梯是老式Z字形结构，一层楼安置了六户，一条楼道走过去相当于各家门前过了一遍。 邱翎的房间位于顶楼的端头，挨着楼梯的位置，门把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锁还是需要钥匙的那种。 邱翎站在门口思考了好一会儿，他当初究竟把钥匙藏在哪儿了。 门边的订奶箱没有，木门上玻璃窗的缝儿里也没有，许是翻东西折腾出了动静，邱翎自己的门没开，隔壁的门先打开了。 “偷偷摸摸在别人家门口做什么呢！”人未到，一个扫把头先捅到了邱翎面前。 邱翎下意识后退同时用手去挡，险险躲过了物理攻击。 对方一鼓作气换了个方向再次朝他袭来，邱翎早有料到，半路截住了把柄。 “放开，再不放开我叫人了啊。”老迈的声音发出威胁。 邱翎借着把柄将里面的人被拽了出来，一踏入走廊，对方的身影逐渐与记忆中重叠：“苏姨？！” 被称作苏姨的女人已过花甲之年，听见称谓时愣了一愣，随后眯眼凑近了距离，借着廊灯对面前的人端量片晌。 “你是……小邱？” ---- 有点短。。不是故意的。。
第59章 Chapter 59 === 苏姨连忙将邱翎拉进自己家房门，同时朝里面喊：“老李啊，快出来，看看是谁回来啦。” “哎哟，大晚上别嚷嚷，我听得见。”嘴上埋怨，老爷子还是一晃一晃地走到了客厅，“谁啊，跳广场舞也没见你这么激动。” “小邱啊，我们的小邻居回来啦。”苏姨挽过邱翎的手，缓缓拍了拍。 “每次逮到个年轻人就说是小邱，我看看，这回又是哪个倒霉的小伙。”老李叔将自家老伴儿拉回了身边，探出身子打量邱翎好一会儿，“嗯——这个还真有点像，至少是个帅哥。” “什么有点像，人家就是小邱。”苏姨不服气地拍了老李一手。 “李叔，苏姨没认错，是我，又回来打扰你们啦。”邱翎上前握住老李叔的手，让对方看得更清楚。 老爷子反应过来：“哎，真是小邱啊，不麻烦不麻烦，你苏姨昨天还在念叨你呢，走了那么多年，我们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这次回来还走吗？” 邱翎还没回答，苏姨先急了，叱责道：“瞎说什么，哪有人家刚来就赶着走的。” “没事苏姨，李叔不是那个意思。”邱翎劝解道，“离开太久了，就想回来看看你们。” 苏姨乐开了花，情不自禁捧起邱翎的脸，眼眶竟有了些湿意：“该回来的，让我们也看看你，好孩子，都瘦了。” 邱翎当年离开贺宅后辗转来到此处，一住就是好几年，直到后来去了海城。 苏姨早年丧子，见邱翎整日黯然神伤，又是跟已故儿子差不多的年纪，一来二去不禁起了怜悯之心，把邱翎几乎当自家孩子疼，弥补无法再为人母亲的遗憾。 邱翎从未在姜春玉身上体会母爱，苏姨渐渐在他心里替代了母亲的角色，当初决议离开时，他本想说服二老跟他一起离开，可惜老夫妻早已习惯老院落喝喝茶、散散步的闲散日子，听说城里头节奏快，怕自己老了适应不了外头的生活，拒绝了邱翎的盛情。 邱翎不好强求，换成每年给二老汇一些钱，说是孝敬二位养老，起初苏姨不收，邱翎就换了个理由，说是他房间的管理费，苏姨才勉强答应收了一半，并固执地提议每个月过去给他房间打扫一次。 邱翎拗不过，就随苏姨去了。 他离开时其实没打算有朝一日回再回到这个地方，这里寄存了太多他对贺南钦的念想，是陪他度过最煎熬时期的茧，既然破茧成蝶，有些东西，就不能再回头。 苏姨不清楚邱翎的过去，一直当他是被父母遗弃的可怜孩子，多年未见，激动地拉着他回忆好多从前的事。 好几次说着说着记忆开始出现模糊，邱翎便会适时开口替她圆了下去，后来又问邱翎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啊，有没有受委屈，受委屈了可以回来，用不着赚那么多钱。 邱翎太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类似家庭的关爱，平时不觉得，此刻在苏姨面前是最放松的状态，那些曾经他不以为意的遭遇，仿佛泉眼里不断涌出的水，争先涌入他的大脑。 他不愿在苏姨面前失态，起身告辞要离开。 苏姨拉着邱翎，眼里满是舍不得：“本来明天该过去收拾的，结果你今天回来了，家里的东西都落了灰，今晚先睡我们这儿吧，别折腾了。” “没事，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已经足够打扰，邱翎不愿再麻烦两位老人，“对了苏姨，你知道我藏在门口的钥匙在哪儿么？” 除了临行前交给苏姨的那把，他分明记得在门口附近另外藏了一把。 “好吧，你执意要走，我就不留你了，至于藏在门上那把钥匙，我早让你李叔给取下来了，走那么久，万一被小偷发现了可不得了。”苏姨玩笑地敲了邱翎额头一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麻烦苏姨了。” “什么麻不麻烦，没有的事。” 已是凌晨，邱翎打算第二天再收拾，简单铺了个床便倒了上去。 老居民区的建筑都不高，邱翎的卧室采光极好，窗口正对着前面两栋楼的间隙，可以看的很远。 月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进房间，视野里，仅有一栋废弃的大宅孤零零的耸立在远方。 宛如一个鳏寡孤茕的老人，无人问津。 夜风从开敞的玻璃窗外吹进来，带着上面用手工纸鹤串成的窗帘也随之摇晃，呼呼打在窗栏上。 他一路上放空自己，刻意逃避不去想那些扰人的事，然而思绪就如同这面漏风的窗，稍有放松，便让有些东西有了可乘之机。 邱翎干脆翻身朝向内侧。 不知道章寅现在知不知道先一步带走姜春玉的人是贺南钦？ 他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有必要告诉对方真相，时间已是深夜，他调开信号，迅速编辑了个信息给对方发送过去。 【姜春玉已被救出，勿念，改日定登门道谢。】 也许是贺南钦放弃了找他，也许是邱翎的手速过快，点击发送的那几秒内，手机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邱翎太累了，他沉甸甸地陷在床榻上，享受着难得的安宁，以至于完全忽略了那点偶然的细节。 屋内，墙上的钟摆耗尽电力，一动不动地静置在房间，屋外，时间如沙漏一般，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凌晨，有人拨通了贺南钦的电话。 “你把邱翎弄到哪儿去了？”一连通，话筒对面一阵质问传来。 相较于声音主人的急躁，贺南钦不慌不忙：“你不是他朋友吗，为什么跑来问我，章寅。” 贺南钦从不让自己吃亏，包括口头上的。 “……”话筒中章寅沉默一会儿，“他电话打不通了。” 贺南钦不认为自己有向章寅交待事情的必要，何况主语还是邱翎：“章总不要大惊小怪，晚上关机很正常。” “邱翎他从不关机。”显然章寅对邱翎的了解比贺南钦想象的更深。 “给我一个你深夜找他的理由。”贺南钦不是在商量。 章寅思虑了一秒，不甘心地退让一步：“……他给我发了一个短信。” “嗯。” “他告诉我他母亲救出来了，叫我不要联系他。”章寅私心省略了最后一句的内容，“是你逼走他的。” 不等贺南钦回应，章寅继续推测：“你故意提前掳走他母亲，是打算跟孙统权一样，用来威胁他，贺南钦，你太低劣了。” 尽管猜出邱翎那时候是装睡，乍然从章寅的口中得到证实，贺南钦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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