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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封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切理智都被这辆迟来的小汽车给碾跑了。他像只条件反射的野兽，用力扑向自己的伴侣，小心地寻求一个吻。他莽撞任性，慌乱不安，但他确信，兆华京绝对奉陪。 绝佳时机，最好要说一句“我爱你”。 兆华京用额头抵着卫封焉的下巴，非常非常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结束了这个吻，卫封焉往汽车后排走去。 兆华京冲卫封焉笑了笑，眼珠子乱转，更加小声而快速地说：“&*%。” “玩？”卫封焉拉开后排车门，莫名其妙，“玩什么？” 而围观了年轻人们热烈见面场景的齐昂，此刻也坐进了后座。只见他见怪不怪地说：“卫封焉，考英语考疯了吧你，这话意思不是很明白吗？我爱你呗。” 这才听懂，卫封焉眸色略深，看了看前面驾驶座的兆华京，然后他又瞥向齐昂。“爸，你知道你对我好，但不用跟我强调这个，有点瘆人。” “啧。”齐昂皱眉看着卫封焉，“怎么了？我齐昂对你的父爱就不值钱啊？你小男朋友对你说一句‘爱你爱你’你就美上天了。反正我就不应该坐在这辆车里呗。” 说着他要打开车门下去。 “哎哟齐叔。”兆华京笑说，“卫封焉脸皮薄，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先去吃个饭吧，我刚刚跟那餐厅说预约再延后一小时。” “行行，得去吃饭。卫封焉还说不要吃呢。”齐昂说。 确实意识到卫封焉可能出了什么事儿，兆华京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英语考得不理想？” 最后一门考的是英语，兆华京便想到了这里。 卫封焉无语地摆摆手，“你们俩今儿跟我英语过不去了？算了，先去吃饭吧。也不是大事，就是......” 卫封焉卷了卷舌头，说：“今天赵曼来考点找我，估计是高考后想看看我。结果......她好像生了，有点巧是吧。” “啊，赵阿姨生宝宝啦。”兆华京思量地点点头，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那你要不要去医院？要去我就开过去，餐馆预订就先退了。” “别。”卫封焉低头捻了捻手指，“先吃饭吧。” - 兆华京订了一个粤菜馆子，因为他是会员兼常客，位子便留得久了一些。今日虽然他们两人都兴致不高，但一到对方身边就莫名感到了安慰。下车进入馆子的时候，他们沉默地牵着对方的手，穿过旁边各种目光。 “今天比赛还好吧？”饭桌上，卫封焉问。他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以兆华京的水平，肯定能轻松通过的。 兆华京拿碗筷的手却顿了一下，然后他说：“过了。” 然而桌子上坐着的都是职业车手，一听这话就知道情况不乐观。 “是之前留下的伤吗？”齐昂问。他其实并没那么关注擒神那一辈的车手，知道擒还是因为是祖师爷。当初兆华京是擒的消息公开之后，他也只是感慨地点点头，倒没有特别多反应。 “嗯。”兆华京上下紧了紧双唇。 “反正我考完了，这段时间我陪你一起治病，呸，养伤。”卫封焉有些口不择言。 “我就知道你在外面冷冰冰的是因为嘴巴笨。”齐昂举了举红酒杯，“喝酒不？你爸我好久没喝红酒了。” “不了。晚一点还是得去医院看看，到时候如果见孩子的话有酒味不好。”卫封焉摆摆手。 齐昂不再劝了，喝了一口。“红酒怎么了。这酒不错。” 兆华京也低头抿了一口澳洲猎人谷的赛美蓉葡萄酒，又拿筷子夹了点虾肉。 卫封焉看着沉默吃饭的兆华京，也抿了抿唇。 齐昂看俩孩子这样，便主动聊起了别的话题。“华京，你和摩托圈里的祖师爷什么关系啊？之前很多人都说擒是祖师爷的唯一弟子。他好像只带你的比赛。” 卫封焉也点点头，“我没见过祖师爷，但是听教练们聊过。难不成你是祖师爷的亲传弟子？” 兆华京正低头嚼着东西，忽然偏头轻笑了一声。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看看旁边俩人。 “内我爸。”兆华京说。 齐昂端详了兆华京一会儿，然后才说：“不像啊。” 兆华京笑叹着摇摇头，他给卫封焉和齐昂都夹了点菜，然后说：“我长得像我妈，不过我爸认为我的性格像他。南南的性格和我妈比较像。” “哦。”齐昂点了点头，又说：“那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亲家公？” 卫封焉正吃着饭、嚼着兆华京给他夹的菜，然后就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还好他教养很棒反应很快，迅速用手捂住了嘴巴。 兆华京赶紧把餐巾递给卫封焉，认真思考了几秒，说：“再等等吧，我奶奶那边还是个问题。” “哦对。”顺过气之后，卫封焉问：“奶奶最近怎么样？对你的事情态度有变化吗？” “现在奶奶对我跟以前差不多，但是我们俩都知道这件事还梗着。”兆华京牵强地浅笑着。 “我可以去找奶奶吗？”卫封焉略显小心地问。 兆华京顿了一下，说：“当然。不过去之前跟我说一声。” “嗯。”卫封焉点点头。 吃完饭，兆华京开车把齐昂送回家里，然后他带着卫封焉去了医院。 “怎么确定是这一家的？”兆华京问。 “我刚刚给赵曼的老公发了个消息。刚刚咱吃饭的时候他回复我了。”考完试又不停奔波，卫封焉现下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看样子这位先生也不是那么决绝的人。”兆华京淡淡地说，单手打着方向盘。 “兆团团。”卫封焉忽然坐起身，转头盯着兆华京的右手，“你今天下午到底怎么了？哪里的旧伤？持续疼痛还是阵痛？怎么样的疼？确定是后遗症？” 兆华京无奈地闭了闭眼，“右手手腕疼痛，为了忍痛右手当时就太用力握把，停车之后就没办法自己放开，工作人员帮我掰开手指的。具体的回家跟你慢慢说吧。情况没那么乐观，但你也不用那么紧张。” 反倒是他在宽慰卫封焉了。 卫封焉仍旧盯着兆华京：“掰开？这挺严重的啊。啊，好吧、我就问问嘛，不然不安心。” 坐回位置挠挠头发，卫封焉又说：“嗯还有，赵曼那边估计也没那么快，我想我们今晚是要守着还是怎么的。” “看她那边的情况了。不过她老公还有闲心给你回短信，估计情况还算可以。” “好像也是。”卫封焉纤长卷翘的睫毛扇了扇。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赵曼果然还在产房里，她先生在外面走廊上等着。听到脚步声，赵曼的老公抬起头，对卫封焉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 “你来了。” “嗯。”卫封焉点点头，在他旁边的旁边坐下。 后面便是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中途赵曼老公那边的亲戚也都赶过来了，围在这位父亲身边叽叽喳喳的。在这个家族圈外的卫封焉低着头，沉默无言。 卫封焉一直看着前方的走廊。盯着前方盯久了，医院的白色灯光愈发虚晃，他皱着眉毛，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然后换了个坐姿，闭上眼靠着后面冰凉的墙壁，试图假寐一会儿。他旁边兆华京一直拉着他的手。 那个夜晚在卫封焉的记忆里，好像只是眼前那一条白得发虚的医院走廊，手术室未曾熄灭的灯，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另一群人，还有旁边兆华京温暖的手指。 后面助产士抱着孩子走出来的时候，卫封焉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赵曼的老公满脸疲惫，但仍旧十分愉快地跟医院的人道谢，又不停地说“女儿好，我喜欢女儿”。四周的亲戚也都围了上去，不断地恭喜着。那些因为新生命的到来而欣喜若狂的声音，在深夜的寂静中不停跳跃着，卫封焉睁开眼呆呆地看着他们，心里是旋转的灰色碎片。 他回想起来他小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模糊记忆，他从什么地方猛地掉下来家里人慌慌张张的声音。他回想起梦一般不真切的童年的场景，他看见自己站在小学的校门口，母亲蹲下来给自己整理好衣襟，然后在自己脸上用力地亲了一下。他看见自己不知为何躲在别墅的后花园里，故意让许久没回家的母亲在屋子里喊着他的名字找他吃饭。他听见心碎的愤怒的绝望的争吵，他缩在自己房间的被子里不敢出声，他听见母亲轻手轻脚地来到他房间里，沾满泪水的脸颊颤抖地蹭着他的皮肤。 他浮光掠影地回顾了自己的幼年童年少年，他的心像在刀尖上跳舞，又像终于落幕。 嘴里呼出一口气，卫封焉别过眼，僵硬地转头看向此刻自己的身边人。兆华京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脑袋歪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得打起了小呼噜。这个时刻，兆华京还是握着卫封焉的手。 除了摩托，你是否只会紧握我的手。卫封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恍惚了半晌，然后轻轻地戳了戳兆华京柔软的脸颊。 “华京，华京。”卫封焉不断叫他。 “......嗯？”兆华京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孩子生了，我们走吧。”卫封焉说。 “哈？”兆华京有些稀里糊涂地瞪大眼睛，“你给我生孩子了？” 卫封焉有一瞬的黑线，刚刚的柔软旖旎全部消散。他高冷地说：“还做梦呢？快起来。” “哦......哦！”兆华京恍然大悟，拉着卫封焉站起身。 “不过去看看？”揉着眼睛，兆华京看那边赵曼的老公抱着孩子要跟护士去给孩子洗澡。 “去赵曼那边看一眼，我们就走吧。”卫封焉晃了晃兆华京的手。 兆华京点点头，拉着卫封焉往观察室走。 观察室门上的玻璃大概有半米，卫封焉缓缓地走到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情况。 赵曼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但是精神气儿还不错。她还小声地和旁边的护士说些什么，像是讨论些幸福的话题。孩子多重呢，一切都健康吧。 不知道当初自己出生的时候赵曼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虽然很疲惫，脸上却带着笑容。 甚至今天......明明两个人上次不欢而散，删除了联系方式，今天她还来自己的考点找自己。 卫封焉神情复杂地看着里面的女子，最后他转过身，把头埋在身旁兆华京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 “走吧。”
第124章 131.夏日饮水 疲惫地度过了一天，两位回到家后一觉睡到了中午。卫封焉表示他是活生生饿醒，兆华京表示他是活生生热醒。 “抱得太紧了。”兆华京抬手往卫封焉脸上拍了拍。六月中旬，昨夜家里还没打空调。现在早上起来，俩大男人抱着睡实在热得不行， “......好饿。”卫封焉松了松抱着兆华京的力道，脸颊蹭着兆华京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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