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 喘着热气,舒书木一点一点把自己挪到桌边,然后跳下了桌子,坐在地毯上休息。他的后背被硬邦邦的桌子搁得老疼,都怪白锐操的那么用力。 白锐把他抱到椅子上坐着,舒书木以为他还想要,拒绝道:“不来了,我晚上还有选修课,要回学校。” 他的嗓音有点哑,尽可能地维持着平稳的声线,极力想要表现出无事发生的样子。 白锐没有理会他的强装镇定,先收拾一塌糊涂的桌子,中间的纸都沾上了一些很难说清的液体,边上的一些文件也被弄得皱巴巴的,看起来很色欲熏心,很昏庸。 舒书木蹲在椅子上,身体靠过去,两只书抓着桌沿,抬起头看白锐:“这些还能用吗?” 白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说呢?” 怕被白锐赖上,舒书木先下手为强,指责他:“你干嘛要在这里搞,你看看,这成什么样子!就是因为你做事没有规划,只管自己一时高兴,不顾后果,才会这导致这样的局面。现在或许只是几张纸,没了还能再打印,如果是重要的文件呢,如果是以后你老板要你马上交的东西呢,你就完蛋了!” 老子骂儿子般说教一通完,他高兴了,身体也缓了过来,想要趁白锐还嘴前溜走。 白锐抓着他抓回来抱去洗澡:“去哪?先把你洗干净,你不会真的怀孕吧,医生有说过吗。” “神经病,你觉得我会问吗,我是男的,我只会问怎么做手术可以把身体治好,怎么可能问医生我会不会怀孕?”舒书木怒目而视。 白锐:“那你可太有规划太顾后果了。” 舒书木踹了他一脚:“那你就带套!上次也是,我洗了好久,洗不干净,都怪你们。” 白锐把舒书木抱到浴室,放在洗漱台上,先往浴缸里面放水。 “没有准备,下次去买,再带你去检查一下。” 舒书木很好奇:“你不准备的吗,跟那些女孩子做也不带?你就不怕其实自己在外面已经有了好几个私生子?” 这种事在村里也有听说,村长的儿子才十岁,有一个小姐找上门来,带着个十二岁的女儿,说是村长的,村长媳妇的叫骂声从村头传到村尾,没几天,两个人离婚了,村长没分到多少家产,还几乎都给了那个小姐,小姐带着女儿走了。 想到白锐面对着几个哇哇大哭的私生子头痛的样子,舒书木就觉得很好玩,很有意思。起码会破好多财吧。 白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水放好把舒书木放了进去。 舒书木指挥白锐播放下一集小鲤鱼历险记,他小时候在老师家写作业的时候看过一点,好好看,但是没看过完整的一集,现在有这么个又大又高清的电视,看起来可太爽了。 突然他感觉到一双很不规矩的手往他身下摸去,舒书木一把捂住了:“干什么干什么,我自己会洗澡,你出去。” 白锐:“里面的东西要洗干净。” 舒书木鄙夷地说:“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平时不许动手动脚,不然也算四千。” 当作没听到,白锐的手指和水流一起钻了进去,舒书木毕竟是肉做的,没法给自己上钥匙,又被欺负了。他恨恨咬在白锐的手臂上,留下一个不是太整齐的牙印。 面对舒书木的反抗,白锐的点评是:“下次有空,把你的牙也看一下。” * 一天连着洗两次澡,舒书木感觉自己都要脱皮,以前都是随便冲一下,毕竟他没办法像其他的小男孩一样在河里洗澡。只有过年的时候,他娘带着去澡堂洗,才会洗得这么干净。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不过现在是夏天,他的头发又短,估计回到学校就干了,也没事。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还得回学校上课,白锐不知道去哪儿了,本来还想他要是也有课,还能蹭一下车。找不到人就算了,反正就几站路,要是送了到时候白锐说不定还要他付油钱,城里人越有钱越抠门。 他走下楼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腿上有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舒书木想摸猫,他理了理衣服,兴冲冲地跑下去,在发现那个人是应知节的那一刻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舒书木不想看见他那张死人脸,扒在栏杆上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应知节甚至不愿意抬头看他一眼:“你觉得这句话问谁比较合适。” 随便问他一句话而已,阴阳怪气。明明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那天晚上还抱得那么紧,不会精神分裂吧? 舒书木觉得应知节比白锐的病情都更严重。 他最不喜欢跟这种清高样的人打交道,聊不到一起就算了,上课要紧,下次再来要钱。 但是他想放过应知节,应知节却不放过他。 “你又跟白锐睡了?” 应知节淡淡出声。 天色已经昏沉,客厅没有开大灯,只有壁角灯因为到了傍晚自动亮了起来,发出幽暗的灯光,自下而上印照在应知节身上。 他的表情也被笼在光亮照不到的角落里。 舒书木可以想象。大概就是那种鄙夷厌恶的,就像上次在咖啡厅里的时候坐在他边上时那种表情,当然也可能是讥讽的,好像看见一只蚂蚁一直在原地打转一样,可笑又可悲,又或者是一如平常,连多余的表情也不屑于给。 “什么叫我跟他睡,是他强奸我威胁我!他不是你朋友吗,你不去管他反而来问我?” 舒书木愤愤地说。 他的叫声太大,把猫惊到了,它叫了一声,跳了下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应知节看着他,特殊的灯光和角度使应知节的脸像一幅画,还是那种,破败寺庙里,风吹雨打过后墙壁上斑驳的神像。 他审判舒书木。 “如果不是因为你在网络上做那种无聊的事,不是因为你色欲熏心想要参加白锐的‘派对’,不是因为你愚蠢又浅薄,还自以为是,会让你落到这个地步吗?” 舒书木有一瞬间差点就要反省自己了。 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是不是真的是他活该他只能立正挨打,他遭遇这一切就是因为他自作自受,是老天在惩罚他? 好在一股强烈的信念帮助了他。那就是他永远是最对最牛的,傻逼有钱人说的话都是放屁,他们设计那些狡猾的圈套想要蒙蔽善良的劳动人民,他才不会上当,与其改正自己,不如辱骂别人。 “我落到这种境地是因为白锐是个大傻逼!” 他怒吼。 光是这样是不够的,怎么能不让应知节参与其中,他接着说,语速非常快:“还有你,你也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那么牛为什么和白锐一起做那种事,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不是我坐在旁边你都嫌脏吗,睡的时候不脏了?” 吼出来痛快多了,骂应知节这件事应该列在他人生必做一百件事的清单上,边上还有打应知节一顿和加入世界五百强企业。这些心愿不达成他罔来人世间一趟。 应知节突然笑了,是那种冷笑,和白锐的微笑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让舒书木突然屁股一紧。 “你说我和白锐一起?那天晚上有两个人是吗。” 舒书木愣了一会儿:“什么意思,你别装,房子里就你和白锐,还能是别人吗。” 应知节站了起来,他比舒书木高出一个头,坐着的时候还好,面对面站着就给到舒书木很大的压力,他只能抬头仰视他。 “不是谁都跟白锐一样,什么人都睡得下去的。我劝你不要擅自臆想我了,很恶心。” 应知节冷冷地说。 他的表情太镇定,舒书木有点儿手足无措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不是你?可是,可是没有别人了……你撒谎,你想骗我,没门!” 但是舒书木心里已经被说服了,因为记忆里的那个人却是很不像应知节,应知节精神没问题的话,也不应该白天和他保持三米以上距离,晚上紧紧抱着他亲。 “你蠢到分不清跟谁睡的吗。” 舒书木自知找错人了,八千块也泡汤了,但他不愿意放弃,话题一转,他有新的说法:“既然不是你,你也觉得强奸不对,你叫白锐别来找我了。” “我管不着他。” 应知节漠不关心地说。 舒书木恼羞成怒:“你以为你脱的了干系?不管怎么说,你那天也在,你朋友犯法你不管,那就是帮凶。你赔我,赔我十万块!不然我就去告你,我就说你也强奸我!” 应知节并没有被威胁到,舒书木好像从来没能成功威胁任何人,他总是被威胁。 天很快完全黑了下来,柔软的夜色里,应知节说:“滚出去。”
第15章 15 ===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舒书木握紧了拳头,胸中像燃烧着一间烈焰熊熊的仓房。 如果应知节怒不可遏,痛斥舒书木的卑劣计划,就算把他说得一毛不值,舒书木也只会跟他对骂三百回合,然后不服气地离开。 但是应知节始终那么平静,好像舒书木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芝麻粒大小的一只蚜虫。 花园里长了害虫,固然是不好的事情,但却无足轻重。谁会在乎一只蚜虫的叫喊?就算它站了起来,在叶子上面翻跟头练武术,发誓要杀了你,你恐怕也只会觉得荒谬可笑。甚至懒得伸出手去碾死他。 谁也不愿意被当作笑话,舒书木对应知节的憎恨甚至超过了白锐,他宁可被打,也不要被这种眼神注视,被那没有起伏的声音要求“滚出去”。 他想把应知节的脑袋打开花,但是他做不到。面对应知节,他没有任何优势,有的只是网上造谣和误会强奸,如果打了他,恐怕数罪并罚给他送进局子里面去。 他已经犯过一次傻了,要不是冲动之下把白锐的那些破杯子砸了,也不用卖身三个礼拜。 有钱人是不是有毛病,钱不能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吗,去买那么贵的杯子干嘛,不会是用来洗钱吧? 舒书木想着想着思维又开始发散,突然想起来还在应知节面前,他赶忙凝神,维持住凶恶的面相,气势上不能先输人一头。 今天反正也讨不到什么好,滚就滚,但不是因为他怕了应知节,而是因为还要上选修课,才没那么多功夫在这里跟这人掰扯。 舒书木怒视着应知节,后退着往门边走,看起来非常警惕,还真有几分不好惹的样子,有点像在山道上遇到野狗了,不敢跑又打不过。 如果没有在门槛上绊一跤就更好了。 应知节往前走了一步,舒书木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不许过来!” 终于退到快消失在应知节视野里了,他大吼一声:“你敢骂我,下次再跟你算账,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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