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尧面无表情,但从微皱的额心还是看出不太高兴:“玩够了没。” “没有玩,我在训练。”宋隐雪平复心绪,盘坐起身看着白川尧,“你打完上半场了?” 宋隐雪这边也练习的差不多,剩下几个零星几个值班人员打扫。 白川尧没有理宋隐雪,直到两个人坐下一起嗦粉,安静的只有“哧溜”声。 “好饿,人类是怎么发明这些奇奇怪怪的吃法的?你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发现螃蟹能吃不奇怪。是怎么发现蟹心、蟹胃、蟹腮不能吃,才比较奇怪吧?肯定是经过艰难排除后才得出了这一口美味。”宋隐雪打破沉默。 白川尧还是不回应,宋隐雪又发散思维,“为什么醪糟吃得,汤泡饭就吃不得 ?为什么小番茄叫圣女果?为什么熊猫吃素还那么胖?为什么猫睡觉姿态千奇百怪,就是不会腿麻?” “十万个为什么。吃饱了就赶紧回去。” “你才训练完这个,又要去训练那个啊?你体力真好啊。”宋隐雪最后那句说的很小声。 “没你好。”白川尧没头没尾来了这句,付完钱拿起头盔就走了。 他没搞懂白川尧怎么情绪转折那么快,明明上午还是和颜悦色的,下午就跟欠了债跑路了一样。 宋隐雪自己灰溜溜回到阶梯教室上晚自习,盘了盘今天发生的事,还有最后那句话,一琢磨,白川尧埋汰自己体力好?难道是因为看他跟别人拉筋? 宋隐雪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白川尧才不会那么幼稚。白川尧为什么要介意他跟别人玩?白川尧难道不喜欢自己跟其他人走太近? 这说明他拿自己当朋友!他终于拿自己当朋友了! 宋隐雪茅塞顿开,兴奋得险些欢呼。那这么看来,他是排在前四顺位的朋友,匹敌尚子栎有点难度,超越高瞻还是有希望! 远在射击俱乐部的高瞻连打了五个喷嚏。 * 白川尧第二天没来上课,第三天也没来,宋隐雪觉得白川尧太任性了,不能因为成绩好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等他来了要促膝长谈才行,都是第四顺位的朋友了,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他掏出放在白川尧抽屉里凉透的早餐,准备扔掉。白川尧正好这时候回来,在教室后门被尚子栎和高瞻拦截,忙问什么情况,周围都听出担忧到有些埋怨的语气。 白川尧一眼就望宋隐雪将饭盒倒掉,他跟兄弟们说明了情况才回到座位。 宋隐雪见他来了,连忙解释:“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啊!你手怎么了!”宋隐雪惊呼一声,侧身查看白川尧的左臂。 “没事。”白川尧左臂绑了厚厚的绷带,吊在脖子上,颧骨也青了一块。 “这还叫没事?”宋隐雪可以看见绷带里面是深红色干涸的血渍,“骑车摔的?” 白川尧张口想说什么,又止住。 “啥时候弄的?”宋隐雪自责的情绪战胜了兴师问罪的气势,他细致检查对方的手臂,却无奈缠得很紧,根本看不出真实状况。 “对、对不起。”宋隐雪莫名抱歉,认为是自己跟他闹矛盾,白川尧才会受影响失误受伤。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川尧语气平平。 “要是我那天跟着你,你或许就没事。”宋隐雪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白川尧忍受了宋隐雪一节课的叨叨,吵得他都没法入睡,只好侧过脸正对他:“你别念了。” 宋隐雪发怔,“你答应我跟你去训练了?那我还要跟你一起去换药,也行吗?” “行。” 白川尧将宋隐雪的话上了心,反倒又是宋隐雪,费了那么多口舌功夫让对方松了口,等到七点半晚自习快开始,阶梯教室人都坐满了,却还是不见他的影子。 白川尧觉得自己就像个傻逼。他没有这么等过谁,自由来去,偶尔也让别人等,从来没有这种落差感。 白川尧下楼带起的风让周围上楼的同学避让三尺,不知道谁又得罪了这魔王。 宋隐雪趴在床铺上忙活针线,一看窗外黑了,糟了,已经九点了!他忘了今晚跟白川尧约好了。 他跑了三个地方,全都不见人。白川尧会在哪里?他怕对方受伤没好又冒险训练,冒着黑等在场道等到快十一点,依旧没人。 宋隐雪气鼓囊囊回到宿舍,趴在桌上打不起精神。 “怎么了宋?”春晓发现他无精打采,溜过去问,“晚自习也不上,上周还敢夜不归宿。谈恋爱了?” “哪个女的像他就嫁不出去了。” “对方啥样?你怎么悄没声息憋个大的?” 宿舍其他人也探头加入话题:“宋你动作够快的啊。有照片没?我们的大事呢,你怎么把托付忘了?” “饱汉哪知饿汉饥呐,宋是陷于温柔乡,再无同窗情。” “别瞎说,没有的事。不是女的。”宋隐雪说着无心,但听者皆无声。 宿舍又陷入熄灯前的寂静状态。 “那个,小宋,贴吧有人传你……不是真的吧?”春晓声若蚊音。 “什么啊?”宋隐雪迷茫。 春晓掏出手机,拿出论坛里面的几个高赞贴给他看,为首的扒皮楼主说,六班一男的疑似娘炮同。 还翔实地给出了很多论据,比如他从不正眼看女生,跟他玩的好的都是姿色上乘的男生。比如对其他人简单直接、果断拒绝,对那位却格外优待。 【有病吧,捕风捉影,拿到大庭广众混淆视听,其心可诛。】 【我总结了关键词:男,好看,同班。哇塞,答案呼之欲出了。】 【我想知道隐射的某男子,是不是那个?但B应该是钢铁直男吧?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吧?】 【呵呵,别这找认同了,明确告诉你,是你,就是你一个人。】 【我觉得他们两眼神不正常,就热热的,谁那样看我,我肯定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你看哪个正常男的这样对视。】 宋隐雪看得脑壳皮一凉,三叉神经都要突突跳起来。这些人在说他?春晓怎么会一眼就对应上自己? 宋隐雪气得把手机扔回给春晓。 “别跟那些人计较,脑壳有问题。你有机会也搞个小号上去澄清一下。” 宋隐雪急忙登录,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今晚太倒霉!他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字,冷静下来,又全部删掉。干嘛要跟这些人解释,他爱跟谁玩跟谁,莫名其妙! 大半夜他翻来覆去没睡着,思索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么不正常。以后还是得稍微保持一点距离,不要给人说三道四,可能自己跟白川尧走得是太近了。 第18章 润唇膏 第二天宋隐雪顶着发乌的眼眶走进教室,早读课小鸡啄米,白川尧来了也没发觉。 白川尧摸到自己抽屉什么都没有,又看了眼用书挡着讲台,沉沉入睡的宋隐雪,气性突然就上来,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像提奶猫一样提起来。 “你来了?” 宋隐雪没睡好,本来就委屈,被他这么粗鲁的一提溜,也不好了,扭脖子想挣脱,白川尧却抓的很使劲。 “我昨天坐那等到十一点,我差点回不去宿舍。晚上风好大,冷死了。你答应了等我,怎么不算数呢?” 白川尧看对方倒打一耙,松开了手,给气笑了。 宋隐雪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推到了白川尧桌上说:“怕你受伤才弄的这个。保平安。” 白川尧打开盒子,晶莹剔透的几颗石头,被一条黑绳串起来,中间间隔打了平安结。石头看样子是未经打磨的水晶原石,因为串联功夫不到位,还是能看出打火机烧黑的硬线头。 “买的?” 宋隐雪摇头。 “拿的?” 宋隐雪头摇得更厉害了,生怕他误会自己手脚不干净,赶紧解释:“我做的。” 白川尧掌心上那串粗粝的原石,迎着破晓第一道光芒熠熠生辉。他任凭宋隐雪给他戴在手腕上,露出小虎牙笑,然后困不可支地趴在桌子上嘟囔:“帮我看着老师,来了叫我一下。” 白川尧那只手臂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了,像躺在棉花上。窗台边看出去无数次的教学大楼和操场,以及讲台和课桌,顿时跟平时不太一样。白川尧将手举起来,透着阳光折射在宋隐雪的头发上。 宋隐雪一身清爽气息,在隆冬将至时,掬了一抔春四月的明媚,润物无声。 * 为期两周的英语小课结束,今天不用去范桃花家里。宋隐雪去前排还宁零的笔记本,顺便履行之前请客吃饭的承诺。 宁零接过笔记本,看了几眼就圈出几道错题,两人正有来有回,商量去哪儿打牙祭。高瞻撑着头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一声叹气——“哎,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后排女生开玩笑问宋隐雪和宁零去哪儿,高瞻换了边手撑脸:“床前明月光,今天他做庄。” “他们两啥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宁零啥时候回来?”女生连环炮问。 “君问归期未有期,理你才是有稀奇。”高瞻回。 “你有毛病啊?说人话。”女生用书打了一下他的头。 高瞻左思右想,去后排搭上白川尧问:“老白,晚上一起吃饭吗?” “我有事。”白川尧头也没抬。 “不成啊,我落单了,007跟宋隐雪跑了。”高瞻悲从中来。 “他们两?”白川尧终于抬头。 “是啊,我还不信宁零啥时候这么慈悲为怀了,才两月就换了阵营。我跟他可是认识了十六年,媳妇都熬成婆了,还不如一个认识几个月的小沙弥?他们两吃好吃的,不带我。”高瞻神叨叨说。 白川尧低下头却被手腕上的水晶结膈到。 “反正你手也受伤训练不了,我请你吃饭,好好养养呗。你晚上有什么事啊?” “走,吃饭去。” 高瞻熊着胆子带白川尧逛了三条街,都没有宋隐雪和宁零的踪迹,他也有点无趣,在奶茶店点了杯东西。 “渴了没老白?你还是无糖无奶对吧?”高瞻又喋喋不休,“今天运动量达标了,一会儿吃啥?你得补补钙,去喝瓦罐汤吧?西门有一家味道不错。” 白川尧伸长两条腿盯着街边放空,突然在一间不起眼的火锅店瞥到了熟悉的后脑勺。白川尧奶茶也不拿了,穿过马路往对面去。 宋隐雪跟宁零透过玻璃窗的雾气,聊得很愉快的样子。高瞻一边暗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呐。 “这叫啥?缘分呐!”高瞻把奶茶往桌上一杵,一屁股坐在宁零旁边说。 “你们也来吃火锅?”宋隐雪似乎有点意外,叫服务员加了两副碗筷,“来都来了,要不一块吃?” 宁零感觉高瞻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要吃什么自己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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