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某一个他没有留神的瞬间,燕惊秋甩开他的手冲了出去。 那把钥匙,“当啷”一声砸在地上,惊醒了他混沌的脑袋。他回过身去追,抓住了燕惊秋的衣角,可是湍急的车流已近在眼前,在一片忙乱之间,他只看见燕惊秋迎上一辆鸣笛疾驰而来的轿车。 或许是出于身体本能,燕惊秋抬起右臂挡了一下,那车撞断了他的手臂,车前灯碎裂开来,随即他感到脖颈间一阵剧痛,右侧身体紧接着也痛起来。 他倒在地上,听到吵嚷的喊声,警笛,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在拿手电照他的眼睛。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去拽燕惊秋也受了伤。 * 身上的伤好一些后,虽然医生禁止他下床,他还是会每天在饭点时去隔壁看一看燕惊秋。每一次,那些精致的饭菜都原封不动地被护士收走,燕惊秋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他形容憔悴,再也没有往昔的神采,瘦得眼眶凹陷,颧骨凸起,面色灰败,给人一种他动一动脖子骨头就会断裂的错觉。 舒琼回来过一次,在病房里大骂他是蠢货,声音整个走廊都听得见。 他站在门口,摸着脖子上的伤,钝钝的痛感一直传到心里。 八月,盛夏来临的时候,燕惊秋被送去国外,他动过手术的锁骨和脖子上,留下了几道丑陋的瘢痂。 脖子上的小一些,但是最严重的的伤,那片碎裂的车灯扎进去,差一点划断了神经。 医生虽然让他出院,但警告他伤还没有好全,或许会落下非常严重的后遗症,一定要他小心护理。 他谨遵医嘱,但遇到下雨天冬天,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好不了的沉疴痼疾。 母亲曾经想让他动手术把脖子上的瘢痂去掉,但他不愿意。他想要每一次照镜子都能看见,每一次穿衣服整理领子时手腕都能蹭到。 * “做噩梦了?” 程庭南惊醒过来,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浓重的消毒水味灌进鼻腔,然后是亲昵缠绵的吻。 他搂住关远山的肩膀回应,翻身压住他,拉下他的裤子。 关远山扶着他的腰,嘴上说刚下班,说很累,说手底下有个病人很难缠,但动作很凶,像一场声势浩大的海啸,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扑面而来,将他不集中的思绪硬生生拽进情欲的浪潮。 他浮浮沉沉,倚着关远山飘荡,像风中摇曳的旌旗。 恍惚之间,他被压在床上,关远山的手臂抵着他受过伤的锁骨,疼痛一下子刺得他清醒过来。 “放开!”他去推关远山,关远山面无表情,也不松手,俯下身来舔他脖子上的疤痕。 “学长……南南……” 程庭南胃里一阵翻腾,挣扎着退开,扇了他一掌。 关远山停下动作,平静地看着他,说:“我本来以为学长喜欢女人,自始至终我都保持着距离,但其实你不是,我本来以为学长已经把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忘了,但你也没有。” 程庭南坐起来穿衣服,看着落地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边整理衬衣的领子,边说:“我要走了。” 关远山忽然冷哼一声,拽住他的衬衣将他拉到怀里,把下身埋进他仍然温暖的身体,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上的瘢痂。 程庭南颤着身子呻吟,听见他在耳边含含糊糊地说:“真想把这块疤咬下来……南南,我要你看着我,假如你的眼睛还停在燕惊秋身上,下一次,我就把你锁在我家里,锁在我的床上,每天每天……都只能等我回来干你,听懂了吗?”
第57章 番外 燕惊秋 圣诞快乐 燕惊秋来澳洲度假,住在海滩别墅里。 第一天到这儿,他下海玩了会儿水,当晚有些低烧,人蔫蔫儿的没精神,睡着了又很快被此起彼伏的海浪声吵醒,后半夜干脆起来,坐在别墅一楼的大露台喝酒吹风。 露台边栽着几棵高大的棕榈树,灌木丛有一人多高,即便角落挂着驱蚊灯,还是有蚊虫造访。他不留神,脚踝和小腿被咬了好几个包,抓了两下,留了几道看着骇人的红印子。 露台和海连着,水波一阵阵往上,涌到他脚边。他踩着潮湿的瓷砖走到露台边坐下,曲起腿,对着那几条红印子拍了张照片,看看不满意,把裤子脱了,打湿了身上的衬衣,再拍照的时候,扭着身子,除了红印子,把后腰和屁股也照进去一部分,潮润润的衬衣黏在上面,透出因发烧而泛红的皮肤。 照片发出去,虽然很快变成了已读状态,但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燕惊秋觉得无趣,扔下手机,一头扎进海里。 发烧自然加重了。白天吃过药在床上躺了一天,睡眠像滑溜溜的粉条一夹就断,总是在迷糊之间惊醒,最后一次睁眼,天已经暗了。 他翻了个身继续躺着,忽然瞥见床头柜上放着领带,一对钻石袖扣和手机,一包抽了一半的铁塔猫。 他愣了愣,没反应过来,瞧见手机震动后亮了一下,屏保是一个人的背影,露了半个侧脸,拍得失焦,虽然辨不分明,但看轮廓,隐约是个女人,长得很像他。 或者说,他长得很像那个女人。 他坐起来,四下看了看,喊:“梁总!” 没人应他。 “梁鹤洲!鹤洲!” 卧室门被推开了,梁鹤洲端着餐盘进来,在床边坐下,靠过来用额头碰他的额头。 “发烧了?” “嗯,我不舒服。” “吃点东西再睡。” “不吃!” 燕惊秋忽然没来由地烦闷,推了下餐盘,上面的碗筷被子哗啦啦摔了一地,水溅湿梁鹤洲的裤脚。 他也不恼,微微勾唇,说:“几天不见脾气又见长。” 他笑起来总是这样,冷冷的,拒人千里,像雨雪天的阴寒淡日,还不如不笑。 燕惊秋踹了他一脚,躺回床上,背对他。 “你睁眼说瞎话,我们是几天不见吗?明明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样吗……”梁鹤洲俯下身靠过来,脸颊贴在他肩上,流氓似的嗅他身上的味道,“我太忙了,现在不是来陪你度假了?” 不说还好,一说心里火气更旺。 “那天你答应了和我一起坐飞机来,结果我在机场等你半天,你打电话又说有工作,抛下我让我一个人,这叫度假?” “别生气,不赚钱怎么养你?”梁鹤洲云淡风轻地调笑,像是对他所说根本不在意。 他咬了咬牙,回嘴道:“梁总又糊涂了,不是养,是包养。” 气氛急转直下,湿热腥咸的海风从半开的阳台移门涌进来,吹得他有片刻的惘惘。 有多久了?半年?因为在媒体面前耍大牌发脾气,被公司雪藏,不得已找到梁鹤洲,被他包养。两人见面的第二天,他就重回了公众视野,带资进组拍了部大制作的戏,一下子从十八线跃升到顶流,最近这一阵子一直在休息,天气冷得连广告都懒得去拍,于是来了这儿度假。 半年里梁鹤洲去剧组看过他几次,抱着他,纯睡觉,两人的肢体接触停留在拥抱和接吻,像小孩子过家家。 金主这么奇怪,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 床头手机又震起来,屏幕久久亮着不暗下去,照片明晃晃,上面的人仿佛狰狞着脸在嘲笑他。 金主喜欢女人,他是个男版的替身。 他紧皱着眉,抬手打落手机,抬脚再要去踹人,在空中被握住了脚踝。 梁鹤洲轻轻摩挲着皮肤上还未消下去的包,五指轻巧拢着,掌根抵住跟腱,那儿的薄茧蹭得人发痒,拇指摁着肿块,一下轻一下重,又松了松手,轻缓地一路往上,剪得整齐的指甲停在他腰臀交界处,用指腹若有若无地抚着,来来回回。 他瑟缩着坐起来,软绵绵靠进他怀里,向他索吻。 梁鹤洲吝啬地轻轻吻了他一下,哑着嗓子说:“照片很好看,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 燕惊秋看向他,他眼眸轻垂,眉间掩不住的倦意,梳上去的头发垂下几绺在额前,显得有些颓唐,散发出不合时宜的悲伤来。 “不然呢?只给你看啊。”燕惊秋叹着说。 刚升起来的欲望彻底散了。他搂着梁鹤洲的肩膀,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不想被这样看着,被透过他望向另一个女人的眼神看着。 金主的衬衣上残留着淡淡的烟味,薄荷的,带点儿甜。抽什么女士烟啊,一点都不搭。 意识要沉入黑暗之前,燕惊秋想,醒来怎么也得把那包烟扔了,碾碎了扔,不,用石头拴着沉到海里去吧。 * 又过了两天才退烧,别墅里实在是待够了,病一好燕惊秋又下海玩水去了,找了个教练跟着学冲浪,玩得午饭都忘了吃,要梁鹤洲去沙滩上找他。 他远远看见了,坐着摩托艇往岸边去,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个女人凑到梁鹤洲身边和他说话,穿着暴露的泳衣,有意无意把胸脯往梁鹤洲手臂上蹭。 梁鹤洲也不拒绝,笑着和她说话。不是那种冷淡阴寒的笑,是暖和的笑,像正午时分被太阳晒着的海水。 他妈的性无能,倒是会勾搭女人。 燕惊秋暗骂,摩托艇还没停稳就跳下来,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梁鹤洲险些被他撞倒,抱孩子似的托着他的大腿根,对女人彬彬有礼地道别。 趁还没走远,燕惊秋勾着他的脖子亲他,舌头伸进去乱搅和一通,原本是想做给那女人看的,亲着亲着把什么都忘了,下面硬起来,挺着腰往他身上蹭。 梁鹤洲突然冷淡下来,偏头避过他的吻,一进屋就放他下来,一言不发地逃走了,罪人如蒙大赦一般。 燕惊秋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吃过饭梁鹤洲照例要午休,睡十分钟十五分钟就起来,他不在床上睡,平时趴在办公桌上,来了这儿就躺在露台的躺椅上。 迷迷糊糊之间,耳畔传来细细的呻吟声,一睁眼,看见躺在身边躺椅上的燕惊秋,一丝不挂,在自渎。 露台前就是海,嬉闹的人三三两两,要是哪个往这儿瞥一眼,就能轻易把燕惊秋看光。 梁鹤洲站起来,走到躺椅跟前,用身体挡着他。 “小秋。” 燕惊秋掀了掀眼皮懒懒看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借着喘气的空当,无辜地问:“干什么?” 梁鹤洲目光沉沉,压低声音道:“到屋子里去。” “不去。” 燕惊秋敷衍含糊着回应,双手握住下身,从上往下慢慢地摸过一遍,又挤压着上端,受不了地吐出一声长长的呻吟,仰着脖子喘气,全身都红透了。 他本意做戏膈应梁鹤洲,现在已经没心情管其他,蜷了蜷脚趾,张开腿放肆地弄着,也不压着声音了,露台上回荡着黏糊糊的水声和他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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