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是我的类型,太蠢,太呆,太混不吝,太无所事事,当弟弟都要嫌烦的一个人,当爱人得事多成什么样子? 喝水要倒,吃饭要喂,睡觉要盖被子,上学要车接车送吗?那做爱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听他的,还要一边哄着才能干深一点? …… 康昱,你是真的疯了。 - 2022年8月13日。 太爱我哥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谭子安同意见我的?太厉害了,好像有魔法一样。 聂灵均说谭子安过得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如果见不到他,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被罪恶感折磨。这么说来,我实在是太自私了,祈求谭子安的原谅也只是为了自己能睡个好觉而已。 但是有开始就是好事,他现在还没有原谅我,我会努力赎罪的,努力让谭子安天天开心。 哥说他知道游孝在哪儿,但生病了,不一定能活着见到谭子安,让我别告诉他。 无论如何,谭子安都不要再伤心了。 这次我一定不能说漏嘴。 2022年8月13日。 麻烦,大麻烦。 出去了麻烦,在国内更麻烦。 眼不见心还烦。 搞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能惹事? - 2025年10月9日。 谭子安回国了。 他和游孝正式在一起了,谭常延默许的那种。 听我哥说,国内那群老家伙经历了一场地震,笑死我了。 真好啊,我也该回国了。 在国外这么久,康昱一次都不来看我,真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等着我算账吧他! 2025年10月9日。 康昊要回国了。
第68章 番外 家(3) 谭子安和游孝的恋情曝光,引发的议论无异于山洪海啸,曾是谭子安未婚夫的我也被卷入风暴中心,三天里接到的电话不下五十个。 至此,我终于明白,八卦,是一种多么强大的人类内在驱动力。 关系疏远的,我告诉他们谭子安与我不过逢场作戏,赶在对方唏嘘同情前挂断电话保全尊严;关系好的,我统统回复一个字:滚。 不识趣的人再没数也得有个尽头,目击谭子安和游孝情比金坚的小道消息变得不再新鲜甚至俗滥后,针对我的骚扰终于平息。 这个圈子,待久了就知道,有趣的新闻少得可怜:男人和男人,司空见惯;保镖和雇主,不值一提;组合在一起,姑且能算个不大不小的桃色绯闻。 谭子安和游孝之所以震撼,是因为他们出现的姿态,像是披荆斩棘克服重重阻碍后的昭告天下,令所有人都不禁在想:难不成是真爱? 那可真是难以置信。 倘若是亲兄弟呢?我自娱自乐地想,他们为谭子安和游孝脱臼过一次的下巴会不会直接粘在了地板上? 谭子安从来孤僻神秘,不与人深交,十八岁后踏入公众视线,也是一副树满荆棘的玲珑模样,看不出任何离经叛道的势头;加之谭常延维护着的谭宅形象素来正派和睦,父子私事不啻秘辛,鲜为人知;是以外界大跌眼镜,以为骇俗。 倘若是康家人呢?我又想,破事一箩筐的康家人,出轨私生子撕破脸都不值得稀奇。罔顾人伦,是否能让看客们分出几缕视线? 当然,除去我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谭子安和谁在一起,终究是与我无关的琐事。所有这些假设,也不过是一场绕过了“不可能事件”标签的白日梦。 - 车停在机场外面,我把一支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带着另一支下车。 这个手机只有基础的系统软件和通讯软件,微信里存着三五个至亲好友,以及康昊。 正在降落的康昊。 等待期间,我给康昊发了几条微信,对面没回,于是我又往上翻,一条一条地阅读我们最近的聊天记录。 今天的读完了,再读明天的。 康昊喜欢换头像,同样的聊天记录配上他不同时期的头像带来别样的阅读效果。 在我不知道第多少次妄图戒掉这个可悲的习惯失败后,我用如上理由来为自己的行为添加合理性。 他现在的头像非常装模作样,是他在密歇根湖边拍的一张背影照。 照片里,湖与天蓝成一线,远处森林是浓郁的墨绿,他面对着湖泊张开手,湖风吹拂起他的蓝色外套,为他赋予一丛自由浪漫的旅行家情调。 我甚至能想象他在挑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有多满意,先是惊叹,然后憨笑起来,傻头傻脑的,对拍摄者感恩戴德之余,不忘说一些“康昱看不见真是没福气”的胡话。 你看他,在国内被我管被我训要不服气,出了国自由了,又天天嚷嚷着我忘恩负弟,酸溜溜地控诉我不去看他。 康昊是我唯一的家人,我又何尝不想团聚? 可我等了五年,都没有等到自己不再对亲弟弟心动的那个瞬间。 - 消息提示音响起,我点回聊天框底部,康昊刚给我发了回复,并且仍然“正在输入中……” 看来是下飞机了。 他话痨,加上太久没见我激动的,原先准备好见面再说的话,现在已经忍不住,从微信聊天框一句接一句地弹出来: -康昱,你有没有算过你多久没来看过我?你的公司什么血汗工厂?连年假都不给你批? -我一个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差点被奸人所害,你都舍不得过来。我!哇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你现在最好是在机场外面,不然我,我跟你绝交! 更多的话我已无暇去看。 航站楼涌出的人群中,康昊穿着风衣带着墨镜出现。他故意模仿我的穿衣风格,抿着嘴角,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 看见他的瞬间,我就笑了。 五年不见,臭小子还是这么欠揍,接个机的功夫也不愿让人安生。 他看见我,当即垮下脸,自顾自地往机场外面走。 我道歉,他把下巴仰得朝到天上去;我威胁,他脚步一转,径直往打出租车的方向去。 “康昊。” 我故意往嗓音里添加许多的不耐烦,好让我的话听起来像是最后通牒。 “我最后再说一次,对不起。”我张开双臂,“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和你哥拥抱。” 康昊没说话,嘴巴撅着,我纹丝不动。 不一会,他摘下墨镜放进风衣口袋,不情不愿地和我拥抱。 他在我怀里时,我轻声说:“欢迎回家。” 康昊说:“切。” 我就知道他已经原谅我了。 当然还会抱怨,还会控诉,会以这一点为把柄从我这里谋求这样那样的的好处,但他心里知道,比起怄气和指责,珍惜好好相处的时间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 - 康昊的房间我一直留着,装修和摆设一如他出国前的样子。 康昊缺心眼,当然注意不到维持原样需要多么频繁的清扫和维护,一进房间就大惊小怪地喊出声,说自己居然有这么多绝版的玩具,挂到网站上立刻能发一笔横财。 我松了一口气。 房间已经被他弄乱了,再也不会有人发现,我曾经在那里睡过多少个日夜。 - 康昊说要给我露一手。 美国的饭太难吃了,他手舞足蹈地向我强调。 汉堡牛排沙拉,嘴都吃出八个溃疡了还是这些东西,中餐厅几乎没有正宗的,他有一天突然很想吃一口青团,跑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 所以他学会了做饭。 我挺吃惊的,毕竟在我心里,康昊除了能惹事,就没真正学会过什么东西。 作为康昊的家长,他的一事无成是我纵容的结果。我养他,为他设立的人生目标只有如下两条:三观端正,开朗乐观。 如今他突然达成了一些目标以外的成就,居然让我欣慰到了想要老泪纵横的程度。 康昊给我做了两道菜,八宝鸭,和西红柿炒蛋。 他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八宝鸭他第二次做,第一次是为了装面子硬学下来的,其实西红柿炒蛋才是他最常做的菜,他会的其他菜也不多,不过是些家常小炒,远不到大厨的地步。 自己吹的牛,自己戳破,典型的康昊做派。 我尝了一口鸭子,说:“味道很好。” 趁他膨胀之前,我又问:“为了追哪个女孩子学的?” 他想雷劈一样定住,嘟嘟囔囔地说:“聂……聂灵均。” 聂灵均,那个性格外貌家室哪里都好,优秀到康昊远远高攀不上的女孩子。 还是谭子安的好朋友。 该说不说,我弟弟的口味是真挑剔,从好朋友到喜欢的女孩子,看上的全是我翻出天去也没法干涉的人物。任凭我有多想背地里帮他把南墙拆了也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撞上去,束手无策。 挺牛的。 我问:“死心了吗?” 康昊点点头,说:“很久以前。” “那就好,”我说,“她敢答应,我还不敢答应。” 康昊有意见了,非要问我几个意思。 我说:“你别多想,聂灵均那个条件,就算看上你也是你入赘,到时候你在异国他乡寄人篱下,处处看人眼色,不可能过得舒坦。” 康昊还是不服气,问:“你会在恋爱开始前考虑这种东西?” 我理所当然地说是,他痛心疾首地说:“哥,你不懂爱。” 倒是给他懂上了。 饭吃完,我以为爱的话题就算过了,结果康昊不依不饶,用他自以为旁敲侧击的方式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最近一段恋爱是什么时候,梦中情0长什么样子,他可不可以帮我物色一个。 我让他滚,说:“你哥修身养性,三年内不搞男同。” 他如临大敌地说:“哥,骗婚不道德。” 我又解释自己没有要骗婚,没有改变性取向,也没有受过情伤,只是最近不想谈恋爱而已。 他满脸愁容道:“哥,你都三十三了,男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我很担心你的人生幸福。” 我沉默良久,看着他说:“你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康昊眼睛亮得像灯泡,点点头,又点点头。 我说:“平时尔虞我诈够累了,回家就想轻松一点。所以我喜欢傻一点,轴一点,最好像个二百五,能被我骗得团团转的,逗起来才有意思。” “可是我家里已经有一个二百五了,再来一个,我起码被气得短寿二十年。” “二百五男嫂子,和你哥多活二十年,你选吧。” 康昊被我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晃得头晕眼花,直到我溜回房间把门反锁,都没想明白我话里有话的最深层次,到底是在损他,还是口味真就如此清新脱俗。 小傻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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