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是数据分析,后面是具体的数据。微阖着眼,兆华京惫懒地把具体数据放回纸袋,先看数据分析。 翻开封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异常直观的折线图。 臂力、腕力、握力、核心力量......每一种需要测试的力量,每周都会进行两次的专业测试,然后以不同的方式折合成具体数值。每一个项目的数据都会被绘制成折线图。 可以看到,各个部位的力量刚开始都经过了明显的增长,但是一周前,增幅就非常缓慢,甚至有所减退。 同时,兆华京18岁成年、22岁巅峰期的各项力量测试均值,分别被标注了绿线和红线,也加入了折线图。 遗憾的是,兆华京最近的力量测试数据,没有一个超过自己22岁的均值,与18岁成年期相比,也只是不相上下。 眨了眨眼,兆华京的目光定睛于第一页最下方的那个图表。 右手腕力测试。 初测点,30公斤。末测点,35公斤。 18岁平均点,41公斤。22岁平均点,44公斤。 视线从纸张上转移,兆华京抬起手转了转自己的手腕,隐隐的疼痛从中传来。 车内一片寂静,灯光虚弱。 他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那只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第74章 73.残翅 “喂,乔央。” 卫封焉肩膀夹着手机走到客厅,齐昂正在那里看什么三十六家房客的粤语喜剧。 拿起搭在客厅沙发边的毛巾,卫封焉翘起腿擦着脚上的水珠。 “你最近有没有空啊?我想找你出来玩。”乔央问。 “我?”卫封焉盯着电视想了想,“我最近要准备期末考。”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考完?”乔央问。 “这周末吧。”卫封焉向来不记日期,只记星期。 “2月8号、9号?”乔央问。 卫封焉这头愣了一下。好巧,自己这周日上午考完期末考,那天正好是兆华京的生日。 “呃,你打算去哪里玩?”卫封焉问,“我周日上午考完,想去商场一趟。” “嗯,商场也可以。我就是闲得无聊,想出去走走。去商场买买衣服鞋子也挺好的。对了,东区是不是新开了一个大厦?” “开了有半年吧。”卫封焉把毛巾搭回沙发边上,看着电视上那几个滑稽的演员,“那我们就先约好这周日,2月9号,中午十二点在东区司嘉大厦见面。我考完就过去,我们先吃个午饭。” “都行。我最近可闲了。”乔央懒洋洋地说。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不是大四啊?” “是啊。我已经从学校回家了。”说着,乔央又加了一句,“我是京城理工的,学车辆工程。” “好巧啊。”卫封焉低语了一声。 “嗯?”乔央问。 “没什么,到时候联系。” 宁静的饮水街,幸福的小院落。和谐的客厅里,松软的沙发上。 挂掉电话,卫封焉继续靠着沙发背,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上的滑稽喜剧。反倒是齐昂,特地扭过头盯着卫封焉,粗声粗气地说:“谁给你打电话啊?还是华京?” 卫封焉眼珠子轱辘转了转,“怎么这么问?这是乔央,他想出去玩。” 齐昂却不依不饶似的,又说:“我看你和华京关系好得过头了。” 悄然间,卫封焉腰都挺直了。他惜字如金地应了一声,“可能吧。” - 临近期末考试,卫封焉同学要奋战学习。兆华京一个人去训练场的时间便更多,疲惫也更甚。 “你没事吧?”霍期弯腰看着车里坐着的人。 “没事。”兆华京揉了揉眼睛。 “我看你下一秒就要睡着了,要不找人送你回去?”霍期上下审视着兆华京的状态。他对车手一向很上心,何况是兆老师。 “害,我又不是喝酒了。再说现在都几点了,叫人送我也太麻烦了。”兆华京眉头微蹙,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包烟,拈了一根咬住。 “行行行,那你到家的时候给我发个短信。”兆华京毕竟是成年人,做事有度,霍期也不再强求。 “知道了,晚上车少,你不用太担心。”兆华京懒洋洋地点了烟。 “能不担心嘛。”霍期无奈插了插腰,“你是真的最近越练越晚。还有,你的手腕——” “打住。”兆华京抬了抬手指,根根漂亮有力。 “好好。”霍期往后退了两步,让兆华京把车开出来。 轻咬着烟嘴,兆华京打着方向盘从车位里出来。霍期看着他自然慵懒的动作,心里不禁唱了一声:浪里个浪。 已经十二点多了,郊区路上确实车很少。本应该往家里开的,可兆华京却漫无目的地开上了国道。 今天自己测了一下腕力,34公斤。 腕力计上的数字是单调的黑绿色,看得人一阵阴郁。直到现在,那个数字仍旧会闪过自己的脑子,间或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折线图飞过。 右手将嘴里的烟拿下,兆华京轻喷出烟雾。他的眼皮惫懒地下垂着,双眼望着前方的路。 车子走上一个上坡,他往旁边四周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开上了藤萝江上的北峡大桥。 漆黑的江水偶有波光,一派冬日的冷寂。江岸上盘踞着许多高级住宅,个别还亮着灯。江边的景观塔高高矗立着,听说在顶楼可以看到京城的那一极。 桥上装饰着不时变换颜色的彩灯,一会儿是红的,一会儿是蓝的,底下却是空荡的。兆华京独自在这座大桥上穿行,那彩灯打在他脸上,徒增落寞的剪影。 就是那儿。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 藤萝江流经而过时,将此处的山脉横劈出了几千米的峡谷。其中有一个小峡谷,一岸是凹陷进去的秃鹫岩,一岸是陡峭的鹰嘴角。两岸岩石相差不过23米,却成为了北藤萝山峡谷越野赛道的终极项目。 想要从凹陷的秃鹫岩起飞,再稳稳地高速降落于鹰嘴角,难上加难。 他曾踌躇满志地想要挑战这个赛道,可惜,最终没能从秃鹫飞跃成雄鹰。 在峡谷下坠时的失重感再一次袭来,兆华京失神地看着前方,红色的灯光在他脸上掠过,又换成了蓝色的灯光。 车子快要驶出大桥,前方忽然出现一片刺目的亮白灯光,兆华京无力地闭上了眼。
第75章 74.朝潮 “这个绝对是对方的责任,我们一没酒驾二没逆行的,是那个人开远光灯把我们照瞎的!” “是没撞得多厉害,但是!我这位是高级职业运动员,高级!职业!运动员!你懂吗?这全身上下哪个不是上了保险的?磕着了碰着了我们都心疼得不行,何况这样!绝对要上诉,不能和解!” 霍期狠狠地挂了电话,林响赶忙上前拉住他的手。 “别气了 ,行车记录仪都记下来了。”林响柔声安慰道。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霍期看向旁边病床上的人。 兆华京头上包了纱布,正安静地躺着。医生表示伤口不严重,也没有昏迷,现在这是太累了睡过去了。 接到兆华京出车祸的消息之前,霍期和林响正在公寓里面躺着。暂且不论他们怎么又走到一起了,就说霍期吧。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睡着。 原来,霍期思前想后总觉得异常不安,一种奇怪的预兆沉沉地压着他。 在这种情绪之下,他给自己重要的亲人朋友挨个儿打了电话,被骂了几次后,打到了兆华京,那头好久都没人接。 不安的情绪愈发严重,霍期接连打了好多电话,最后是一个医生接起了。 “我就说找人给他送回去,这大晚上的!”霍期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并不能起来骂他的兆华京。 “还好伤得不重。当时华京开得也不快,而且他下意识把车往桥上开了。”林响也非常后怕,他们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两年前的那个噩耗了。 “对方逆行还开远光灯,shit!”一想到这个霍期就浑身烦躁,于是他又拿起手机给律师团打电话了,“给我告到他们破产!” 林响无奈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然后坐到病床旁边剥橘子去了。霍期在生气的时候往往非常不切实际,并且会显现出隐藏的总裁病。林响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沉默地看着华京。 “我们要不要给他小男朋友通知一下?”过了气头,霍期过来搂住林响。比起气愤,他们都更担心兆华京。 “先别跟封焉说吧,最近学校要期末考。”林响思考了一下,“我想,华京也肯定不想让他知道。” “嗯。那我给兆叔他们知会一声。”霍期深呼一口气,“我也有责任,训练之后他肯定相当疲惫,我应该给他安排车辆接送的。” “你别太自责了。”林响拍了拍霍期的手背,“我们谁都不希望意外发生。只是......结束训练后,华京怎么会去那里?” 在北峡大桥上发生车祸,比起车祸,“北峡”似乎更为敏感。两年前在北峡越野赛道上坠崖的兆华京,居然又去了那里。 那个将天堂和地狱瞬间翻转的地方。 - 早上八点,病房的窗户紧紧关着,仅有窗帘中透出一缝隙昏暗的光。 兆华京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床头的手机单曲循环着一首歌曲,低缓的男声在房间里摇曳。 “Off,Do Not Disturb。”林响走进房间,把手里的早餐放到床头柜上。“又听这首歌。” “这么早。”兆华京转头看着他,“你不是不值班就不起床嘛。” “唉,我基本就没走。”林响叹了一声,“肇事者倒是没逃,还把你送到医院了。昨晚我和霍期赶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浅笑一声,兆华京动了动,抬手扒拉着林响买来的早餐。 “你们俩昨晚在哪儿睡的?”兆华京垂眸看着包装干净利落的豆腐花。 “在家属院租了一晚临时房,怕你出事。医生说还得观察。”林响起身帮兆华京把早餐拿出来,“给你买了红薯粉。” “那这肉包子?”兆华京拿起那三个喷香的肉包。 “我自己吃啊。”林响看了他一眼。 “......行呐。”兆华京笑了笑,把病床的餐板撑起来。 “对了,我们没和封焉说。”林响一边咬着肉包一边观察着兆华京的脸色。 只见兆华京的睫毛颤了颤,面色有些恍惚。 “也好。”他说,“我伤得不算很严重吧?” “还好你开的速度不快,而且后面转弯往桥上护栏走,缓冲了一下。”林响从自己包里拿出昨晚新拿的病历本,“你自己看一下吧,主要就是脑震荡。” “啊。”兆华京一只手夹着红薯粉,一只手拿过那本子。 左侧面部表层擦伤两厘米,轻微脑震荡,还有其他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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