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查到,在离这儿二十公里的地方,有这家连锁酒店的另一个分店,他们的最高层套房还没有人入住,如果你介意的话...” “别别别,住一起,我和你住一起。” 宁岁心疼那钱。 陈烨木满意地笑了。 入户电梯的门缓缓打开,豪华套房尽收眼底。 正对面,足足两个门卫大小的阳台上,放着一个大浴缸,带着不明所以的暧昧。 “在阳台洗澡?”宁岁不是很理解有钱人的脑回路。 “多有情调。” “就一个卧室?” “没关系,我可以打地铺的,”陈烨木边把箱子拖进卧室边说。 “别别别。”在万米高空打地铺,我怕被雷劈。 这地方看着不大,想看的景色也看不到。 今天的云很多,往外面看过去,只见白茫茫一大片,什么都没有。 “好晚了,早点洗澡睡觉吧,”把宁岁的洗漱用品拿出来。 宁岁答应了,转头走向卧室,然后腿脚僵住了,愣在了原地。 “这个浴室,为什么是透明的?”宁岁不理解。 “我也不懂,”陈烨木也疑惑地说,“要不你去阳台那个浴缸洗吧,都一样。” 最终,陈烨木被请出了卧室,卧室的门落了锁。 天色还没黑,从玻璃墙望出去,只剩白茫茫一片。 陈烨木给Fenta发消息。 【那个米兰的美术展,是谁承办的?】 老头子大概一天除了睡觉都在玩手机。 【一个富商,特有钱的那种】 【cym:你什么时候这么庸俗的】 【Fenta:有钱又不多事,喜欢这种商人】 【cym:你认识他吗?】 【Fenta:不认识】 得,啥也不知道。 陈烨木放了手机,不准备聊了。 他给陈引祁发了消息,让他爸查一查。 导师不如爹靠谱。 五分钟之后。 【Fenta:你怎么不说话了?】 【Fenta:你理理我呀】 【Fenta:臭小子,别忘了,你硕士学位证还在我手里】 【cym:那你撕了吧】 爷不稀罕。 卧室的门开了,宁岁的 脸上带着水汽,红彤彤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除了那残破的右手,完美无缺。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宁岁擦着头发上面水,说,“我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理理吧。” “不用,你手不方便,等会儿我收拾。” 宁岁答应了,坐在沙发上发呆。 陈烨木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宁岁朝卧室的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起了身,闭着眼睛砰的一声把卧室的门关了。 男孩子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 浴室内,洗澡的身影愣了一下,然后恢复如常,水蒸气一点点糊住了玻璃,一片朦胧。
第34章 画展 到了晚上,陈烨木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宁岁留了一半的床给他,玩着玩着手机便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身边依旧是空无一人,被子内没有余热。 宁岁疑惑地起了身,推开房门,见陈烨木枕在沙发上,正睡得好香。 听到门开的声音,陈烨木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吵到你了,抱歉,”宁岁轻手轻脚地走去。 “本来就醒了,”陈烨木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怎么睡沙发?” “昨天忙到好晚,就没进屋,怕把你吵醒了。” 宁岁真觉得这酒店的设计有点毛病。刚进酒店一层的时候,看那大厅也挺大的,怎么还非得设计成圆台型,下大上小,顶层的贵宾房就这么一点大,才一个房间,一点不实用。 两个人收拾完了,就去底层的自助餐厅吃饭。 金碧辉煌的餐厅内,有吃着西餐、摆弄着刀叉的闲情逸致者,也有往嘴里一顿猛塞、狼吞虎咽、急着去开下一场视频会议的霸道总裁,各有各的生活。 “画展在这儿的西北边,不远,咱们打个车就到了,”陈烨木随便拿了些乱七八糟的,专挑好看的菜拿,这才发现拿了好些五颜六色的胡萝卜丝。 宁岁嫌弃地把萝卜丝撇开,再花哨都不吃,啃着一块棒骨,津津有味,闻言“嗯”了一声。 其实,宁岁对这个画展没多大的兴趣,既然陈烨木想来看看,那便陪他来一趟。 说不清道不明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只知道和陈烨木在一起让他很开心。 聊城怎么说也算是是宁岁的故乡的市中心,只是他十八岁前从没来过罢了。 也有一种私心,想看看从前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到底是怎么样的。 聊城很大,地形也多变,市区繁华如此,而偏野之地留在被人遗忘的角落。 宁岁想说,走出来的感觉真的很好,仿佛前路一下子便开阔了。 陈烨木对萝卜丝是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态度,见宁岁不吃,默默将自己拿的萝卜丝包圆了。 一位端着高脚杯的优雅服务员踩着皮鞋,向他们款款走来。 他将那杯酒放在了桌子上,清了清喉咙说道。 “先生,这是隔壁那位女士请您喝的酒,希望您可以收下她的卡片。” 陈烨木将嘴里的萝卜丝咽了下去,疑惑地皱眉看向他。 服务员继续说:“先生,那位女士说与您一见如故,想与您改日花前月下,昼夜笙歌,几度销魂,一块吃席。” 陈烨木:“???” 说完服务员尬地咳了两声,补充道:“这是那位女士的原话。” 这遣词造句,仿佛有什么大病。 宁岁疑惑地往服务员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个强健的但穿着碎花短裙的、满脸胡渣满腿腿毛但涂着烈焰红唇的、打扮乡土妇女但有着天生金发的奇异物种,带着谄媚又害羞的笑,对他抛了一个媚眼。 宁岁嘴里的肉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了。 陈烨木接了那卡片,发现那不是一张明信片,而是一封缩小版的手写信。宁岁凑过去和他一块儿看,调侃道:“桃花缘不错呀。” 那张卡片上写着, “Dear陈先森,非常sorry对我们机场上的不happy经历,你不要讨厌人家家啦quq” “还是very希望在米兰的画展看到你,么么” “如果you答应人家家了,就一个小时内眨下眼睛,我会含情脉脉地看着你的暗示的quq” 宁岁、陈烨木:“...” 一旁的女装大汉乔离兴奋地跺着脚,心想,这还拿不下你? 这文案是他们部门一位优秀的汉语言学者亲笔撰写的,中西合璧,柔中带刚,撒娇与强制并行,很符合他们那个年代年轻人的口味,虽然那位学者现在快过九十大寿了。 乔离捏着碎花裙边边,内心嘶吼道:只要你敢眨一下眼睛,我就要把邀请函塞到你的怀里,然后强势地九十度鞠躬潇洒离去。 宁岁说:“我们是不是被变态缠上了。” 陈烨木不想眨眼,拍了拍宁岁的手说:“没关系的,咱们搞艺术的都不大正常。” 宁岁松了一口气。 陈烨木彬彬有礼,走到了乔离的旁边,顺带着把那杯红酒捎上了。 “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他不知道该称呼对方为女士还是先生,亦或是额...跨性别者,采取了最保守的问候话语,“您好,这儿是自助餐厅,红酒那缸上写着‘免费畅饮’四个大字,就不劳烦您送我们酒喝了。” 这话太长了,乔离没听懂,他就看到陈烨木眨眼睛了,可怜兮兮地站了起来,九十度鞠躬,掏出了暖了好久的邀请函,因为这个大幅度的动作,头顶的秀发往后一颠,露出里面乱糟糟的金发。 陈烨木一拍脑袋,好吧,讲不通的,他接过了邀请函,想快快甩掉这个狗皮膏药。 乔离快乐起来了,整了整头发,说着大大义凛然的欢迎词,“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想请您来我们的画展狗尾雕花,我用我的阑尾保证你可以活着回去的。”说完,任务完成,他又鞠了一躬,就扭着屁股走了。 服务员拿了乔离的小费便离开了,宁岁喃喃道:“怪人真多。” 宁岁和陈烨木坐上了出租车,去往美术展。 “岁岁,你是这次画展中心位画作的作者,等到了地方估计会有记者问你问题,不想回答的话就搪塞过去,”陈烨木按着自己从前的经验,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宁岁。 宁岁其实不在乎这些,相较于干枯地回忆自己的绘画灵感,将美妙的东西多次重新放映变成庸俗,他更想给记者们聊一聊他那光荣的右手。 一下车,比记者更先扑来的是另外两位获奖的小伙伴。 方宸:“大英雄,想死你啦!” 方宸对宁岁舍身救人的事情依旧印象深刻,时间一长,宁岁就成了他记忆中能供起来的神。 “我在公众号上看到了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的评选,我帮你报名了,”方宸喊道。 “啊别,”宁岁对这份热情无从招架。 看到陈烨木特意陪宁岁来聊城看画展,方宸羡慕地说:“宁岁,你老板真好,我这次请假出来都是求了我导师好久的。” 宁岁得意地笑了,“是吧,我也觉得我老板超级好。”好到大多数时候都忘记了这是自己的老板。 哪个老板和员工同吃同住的? 哪个工作室员工睡床,老板睡沙发的? 记者的眼睛很尖,不一会儿就举着沉重的设备向他们浩浩荡荡地走来。 提的问题大同小异,依旧是作品的创作灵感,还有你想要表达的立意。 后来,还将三人拉到了中心展区的画旁边,和自己的画来了一张合照。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些记者大多是周末被抓来加班的苦命人,搜集够了足够交差的素材便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开头的热闹落幕后,便看出了本来的光景。 这到底仅仅是一个市的小画展,没有赢得太多的关注,在一个小城市里面,喜欢画画的年轻人有限,喜欢并且有空的年轻人那就更少了,除去三位光荣的中心位展出选手,好些入了围的都没有空过来。 生活好忙,艺术只是锦上添花。 陈烨木在宁岁的画面前站了许久,问道:“雨落成纱,为什么雨会变成纱?” 宁岁神秘一笑,“因为,雨太缥缈了,飘在天上,摸不着;变成纱,就可以握在手里了。” 陈烨木笑道:“刚才你和记者可不是这么说的。” 宁岁凑近了陈烨木的耳朵:“只告诉你,保密。” “为什么偏偏告诉我呢?”陈烨木带着一丝的期待。 “因为呀,”宁岁的眼睛弯弯的,像藏了星辉,“想抓住你。” 你是我进入美术行业的初心,是我逃离深渊的勇气,想抓住你,洗干净泥泞,然后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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