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震撼了。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这种震撼,嘴里胡乱倒腾着“谭子安、保镖、你、他、你们、没想到”等词,最后字正腔圆问出一句:“谭子安,你喜欢男人啊?” 跟这辈子头一回见gay一样。 这二傻子。 谭子安“噗”地一声笑了,审犯人似的气氛被他这声笑打破一半。他问康昊:“你这么紧张干嘛?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我不知道啊……” 至此,康昊终于转过弯来,“对啊!我他妈做错什么了?我心虚什么?我好心好意送个戒指,你们俩大庭广众搂着亲,被发现怪我了?” 他热闹起来,谭子安那边又冷下去,凉嗖嗖送他一句:“喊,接着喊,把楼上的人都喊下来,我谢谢你帮我昭告天下。” 如此一冷一热,康昊的脑子可算正常运转了。 他偏头,瞧见谭子安下巴上的伤痕,愧疚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今天晚上的事,我绝对绝对,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的。我拿我的名誉……哦不,拿我的姻缘起誓,说出去一个字我天打雷劈。” 在康昊心里,他的名誉一文不值,姻缘却是繁花锦簇来日可期,但是拿姻缘起誓却配了个天打雷劈的下场,在他看来又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谭子安当然知道他没坏心,可是不多上几重保障总是难以安心。 他说:“康昊,我们认识三年多了。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什么珍惜朋友的人,但和你的友情却意外维持得很好。挚友贵精不贵多,我想我再也不可能花另一个三年去结交什么人,你是唯一也是最后一个。” 好俗气的一段话,比康昊在初中时和几个兄弟歃血为盟桃园结义时的誓词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它们从谭子安嘴里说出来,却是难得到地崩山摧壮士死的震惊事件。纵使目的不纯,康昊依旧被感动得眼泪汪汪。他一把扑上去抱住谭子安道:“你小子别瞎抢功劳啊,你‘维持’了什么?不一直是老子倒贴你吗?” 谭子安任由他抱:“嗯嗯,谢谢你。所以说你是唯一。” “唯一”二字像把标枪,把康昊柔软的心脏捅了个对穿。他大叫起来,别的什么也顾不上,抱着谭子安唧唧歪歪:“你、你的意思是,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是。” “哪怕你当了总裁,每天能赚几千万,挥挥手就有几百个美女陪你过夜,你也愿意陪我出来喝酒搓麻将?” “康昊,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愿不愿意?!” “愿意。” 康昊快哭了:“我就知道,我知道你早就离不开我了。谭子安,其实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虽然你嘴又挑心又狠说话又不客气,人还孤僻得像个怪胎,但你还是很厉害很大方很有意思的,不然谁倒贴你这么多年?” 谭子安惊讶道:“你对我倒是挺不满的。” “确实,但你不用改,你这样就很好。” 康昊越抱越紧,说话的势头也是奔着表白的方向一路疾驰,游孝终于看不下去,说句“康少,得罪了”,把康昊从谭子安身上扯下来。 康昊现在不怕游孝了,他拍着游孝的手,慈眉善目道:“叫什么康少,咱俩谁跟谁?” 游孝看一眼谭子安,没说话,谭子安盯着两个人叠在一起的手,没好气道:“撒开。” 康昊心头一跳,收回手,语气更揶揄:“好大的醋味啊。” “我们的事,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我希望你守口如瓶。” 谭子安毫不掩饰他的目的性,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己的诉求。他知道对付康昊感情牌最好用,也不屑表演什么虚假的友情。他只是做了一件对于他来说极其罕见的事——将真情剖白出来,然后对康昊说:请站在我这一边。 “我明白的。” 同样,康昊也不在乎谭子安的目的纯不纯粹。友谊不像爱情那么容不得沙子,对他来说,谭子安的话出于真心便已足够。更何况,和谭子安成为同一条船上的人,为他保守秘密,不是相当有趣又刺激吗? 谭子安的心安了三分,总算愿意把康昊放走:“那就回去吧,他们该找你了。” “哦对,”康昊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大一个场子要管,“下次找你玩。” 曾竑那伙人被送走后,派对也落幕了,只余下十几个意犹未尽的人在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毕竟这秘密带不出外面,现下是他们仅剩的,能对此大谈特谈的时光。 康昊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到“那保镖真凶”和“谭子安真狠”的时候,就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胸中情绪昂扬而饱满,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盛大派对潦草落幕而感到可惜。 约摸着二人该到家了,康昊给谭子安发去一条消息: -康:你和他是认真的吗? -谭:非常认真。 不仅秒回,还万分肯定,康昊再次被震惊到一下。 富婆与保镖的搭配在他们圈子里不算罕见,少爷配保镖的也不是没有。保镖年轻力壮,又能随时带在身边解决生理需求,挑个条靓盘顺的养在身边,方便得很。 可谭子安显然不像是那样的人,相反,他最深恶痛绝的就是他父亲对待感情的凉薄随便。游孝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不说,据他所知,谭子安还是初恋…… 康昊心底蠢蠢欲动,明知自己可能犯贱还是要问: -康: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不小心把你们俩的事抖出去了呢? -谭:绝交。 康昊委屈巴巴。 -康: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谭:那顶多够我不报复你。 -谭:不许再问这个问题。 -康:yes sir!
第48章 来客 谭子安离家后,蔡管家每周必然打一通电话给他询问近况。周日晚上20:00,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比钟表还准时,从不出错。 今天这通却不太寻常,它到来于江心岛派对的第二天下午。 电话打进来时谭子安正在和游孝厮混,没听到铃声。等他听见动静走出房门,找出落在书房电脑旁边的私人手机时,页面显示这个号码的未接来电已经积累到第17个。 蔡管家老当益壮,着实很有毅力。 “你好。”谭子安接起电话。 “少爷,”对面冰冷礼貌,是万年不变的例行公事口吻,“祝家的祝许先生今天派人送了一份礼物到谭宅。” “什么礼物?” “四颗子弹,和一份监控录像母带。” “啊,”谭子安流露出十分浮于表面的惊讶,“祝叔叔动作好快,我还没来得及逃回Z市呢。” 他整理着衣服问:“谭常延怎么说,大发雷霆,要你立刻来抓我吗?” 蔡管家道:“先生还没有查收这个消息。” 闻言,谭子安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我的事在他那里已经下降到和工作一起处理的级别了啊。” 蔡管家并未接话。 他对待谭子安向来如此,残忍的事实便默认,无论谭子安是8岁还是18岁。 “少爷,在先生为这件事回来之前,您不妨先回谭宅来,先生也许久没见过您了……” “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回去认错?谭常延见不到我自在得很,我没有孝道要尽,又为什么要回去自找不快?” 蔡管家又问,像离婚登记处的调解员例行公事那样:“那少爷呢?一次也没想过回家吗?” “没有。”说出这两个字时,谭子安胸中出乎意料地平静。他眉目温和,无甚起伏地说:“谭宅什么都好,可一想到要见到你们,外头再差,我也住得习惯了。” “少爷不喜欢谁,辞退便是。” “不用了。” 谭子安没有和他倾诉情感的兴趣,拉回正题道:“等谭常延回来了,你就跟他说,曾家的小子想给我注射点毒品,多谢他给我培养的好保镖,曾竑才没有得逞。祝许那地方能藏吸毒用具,聚集这么多瘾君子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录像带和子弹是他的赔礼,用不着还什么恩惠给他。至于子弹,游孝用就用了,叫陆利给他多补几颗。” 他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说:“哦对了,记得告诉谭常延,不必专门派人过来带我做什么检查,我要是真吸毒了,自己会消失在他面前,给他那个还在肚子里的儿子让道。” 蔡管家听完语气严肃不少:“我会叫陆利多派几个保镖给少爷。” 谭子安谢绝道:“不必,人多事杂,游孝就够用了。” “少爷,”蔡管家忠心又强硬地建议,“即使您现在不收,先生还是会这么做的。” “你就等着让他派好了,”谭子安只会比他更强硬,“他塞得过来,我自然也送得走。” 蔡管家叹气:“少爷何必和先生这样怄气。” 谭子安讽刺:“你倒又是大度的好人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少爷。游孝是谭宅从小培养长大的,跟着少爷这么多年,忠心和能力是都值得信赖不错。但他到底是个外人,少爷如此依赖他,乃至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给他一个人,实在不够稳妥。少爷也要注意,不要和一个保镖太过亲近了。” 谭子安陡然降下声调,冷冷的,带些斥责的意味:“你什么意思?” “谭常延没死,邵婧肚子里还有一个,你在谭宅干了二十多年,这些事加起来,就够你觉得自己足够德高望重,可以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了吗?” 蔡管家沉默许久后道:“少爷说的是,我僭越了,处罚我会记下。” “下不为例。” “是” 话音还未落下,谭子安便挂断了电话。 - 无论谭家父子的关系僵硬到什么地步,都没有让一个曾竑欺负到谭子安头上来的道理。 谭常延五十岁以后手段圆滑许多,为避免树大招风,鲜少做出惊世之举。这次打压曾家的行动却是轰轰烈烈,十分令人瞩目。曾氏走了多年下坡路,本就难以为继,突然间被如日中天的谭氏围追堵截,还有康家和祝许一同助推,很快就走到了破产边缘。 曾家父母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上门来要道歉不知道多少次,通通被游孝挡在外面。直到谭子安不堪骚扰,出面威胁他们再多来一次,曾氏的下场只会更惨,两人才终于作罢。 身为罪魁祸首,曾竑理应被他家里压着来负荆请罪才是,他却始终没有出现。谭子安派人查了查,发现早在谭常延开始报复曾氏之时,他就被送去了欧洲。大概是曾家怕他吸毒贩毒的事瞒不住,便早早把人藏起来。 谭子安把资料扔开,冷笑。 没关系,他记仇。曾竑这辈子不回来还好说,他但凡敢回来一次,谭子安都会尽心尽力地把他送去蹲号子。 - 一月初,康昊要去美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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