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夏婴更激动了。 夏婴:“我知道我知道!那零食要带吗?是不是应该多带点儿,不然路上多无聊呀。还有还有,我们是坐大巴去对吗?大巴好容易晕车,我明天要去买晕车贴。既然这样,是不是要再买几个橘子,车上闻着味儿舒服一点……” 她絮絮叨叨半天,那边又不回了。 夏婴对着手机抿了抿嘴,虽然很希望谢言和能再回她两句,但即便不如愿也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积极性。反而不晓得想到了什么,自己乐出了声。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旅游。”夏婴自动忽略了还有一整个公司同事的事实,强行将这算作约会。 “也许只是人生路上的一小步,但一定是我们关系进展的一大步。” 平日里在公司她都找不到什么机会和谢言和说话,他实在太忙,搞不好过去就会打扰他。而她也不是闲着没事儿干的,有账号要运营,有IP条漫要画,都得动脑子动手,她也没白拿谢言和给的工资。 这样算着,一来二去,几个月里,她说要追人,却也实在是毫无进展。不过这回大家纯玩纯放松,她总能逮到机会和他相处吧? 夏婴一双笑眼,很快给自己打完了气,继续收拾箱子。 2. 现实往往不如想象美好。 夏婴原本备好了一堆东西,可惜大概是出发前一日太过兴奋,导致她几乎整晚没睡,第二天一上车,她难受得不行。 虽然吃了晕车药也贴了晕车贴,但夏婴仍是脸色惨白,胃里一阵阵翻涌,平日里能够忍受的汽油味在这时闻见却异常要命,她死死咬着牙,生怕哪一次颠簸自己就忍不住吐出来。 谢言和不坐大巴,自己开车,他们只在出发前见了一面,现在也不晓得是开到了前面还是依然跟在大巴车后。 从这儿到邻省车程大概四到五小时,中途在休息站停了会儿,夏婴几乎是立马便跑下去,直冲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小简一直坐在夏婴身边,也明白她状态不好。虽然没想到她这么晕车,但意外之余还是很照顾她。 小简跟着夏婴下车,等在卫生间外边,见她出来拿凉水拍完脸便递过去一张纸和一瓶水。 “擦一擦漱漱口。” 夏婴有气无力地道谢,随意抹了把脸,接过水瓶就开始漱。 “客气什么。”小简拍了拍夏婴的背,“好些了吗?” 夏婴点点头:“吐出来舒服多了。” “要不然等会儿问问前边的人能不能换个座位?听说坐在前两排不容易晕车。” “算了,前两排的人好像也晕,刚刚听司机说再开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夏婴强行给自己打气,“不就是一个半小时嘛,我可以我能行,我能忍得住。” 可惜她打气也打得一脸无力,水珠混着几缕碎发黏在脸侧,看上去更可怜了。 小简只得叹了口气,带她回了车上。 一路上,小简见夏婴皱眉就递过去一包梅子。行程中,夏婴因为嘴里酸甜的味道压下了晕车的不适,可等到了目的地,她只觉得自己一肚子酸水,比之前更难受了些。 小简见她状态实在不好,和组长说明了情况,便先带着她领了门卡进房间,想着让她先休息会儿,等一下集合的时候自己帮她说一声。 夏婴现在浑身无力,小简一个人拖了两个箱子,胳膊上还搭了一只夏婴的手,她们刚刚往里走,便在走廊里遇上明显早到,正准备出来转转的谢言和。 “这是怎么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夏婴的眼睛微弱地亮了一下,她刚想逞强说「没什么」,小简便抢先开了口:“谢总,小夏晕车,难受了一路,我们先回房休息,等会儿再来集合。” 逞强失败,夏婴的脸色实在难看,却还是努力地对着谢言和笑了笑。 “我就回去坐坐,很快就好啦。” 其实夏婴也不知道谢言和会不会为自己担心。但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她都想活力满满对他说自己没事儿,哪怕是装出来的活力满满也好。 “不急,多休息休息,集合也就是点个到,确认人数,和他们说说就行。” 谢言和接过小简手上的箱子:“我送你们过去。” 如果没有看错,刚才谢言和的眼神实在是有点儿东西,小简心说有戏啊! 夏婴总说谢言和不喜欢她,可小简对自家这位老板也是有些了解的。谢言和这样的条件实在是不缺人喜欢,小简有幸听过两次八卦,说的都是谢总拒绝美女是如何不留情面。 所以,如果他真的对对方没有意思,那可不是现在的样子吧? 小简在心里默默想着,三个人一路缄默着走到房门口。 谢言和本就寡言,夏婴没有力气,小简则是脑子里一堆想法窜来窜去。 等进了房间,告别谢言和,放下行李,小简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夏婴身边问:“你真的确定谢总不喜欢你吗?” 可惜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夏婴便忍不住又冲去卫生间—— 合着她刚才一路脸色越来越白,是在忍着想吐? 小简叹了口气,将先前的好奇和疑问又重新吞回肚子里,认命且熟练地拿好纸巾和水等在门口。 原本在走廊上就忍不住了,但为了不在心上人面前丢脸,夏婴拼死拼活忍到现在,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厥过去,好在最后都靠着意志支撑住。但此时此刻,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连胆汁都要吐出来,喉间全是苦味。 明明以前并不会这么晕车,这次是怎么回事? 夏婴晕晕乎乎收拾了一下卫生间,出来只来得及脱个外套就倒在床上,其间迷迷糊糊听见小简说了几句什么,但没能听仔细就睡了过去。 大概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等夏婴再睁眼,室内一片漆黑,只门口处留了一盏小灯。小简还没回来。 夏婴脑仁疼得发紧,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发烫,好像烧起来了。 抓过手机来看,现在时间将近晚上九点,小简发了条信息说他们在外边唱歌要晚点儿回来。夏婴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坐起来缓了缓就准备出去买药。也不知道这周围有没有药店,要走多远。 夏婴踩上拖鞋,只觉得脚下一片虚软。好不容易出一趟门,期待了那么久,居然刚到这儿就不舒服起来了,夏婴甩甩头,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儿好,最好明天睡一觉醒来立刻生龙活虎,千万别浪费了这三天的假期。 揣好房卡和手机,夏婴边走边在地图里搜药店。 现在虽是初夏,夜间的郊外还是有些冷,她刚走到门口就被冷风激出个寒战。 “阿嚏——” 夏婴一个喷嚏正好打在来人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 夏婴抬头,正对上一脸无奈的谢言和。 “谢总?” 谢言和看一眼她的脸色,明明休息了这么久,怎么气色还是这么差,问:“还是不舒服吗?” “好像有点儿着凉。”夏婴晃晃因为信号太差,刷新不出地图的手机,“谢总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买药的地方吗?” 夏婴的嗓子有些哑,说话时声音沙沙的,半点儿没有平时的元气。 “这块是度假区,边上都是娱乐建筑,医院或者门诊大概要下去才有。” 他们这回团建的温泉山庄在一片山上,大巴绕着盘山公路上来时,许多平时不晕车的人都觉得难受,只是这儿的环境和气氛实在不错,才会有人提议这个地方。 谢言和看一眼手表,说:“我带你下去吧,这个点儿这边没车的。” “那麻烦谢总了。” 晚风里,夏婴裹着外套缩了缩。她吸吸鼻子,走在谢言和身边,果然又闻见熟悉的草木香。 真说起来,她的头又晕又疼,胃里也不舒服,喉咙像是有把火在里边烧,实在是很不舒服。但有他在身边,她就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她甚至觉得,也许不需要药,只要能待在谢言和边上,五分钟以后她自动就恢复好了……这么说起来,谢言和不当医生实在是有些可惜。 “安全带系一下。”谢言和转头,忽然疑惑,“笑什么?” “没有没有,我就是,我……我想到一些开心的事。”夏婴老老实实地系上安全带,借着一时迷糊,笑得满足,“我发现,每次我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下一秒好像都能看见你。谢总,你说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 夏婴「嘻嘻」笑着:“是不是命运派你来拯救我的?” 什么不好的事情,什么每次遇见?什么拯救? 谢言和心道,你和我才认识多久,满打满算都不足一年,要说平日的交集不是没有。但也实在不多,经常一整天下来话都说不上两句,怎么就说得上命运了?要真这么算,他一年能遇见不知多少个人,说过话的、共过事的;他帮过的、帮过他的,数都数不清。 他这么想着,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当是小女孩爱做梦,脑补了些不现实的东西。 “晕车的话要不要开点儿窗子?” “嗯。” 夏婴眼睛亮晶晶的,明明可以自己调车窗却没动手。谢言和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顺手给夏婴那边开了一条缝。 谢言和注意到她的眼神,一边缓缓将车滑出去,一边调侃似的:“怎么,给你开个窗子也算在拯救你吗?” 夏婴歪歪头,认真道:“你开的就算。” 果然,小女孩说的话当不得真,在她的眼里,他做什么好像都是天大的事情。但回归现实,这明明只是普普通通一个顺手而为的动作。 “不要拿放大镜看人,给一些小事赋予特殊含义,这样不好。” “我没有。”夏婴不服气。她感觉谢言和好像误会了什么,可他究竟误会了什么呢? 处于发热状态下的大脑提供不出那么多的思考空间,她想反驳却无处反驳,想说话又一时无话可说,最后只能赌气一般。 “你都不知道。”夏婴说完又开始失落,很低很轻地喃喃,“你都不记得。” “我的确不知道。”谢言和没听清夏婴后一句说的什么,但总归也不过就那么些话。 人总是习惯性地先入为主,当一个人对一件事有了判断,再之后,他们便会习惯性在自己的判断之下衍生后续。 就像谢言和,他认定了自己在夏婴眼里的光芒不过是来自她的幻想,不是说他认为自己没有魅力。只不过他们的接触有限,他想,那些有限的接触实在不足以让她了解自己。 「相互了解」说起来就四个字,做起来却复杂得很,尤其谢言和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他并不愿意对另一个人交出真正的自己,或许真是因为胆怯。但意料之外的相交的确会让他在意和不安。 所以说啊,建立亲密关系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工作已经够累了,谢言和想,生活里让他自己一个人就好,安静又简单,只有自己永远不会背叛和离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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