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抚摸燕惊秋的头发,燕惊秋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抬头看他一眼,又乖顺地伏进他怀里。 燕惊秋的身体很僵硬。 他低头端详他的眉眼,沉静中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梁鹤洲皱了皱眉,解开西装外套裹住他年轻美好的胴体。他意识到燕惊秋这些亲昵举止中暗藏的细微棱角,每一个都在说燕惊秋不喜欢他。 但没有关系,他现在把人真真切切地抱在怀里。 他小心翼翼吻过燕惊秋的头发,轻声说:“好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 六月,燕惊秋受邀参加临国电影节,凭借上半年主演的一部电影夺得了最佳男主角奖项。上台领奖时,燕惊秋没有发表陈词滥调的感谢语,在这场直播上,平静地面对镜头向外界宣布了自己的婚讯。 前些日子为了给电影造势,经纪公司安排燕惊秋和剧中男二号传绯闻,但燕惊秋不愿意配合,公司便自作主张爆出了几张模糊的照片,掀起一阵舆论,现在舆论尚未平息,又起风波。 经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立刻给国内公司的公关部打电话。 燕惊秋表现得仿佛与这件事无关,镜头里的他垂着眼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眶微红,像还没能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梁鹤洲盯着电视屏幕上的他看了良久,直到秘书敲响办公室的门。 “梁总,视频会议还有十分钟。” “我知道了。”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点了支烟。 燕惊秋闻到烟味总咳嗽,他已经很久不抽了,烟雾在肺里转过一圈,陌生的辛辣味刺激得他也咳起来。 他把烟夹在指尖燃着,看向手上的戒指。 与燕惊秋在一起五年了,尽管已经五年,且婚期将近,但不安总见缝插针,钻进任何一处罅隙,挑拨他原本就震荡的心绪。 这一回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大事,燕惊秋要去电影节,他被工作绊住不能陪着,听见他在电话里委屈地说话又舍不得,挤出一天的时间飞去临国,到那边却从新闻上看见燕惊秋和剧里的男二号在酒吧里搂搂抱抱的照片。 他找过去,燕惊秋见了他,故意说些伤人的话,什么谁要你来,什么我有人陪着,又叫他以后都和工作过日子去。 他又连夜飞了回来。 燕惊秋在闹别扭,他当然能明白,那些和别人的搂抱大概也只是为了气一气他,可他忍不住去想,假如某一天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他该如何自处? “梁总,到时间了。”秘书推门进来,放下几份文件,又说:“刚才我接到燕先生电话,他说他三小时后到机场,要您去接他。” 梁鹤洲掐灭烟,皱了皱眉,看了眼手表,飞机落地也得晚上十点多了。他叹口气,说:“叫司机去接他,直接送他回家,不要让他到这来。” “好的。” 他开完一个视频会议,下属又打电话来,说这次与甲方签订的合同出了问题,火急火燎赶去见客户,处理完又回到办公室批文件,送上来的财务报表漏洞百出,他急躁地发了脾气,把已经睡下的经理叫来加班,回过神已然晚上十一点多了。 手机上有很多燕惊秋的未接来电,微信消息提示的数字一秒跳一下,已经要近百条了。秘书送了咖啡来,他喝了一口提神,回拨电话。 燕惊秋懒懒地说话,隐约还听得见电视机的声音。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别生气了嘛。” 梁鹤洲咽下残留在口腔里的苦涩,说:“今晚不能回去了,在忙,早点睡觉。” “不行,你必须得回来,今天是你生日啊,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梁鹤洲一愣,这几日燕惊秋只字不提,原以为他忘了。梁鹤洲听到他轻浅的呼吸,神思恍然,醉了般晕晕乎乎,什么都顾不上了,挂断电话奔出办公室往家赶。 十二点还差五分钟,他推开家门。 燕惊秋就站在玄关,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女仆装,头发松散地扎在脑后,衣服的领子低到胸口,大半胸膛露出来,白色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裙摆短得过分了,只遮住大腿根,一双过膝的蕾丝长袜,末端延伸出几条短而飘逸的丝带。 他见到梁鹤洲先转了个圈,裙摆扬起来的弧度都带着妩媚风情。 “梁总,你回来得也太晚了,”他笑着缓步走近,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儿,又抽出他的领带来往自己身前拉,继续说:“我等你好久啦。” 梁鹤洲搂住他的腰,把他不安分地撩拨人的双手钳住,低头吻他,慢慢觉察出他身上有些烫,鼻尖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气,大约是发烧了。 “着凉了?” 燕惊秋点头,“嗯,我今天一直晕晕的……老公,你再亲亲我。” 两人又吻在一起,燕惊秋抓着接吻的空隙断断续续地说:“我还准备了烛光晚餐呢,可是全都冷掉了。” 梁鹤洲抬眼望向餐厅,桌上确实还燃着蜡烛。 “别生气了老公,我下次不这样了,你说句话嘛。” 梁鹤洲抵着他的额头,眼眸低垂,轻声说:“我爱你。” 燕惊秋亲亲他,也说我爱你,又说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客厅里的电子时钟响起来,十二点过了。 燕惊秋笑起来,“差点就来不及了,有点遗憾没能一起吃饭,明年,以后每一年,我一定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 忽然之间,心中攒聚的不安像一缕烟似的化开飘走了,梁鹤洲觉得自己实在有些龌龊,怀疑着、猜忌着燕惊秋会在某天变心,会对自己不忠,未免太过轻视燕惊秋展现出来的赤诚的爱意,对燕惊秋太不公平。 他讨好地吻他,说声对不起。燕惊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但煞有其事地说:“我原谅你,我原谅你的一切。” 梁鹤洲眼眶几乎潮了,爱怜地亲亲他,去解他的腰带,他躲了一下,笑得狡黠,说:“干什么呢梁总,不太合适吧。” 他拿过一旁柜子上一块白手帕,假模假样地擦起柜子来,扭着腰,裙摆摇摇晃晃地甩,时不时露出些许春光来。 “我只是个打扫卫生的呀。” 梁鹤洲倚在门边,笑着看他演戏,说:“还有哪里没扫干净吗?” “有啊。”他拿着手帕挥过梁鹤洲脸颊,解开他衬衫纽扣,在他胸前摸来摸去,一脸认真地说:“这里要用手擦才会干净。” 梁鹤洲任由他胡闹,燕惊秋沉不住气,没一会儿就急不可耐地攥着他的头发往下拉,要他跪下去。 他跪着,抚摸他的大腿。不知是长袜尺码太小还是他近来胖了些,袜边溢出一圈肥白的软肉来,碰一碰就摇摇晃颤,丰腴完满,醉人眼睛。 他用嘴唇抿着那软肉,伸出舌尖舔一下,燕惊秋双腿颤颤要跌下来,被他扶住。 “老公……” 梁鹤洲不理,咬着短丝带缓缓拉下长袜,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大片被蕾丝勒出的繁复花纹,像生来就长在身上一样,魅惑人这件事也仿佛是天然就会的。 燕惊秋被他不疾不徐的动作磨得难耐,推倒他,双腿岔开在他耳侧,几乎要跪坐在他脸上。 “老公,快点……” 梁鹤洲撩起他的裙摆探进头去,闻到夹杂着香味的腥热气息,张口含住了前端。 燕惊秋软了腰,一下子坐下来,抵到他喉咙最深处,轻轻地呻吟。 谁也没有心情回房间,就在玄关胡来。 燕惊秋发着烧,身上软绵绵使不出力气,梁鹤洲便坐在他跨上慢吞吞地动,他身上烫,放进去后更烫,梁鹤洲适应了好一阵子,动起来时腰也发颤。 他不放过燕惊秋任何一个似是痛苦似是欢愉的皱眉和眨眼,他微张着唇轻吟时,粉嫩的舌尖总露出来,像熟透的樱桃,在诱惑人去采撷一般,当夹紧双臀的时候,他会受不了地蜷起身体抵御快感,无措地张望过来,像在森林里迷路的小鹿,霎时间褪去了那些风情万种的作派,只有一片纯真天然。 梁鹤洲被撩拨地很想欺负他,用领带绑着他的手,又按住他的腿不让他乱动,或快或慢地抬腰又落下。 燕惊秋红着眼睛掉了几滴金豆子,委委屈屈地说:“你、你把我当按摩棒,趁我发烧就欺负我!” “你平时欺负我还少吗?” 梁鹤洲笑着说话,不怀好意地扭一下腰,燕惊秋喘几声又哼几声,撒娇说:“你给我解开,我想抱着你。” 梁鹤洲俯身来亲他,“不行宝贝,今天听我的。” “你耍赖,你生日已经过了,哼……不要不要,解开……啊……” 梁鹤洲抓着他的手握住自己的下身,他顿了一下,乖顺地捏了捏,叫一声“鹤洲”。梁鹤洲点头,亲吻他泛红的手腕,柔声说:“你得说要,说要我,说爱我,这样才行啊宝贝。” “我不说,你真讨厌……” 燕惊秋声音轻轻的,伸长手臂抱过来,顿了片刻,似乎担心梁鹤洲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话似的,附在他耳边纠正道:“我乱讲的,我爱你,鹤洲,并且我永远爱你。” 梁鹤洲一阵心悸,从心口泛出的猛烈的绞痛感蔓延到四肢,淡化成一阵酥酥麻麻的过电感。他想,爱上燕惊秋简直就像患上感冒一样寻常而简单,令人防不胜防,会反反复复地发生在一年四季,心动的瞬间即便不是在异国的那个夜晚,也会是在他闯入包厢或是说出那句“我需要你”的时候。 “我知道的宝贝,我全部都知道。”他轻声地说。
第62章 番外 十年 风是软暖的,朝霞或是晚霞,全部都赏心悦目,月光也柔和,街边花坛栽种着栀子,花香能一直飘到公寓阳台。 可燕惊秋讨厌这个时节,总让他回忆起和梁鹤洲惨烈的分手,所有美好都与他无关,他的初夏只和寒冷悲戚联系在一起,他只能闻到什么东西在体内腐败后散发出的恶劣腥臭。 * 又是夏天了。 近来梁鹤洲周末要去踢球,周五周六晚上的七点到九点,在离家半个小时车程的私人足球场。吃过晚饭,燕惊秋送他到地下停车场,看车子开出去。车子是五六年前买的,不过很少开,还像新的一样。燕惊秋总是被它火红的尾灯刺得睁不开眼睛。 坐进车里前,梁鹤洲拥抱他亲吻他,说再见时声音里藏不住的欢欣。这让燕惊秋没办法开口挽留。地下室阴冷的寒气把他的气管和肺叶腐蚀得锈迹斑斑,他的嗓子是一辆被截停的火车,“不要去”三个字是遥不可及的终点站。 尽管,他提要求的话,梁鹤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留下,可他想要梁鹤洲开心。只是四小时而已,燕惊秋觉得三十五六岁的自己要有这样的度量。 觉得,但其实他根本没有。他假装自己有。 回到家里,先进厨房喝一杯酒。耳边滑过与梁鹤洲分别那一夜的雨声,砸在伞上的被放大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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