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吗?”许砚漱完口问。 工作人员把他搀回大厅,无奈又歉疚道:“您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 “噢,我还挺想玩这个游戏的。” “事实上这种情况很普遍,把身体调理好就行。” “谢谢,让我自己歇一会吧。” 许砚把脸埋在手心里,眩晕感好一会才消散。忽然,他感觉到跟前站定了一个人,抬起头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的郑戎。 “总算找到你了。”郑戎和郑父长得很像,都长了一张冷硬的面孔,性格上却天差地别。他这弟弟从小就咋咋呼呼,按老太爷的话来说就是,不着调、不靠谱。 “有事?” 郑戎大大咧咧地蹲下,一双凹陷的眼直勾勾地盯住许砚,“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好。” “你不问问年初那件事我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那件事是你干的。”许砚之后就没关注过“爬灰丑闻”,也没关心郑家到底有没有抓到内鬼。 “我从老太爷的书房里翻出来几封信,有些是你妈写的,也有些是老头子写的。”郑戎面上闪现过嫌恶的表情,“他妈的真恶心,什么‘君生我未生’,把乱伦出轨说得这么清新脱俗,都是贱人!”他音量挺大的,瞬间引来了附近几个玩家的注意。 许砚淡淡的,“别把小爸一起骂进去。” 郑戎咽了咽喉结,瞥了眼门外的黑色车辆,数名保镖黑压压地林立在车旁,十分具有压迫感。他咬着牙,很是不甘心道:“大伯让我跟你道歉。” 许砚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外面的盛况,于是道:“接受了,你回去吧。”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想再听可不能够了。” “嗯,我说的。” 郑戎哼了一声,抬脚就往外走,结果不小心跟一个高大的alpha撞了肩膀。 “你他妈没长眼啊!”脏话才出口,人就被对方的信息素给压制住了,一股很呛的辛辣味,像某种浓烈的树香。他憋着气,佯装若无其事地走了,临走前瞄到他手上带的一枚戒指,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他走到车前还在想这事,总感觉在哪见过,而且不光是戒指,就连人也很眼熟。 保镖给他拉开车门,他忽然灵光闪现,对!是他,夏家那个!还有他手上的戒指—— 他跑回科技馆,贴在玻璃门外看,只见那个男人正蹲在许砚身前摸他额头,而两个人手上的戒指,正好成一对! 他又忙不迭地跑回车里,大喊:“大伯!我就说许砚是个虚伪的婊子!他和——” 郑养墨缓缓睁开眼,目光冷如水,郑戎被这眼神吓得说不出来话,恹恹地缩到了一边。
第14章 算计 ====== “所以,同居了?” “算是吧。”许砚把冷藏腌好的排骨取出,码到平底锅上煎,“饭快好了,您要留下来吃吗?” 郑养墨的视线扫过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淡道:“不了,只是来看看你。” “我挺好的。” “工作呢,不打算找了?”郑养墨在餐桌旁坐下,将文明杖随手递给一旁的保镖。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花销不大,暂时接点小单子,养他还是养得起的。” 郑养墨抿茶低笑,“你花销不大。” “先前的工作,抱歉了大伯,辜负您一番好意了。”许砚辞了律助的工作后,被郑养墨安排进了一家公司,结果被关照太过,从员工到老板无一不捧着他。许砚觉得不自在,没过多久就辞了职,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认识了夏青芜。 “还有去年的庙会,也麻烦您了。”许砚做了个锡纸烤盘,一半放排骨,另一半倒芝士。 郑养墨是alpha,对于信息素很敏感,餐桌上残留的乌樟木香,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头,“你是为了他,才重新去做神子的?” “是啊,我想见他,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见他。”那年,许砚因为分化一事心灰意冷,被接回许家后就生了场大病,为了养病只能卸下神子一职。一直到去年末,他和夏青芜断了小半年的联系,为了重新进入他的视线,他想尽办法又做回了神子,其中郑养墨出力最多。 “你不后悔就好。” “有什么后果,我会自己承担的。”许砚把芝士排骨送进烤箱,设置好温度和时间,又开始切西兰花,“阿戎经常说我虚伪,其实他是对的。” 郑戎常骂他假清高,说他表面不食人间烟火,内里却极度阴暗丑陋。 分化就像一条分水岭。分化以前,许砚对这番说辞嗤之以鼻,但事到如今他却不得不承认,郑戎说得很对。 他厌恶被安排的人生,却也害怕被抛弃。钱财、人脉和地位,他可以不屑一顾,但主动放手和被人剥夺是两码事。亲人的目光、父亲的注视,他更是做不到全不在意。 一场分化后,周围人的恶意和鄙夷就如同野兽獠牙般逐渐显露,而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也被一样一样地剥离。面对这一切,他无法再维持从前的淡然,也是才发现,自己原也只是个肉体凡胎,有七情六欲,不甘心和恨尤甚。想来这就是郑戎所说的虚伪。 因为不甘心,所以他做了郑养墨的一把刀,专捅生父七寸,搅黄了郑戎一单又一单生意,直接打压了郑父一派。这不能让他快乐,却能让当初放弃他的至亲痛苦。成为beta又有什么错呢。 因为不甘心,所以那天在流山的小房子里,在夏青芜忍受着发热期的痛苦,依照本能寻上他的腺体,却露出一脸的嫌弃和茫然时,他愤怒又受挫地问他,你要我,还是要抑制剂。他不甘心输给本能,却也被夏青芜的本能折腾得很惨。 “阿戎走了有段日子了,你父亲那边怎么说?” “来找了我几次,不过我都没理会。”许砚轻笑着摇摇头,将西兰花下锅焯水,“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郑养墨并没有待太久,他只是谈完生意顺路过来看看侄子,见他一切安好便也放心离开了。 “有空回家看看老爷子,他和你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知道了。”许砚送他到门口,又接着回厨房做菜。夏青芜今晚上加班,他过会要去对面公司送饭,顺便一起吃。 傍晚时分,许砚提着热乎的便当刚出电梯,就看到不远处的办公区一片兵荒马乱。 “卧槽他没事吧!” “快去楼上部门借个beta过来!” “没事的,已经有个beta带着抑制剂进去了。” “我们部门有beta?” “好像是个外卖员,刚好来送外卖的,临时被黄姐拉过去救人了 。” “什么味道!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光头男捂着鼻子冲了出来,还差点在门口跌跤。 “小齐发情了,你们alpha闪远点!” “靠!天天被人骂狗策划,我还以为玩家终于提刀上门了!” 这事不大,很快就摆平了。起因是有个omega乱吃减肥药,导致身体激素紊乱,发情期提前了。 15楼是《末日农场vr》的办公区,夏青芜的办公室不在这一层。不过这楼有个游戏体验室,集休闲娱乐于一体,许砚每次都会在那里等对方。 立了功的beta一脸局促地站在众人中间,他为了救人,洒了好几盒外卖,大家正商量着要怎么给他补偿。 “你叫什么名字?”有人问。 “千、千珏。”那孩子穿着姜黄色的外卖服,更显肤白貌美,眉头一皱十分惹人怜爱。 “你别急,我们会给你补偿的,商家和顾客那边也会去帮你解释。” “谢谢......” 这一层楼的信息素残留很重,许砚想想不妥,便提着便当上楼,径直往夏青芜的办公室走去。 夏青芜是打着电话进来的,他见了许砚也没有惊讶,挂断电话才问道:“今天怎么上来了?” “楼下——”许砚的回答被一声内线电话打断。 夏青芜接起后,没说两句就皱了眉头,“行,你让他上来。” “饿死了。”他抱怨。 许砚在茶几上摆开饭盒,说道:“主菜是芝士排骨,配汤是酸梅莲藕。” “好香。”夏青芜走过来,贴着他坐下,“楼下出事了?” 许砚三言两语就把事说了,“还有个beta被牵连了。” “我知道,小黄正带他上来。” 许砚一时疑惑,这事有难办到需要大老板出面? 没过一会,千珏就被黄姐带进了办公室。 刚才黄姐在电话里说,这孩子不要赔偿,只想见夏青芜一面,说是夏总曾对他有恩,想要亲自来道谢。 夏青芜一看人,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千珏一脸的激动欣喜,“夏、夏先生!” 许砚扫了他二人一眼,然后目光和八卦的黄姐撞上了,后者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那天晚上你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我现在已经不在那工作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这栋楼里送外卖,就希望能和您碰上,好跟您道声谢!” 夏青芜听着一头雾水,还把目光投向许砚试图寻找答案,许砚自然是爱莫能助的,耸耸肩、摇摇头。 于是夏青芜选择了无视,转向黄姐说:“赔偿金准备好了吗?” “好了老板。” “嗯,给报销。” “谢谢老板!” 千珏像是才反应过来,着急解释道:“我就是那天把酒碰洒的人,当时是您帮我解了围!不然、不然我压根赔不起那么多钱......”他越说越小声,窘迫得面红耳赤。 许砚挑眉,大致上听明白了整个故事,英雄救美嘛。 “把酸梅留给我。”许砚听罢,筷子一顿,顺手把酸梅扔进了夏青芜的便当盒,然后继续听那个alpah说道:“没什么,省得扫兴罢了。” “但、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激您的!”千珏一脸的欲言又止,像是还有旁的话要说。 但夏青芜没理会,摆摆手就让黄姐把人带了出去。 “酸不酸?” 许砚低头喝汤,“这有什么好酸的。” 夏青芜笑着捏他脖子,“我说的是酸梅,让你给我留着,怎么全吃光了?不酸吗?”说着凑到他脸颊边闻了闻,自说自话,“是挺酸的。” 许砚一噎,自己也憋不住笑了,“还行,酸味都煮进汤里了。” 夏青芜眉一挑,痞痞地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许砚回道:“你也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们同居已有一段日子,却谁也没有说破这是什么性质的同居,又是以什么关系同居的。是恋人?还是炮友?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更进一步,只差一层窗户纸待捅破。 两人手上戴着的戒指,是某种心照不宣,他们一边游刃有余地享受着炮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一边又都等着对方先开口。比如,承认一句吃醋了,或许到那时,这层恋爱关系才算真正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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