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梵罗就蹲在岑牧声身边不走了。 其他人见了也不再自讨没趣地凑上来。 过了一会儿,岑牧声恍惚间明白了什么:“是唐先生叫你来的?” 梵罗“啊”了一声,自觉暴露,眼神飘忽,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那个珍珠蛋糕好吃!” “哦。”岑牧声似笑非笑,精准避开珍珠蛋糕,两指勾上一杯鸡尾酒。 “唐先生允许岑施主喝酒吗?”梵罗下意识问。 岑牧声轻飘飘看他一眼:“你老板管得了这么宽?” 梵罗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劲,但一时说不上来,于是颇为赞同地点头:“有道理。” 两个人在酒会上溜达了一会儿,有人叫梵罗谈事情。 梵罗代唐副局嘱托了声“切勿与他人搭话”后就跟着同事走了。 岑牧声小小舔了一口蓝色的酒液,有点怪。 这时,一个服务生从旁边端着盘子路过,不小心与人蹭了一下。 酒杯“嘭”一下没立住,眼见下一秒就要泼在岑牧声长裙上了—— 然后被混血美人眼疾手快扶稳了。 服务生:? 这人用A国语呱啦呱啦表示歉意,然后从旁边端来一杯红酒说赔罪。 岑牧声把人打发走了,红酒一动没动地摆回原地。 这么多霸总小说不是白看的。 boss岑心想:这招我会,肯定有谁要陷害他! 一招不成肯定还有它招。 果然,没过一会儿,有个服务生恭敬地走过来,用A国语表示那边露台有位金发碧眼的先生找他。 岑牧声略感无语,遥遥朝唐鹤城那里看了一眼。 那群人又转移阵地,正在另一片沙发上聊天。 于是岑牧声矜持地点点头,用A国语回话:“带路。” 露台在酒店大堂一个挺偏的角落。 服务生把人带到,又退回了大厅。 夜色漆黑,点缀着一点星星。 晚秋的凉风吹过来,还有点要下雨的湿意。 露台上空无一人,关上隔音效果颇好的门后,竟然只能听见风声。 刚刚喝了点酒,岑牧声不免染上一点醉意,趁着等人动手的空隙趴在露台边沿上吹风。 一息之后,耳畔突然传来尖锐的风声—— 岑牧声装作躲闪不及,从露台边沿翻了下去。 酒店大堂一楼的露台离地面很近。 岑牧声提着繁复的长裙落在庭院草地上,深觉失误,有点行动不便。 庭院很大,由于酒店今晚被包场,竟一个人也没有。连服务生也不知所踪。 年轻男人侧耳去听,旁边的声息好像不止一道。 这又是谁想杀他这只无助可怜的小助理? 岑牧声一边磕磕绊绊往庭院深处的树林里跑,一边装出惊慌失措的呜咽声。 显然这群杀手也不想在附近有摄像头的地方动手,隐藏在阴影里把无助的混血美人朝树林深处赶。 钻进树林的尽头,竟然有一小块破碎的铁栏杆,正对着几道没有摄像头的破败窄巷。 连路灯也只有那么一盏,微弱的光芒甚至看不清手指。 岑牧声按着“剧本”安排走投无路地跑进一条窄巷。 夜色昏暗,地面上落了几点雨水。 寂静的空间里只能听见混血美人剧烈的喘息声。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以让唐鹤城给你们很多钱!”被困的猎物卷发凌乱,露出看不太清的小半张脸颊,A国语里充斥惊慌无措。 窄巷的前后两道口都有影子缓缓接近。 闻言也只是互相低声提醒:“小心他有防身道具。” 岑牧声好笑,又苦苦哀求:“别过来,小心我不客气!你们杀我也没用,唐鹤城根本不在乎我!” 杀手头领显然只接到要杀这个助理的任务,对他的威逼利诱熟视无睹。 雨渐渐下大了,在水泥地上溅起水花,把混血美人拖曳至地的裙摆和卷发全打湿了。 岑牧声心疼,小声说:“我给你们报仇雪恨!” 刺客头头一愣,下一秒却发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他惊恐地去看同伴,想施展异能,却发现同伴也被迫停下脚步。 哗啦啦的雨声里传出混血美人有点沙哑古怪的腔调:“哎呀,你们怎么不动手啦?” 刺客头头想出声,却发现咽喉像被堵着一样。 “你们不动手,那就轮到我了。”猎物声音里含着笑意。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直起身,将掩盖脸颊的湿发轻轻拨开。 明明是同一张面孔,却微笑着,散发出堪称恐怖而怪诞的压迫感。 “杀我干什么呀?”湿透的长裙盘踞,黑暗里的猎物改头换面成了狩猎者,笑眯眯地,“我招惹谁了吗?” 刺客头子忍不住一阵战栗,只觉喉咙一松,嘴边的话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去:“是娜柏妮!那个女人威胁我们。” 紧接着旁边有人嘶吼着补充:“我们是【噤声】的A国残党!娜柏妮知道我们的信息,不杀你就要剿灭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杀你!!”杀手喊得撕心裂肺,在雨夜里疯狂战栗着,脸色青白。 一阵嘈杂后,刺客又被噤声。 “哦。”岑牧声笑了一声,“好主动呀,提出表扬。” 它拖着浸透雨水、沉重的蓬蓬裙站在巷道中间,缓缓张开双臂—— “那我们来玩个古老的游戏吧,你们中只有一个人能存活。”它舔了舔嘴角的雨水,微笑,“我从一数到十……你们不会想知道‘十’之后会发生什么的。” “那么,游戏开始。”它简直像婚礼主持人一样话多,但没人敢不信,“一。” 话音乍一落下,杀手头子便感觉重新掌握控制身体。 下一秒,却听耳畔一道风声传来,巨大的锤子伴着苍白的、熟悉的脸猛地袭来。 【噤声】没有友谊。 几乎不需要犹豫,彼此熟悉的同伴已经用了杀招,血肉横飞。 “三,四。”前后双方已经交汇在一处,它愉悦地说,“再次提出表扬,那就少数一秒吧,六。” 几个人神情一凛,却突然面容惊恐地发现身体再次失控。 然而就那么一瞬间。 下一刻,几个人已经呈咬住自己尾巴的响尾蛇状,将锋利的杀招依次送入前一个人的血肉里。 “噗呲。” 岑牧声事不关己般站在一边的黑暗里,深表遗憾:“八,可惜,无人生还。” 连成滑稽怪圈的杀手们瞳孔放大,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哀嚎,却最终轰然倒地。 然后在断气的一瞬间,脸上缓缓浮现一个诡异夸张的微笑。 ‘Joker’依旧数到了十,然后在瓢泼倾盆的大雨里、在空无一人的破败巷道里深深鞠躬—— “游戏结束,恭喜玩家成功出局!” 没有人回应。 只有雨水在夜晚“哗啦啦”淋湿它昳丽的面庞。 岑牧声收回手,将礼服肩口的花簇轻轻拧了一下,雨水迸发出来,复又重新被打湿。 “帮你们报仇,我尽力啦。”他小声嘀咕,把额头上湿透的卷发随意扒拉了两下,准备回酒店报警。 结果刚一转身,裙摆甚至还没理顺,就发现远远的巷口猝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朦胧的雨幕里,那人拎着合拢的伞。 就这么低垂着眉眼站在唯一的路灯光晕下。 浑身湿透,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岑牧声感觉喉咙突然有点发哑。 “唐先生?”
第21章 死亡马戏团 === ‘死亡马戏团’是唐鹤城最后一个通关副本。 这个世界逻辑简单而荒诞,更像一个童话故事。 死寂的王国充斥悲伤,贵族迫切需要能逗笑他们的工具。 于是皇家马戏团四处招募小丑。 招募不到,就从监狱里拖出无害且丧失人权的轻刑犯。 鞭笞、虐待。 只要涂着油彩的滑稽小丑能逗笑贵族,就有饭吃。 这个副本的主角是黑巫师失败的实验品。 潜逃失败后被押入监狱,又一路转送到皇家马戏团—— 一个伤痕累累,皮开肉绽的年轻男人;一个舞台上笑容可掬,搔首弄姿的古怪小丑。 玩家们扮演押送轻刑犯的马戏团打手,任务是找到主角、阻止黑化。 但玩家们没有意识到的是,主角从来就不在被押送的轻刑犯里。 这是主角黑化之后构建的虚拟世界—— 一切早就无法挽回了。 通常来讲,副本主线就会走向玩家拼命做无用功,最后真相揭露主角随心所欲毁灭世界的结局。 但唐鹤城进入的这次,副本主线奇怪地变成了“纯情玩家攻略黑化大Boss的二三事”。 原因起初在于,男人随手给了那冻得瑟瑟发抖的狱卒一件保暖大衣。 寒冷的王国冬天,年轻的狱卒滚落出来的眼泪都凝固成了冰坨。 后来,玩家唐无意间从马戏团团长手下救出快被踩死的猫。 那只猫用水晶似的竖瞳盯着唐鹤城用道具给它上药。 最后男人安抚般摸摸猫的脊背,收拾好道具走了。 再后来,男人从地牢里捞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漂亮NPC 。 两个人挤在狭窄的仓房里,烛光昏暗、木板破败。 年轻男人蜷缩在唐鹤城的简陋床铺上,低声:“先生没必要救我。” 唐鹤城在打磨匕首:“举手之劳。” NPC笑了:“先生对谁都这样吗,不怕引祸上身?” 唐鹤城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足够强大的人不会瞻前顾后、不怕横生枝节。 年轻男人又伏低身子爬过来,轻声:“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任你处置。” 他衣裳破破烂烂,露出半个莹润雪白的肩头。 唐鹤城倏地扭过头去,半晌才低哑着嗓音:“不必。” 当初的玩家唐纯情地像白纸。 等到副本进入尾声时,一片缤纷鲜艳的花瓣突然纷纷扬扬落下,混杂着雪粒落在皇家马戏团剧场,将所有东西炸了个一干二净。 坍塌的废墟,模糊的血肉,和静悄悄的国度里漫天飞扬的鹅毛大雪。 然后须臾之间,这世界幕布般破碎了—— 露出一座马戏团剧场。 灯光打在昏暗的彩色舞台上,玩家们出现在掉漆的观众席。 一片惊疑不定的嘈杂与恐慌里,男人坐在观众席角落,目光锁定着舞台上的异种。 锃亮熨帖的华美西服,一顶深红色的费多拉帽。 长而虬结的绅士仗被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松松握着。 惨白的脸颊上涂抹着橙红、墨绿、粉色的油彩,嘴角被鲜红的血液扯起。 “先生们,女士们。”它说话时拿腔捏调,却像一个英俊优雅的年轻男人在试图哄睡你,“欢迎来到——死亡马戏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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