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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打开点名册，然后朝各位老牌健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家好，我叫温从容，职业生涯中代号CR。”一个长相特别斯文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我曾获得过全国摩托大赛第一名，只是可惜那会儿条件差，没机会去国外比赛。希望以后你们能够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好！”大家一齐鼓起掌来。 “温从容其实超级厉害的，虽然没有出过国门，但是他曾经打破两项世界纪录。”乔央在卫封焉耳边轻声解说。 卫封焉机械地点了点头。 “各位好。” 接下来，站在温从容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那一刻，时间好像有了声音，一分一秒都无比清晰。 这个走出来的男人体格结实，面相不算和善。浓眉大眼，一瞪，好像人会被瞪飞好几里地；粗声粗气，一吼，好像会震坏俱乐部全部的玻璃。总而言之，看上去有一种特别市井的粗人气质。 “这个车手超级厉害，是我爸的超级偶像！”乔央忽然很激动地扯了扯卫封焉，卫封焉又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叫齐昂，职业代号叫‘墙’。参加过MG，退役挺多年了。不过仍旧会对你们严格要求。” 没错，这个家伙，就是卫封焉的二爸，齐昂！ 那熟悉的身影一出现，卫封焉就认出了是谁。只是听到名字的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老牌职业摩托车手，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 可恶！ “墙可是国内最早去参加国际摩托比赛的大佬，是国内外摩托圈里最早一批有名有姓的华人车手，你问你爸，没准年轻时就是他的迷弟。”乔央越说越激动。 呵呵，我问谁去。 卫封焉心里翻了个白眼，脸部肌肉依旧僵硬。 “好了，现在我报一下。属于吴三老师的是1号训练生，15号训练生......”安德鲁把分组名单都报了一遍，卫封焉在下面静静地听着。 “齐昂老师，2号训练生，13号训练生，18号训练生。” 闭了闭双眼，卫封焉叹了一口气。 介绍完之后就要各自集合。卫封焉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跟着同组的乔央一起，站到了负责他们的退役职业选手，齐昂，面前。 “齐老师好！”乔央和另一个训练生礼貌地问好。 卫封焉双眼呆滞地看着齐昂，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浮夸地叫着： “爸......” 我二爸居然是上世纪的摩托赛车明星？这种标题都可以上WC浏览器震惊部的好嘛！ “大家好。”齐昂扫了不成器的卫封焉一眼，淡定地说：“我们这40个退休车手不好齐聚，所以这么久专练老师才派过来，大家多多体谅。” “没事没事！能得到老师们的指导是我们的荣幸！”乔央灿烂一笑，“齐老师，我爸可喜欢您和您的车队了！您退役前的那场比赛我爸带我去看了，太帅了！” “那都是很多年前了。”齐昂笑了笑，“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培育你们这些小子！” “那我们开始吧！”同组的2号练习生，钱夜，也是实力很不错的一位。 “嗯，去赛道！”齐昂走上前，拍了拍卫封焉的肩膀，用只有儿子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同意你来这里呢？”
第70章 69.飞跃过去的墙 过去不用提，也不用过去来提醒。 从十四岁开始接触摩托车，虽然比国外很多从小练习的车手晚了很多年，但齐昂出色的天赋为他开了一片阔土。 他是“墙”，既宽阔，又坚强的，墙。 半生和摩托为伴，肆意潇洒，却在某些地方一片空白。 而在他空白的情感历史上刷上彩漆的，是那位明艳动人的女子。 也许爱好也能承袭，赵曼年轻的时候十分酷爱摩托，视“墙”为偶像。但她和他，两人从未有过交集。 多年后，他和她，一个是已经退休的职业赛车手，一个是儿子都读高中的贵妇太太。 直到有一天，他所在的建材公司和卫林的连锁酒店有合作项目，他去参加两家公司的大型聚餐。作为一个小职员，在角落里默不吭声的齐昂，却被那位董事长夫人赵曼拉了出来。 “是你吧？！一定是你，墙，我一直是你的忠实粉丝！” 两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但却没有过多的交流。直到某天，赵曼忽然公开了离婚的消息，并且，她主动找齐昂诉苦。 他们开始约会，接着，她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他的喜爱。 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一次对摩托以外的事物产生激情。他措手不及，处处拘谨，粗糙得像一堵毛墙。 而赵曼，她爱的是那位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的“墙”，不是生活在街巷里不修边幅的大叔齐昂。 这个故事就像街边小摊上的册子一样烂俗。飞蛾扑火的闪婚，以及潦草的收场。 可唯独，留下了一个珍贵的宝物。 赛车场上刮着森冷的大风，摩天轮俱乐部的标志旗在赛场上遍布，每一面旗子都被吹得旗身绷直。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年轻赛车手们却不惧这寒凉，推着摩托兴致勃勃地走到等待区，稚嫩的脸庞上充盈着热烈而急切的渴盼。 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也在他们中间，相貌如他母亲那般惊艳卓绝，眉眼中稚气和凌厉混杂，佩戴着年轻人特有的坚毅天真。 他像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天降宝贝，在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抬起了明亮骄傲的眼眸。 “你也太狠了。”卫封焉嘟嘟囔囔的。他现在还是超级无敌宇宙惊讶，除了兆华京，现在和自己关系最近的人，二爸齐昂，居然是个老牌职业车手？还是那种贼厉害的？ 一这么想，卫封焉的内心就相当复杂。 “在外面不保持你那幼稚的高冷吗。”收回自己的思绪，齐昂看了看卫封焉，特别嫌弃地埋汰道。 卫封焉气坏了，不说话了，直接抬腿跨上摩托，准备练习。 专练老师的存在，主要服务于训练生的赛道练习。因为摩托赛道是车子高速行驶的地方，并且在赛道上要混合各种技巧，故只有这样针对性的教学模式，老师才能在高速运行中看出来训练生自身存在的问题。 “先跑一圈。”轮到卫封焉那一组的时候，齐昂站在起点线，举起了小旗子。 卫封焉是他指名要的，但真到了训练场上，这三个孩子他都会一视同仁。 13号，乔央，基础扎实，体能过人，天赋优秀，赛车风格意外得稳健。 2号，钱夜，掌握技巧丰富，灵活多变，适应能力极强。 18号，卫封焉......基础薄弱，技巧从未学过，好在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如今已经达到了平均水平，甚至看得出来悟性极高。 二月初的120进50，要求训练生的能力达到平均以上。距离那第一次选拔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三个孩子能不能突破自己，非常关键。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三位训练生的资料，齐昂注视着赛道上他们的身影。夜风吹起他手里的旗子，一如曾经飘扬骄傲。 - 由于只是试行，使用的便是最基础的赛道。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大圈，中间两个不同角度的小坡。 乔央十分顺利地抬起车头，越过没有任何难度的最后一个坡，一小段直行后，他飞速冲线，兴奋地抬起双手。 一阵欢呼，乔央摘下头盔。汗水贴着额发，把他的眉眼衬托得愈发英俊。抬手擦着汗水，他很随意地往赛道上瞥了瞥，钻进视野的景象，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们小组的三个人是同时起跑，可到达终点的时间却有差异。钱夜紧跟着乔央，但在转弯的时候却被甩开一段距离，此刻正在最后终点的小直道上冲刺着。 而更远的地方，一个小坡前，还有一只熄火的倒霉车手。 卫封焉眉头紧皱，尝试重新发动车子。还好这次用的是脚踏启动的摩托，只要用脚踩就可以重新开火。 不过，如果是在真正的赛道上，采用推发（人力推车启动）的摩托车，那可以想象，此刻的卫封焉，绝对会在倒数前三，不，肯定是倒数第一啊！ “怎么回事！”耳旁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乔央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看过去。 忽然大吼的是齐昂教练，此刻正拿着喇叭，一脸狰狞地盯着卫封焉。他真想上去踹卫封焉一脚！全场人都看到了——卫封焉在上坡的时候熄火，然后像傻子一样溜下去了！ “你看看场上谁熄火了！就你！基础的内容会不会？不会就回家去！前面几个月你练的是屎吗？” 齐昂摇着手里的喇叭，凶悍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卫封焉。 旁边在终点的训练生们面面相觑，怜悯地看向又重新发动的卫封焉。 “老齐，你说话还是这么难听，怎么能骂自己的训练生是‘便便’呢。”旁边的老牌车手，温从容老师，笑嘻嘻地看着齐昂。 “30°的坡给我跑熄火，你说能不让人生气吗？”齐昂说着，大声地叹了一口气。 “慢慢来嘛。咱们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温从容看着赛道上的年轻车手们随和地说。 “哼。”齐昂冷嗤了一声。别看现在他和温从容并排站在一起带后生练习，当年他们可是亦敌亦友的对手。 果然，过了一会儿，齐昂坏心地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弯道上差点出跑道的训练生，“1号是不是你的？” “嘿哟！”温从容陡然瞪大眼睛，一把夺过齐昂手里的喇叭，跳起来大吼道：“1号！谁教你转弯转这么大一个圈的！你是不是想转回娘胎里去啊！” 齐昂勾了勾唇角，中气十足地朝旁边喊着：“乔央，钱夜，你们先去C4场等我。” 点了点头，乔央收回视线，推着车和钱夜一起离开。走之前，他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场上。卫封焉终于开完小直道，正面色灰败地赶回来。 甚至，离开的时候，乔央还听见一声毫不客气的嘲讽。 “在家烧火，在外熄火。”温从容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走过来的18号。 “要你多嘴了？”齐昂刮了温从容一眼，然后也略显无奈地看向卫封焉。 “行了，温老师也笑话过你了，我现在就不说了。推车跟我走，待会儿慢慢教你。”齐昂走过去大力拍了拍卫封焉的肩膀，然后径直往C4场地走去。 卫封焉头盔也没摘，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然后沉默地推车离开了。 紧紧捏着摩托车的手柄，他有些恍然。刚刚在赛道上其实根本没有超过四分钟，但是却漫长的好像做了一夜挣扎的噩梦。上坡熄火，这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之前才会发生的事情了。 居然在今天，这个许多老牌职业教练聚焦的赛道上，像白痴一样熄火了。然后又傻乎乎地从坡上滑了下来。齐昂气得大喊，同期的训练生都尴尬地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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