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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阴面

时间:2023-09-10 08:00:07  状态:完结  作者:万经星

  他唤伙计拿了干净的纱布来,替梁鹤洲重新包扎伤处,肩上的伤其实很重,被箭矢扎穿,前肩后肩各有一个疤,触目惊心。

  燕小秋伏在他肩头哭,惶惶然觉得仿佛回到生病那段日子,害怕自己会死,害怕他会死,死在战场,害怕两人再也不能相见。

  梁鹤洲低头来吻他,他别过脸去,用手挡住,梁鹤洲便握住他的手腕亲他的掌心,伸出舌尖舔他的指缝,醉眼迷离,口无遮拦地说:“公主……垂怜。”

  燕小秋摆脱不了他的纠缠,涨红了脸骂:“谁是公主!”

  “你是,你就是我的公主。”

  他再凑过来,燕小秋没躲,搂着他的脖子,乖顺地轻启双唇。

  *

  隔日,小梁王辞官一事便在京城传开。但理所应当的,皇帝没有准允,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罚其闭门思过一个月,并将他和公主的婚事定下,一并选好了吉日,就在下个月初八。

  燕小秋听闻这个消息时,正在满月楼的雅间抚琴。

  他面前挂着一道薄纱帘子,将他与几个吃酒玩乐的官宦子弟隔开来,当听到那几人聊起梁鹤洲时,他忽然心起恨意,恨这帘子不能挡住声音,恨这一群乱嚼舌根的纨绔,恨宫中皇帝,恨一切。

  “你们可知皇帝如何斥责梁将军?”一人清了清嗓,摆出威严的语气,说:“你如今尚未而立,竟起辞官之心,简直荒谬!”

  另一人道:“皇帝震怒,实则是梁将军眠花卧柳,醉心于一个青楼女子,要说他看上的是什么官宦人家女子也就罢了,为了花柳巷里的妓女拒婚,皇家颜面往哪里搁?”

  “竟有这样的事情!”

  “怎么没有?程宰相的儿子,说是要娶花魁,气得程宰相卧病在床上呢!”

  “呵!”

  “这二人平日里都一本正经,油盐不进,还以为有多清高!”

  “我原想他虽一介武将,但坐到如今的位置,怎么也该有些谋略,不想如此痴傻莽撞,冲撞皇帝。”

  燕小秋咬着牙,猛地挑断琴弦,“铮”的一声,房间终于安静了。

  离开满月楼那天,他见到了梁鹤洲府上的管家。

  管家捧一个金漆木盒进屋,轻轻放在桌上,说:“燕姑娘,这是王爷的一点心意。”

  木盒上方贴一张红纸,上写“恭贺良缘”几个大字,燕小秋气得把桌上茶壶杯子摔了个粉碎。

  管家低眉垂眼,“楼下还有几箱小玩意儿,抬上来不方便,也是将军送与您的,将军说,就当做您的妆奁。”

  “什么?”燕小秋只觉得荒唐至极,推开门跑出去,趴在栏杆上往下瞧,几十个红木箱挤满了大堂,店里的伙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什么妆奁……他这个混账!你叫他亲自来见我!”

  管家叹一声,无奈地说:“燕姑娘,近些日子的传闻您多少听到些,前几日将军被召进宫,皇帝再问娶亲之事,将军宁死不愿,若不是朝中臣子谏言,或许……今日早些时候,将军已经启程前去西北戍边,官职也降了几阶,这都是皇帝的旨意,将军应允下来,不是屈于皇帝威严,只是为了日后还能再见您一面,将军要您好好生活,旁的,比如您与何人缔结良缘,将军都无所求。”

  燕小秋心神俱震,趔趄着跌坐在椅子上,流下泪来。

  管家又道:“将军还托我告诉您,一日为臣,终身为臣。”

  燕小秋泪如雨下,回过神时管家已然离开了。

  *

  十月的西北大漠,风已经带上鲜明的寒意,夜深时呼啸而至,惊扰得人难以入眠。

  梁鹤洲正辗转反侧之时,守夜的下人来报,有位客人求见,自称将军故人。

  他心猛地一颤,顾不上穿衣便往外跑,远远瞧见一个人影,一副男子打扮,穿白色长袍,腰间一块血玉玉佩,手里一把洒金玉骨扇,不知道冷似的,扇得哗啦哗啦响。

  他想叫他的名字,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来,只一昧跑着,到了近前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檐下灯笼实在亮堂,照出他一双眸光潋滟的狐狸眼睛,他也不说话,搂着梁鹤洲便亲。梁鹤洲尝到尘土味,还有他咸涩的泪。

  “将军,我今日是来报丧的,”他抽噎着,“燕小秋病亡,已经入土为安,我如今是燕惊秋,你明不明白?”

  梁鹤洲紧抱着他,眼眶潮润,哑着嗓子说:“臣……恭迎公主殿下。”

  “你乱讲!”燕惊秋眼泪流得更多,用扇子嗔怪地打他,又附在他耳边悄声说:“我该是皇子殿下。”

  *

  年末,雪一连下了好几日,车马难行,程庭南赶到梁鹤洲府上,已然精疲力竭,被下人迎进府中,来不及去见梁鹤洲,只让人知会一声,便回到房中,倒头就睡下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他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个下人都喊不来,只能自己在府中乱晃,没找到厨房,倒进了后院,院中积雪没有打扫干净,两株紧挨的梅树下堆了个半人高的雪人,沿着踩出的小径再往里去,只有一间小屋。

  他喊了声“梁将军”,听得一声带着笑意的应,加快脚步过去,推开门,扑面而来一阵暖风,炭火烧得极旺,仿佛春日里似的暖和。

  西北艰苦,也不知道梁鹤洲哪弄来这么多的炭。

  他搓着手哈几口气,见梁鹤洲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燕惊秋,拿一把细小的刷子,蘸了蔻丹小心翼翼地涂在燕惊秋指甲上,听见他进门的动静,头也不抬。

  燕惊秋则打着哈欠懒懒瞥他一眼,朝他笑了笑,又像小猫似的往梁鹤洲怀里缩了缩,挂在椅子扶手上的腿翘着一晃一晃。梁鹤洲旁若无人地亲了亲他,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什么,逗得他咯咯笑。

  程庭南觑见梁鹤洲脖子上几个吻痕,骤然红了脸,咳了两声,给自己斟了杯茶,说:“梁将军,我此次前来是皇上的——”

  “不急,”梁鹤洲声音幽幽,“晚些再议,我得陪小秋午睡。”

  燕惊秋又笑,用另一只手举着发梢蹭梁鹤洲的脸和耳朵逗乐,梁鹤洲也低声笑起来。

  他喝一口茶,又尴尬地咳几声,惹得燕惊秋看过来,他缓缓一扇睫毛,扑出一阵艳曲般娇狞的眼风来,直扫到他面庞之上。

  他与燕惊秋相处过,一直以来都相敬如宾,哪里见过他这幅模样,当即只觉得耳朵发麻,恍惚仿佛真听得耳边有妓子在唱歌,娇声尖锐又浑浊,黏黏腻腻,软懒无力,拉着人往那淫靡洞里坠,叫人一心只想溺在里面,溺死了也无所谓。

  他想,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换他在这里,他也像梁鹤洲一样,只选美人,管他什么劳什子的社稷江山。


第61章 番外 生日

  “砰砰——”

  两下急重的敲门声,随即有人踢开门闯了进来。

  包厢静了一瞬,所有人都抬头望去。

  梁鹤洲醉得厉害,反应慢半拍,等他抬头时,那张魂牵梦萦了好几年的脸便猝然映入迷蒙的视线中。

  他恍惚片刻,以为在做梦,茫然看了眼身边的秘书,一用力把手中酒杯捏碎了。碎片扎进皮肤里,传来细小的钝痛,伤口渗出的鲜血和淡淡的血腥气刺激着感官,让他骤然清醒过来,一霎时心跳如雷。

  梁鹤洲闭了闭眼睛,再去看门口站着的那人。

  他双眼透着苍白的淡色,眼神稍显浑浊,看着人时视线模模糊糊粘连着,像顽强嵌在牙缝里的奶糖碎屑,甜里带着一派令人生厌的冷傲。

  但梁鹤洲很喜欢,他感受到一种近在咫尺的真实,是此刻扎在手心的玻璃碎片这样的真实,是能看到那人眼白上横亘的血丝这样的真实,仿佛过去这么多年,他一直双脚离地般地生活着,是一只风筝,飘飘忽忽,风一吹就愈飞愈高,现在终于被线牵引着落到地上,稳稳当当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他站起身,那人看他一眼,目光扫视圆桌,又回到他脸上,问:“你们中间谁是梁鹤洲?”

  虽然是冷硬又无礼的语气,但梁鹤洲听着,只觉得他的声音比棉花还软,争先恐后地挤进耳朵里,屏退了包厢中其余细小的声响。他们之间相隔的两三米距离,好比多年前两人间相隔的那道斑马线,只是那时候他们不在一个世界,如今,这个世界中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梁鹤洲听见自己用微微发颤的声音答道:“我就是。”

  那人挑了挑眉毛,忽然露出一个笑,却骤然将先前不曾出现在面庞上的憔悴姿态显露出来,衬出五官的凌厉尖锐,尖锐到看着有些刻薄,勾人的媚意被打压下去,藏进微笑时眼角的细纹中。

  “梁总,有笔交易……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梁鹤洲几乎是在他还未说完时就点了点头,扔下秘书和一包厢的客户,被夺魂摄魄了一般,快步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两人坐电梯直上顶楼套房。推开门,梁鹤洲侧身让他先进去,他留着比那时还要长的头发,擦肩而过时翻飞起来,甩出一股香风,比酒还醉人,梁鹤洲浑浑噩噩,双腿发软,踉跄着进屋,就近坐在一张单人沙发椅上。

  他打开了灯,站在远一些的位置,靠着墙。那灯是嵌入式的夜灯,射出的光线晦暗,一道浅浅的暗影落在他面颊的一侧,掩盖住他的神色。

  梁鹤洲要他靠近些,他没有照做,只开口将来这儿的原委讲明。

  “我的经纪人告诉我,你今晚会在这里,我过来是因为……我需要你。”

  他刻意把话讲得暧昧,不是需要你的钱你的资源你的地位,只是需要你。

  梁鹤洲经历过许多相似的场景,但没有哪一个像他这样,唐突莽撞地行动,直白坦诚地言语,又把包养这件事说得像情话一样动听。

  他勾唇笑着,问:“你叫什么?”

  “燕惊秋。”

  梁鹤洲点头,静静凝望他,长久地没有说话。或许是这样的沉默让他没有了底气,他露了怯,声音变得嘶哑,语气在恳求和威胁之间犹豫不定。

  “如果你拒绝我,你一定会后悔的,”他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床伴。”

  然后他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走上前来,半跪在沙发椅边,把头枕在梁鹤洲搭在扶手的臂膀上。

  梁鹤洲没有制止,他把一切都望进眼里,优雅的肩颈线条,胸前的粉,盈盈一握的腰,太过削瘦以至于隐隐显露出的肋骨,蜷曲的耻毛,修长笔直的双腿,绷紧的细长跟腱。

  过去多年的痛苦在一瞬间变得乏善可陈,渺如尘齑,他看着这些,觉得那些辗转反侧、那些因思念而几近疯狂的时光是那么虚幻不实,仿佛一条奇怪的岔道,隔开了他初见燕惊秋的那一个晚上和重逢的这一个晚上。

  而现在,梁鹤洲想,燕惊秋根本不明白,他笨拙的谄媚行为是怎样的画蛇添足,因为在多年前,他就已经成为燕惊秋的俘虏,成为燕惊秋手中的那只风筝,燕惊秋要折断他,放飞他,或者抛弃他,他都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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