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徐开疯狂地开始拉车门把手,又拍着车窗:“我不去,你停车……我不要了,押金我不要了,你停车……”说着伸着手过来想抓他的方向盘。 陈砚乔恼火地把车一脚踩在路边,抓着徐开的领子,掐着他下巴,让他正视自己:“你他妈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徐开脸膛全是酒精染成的酡红,眼神迷茫着,口气却很坚定:“你是中介……二房东。”他指着陈砚乔的鼻子,大声嚷,“你,扣了我的押金,你欺负人。” “去你丫的二房东。”陈砚乔抓着徐开就是两巴掌,跟着一顿猛摇,想把他那被酒给泡坏的脑子摇清醒一点。 他不知道怎么徐开就非要把他认成是个黑心中介,话说,他都有些什么糟糕的租房体验。 摇完一通,陈砚乔气急败坏地,再次掐着他下巴:“现在呢,脑子有没有清楚一点,能不能认出人了?” 徐开那混乱的脑子终于被他给摇匀了,眼神也稍微清明了一点。就在他要说点什么时,突然闭紧了嘴,跟着脸鼓起来。 陈砚乔心说不妙,却已经来不及。 徐开“哇”地一声,呕吐物飞流直下,沿着陈砚乔的胸膛一路横流,一直淌到裤裆,汤汤水水的,全被他那件高定阿玛尼羊毛大衣给接住了。 他举着双手,埋头看着自己胸前,有那么一瞬间,脑子完全是空白的,好像飘到了宇宙之初,所见所感皆是混沌。 下一秒,混合了酒臭和酸臭的味道猛灌进他鼻腔,直冲脑门,快要逼得他流泪,喉头下意识耸动,陈砚乔以迅雷之势推开车门,伸出头去,大吐特吐。 他晚上本就因为生气没吃什么东西,吐到最后,胃里的酸水苦水都吐出来了,涕泗横流。期间还要一边忍着吐,一边把衣服小心翼翼地脱掉,尽量不沾染到干净的地方。而一些流到他腿上的液体,那股温热渗透了裤子,然后慢慢变凉。这触感,让他吐完一通,又来一通。 等他终于历经这些劫难,停止了呕吐,脱了外衣坐回车上时,徐开已经歪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睡着了,还半张着嘴,打着小声的呼噜。 陈砚乔已经没了发火的力气,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怕一张嘴,又会吐出来。 徐开就是他这顺风顺水的天子骄子命数中的劫难,他迟早会折在这傻逼玩意儿手里。
第76章 给我一亿 陈砚乔这倒霉催的一夜还远没有结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搬回家,徐开还是醉着,一个劲儿地说胡话,手舞足蹈耍酒疯。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终于是没再把他当黑中介。 陈砚乔已经全然没了脾气,麻木地把人拖进浴室,上手给他脱衣服。 徐开先是抓着衣襟,反复请求陈砚乔不要脱他的衣服,等陈砚乔去解他裤子时,他拎着裤腰,一声声喊非礼。 “非你大爷,手拿开。”他拍开徐开手背,再要去脱他内裤。 徐开双手紧捂着裆,瞪着陈砚乔,梗着脖子,口齿不清地:“不,不要再脱了……再,再脱危险了。” “怎么个危险法?”陈砚乔快要气笑了,继续去拉他裤腰。独家文勿偷 徐开用力把他推开:“我,我要打人了。”说完,他收起胳膊,弓着后背,举起拳头一顿比划,“打,打你。” “要打我是吧。”陈砚乔摘下淋浴冲头,把水流调到冲击力最大,隔了两米远,朝徐开劈头盖脸一顿冲。冲得他不停伸手抵挡,浑身都湿透了,才关了开关,“还打吗?” 徐开抹着湿漉漉的脸,摇摇晃晃朝陈砚乔走过来。陈砚乔不知他要做什么,只紧盯着,跟着就看他仰起下巴,海豚表演似的,把一条水柱准确吐到自己脸上。 陈砚乔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下意识就想抓徐开的衣领,发现这时候没有衣领可抓,便揪着他的头发,把他往浴缸里按:“你他妈的是往我身上吐上瘾了是吧。” 按进浴缸,给他打了泡沫一顿猛搓:“我不是没喝醉过,以为我不知道你借酒撒疯,”陈砚乔咬牙切齿地,把满是泡沫的浴花拍到徐开身上,又是打开热水一顿猛冲,“明天我再跟你好好算账,你等着。” 徐开坐在浴缸里,弓着脖子,抱着膝盖,突然口齿清楚地说了句:“对不起。” 陈砚乔一愣,这下确定他刚是在装酒疯,槽牙要得腮帮子都硬了硬:“现在才说对不起,晚了。” “都说对不起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问我想怎么样?你吐得我满身都是,衣服全毁了,你还委屈……” 陈砚乔指责的话说不下去了,徐开抬起脸看着他,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的,脸上也湿漉漉的,是酒精的作用和头发上淌下的水,却像是眼泪。 “我赔你……” “……谁要你赔,你也赔不起。”看他这样,陈砚乔那股生气的劲儿也泄了一半,转头去拿了毛巾,把他拉起来,拧着眉头给他擦头上和身上的水,“洗好了,你先出去。” “我不,不出去。”徐开突然紧紧抱住陈砚乔,浑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你又赶我走……总赶我走……渣男!王八蛋!混蛋!” 刚刚以为他清醒了,只是错觉。这货依然口齿依然不清,还是醉着。 陈砚乔吊着眼角,烦躁重新上脸:“你能不能放开你抱着的混蛋?” “不放……我好喜欢你,”徐开下巴杵在他肩上,和他脸贴着脸,依偎着他,“真的好喜欢……”说着又焦急地,“怎么办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想让我喜欢你,就从公司辞职。跟我爸说,你不适合在这儿工作。” “可怎么办啊,”徐开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胸膛压着他的胸膛,皮肤滚烫,心跳得飞快,“就是喜欢你啊……该死……” “那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徐开含糊轻吟的喜欢像是咒语,通过陈砚乔的耳朵,传递到他全身一遍又一遍,终于把他那些烦躁和不耐洗净了,心情也随之好了一点。 他就这样由着徐开树袋熊似的抱着他,把人拖到房间,放在了床上。 好不容易把湿裤衩给他脱掉,陈砚乔已经没力气再给穿衣服,任由徐开裹着他,两人一块儿跌倒在床上。 一沾上松软舒适的床,虽然是徐开的房间,陈砚乔也再没力气起来了,何况怀里还抱着个滚烫的身体。一整天的疲惫,大半夜的折腾,困意瞬间漫到了眼皮,闭上眼睛就能立马睡着。 怀里的人似乎不这么想,在被子底下扭来扭去,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脸像小狗一样往他脖子下拱,又湿又烫的呼吸在他耳边来回扫。 “别黏了,今晚没兴致。”他把膝盖往徐开腿间一顶,“而且你酒喝太多,这儿根本不顶事。” 徐开显然听不进去,也完全不理会自己此时根本没反应,仍是执着地趴在陈砚乔胸膛,埋在他勃颈处,不停地嗅吻。把他弄烦了,陈砚乔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拉开。 分开的瞬间,两人对视一眼。徐开眼神茫然,好像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微张的嘴里,露出一点水光潋滟的舌尖。陈砚乔吞了吞唾沫,突然改了主意。 他抱住徐开翻了个身,两人位置交换,他的手肘杵在徐开脑袋两侧,居高临下,目光灼灼。他眼含笑意推翻之前的结论:“你不顶事儿没关系,我顶事儿就行。” 他抓着徐开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俯身亲吻他,亲了他的额头和面颊,眼睛和耳朵,唯独避开了嘴。 徐开也很动情,抬起腰和他紧贴磨蹭。陈砚乔突然觉得,醉酒的徐开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烦人是很烦人,但可爱的时候也的确很可爱,比如现在。 光滑的皮肤很舒服,过高的体温也很舒服,陈砚乔对这些迷恋至深,毫无抵抗力。他把徐开翻过身,压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脸陷在枕头里。 埋在枕头里的徐开,突然转头问:“你能不能给我一亿啊?” 陈砚乔突然呆住了,浑身石头似的僵硬,只有握在手里准备上膛的二弟迅速绵软下去。 见他不答话,徐开锲而不舍地问:“我想要一亿,你可不可以给我?”他的有些急,不知是不是在情事半途,呼吸很急带出的迫切。语气也软,他从没用这种撒娇似的口吻对陈砚乔说过话。 陈砚乔从床上起来了,浑身炙热的欲火被这一句话顷刻浇灭,他的脸也在瞬间结了冰。 “你的意思是,干你需要花一亿?” 徐开像是听不懂这话里的侮辱意味,不屈不挠地请求:“不要一千万,我要一个亿,陈砚乔,你给我一亿。” 陈砚乔下了床,裹上了睡袍,不觉笑出了声。 他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徐开这荒谬至极的要求很好笑。就算是他嫂子,嫁到陈家十几年,生了两个孩子,也不敢跟他哥要一亿,就算是要,也不会这么张嘴就要。 他弯腰掐着徐开的下巴,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一亿不少也不多,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能拿走多少,也让我开开眼,看看你的本事。” 第二天,陈砚乔还是给了徐开钱,不过不是一个亿,只有二十万,另外让公司财务把该发的工资发给他了。 快到中午时,陈砚乔接到徐开电话,对面气急败坏地:“你是不是动了我闹钟?” “你那闹钟响了一早上,闹你还是闹我?” 对于早上闹钟是否响过,徐开毫无知觉,他着急地:“你一声不响给我关掉了,害我迟到。” “你的假我让人事给批了。” “我没跟你请假啊,你批什么?” 听他这蠢话,陈砚乔又忍不住想发火。但又一想跟他发火也没意思,不过是各取所需,用不着那么真情实感地动脾气。 “我想批谁批谁,你今天不用来了。” “不行啊,你把下半天假给我销掉,别想扣我一整天工资。” 陈砚乔不想动脾气,除非是憋不住:“我们公司有年假,人力没跟你讲吗?合着公司就差你那半天工资?别不识好歹。” 听到休假不用扣薪水,徐开为他刚才那小肚鸡肠的话挺难为情,嘟囔:“……那还不是你停发我工资。” “不是已经发了?” 那头惊喜地说了声“是吗”,然后挂断了电话,大概去查工资去了。 陈砚乔拿着手机哭笑不得,可是这么傻这么耿的人,为什么又能开口跟他要一亿? 和他的日常相处中,陈砚乔认为徐开不是钻进钱眼里斤斤计较的人,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妹妹生病,穷怕了吗?所以需要那么大一笔钱,才能填满他的胃口?陈砚乔想不通,也不理解。他生来就在金银窝,实在无法揣测穷人对金钱的想法。 不一会儿,徐开电话又打来了。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工资收到了。”又疑惑地,“还有二十万也是你转的?干嘛突然给我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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